狐颜乱羽
“不。是接夜熙蕾。”
“小蕾?”
“我知她会来。也知她会将此剑地主人带来。”
“神女如何知道?”
灵泉神女却是摇摇头:“知道便是知道。就像您知六界之事。却不知此处玄机。而我。只知这里因果。却无法探视六界。各界各神。各司其职。”
百里容在浓雾中蹙眉,银蓝的绸带因此而微皱。
浓雾开始远离百里容,他上前一步,却是踩到了竹亭的边缘,他收回脚步,脸侧向手中的剑。那剑炽热烫手,似乎急于出鞘厮杀一番。
此剑能影响剑主的心性。百里容暗忖,若是此剑被修为性激进的人得到,反被此剑控制,屠戮于世。
戮仙剑,这就是你的心性吗?百里容握剑轻叹,仙魔剑皆有心性,戮仙剑,尤爱杀戮。不过,至少比诛仙剑。好了许多。
诛仙剑含蚩尤精血,纳人间怨气。集邪气于剑身,即使修行千年的神仙,心中稍有邪念,也会被诛仙剑的反噬,堕入魔道。
浓雾完全消散。百里容的面前,又是那清澈如镜地湖面。空中圆月映入湖中,月下。是持剑而立的百里容。那隐隐散发着红光的戮仙剑,竟是将百里容的白衣。染上了一层血光,他温润沉静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冷酷。
忽的,他抓住了自己衣衫的下摆。
“撕拉!”袍衫撕裂,他迅速用此断布裹住了那戮仙剑。戮仙剑的灼烫少许减退,但那热量,却依然隔着几层厚厚的布,源源而来。
“当年为何将你舍弃?今日,却为何将你取回?”百里容凝视手中,已经被重重包裹地戮仙剑,百思不得其解。少许,他竟是有些豁然了,既然不知,就顺其自然,时候到了,自然机缘会到。
“百里公子里公子远远的,依水娘子从花间小路急急而来,“可算找到你了,我现在带你去住的地方。”“有劳依水娘子。”
依水方巾遮颜,有些害羞:“百里公子,您今日进了金色年华的门,我们便是自己人了,休要客气。”
百里容随风轻笑。
依水娘子亲热地上前搀扶百里容,正好站在百里容握剑的右手边,百里容将戮仙剑拿到另一只手,依水娘子疑惑地看了两眼,便被百里容碎裂的衣摆吸引了视线:“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衣服破了!”
百里容但笑不语。
依水娘子一边扶着百里容出了竹亭,一边说:“过会我就命人给百里公子送些新的来。”
“多谢。”
“您又客气了,这是把我当外人依水抱着百里容的手臂撒娇,“对了,那院子还住有一人,可要紧?”
百里容摇了摇头:“不打紧。”
“那就好,那是一神仙,在天上犯了事,来这里躲躲,不会住太久的。而且,他也爱清净,所以应该不会吵到百里公子,只不过,他画画起来有些奇怪的举止,到时百里公子只当看不见便是。”
“呵……百里本就失明。”
“哎呀,我怎么……真是地,怎么今天见了百里公子,就嘴拙了呢。”依水娘子满脸红晕,与那湖边的花儿一般红艳。
百里容不再说话,因为他心跳,受到了戮仙剑的影响,而开始加速。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浮躁,已经无法忍受依水娘子的呱噪。他拧紧双眉,做着深呼吸,努力保持心底最后一分平静。
似是感应的,他望向东南方向,小蕾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还没有来找他?迷路了?还是又被哪个美男子勾去了心魂?
脑海中,开始浮现夜熙蕾的容颜,有些调皮,有些无赖,还有些狡猾地笑容。越是惦念夜熙蕾,他的心就越是无法平静。
小蕾,快回来。
他那宛如已经穿透了绸布地视线,射向了那个方向。在那块星空下,夜熙蕾静立在门边,正在望天,因为她有些心神不宁。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就是这么突然,她有些心慌气短。
忽的,她低下头,两位美人先到了,经过她地身前,妖娆多姿地走入了房内,她们的身前是两个执灯小厮,身后,也跟着两个,小厮地手中是一人拿筝,一人拿琴。
她撇眸看向魄泽的方向,他们竟是已经到了眼前,魄泽依然冷峻不语,炎依然面带三分假笑。
他们如风一般行过她的面前,完全当她空气。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小厮倒是停下一人,看了看她胸牌:“你就是新来的110?”“跟你在一起的009呢,他应该今天在这里当值。”
“他拉肚子,便叫我现在这里伺候着。”夜熙蕾本就是狐狸,说谎的本事先天而成。
那小厮点点头:“那好,你就在外厅候着,客人有何吩咐,都要照做。”
几个小厮陆续走出房间,夜熙蕾拉住那个跟她说话的,她机灵地看了看他的胸牌,是120,她立刻小声问:“请问120大哥,那里面都是谁?你也知道,我是新来的,一个都不认识呢。”
120皱了皱眉:“这009,真会挑时间拉肚子,我看,估计是偷懒去了。”
“呵呵……”夜熙蕾憨憨地笑。暗想那009该不是淹死了吧,这么久没爬上来找她算账。
120看面前的少年一副老实像,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亲切感,他便拉着夜熙蕾轻轻走到外厅的屏风边,此处正好可见中厅的两男两女:“那穿粉裙的就是这里魁首姒画美人,而那个穿蓝裙的,也是这里的魁首,花飞妖美人。”
“哦哦哦哦。那这里到底有几个魁首?”
“四个,另两个下次再跟你说。”
“好好好。”
“那个穿艳丽华袍的是“啧,不该问的就别问。其实我也不知道。”120挠了挠头,“这里的贵客身份都不一般,像我们这些下人,也就知道个姓。”
“哦哦哦哦。”
“那个很凶的,没笑容的冷面公子,是泽公子。”
夜熙蕾暗想,不是说姓吗?那也应该是魄公子。破公子?她在心底又念了一遍,忍不住笑了,像魄泽这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叫他破公子?
“总之,这两个都是贵客。我看你也是新来,我帮你去厨房把酒菜吩咐了,你就在这里应承一下。”
120说完,速速离去。夜熙蕾站在外厅的屏风边,将耳朵竖地高高的,今晚,说不定能听到什么重要消息。
正文 第五章 天下男人一般色
自从夜熙蕾从妖界以及其张扬的形式逃跑之后,妖界对她的追抢,一直没有停止。当然,这些,此刻站在金色年华忆江南包间内的夜熙蕾,并不知道。
虽然她痛恨夜孤恒的无情和冷酷,但那一百六十年的亲情以及夜孤恒对她独一无二的宠爱,依然在她的心里,占据大部分位置。所以她嘴上说着再不回妖界,再不见这个爹,但是,她还是对夜孤恒的近况,有所记挂。
魄泽今日不再是一身黑袍,而是墨绿色的长衫,平日的护甲今日也没有穿上,绸制的便衫倒是让魄泽少了几分严肃和冷漠,但那与身居来的贵气并未因这件普通的袍衫而减退。
不长不短的头发垂挂着,一抹紫红的抹额(抹额:男子束在额头上的带子),缀饰一块漆黑的墨晶,墨晶的棱面上跳跃着屋内灯架上的烛光。
他的左侧,坐着身穿依然以华丽艳彩为主的炎,他的一头红发束成长长的一把,用金色玳瑁高高固定,鬓角边留下两束碎发,风流潇洒。
而那艳的花飞妖和温婉的姒画,各自坐在炎和魄泽的身边。
此刻炎正与魄泽小声说话。花飞妖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轻轻唤了一声:“来人。”
候在玄关边的夜熙蕾竖着,并未听见花飞妖的呼唤。
只听炎说道:“这人……怎么就不见了。”
魄泽不语,夜熙蕾透过玄关偷眼看去,他和炎的脸上都是疑云密布。
姒画起身坐到琴桌边,开始调音。
花飞妖喊了一声见无人应承。便又喊道:“来人!”
这一声夜熙蕾听见了。她先是愣了愣。毕竟她曾是公主。没有服侍人地习惯。直到她对上花飞妖冷冷地目光。才明白唤地是她。
她匆匆跑到桌边。魄泽正说道:“天地之内。没有那些狗仔找不到地人。”
“若是她出了人间……”炎说得有些迟疑。“嘶——这也不可能。她应该还没那样地本事。”
夜熙蕾耳朵动了动。他们好像在找人。找谁?她见桌上无茶。机灵地她便猜到花飞妖叫她进来是奉茶。
她麻利地给四人放上茶杯。在倒茶间。又听炎说道:“但这人地气息。怎么就不见了?”
魄泽拿起夜熙蕾倒上的茶。抿了一口,轻轻放下:“不,气息不是不见,而是被掩盖了。”
炎恍然:“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天底下能掩盖气息的东西太多了。”
夜熙蕾此刻站到了花飞妖的身边,在给她倒茶时,花飞110。新来的?”
“是。”夜熙蕾手拿茶壶,垂首。将一个小厮扮演地有模有样。
“来了新人?”姒画从琴后望夜熙蕾,“这里很久没来新人了,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夜熙蕾犹豫不前,心想这里的人怎么见到新人都这么稀
花飞妖和姒画这一说,便也引起了魄泽和炎的注意,魄泽瞅了干瘦蜡黄的夜熙蕾一眼,便垂眸饮茶。
炎笑看花飞妖:“花花,你怎知他是新来的?这金色年华上上下下百余小厮,你可都不曾留意一个。”
花飞妖斜睨炎:“公子不知。原先那个110不知被哪位客人吃了,只找到一堆骨头。”
什么!夜熙蕾一得瑟。吃,吃了?!
姒画从琴桌边走回,坐下时带出一声哀叹:“那已经是几十年前地事了。”
“难怪金色年华店规里有不得随意吃人这一条。”炎笑眼半弯,“原来出了这事。”
花飞妖见炎因此事逗趣而笑,鄙视他:“你真是冷血。”
“因为本公子的血。只为花花你而热。”炎伸手,一把揽住花飞妖的纤腰就扯入怀中。花飞妖挣了挣,似是极不情愿地靠在了他的胸前。站在边上有些僵硬。她虽然在人间将近两月。但百里容为人正直,不会带她去这种烟花之地。故而,这里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新奇的。在见到炎与花飞妖打情骂俏时,她觉得尴尬而便扭。
好在酒菜很快就到了。夜熙蕾原本以为吃饭就没她啥事,但没想到,此刻,才是真正的大开眼界。
姒画弹琴,花飞妖揍曲。魄泽倒是神态如常,那炎却是摇头晃脑,在曲后,还要鼓掌夸赞一翻。然后两位美人再次回座,陪二人饮酒吃菜。
酒菜的香味在房内流淌,馋地夜熙蕾肚子咕咕直叫,她可是到现在晚饭都没吃。一旦觉得饿,她就有些熬不住
听着里面莺莺燕燕,发现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她就想着离开,呆在这里,只觉得空气越来越冷。
正想着开溜,耳朵里就传来花飞妖带着几分嫉妒地声音:“到底是哪个姑娘勾去你的心,想着上天入地地找她。”
哦?原来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女人。她又缩回原位,竖起耳朵,好奇心人皆有之。
炎夹起一筷鲈鱼,放入花飞妖小巧的唇内:“来,吃糖醋鲈鱼
酥酥麻麻的声音,让夜熙蕾一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开炎的筷子,藕臂上的银镯在烛光中闪了闪,冷眉相对:“哼,难不成是你哪个小妾因为受不了你的花心而跑了?”
“她还不是我的人。”炎取筷夹菜,一箸夹住鱼头,“但她迟早是我的。”
他这一筷正夹在魄泽地面前,魄泽只是抬了抬眼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嘲:“你还是先捉住她再说。”
炎取回鱼头,笑:“早晚会抓住的。”
姒画疑惑相问:“难不成这女子比飞妖姐姐还要美
炎侧身,轻抬花飞妖地下颚,纤长的手指轻轻画过她饱满的唇,食指上地红宝石戒指灿灿闪耀:“金色年华四大花魁与她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立刻,气氛立转,变得有些紧绷。
夜熙蕾转着眼珠,这越听越觉得像是在说自己,还是她自作多情?如果真的是自己猜对了,那炎说自己是他地,什么意思!烛光在她晶晶亮的眸子里一闪,她地双眉立时低沉,眸中的那搓火焰越来越炽烈。炎和魄泽当初救她,原来带着这样自私地目的!果然天下男人一般色!
怒火腾地蹿上脑门。她紧拧双拳,做了一个大大地深呼吸,淡定,她必须忍耐,此刻她不易暴露,惹上更多的麻烦。
淡定!淡定!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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