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幕天席地





  “快说,你把他怎么了?”
  “我?我能把他怎么着?这个家伙诡计多端,我刚到这里就掉进了这个大坑。”哥布林并没有受伤,他用双手扒着土,努力地往上爬。但穆沙的陷阱挖得很巧妙,四壁非常光滑,哥布林总是在最后一寸的地方又滑了下去。哥布林恼羞成怒,“死精灵,你赶快放我出去,要不然,哼!”
  阿玺达检查了一下穆沙的情况,可以肯定没有外伤,似乎倒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阿玺达探了探穆沙的鼻息,呼吸十分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她稍稍地松了口气。
  “要不然怎样?哥布林,我才不怕你呢。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你,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你这个偷苹果的怪物!”
  阿玺达突然俯下身子,冲着地面发出一种嘶嘶的怪声音。很快,树叶沙沙作响,有什么东西开始从四面八方朝这里靠进了。
  哥布林被困在险境里,看不见地面的情况。他的心里开始发毛。
  “你在干吗?什么东西?我警告你,哥布林科可不是好惹的!……啊!”话还没说完,哥布林便发出了一声惨叫,“蛇,蛇!”
  陷阱上面突然出现了几百条青蛇,它们吐着鲜红的舌头,扭动着身体,把哥布林包围了起来。哥布林慌乱地伸手抓蛇,想把它们扔出去。但蛇的数量太多,很快整个陷阱就成了一个蛇窝,它们爬上了哥布林的背,缠着他的手脚,甚至围绕在他的脖子上、脑袋上,企图往他的耳朵里钻。
  “救命,救命!阿玺达,快,精灵小姐,精灵女王,救救我,我再也不干啦,快,救救我!”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准偷元气苹果,不准在仙踪林胡作非为!”
  “好的好的。”哥布林拼命点头。
  “你……要把穆沙背回我的木屋去!”
  “他?……好好,遵命。”有一条蛇把哥布林勒得喘不过起来。
  “还有!”阿玺达看着哥布林,想到一件事,“你要做我的奴隶!”
  “什么?奴隶?休想!”哥布林把头一昂。
  “那好吧。”阿玺达嘴一撇,又说起了嘶嘶的蛇语。
  蛇得到了新的指令,它们卖力地扭动着身体,用舌头舔着哥布林的皮肤。哥布林感到身上奇痒难忍,那种滋味比疼痛更可怕一千倍。他狂躁地想甩掉身上的蛇,但反而使蛇绕得他更紧。
  “好好好!奴隶就奴隶!”哥布林彻底求饶了,“你快叫这些鬼东西走开!”
  阿玺达笑了,她不慌不忙地用绳子把哥布林牢牢地拴住,把他从陷阱里拖上来,这才命令青蛇们离开。
  哥布林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他无可奈何地背起仍在昏睡的穆沙,在阿玺达的催促下,回到了阿玺达的木屋。
  黑暗的前方是蓝,蓝的前方是金
  “穆沙,穆沙……”
  舒玛的声音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你终于出现了!为什么这么久不理我呢?你知道吗,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穆沙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舒玛说,但他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他的意识和身体就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无论他心中怎样努力,身体就是不停脑子的命令。
  “穆沙,你听我说,我都知道,都知道。”舒玛的温柔和善解人意使穆沙渐渐平息下来。“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的能力有限。幕天席地消失后,我的能量变得非常微弱,我失去了物质意义上的肉体,只剩下无所依附的灵魂,所以你只能听见我的声音,却看不见我,而且,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感知我的存在。换句话说,对于别人来说,我等于是不存在的。但你要相信,爱的力量会使我强大起来,敌人的鲜血能使我得到能量,慢慢的,你就能看见我,甚至触摸到我了。”
  舒玛的声音围绕在穆沙的心头,他朦胧地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幕天席地的公主之间有着某种割不断的联系。
  “穆沙,等到你回到幕天席地,打败魔域之王,我就能获得重生。”舒玛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为了爱,为了世界,为了我,穆沙,你必须战斗。”
  穆沙本想告诉舒玛心中对杀戮的厌恶,然而此时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为了爱,为了世界,为了舒玛,战斗。穆沙突然间感到一种责任,这种责任深深地牵动了他的心。
  那么,下一步究竟该做些什么呢?幕天席地又在哪里呢?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舒玛的声音再一次地减弱了,穆沙听着舒玛的声音一点一点远去,没有任何办法。
  “向前行,向前。
  空气的前方是水,水的前方是冰。
  向前行,向前。
  黑暗的前方是蓝,蓝的前方是金。
  向前……”
  若有若无地,穆沙听到舒玛在唱一支奇怪的歌,歌声越来越轻,最后无影无踪。也正是在这一刻,似乎有一股清泉注入了穆沙的头脑,昏沉沉的感觉消失了,穆沙睁开了眼睛。
  “穆沙,你终于醒了。”
  穆沙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阿玺达惊喜的表情。
  “我……”穆沙对过去发生的一切模模糊糊的。他悄悄摸了摸胸前的祝福宝石,宝石还在,而且微微发热,提醒着他,梦并不是梦。
  “你中了龙蜒毒,已经昏迷了两天了。我喂你喝了元气苹果调制的治疗药水,总算有效果了,我担心死了。”阿玺达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赶紧住口,脸红红的。
  “龙蜒毒?”穆沙想起了萨满旅馆里幼龙喷出的粘液,想起那几天身上的奇痒,“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穆沙看到屋子里放着整整一篮元气苹果,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谢什么?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呢。你的陷阱逮住了哥布林,现在他是我的奴隶了!”
  奴隶?穆沙往窗外看去,哥布林被铁链拴在篱笆的石柱上,身边散落着好几枝箭。小黄鸟放肆地在他头上跳来跳去,猴子还时不时地招惹她,从他身上拔下几根绿毛来。哥布林垂头丧气,看上去够悲惨的,不过,穆沙还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阿玺达可没少拿他撒气,那些箭就是她的杰作。
  “诺。”阿玺达递过来一个特别大的元气苹果,不由分说塞进了穆沙手里,“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元气苹果可不能解馋哦。”
  穆沙傻傻地拿着苹果不知说什么好,阿玺达的心情特别好,她笑嘻嘻地忙上忙下,嘴里还哼起了歌曲。
  “向前行,向前。
  空气的前方是水,水的前方是冰。
  向前行,向前。
  黑暗的前方是蓝,蓝的前方是金。
  向前……”
  穆沙惊呆了,他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一把抓住了阿玺达。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奶奶教我的。”
  “这是什么意思?告诉我,歌里唱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穆沙的激烈反应让阿玺达感到奇怪,“我只知道这首歌的歌词是刻在诅咒山洞门口的……”
  “带我去,就现在。”穆沙的语气没有一丝余地。
  诅咒山洞
  顺着三点钟方向的太阳,向着仙踪林的深处走去,诅咒山洞就会出现在眼前。说它是山洞,不如说是一个裂缝更为确切。山壁在此地无来由地豁开了一条人形的裂缝,裂缝里漆黑一片似乎深不见底。在裂缝那酷似人腿的脚底下,深深地刻着那几行谜语一般的字。
  穆沙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走进山洞,阿玺达紧紧地抓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这个山洞受到了诅咒,谁也不能走进去,就连动物都不能!”
  “走进去又会怎样?”
  穆沙转身看着阿玺达,他的嘴唇紧闭着,消瘦的脸庞就像是用刀削出来的,眼神里有种不顾一切的坚定。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阿玺达觉得自己被融化了,说不出话来。
  穆沙转身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诅咒山洞,在他的背影消失之前,阿玺达也跟了上去。
  山洞中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长长的通道似乎走不到头,只有穆沙和阿玺达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就当阿玺达被这种黑暗快要窒息的时候,穆沙猛然间停下了脚步。阿玺达抬起头,眼前豁然开朗。
  狭窄的通道走到了尽头,山洞突然开阔起来。头顶上是高达几十米的穹顶,而脚下,就在不足一尺的距离,则是深不可测的峡谷。他们正站在一个山洞里的峭壁的边缘,在峡谷的对面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摆着一个大箱子,隐隐地透出金光。
  “穆沙——”阿玺达感到有些害怕,手心里湿湿的。
  穆沙完全被峡谷对面的那个箱子吸引住了,直觉强烈地告诉他,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将会是至关重要的。然而,怎么才能到达对岸呢?面前的峡谷有十几米宽,底下黑洞洞的,就好像直接通到地球的心脏。穆沙环视了一下四周,想看看有什么工具能借助。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血红的、独角兽的眼睛。
  “啊!”
  阿玺达惊叫了一声,本能地,一枝箭已经飞了出去。箭精准地射向独角兽的心脏,不料,独角兽头一低,张开嘴稳稳地将剑咬在了嘴里。
  阿玺达愣住了。穆沙握紧了拳头,他已经准备好了战斗,身后是万丈深渊,看来凶多吉少。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独角兽似乎没有敌意,它慢慢地俯下了身子,松开嘴里的箭,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两步,最后竟然趴在了穆沙的脚下,嘴里还不停地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
  “穆沙——它,它说让你骑着它——”阿玺达的声音微微地颤抖。
  穆沙突然意识到阿玺达能够和动物对话。
  “骑着它?”穆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独角兽又嘟囔了起来,阿玺达皱着眉头,仔细地辨认着独角兽难懂的语言。
  “它说它可以带你到对面去。”阿玺达咽了咽口水,就算是精灵,和这样的生物对话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它还说……是舒玛让它来的,让你相信它。……舒玛是谁?”
  穆沙没有回答,可以说他根本没有听见阿玺达的问话。舒玛,是舒玛让独角兽来的。但独角兽在穆沙眼里一直是和最可怕的魔域之王划着等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沙张大了嘴,看着独角兽,脑子里混乱一片。独角兽似乎能读懂穆沙心里的震惊和犹豫,点了点头。穆沙抬头看了看对岸闪耀着光芒的箱子,突然下定了决心,抬腿跨上了独角兽的背。
  阿玺达看着穆沙的转变,呆呆地站在一边。她想阻止他,但却说不出话来。阿玺达敏锐地感受到,“舒玛”,这个陌生的名字对于穆沙的重要将远远超过自己。
  独角兽弓起身子,用前蹄敲了敲地面,直起脖子发出一声低吼。它跑了两步,猛地腾空而起。穆沙摒住呼吸,死死地抓住独角兽的角,感到风掠过耳际,自己好像在飞。峡谷对岸凸起的的岩石越来越近,似乎只过了一秒钟又似乎过了一个世纪,穆沙感到胯下独角兽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他们稳稳地落了地。
  独角兽再次俯下了身子。穆沙迫不及待地跳下来,跑向那个神秘的箱子。当他打开锈迹斑斑的箱盖,一道金光刺痛了他的眼。
  箱子里放着三套令人眼花缭乱的装备,它们都用一层金箔保护着,上面分别用古老的字体刻着:
  战神之“龙王套装+太阳之剑”;精灵之“女神套装+温蒂尼黄金弩”;魔法师之“传说套装+复活之杖”。
  每一套铠甲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辉,每一件武器都精致无比,旁边还分别附有一本羊皮小册子,上面写着使用的方法和各种强大的技能。
  穆沙深吸一口气,试探地穿上那套龙王套装。头盔、铠甲、护手护腿还有靴子,每一样都极其合身,简直就是为穆沙定做的一样。套装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它轻得就像一件羽毛衣,但却有皮革的柔软与贴身,又有金属的牢固和坚韧。套装周身都镶嵌了不知名的宝石,熠熠生光。穿上套装的穆沙从头到脚发出暗红的光芒,内心极度的兴奋使他忍不住向对岸的阿玺达挥了挥手。
  隔着峡谷,阿玺达惊讶地看着穆沙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罗林西亚没见过世面的年轻猎人,那种气势,那种光芒,让阿玺达既心仪又有点畏惧。战神,阿玺达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两个字。
  穆沙伏下身拿起那柄太阳之剑。它的剑身是银白的,手柄处却泛着金光,周身散发着悠悠的寒光,就算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剑很沉,穆沙用足力气举剑一刺,剑划过空气形成一道银弧,剑气竟然打穿了一旁坚实的石壁。碎石和尘土迸了出来,石壁上留下了一个大洞。穆沙又惊又喜,他知道这将成为他的武器,为他杀出一条属于战神的光荣道路。
  在箱子的最底下,穆沙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羊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