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
去吧!”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的家,待在烛光下见到赵成材一身的伤时,章清亭完全傻掉了。自己不过挨了那么一棍子,都疼得不行。赵成材满身的遍体鳞伤,该是怎么样难以忍受?真是让人肝肠寸断,心碎欲裂。
赵成材怕她哭坏了身子,还咬牙挺着,宽慰着她,“没事……我没事的,不哭了啊!”
可章清亭闻言却哭得更加难以自己了,又要找大夫,还有牛得旺和赵玉莲也要人照顾,光一个保柱顶什么用?她只得亲自去求孟府的人过来帮忙。
不过等闹腾了这么一时,她也冷静的想过了,此事十九还是冲着孟府来的。
乔仲达家里虽然也有人对他们不满,但还不至于闹得要大打出手的地步。毕竟她是帮着赚钱的,这对于乔家来说,并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利益冲突。况且,现在正是乔仲达闹着要出府的紧要时候,若是生出事来,对于乔府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那位乔夫人再怎么昏了头,也不至于出这样的损招。
而且那几个打手的意图表现得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她再做生意。章清亭做这门生意,得利的是谁?是她和孟家。她没得罪人,那伙人又是冲着谁来的呢?答案是明摆着的。
反正出了这样的事瞒也瞒不住,倒不如借着今晚这刚出事的时候,索性闹将出来,也给自己要走寻个借口。
孟老夫人刚刚歇下,却惊闻此事,气得立即起身亲自过来了。她也知道,就凭赵成材小两口在京城这初来乍到的,就算卖几套衣裳赚点小钱,也不可能把人得罪得这么深,招致这场无妄之灾。
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孟家现在好不容易才找着点机会做点小生意,贴补下家计,又是谁这么恶毒,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而后快呢?她心里其实是有点数的。
可当务之急不是去追查谁是谁非,而是要安抚好章清亭的情绪。这个合伙人,目前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是说离了章清亭就一定不行,而是这个小妇人是她们为了改变府里状况推出的一面旗帜。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出现,才让孟府得以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来推进以下的事情。若是这一面旗帜刚刚招摇了两天,就被人砍断了旗杆,那二回,还有谁会信任她们孟府,肯心甘情愿的替她们卖命?
恐怕就连自己家的下人,也是存着一份疑虑的。所以孟老夫人一定不能让此事半途而废,这已经不光是银钱的问题了,而是面子和尊严问题。想他们堂堂国公府,难道连几个人也保护不了么?简直是岂有此理!
孟老夫人心中怒火翻腾,面对章清亭时却仍是和颜悦色的,“赵家小娘子,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孟夫人也劝和着,“你素来是个最有胆色,又极是明白事理的人。难道就没瞧出,你若是真的给那些人吓住了,才真是中了他们的诡计了!”
章清亭在这件事情上可不敢胆大!就算明知这么做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可她有什么法子?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些平民百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真要给人打死了,找谁喊冤去?就算就抓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填了命,那又有什么用?能让他们活过来吗?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们成天住在深宅大院里,人家不敢找你们的麻烦,但捏死我们可象捏死一只小蚂蚁似的!她心中有几分不快,说起话来也放肆了些,“二位夫人,我们不过是升斗小民,既没什么远大志向,也没什么非要升官发财的必要。能赚钱固然是好,但若是不能,我们只求能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呆在屋里,纵吃些粗茶淡饭也是安心的。再者说,我们也不是京城的常客,住不了多久总是要离去的。还请二位夫人另觅高明吧!请放心,就算我不做这档子生意了,可也绝不会将此事对外宣扬半句!”
“这话说得可就过了!”孟夫人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些,“难道在我们孟府连让你们吃个安稳茶饭都不能么?今儿这事确实是意外,不过也是你们起先就太见外了些。若是早放几个人在这儿,何至于此?不过你放心,从今晚开始,你们这儿都会有人上夜值守。二回再出门,多让几个人跟着,就断乎不会出事了。”
章清亭心中冷笑,合着我们出事还是自找的?就因为没找你们孟府保护所致么?若是你们孟府真的有本事,又怎么有人敢动我们的念头?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人家就是借着打我们,做给你们看的!
“夫人请见谅,我们纵是在京城安全了,可回去呢?总不能靠着你们照拂一辈子吧?那些人话说得可狠,若是我们再在京城里做买卖,可要把我们全家斩草除根呢!”
孟夫人有些生气了,真是不识抬举!她都纡尊降贵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章清亭怎么还一点不卖账?不做就不做,难道离了你,我们还不活了么?也别太轻狂了!
孟老夫人见章清亭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而媳妇神色也不大好,恐她出言无状,把事情越弄越僵。赶紧递个眼色示意媳妇住嘴,自己跟章清亭打商量,“这样吧!你也别太急于下决定,今儿你也受了惊,赶紧歇下。等过几天,你想清楚了,确定不做了,再跟我们说。你放心,这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也不会硬逼着你做些什么。好么?”
这还象句话!章清亭点头应下。孟老夫人又问了关于此处值守的家丁奴婢都已经安排妥当,也不再打扰了。
孟夫人心里还有怨气,等送婆婆进门时就想说不如此事就这么算了,“娘!此事……”
孟老夫人摆手打断了她,叹息一声,“媳妇啊,你是大家闺秀,嫁到我们家这二十多年来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没一点错儿好挑的。若是咱们家仍是一帆风顺的时候,娘断不会让你去跟个小丫头片子打交道,可别提还得好言哄着她了。可是,咱家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不管咱们从前有多高贵,可有时该低头也必须低头。过刚易折,刚柔相济才是长久屹立之道,你明白么?”
孟夫人听得耳根微热,婆婆是在隐晦的提醒她,这要赚钱原本就是个最俗不过的事情,既然做的是最俗的事情,就免不了要跟些俗人俗事打交道,自己若总是这么高高在上的看人,恐怕这买卖怎么也做不长的。
想通此节,孟夫人更觉惭愧了,若说论起身份地位来,她怎么也比不上婆婆啊?要是连婆婆都能做到礼贤下士,她为什么就不能放低身段呢?“媳妇儿明白了。”
孟老夫人颔首,“这些烦心的事回去提着点跟老爷说,他镇日朝堂上的大事还忙不过来,可别在为了家里这些琐事太过烦心。咱们宁可自己受点委屈,让男人们在外头能好好做事才对!”
孟夫人一笑,脸色已经完全和缓了下来,“谁说不是呢!纵是为了子瞻的将来,我这个做母亲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要不要去查?可查出来又能如何?他们行事可高明得很,表面上又没针对咱们家的人,让咱们想名正言顺的出头都难。但若是就平白这么放过去,别说对赵家没个交待,就是我们也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孟老夫人冷笑,“查是一定要查的,敢打我们府上人的主意,若是能吭都不敢吭一声,怕是更要骑在我们头上去了!先确定是到底是哪家的人,咱们再想想该怎么办!这么些人大摇大摆的出来打人,总不可能一点踪迹也没有的。交待外头的男人们,三天之内,我要听到切实的消息!”
(PS:谢谢大家的关心,桂子好多了,以后要加强锻炼啊,若是有长期伏案的亲们可也要警惕哦!那个痛起来,真是……)
第二卷 (二六七)两害相权取其轻
(二六七)两害相权取其轻
送走孟氏婆媳,章清亭先去瞧了瞧弟妹,牛得旺服了药已经睡着了,小胖子受的伤不重,只是着实给吓坏了,连梦中都是紧皱着小眉头,睡得不甚安宁。
伸手轻轻给他抚平眉间的皱褶,交待保柱晚上睡得警醒些,悄悄的出来。见赵玉莲房中还亮着灯,便也进去瞧瞧。
赵玉莲哪里睡得着?一熄了灯好象仍是落在那伙强横霸道的歹徒手中,不过是合眼假寐。章清亭一进来她就醒了,用哭哑的嗓子道,“嫂子坐!”
一听这声音,章清亭眼圈又红了,低头弄着衣带,内疚万分,“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嫂子说什么呢?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情,谁知道那些人那么坏的?对了,嫂子,你们方才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你真的打算撤伙啊?”
章清亭点了点头,“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没脸再做下去了,若是你们再出点什么事,可叫我怎么好呢?”
赵玉莲半晌没吭声,只握着她的手道,“要不等明儿哥哥精神好一点,再商量吧!”
呃?怎么听这意思,好象不太赞同?算了,章清亭此刻也没有心情追问了,那屋里头还有一个重病号需要她的看护。
虽然已经尽量小心的放轻了手脚,但她到床边坐下的一刹那,赵成材还是低低唤了一声,“娘子?”
“吵着你了么?我这就熄灯,你接着睡吧!”
床头最后一支蜡烛也给吹熄了,满室幽暗,缩手缩脚的在床外边并头躺下,给赵成材的被子又掖了掖,“你要是晚上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一声。”
赵成材低低的嗯了一声,却又微微叹了口气,“今儿也实在难为你了,你伤得还疼不疼?”
章清亭听得鼻头又是一酸,“全都是我惹出来的祸事,你快别费神说话了,赶紧合眼歇歇,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赵成材浅浅笑了一下,阖目睡了。他确实要养养精神,今晚大家都折腾得够呛,有什么事,还是明儿再说吧。不过有一点,赵成材非常笃定,若是不出今晚这事还好,可出了今晚这事之后,他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章清亭把京城的买卖做下去!
夜已深沉,纵然是满腹心事,只要仍是血肉之躯,终究难以抵抗睡魔的诱惑,或沉或浅的进入梦乡。待到睡来,又是丽日晴天,仿佛昨晚发生的事全是一场噩梦。可那胸口的一阵疼痛,还是提醒了章清亭,昨晚的遭遇是多么的恐怖和真实。
“你说什么?”章清亭真的难以置信,怎么一早起来,秀才分明吃了这么大亏,却仍是让她把生意做下去?“相公,这种气可斗不得!”
赵成材苍白的面色上浮现起淡淡的笑意,用仍是虚弱的声音道,“你先别跟我争,赶紧打发保柱去太学院找娄家二位公子,就说我病了,让他们记得到时做了笔记,回头借我抄一份!”
这是正经事,章清亭出去吩咐了一声。负责护卫的孟府家丁听到,还特意借了马来,另派一人陪着保柱一起去了。
赵玉莲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我也觉得大哥说得对哩!这事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
赵成材望着小妹鼓励的一笑,赵玉莲把药交到章清亭手上,慢条斯理的分析利弊,“不管昨儿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来的,可是大嫂,咱们一不偷,二不抢,正正当当的做点生意,又碍到他们什么事了?凭什么他们一说咱们就不做了?象从前在家里,姨妈那店里也时常有些混混无赖来捣乱的,若是都吓得不做,那还活不活了?”
“你说的那都是小事,可这是京城,那些人可是亡命之徒!”章清亭吹着药,一勺一勺喂进赵成材嘴里,“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都是深宅大院的事,咱们很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可是大嫂,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若是针对的孟家,又已经认定了我们就是孟家一伙,就是你收手了,他们会相信么?”
怎么不信?章清亭心头这疑问一闪而过,自己又会过意来。若是孟家还要接着做下去,那就算自己退出了,他们也难保不会猜疑。
“娘子,昨儿你和孟家两位夫人说的话,我多少也听了几句。”赵成材趁服药的间隙,也一句一句的开了口,“不管我们出不出这趟事,半个月之后便是要回乡下的。那些人当真胆大包天到敢随我们回家对我们不利么?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寻衅滋事,而是蓄意伤人,该砍头的!到时,他们背后的主子就能不受一点牵连?”
章清亭霎时领会到他意思了,那些人话虽说得狠,但并不是真的敢下死手对付他们的。他们若是真的十拿九稳的要找孟府麻烦,那就直接真刀真枪的干啊,为什么要寻他们晦气?恐怕多少也是有些忌讳的吧。要不然,他们昨天为何躲在那样黑的胡同里,还要蒙着面?这便是还存着要脸的意思,不敢张扬。
“姨妈从前教过我,这背后打黑拳,暗地里下绊子的人,多半是些心虚无能之辈!就象阴沟里的老鼠,虽然讨厌,却并不用害怕。”赵玉莲清秀的小脸上隐含着勇敢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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