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
偃绱送虾南氯ィ秤懦窃缤淼寐傧荨?br /> 眼看着乌克亚劳心劳力,一天天的憔悴消瘦,我原先还对于向建州求援之事惴惴不安,到如今却也万分期待着援兵快些赶来,要不然满城妇孺老幼都将不可幸免。
“阿步!”乌克亚跨上楼头的第一件事便问,“可有异状?”
我含笑摇头。
因为是非常时期,乌克亚规定举城男女老幼,但凡拎得动刀剑棍棒的都得整装备战。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是索性穿起男装,腰上配置了把短剑,像个男儿般守卫起斐优城。
可惜我一没学过箭术,二没练过武功,所以只能守在角楼上当个哨兵。
乌克亚神容憔悴,但笑容仍像往日般挂在脸上,看得人不由精神振奋——他是个极好的统帅,有他在一日,军心便永不会消失。
“阿步,累不累?累的话我让阿丹珠替你……”
“不用!”这点苦算得什么,至少我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虽然危机四伏,但是此刻我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自我步悠然真心。
乌克亚看着我的笑容有些失神恍惚,他已经很多天没阖过眼了,我觉得他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下,就比如现在,他眼睛虽然睁着,但给我的感觉,似乎神智已然睡过去了。
我伸手在他眼前一晃,他惊了下,猛然道:“什么事?”
我噗嗤一笑:“没什么……”然后拍拍他的肩,柔声说,“困得话,就在这里眯一下,我替你守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叫醒你。”
他愣了愣,一把握住我的手,神情有些激动:“谢谢……谢谢你,阿步。”
“没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乌克亚也是真累了,身披厚重的甲胄,拣了处干净的墙角倚着坐下,也不敢解下身上的箭囊腰刀,便直接将头歪着闭上了眼。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城外,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城南门的角楼燃起了袅袅狼烟,我心中一懔,随即往左看去,只见隐约可见南门城外有一股骑兵冲进了屯寨。
“乌克亚!乌克亚!”我急忙唤醒他。
乌克亚从地上惊跳而起:“什么事?”
“乌拉兵!是乌拉的铁骑!”
“有多少人?”
“不是很清楚,估摸着起码上千!”
屯寨内的屋舍很快被人放火烧了起来,大人小孩的呼叫哭喊声顺着风吹进了我的耳朵,我心中揪痛。瓦尔喀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外围屯寨,内城中仅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以及首领贝勒家的内眷亲属。
“速将东门和北门的士兵调至南门接应!”
我连忙将牛角制成的号子拿起凑到嘴边,鼓足劲呜呜的吹了起来。吹这号角挺费力,我只吹了一分钟便感觉胸闷气喘,趴在栏杆上呼呼的喘气。
“我出城去!”乌克亚转身就走。
我一把抓住他:“不行!你是主帅,你不能轻易涉险!”
乌克亚痛心疾首的瞥了我一眼,我心里颤一下,竟不由自主的松了手。
望着他倔强坚毅的背影慢慢从楼道口消失,我黯然,胸口憋闷得直想大声吼上一嗓子。
我只能默默的守在角楼里,看着远处屯寨内的熊熊烈焰映红一片,与夕阳橘红色的落霞交辉在一起,绚烂的色彩刺激得我眼睛酸痛。
泪无声无息的滴落。
战争的严苛和残酷再一次赤裸而真实的展现在眼前。
我无法逃避!
厮杀声从风中传送过来,我知道一定是乌克亚带了瓦尔喀残存不多的兵力赶去支援,可是杯水车薪,却又能救得了几何?
“步姐姐!步姐姐……”阿丹珠仓惶的呼声从楼下一连迭声的传来,她慌慌张张的爬了上来,“你瞧见我哥哥没?”
我看了眼她,将头慢慢转向火光处。
“他……他果然去了!”阿丹珠颓然的坐倒在地,“他怎么那么傻……”她忽然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会回来的!一定会!”我斩钉截铁的说,安慰她的同时也在鼓励自己。
阿丹珠爬起来,趴上栏杆远眺,过了好一会,忽然噫呼惊叫:“那是……常柱和胡里布……”她抓紧我的胳膊,拼命跳脚,“是常柱和胡里布——”
“是什么人?”
她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是乌拉的大将!他们很厉害的……哥哥……哥哥……”她颤声抽噎,肩膀耸动。
屯寨内黑烟滚滚,直冲云霄,厮杀声却越来越弱……我攀住栏杆的手抖得厉害,几乎快支撑不起自己身体的重量。
乌克亚!乌克亚……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援军2
泪水渐渐漫上眼眶,这时眼前突然一花,一团红艳夺目的光芒冲入我的眼帘。我揉揉眼,几乎以为自己看花眼,阿丹珠却已然叫道:“那是什么?”
红色的旗幡!红色的……在那个刹那,我脑海里竟荒谬的浮现出抗战片中飘扬在硝烟滚滚的战场上空,屹立不倒的五星红旗,那种陡然间涌出的得救般的狂喜让我兴奋得血液倒流。
“正红旗的旗幡!是建州的正红旗——”我激动得大叫大嚷,转身抱住阿丹珠泪流满面,“是他们来了!是建州的援兵来了!我们有救了!瓦尔喀有救了!斐优城有救了!乌克亚……乌克亚……”
“正红旗……真的是建州的援兵来了吗?”阿丹珠不敢置信的望着我,喜极而泣,“是真的吗?我们有救了?”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我转身冲下楼,步子迈得急了些,在最后几级台阶竟踩了个空,一个骨碌栽到了楼底。
“步姐姐!”
我脑袋有点发晕,忍痛爬了起来:“没事!没事!不打紧!阿丹珠,你快去告诉你阿玛,让他召集全城老少全部人力,打出城去!快……”
阿丹珠满口答应着去了,我揉着摔痛的右膝,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蓦地,脑子里灵光一闪,我不由僵住了。
正红旗!那不就是……心脏怦怦怦怦剧烈跳动起来,我压抑的张嘴呼气,心乱如麻。
是他吗?是他来了吗?我该怎么办?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周围凌乱的脚步不断,然后是一阵阵欢呼声。我猛然回过神,发现这时城门已然大开,斐优城内的百姓夹道欢迎,建州铁骑正雄赳气昂的进入内城。
迎风飘动的一幅幅白色旗幡,让我的心再次受到无比的震撼!
怎么还有正白旗?!
目光一掠,我随即在骑兵中找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浓眉大眼,憨态可掬的笑容,正骑在马上向周边的瓦尔喀族民挥手致意——我的眼眶一下就湿润起来,笨扈尔汉,那种傻傻挂在脸上的招牌笑容真是常年不变,明明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是一副傻憨可笑的模样?
视线往他边上一扫,我又看到了费英东,这下子眼泪可当真藏不住了,唰地滚落下来。幸好周围的人都在激动的尖叫,有的喜极而泣,泪流满面,我夹在其中也算不得举止突兀古怪。
我默默的低头,不着痕迹的溜回自己的小屋呆着,只觉得内心一阵紧张,一阵忧虑,当真百感交集。
入夜时分,阿丹珠果然找来了,人尚未进门便已嚷嚷开:“步姐姐!步姐姐!晚上阿玛替建州勇士们接风洗尘,要开庆功宴,哥哥让我叫你一同去!”
我急忙抹去泪痕:“庆功宴?啊……你哥哥他没事吧?”
“没事!哥哥说,幸亏建州的洪巴图鲁及时出现,替他挡开背后偷袭的一刀,要不然哥哥现在早没命了!”阿丹珠兴奋得两眼放光,“步姐姐!你听说过洪巴图鲁吗?我刚才来时远远的见着他跟哥哥在园子里说话来着。哇!他好年轻,好神气……”
我头顶一阵眩晕,呼吸急促。
洪巴图鲁……我如何不认得?!
“哥哥所料果然不差,建州的淑勒贝勒待人宽厚,有容人之度,你可知道这次他派了什么人来接我们?”
我茫然摇头,其实心中却已然有数,只是不敢把那个熟捻的名字喊出来。
“淑勒贝勒派了他最得力的弟弟舒尔哈齐贝勒,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啊……洪巴图鲁便是他的长子。”阿丹珠忽然红颊生晕,扭捏的小声说,“姐姐,你说如果在庆功宴上我给洪巴图鲁献舞,他会不会注意到我?”
我猝然回眸,古怪的盯紧她:“你说什么?”
“讨厌啦!”她娇羞的跺脚,“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
“你……”
“是啦!是啦!”阿丹珠把胸一挺,率直的说,“我是有点喜欢他啦!他长得年轻帅气,又那么英勇能干,是女孩子都会喜欢啊!我喜欢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我瞠目,阿丹珠果然不是一般的格格!我揉着眉心,苦恼的说:“我不是说你……唉,他……他在赫图阿拉是有妻室的……”
“我知道啊!像他这般的勇士,怎么可能还没有妻室?”她笑嘻嘻的往我肩上一拍,“这个我早就知道啦!我可没指望还可能做他的大福晋,不过至少……让他也喜欢我,这总可以吧?我要做他最喜欢的那一个!”
什么古怪逻辑?我无语!阿丹珠是我见过的最洒脱不羁的少女!她不同于这个时代养在深闺中的斯文有礼、唯唯诺诺的格格们!可是……她毕竟也仍旧是个古代人!她的思想再如何不拘小节,也不可能脱离这个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框子去。
“步姐姐!你在想什么?对了!哥哥让你快些准备,我让我的丫头留下帮你梳头,你还是不会梳我们女真人的把子头哦!”她咯咯娇笑,“不过不会也没关系,你以后……呵呵,你以后做了我的嫂嫂,自然有的是下人服侍,什么都不用你动手!”
“臭丫头!”我又惊又气,站起来作势打她,“居然拿我来寻开心,小心你哥哥知道,撕了你的嘴。”
“是是是……”她逃出门去,站在院子里大笑,“谁不知哥哥现在疼你多过疼我?”
“还胡说?我先撕烂你这张嘴!”我才迈步,她早哧溜钻出了院门,没了人影。
她留下的那个小丫头怯怯的走了进来,行礼:“奴婢伺候姑娘更衣梳妆!”
我收敛起笑容,茫然的转身,任由她摆弄。脱下男儿装,换上长袍外褂,然后被动的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望着镜中的人儿换上熟悉的装束,高高梳起把子头,我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缓缓捏紧。
终于……还是逃不掉!
有些事即使刻意去回避,也总不能真正的躲开!既然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那便直颜面对吧!至少这一次就某种程度而言,努尔哈赤确实是做了件好事!
我叹了口气,指着匣盒内一朵由粉色宝石镶嵌而成的头花,说:“替我把这个簪在两髻中间,其余的除了耳坠,什么首饰都不必再戴!”
重逢1
忐忑不安地在拱门前徘徊不定,我摇摇摆摆地在原地踱了将近半个小时,仍在犹豫该用何种方式进场才更合时宜。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恰好转身,冷不防地撞上一个人,高高的花盆底子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脚背上。
“哎唷!”一声痛呼,我被吓得跳后一步,忙不迭地打招呼:“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边说边退,尴尬得脸如火烧。
“等等!”忽然有个声音叫出了口,“你是……”
我抬头,惊愕地发现站在面前,对着我龇牙咧嘴的人竟然是扈尔汉,而刚才发话之人,是站在他身后一尺距离的建州将领杨古利。
杨古利,我对他不是很熟,在建州十余载,只见过寥寥数面。但之所以在众人中对他印象格外深刻,是因为当年攻打哈达部时,撇下我最后仓促逃亡的孟格布禄便是由此人亲手擒获。
据闻杨古利乃是野人女真珲春库尔喀部首领贝勒郎柱之子,自打投效努尔哈赤后,屡建奇功,他亦算得建州的一员虎将,骁勇善战,颇受努尔哈赤器重。
愣忡间,扈尔汉眨巴着眼,似乎也认出我来,伸手指着我,“哦……哦……”结结巴巴的“哦”了半天,却没哦出半句整话来。
我噗嗤一笑,歪着头睨他,“哦什么?我记得阿济娜年初就该生了,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是个女孩……”他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的腼腆。
“布喜娅玛拉格格!”还是杨古利头脑清醒,一步跨前,打千道,“果然是格格!格格如何会在这里?你可知贝勒爷得知格格被人掳劫失踪后,心急如焚,几乎焦虑成疾?”
真夸张!我看他满脸一本正经,可是为什么说出的话却那么夸张可笑?忠于主子也不是这般做作的吧?
“如今得见格格平安,真乃万幸……”杨古利缓了口气,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嘿嘿,托你的福啊,我们可是又有大仗可打了!”扈尔汉笑得极为畅快,“你可知你叶赫的老哥又把你许给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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