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作者:张建东





劣谀惆职郑铱梢圆蝗盟苷勰ィ皇裁词焙蛉盟溃趺此溃匀豢茨愕奶取R墙裉炷悴簧蹦桥ⅲ嗣魈煳揖蜕绷四惆职帧D愫煤孟胂氚桑诮裢碜龀鲅≡瘢  ?br />     说完,姜兰纵身飞去,很快在夜雾中消失了。
    吴冰冰回到家里,关上房门,扑到床上大哭起来。
    哭着,想着,怎么办?
    ——我已经害了徐苗苗的亲人,她娘的死、她哥的死,都是我害的,我是个罪人! 我不能再害这个孩子了。
    ——如果我不听,过了明天她会杀我爸爸,她会的,怎么办?
    接近午夜的时候,她擦一把被干泪罩得难受的脸,悄悄地出了门,走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徐苗苗家。
    下车时,她东张西望了好一阵,看前后左右是不是有人。传达室的老头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她蹑着手脚走进院内。因为很晚了,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整个院子都在沉睡,除了她的脚步声外,没有一丝动静。
    她轻轻地走上楼,站到徐苗苗家门口,推了两下门,门从里面锁死了。她又回头警觉地看了一会儿,才放心地敲门。她边敲边小声喊,徐苗苗,开门。徐苗苗,开门。可半天没人应。她有些急,越敲响声越大,叫声也越大,徐苗苗,开门哪! 醒一醒,快开门!
    门被叫开了。徐苗苗睡眼惺忪地站着,头发乱成一团。
    她不由分说地闯进去,关上门,拉亮了灯。
    “干吗呀? ”徐苗苗嘟哝道,睁开眼,“哎,你是舞蹈老师? ”
    “徐苗苗,你听我说,现在收拾你的衣服,拿着你的书包,把所有的课本和作业都带着,跟我走! 别问为什么? 反正你有危险。我带你躲到一个地方,过上一段时间再回来,快,快收拾。”
    徐苗苗一边收拾一边问:“谁要杀我吗? 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总是我们家,是杀妈妈、哥哥的人要杀我吧? ”
    “别问了,我也说不清。快点,衣服塞在包里。这别拿了。”
    “我的头发乱的,让我把头扎起来。”徐苗苗说着,用手指上下抓着头发弄顺,拿一个黄色绢纱蝴蝶结扎在脑后。
    “你还找什么? 其他东西都别带了。”
    “布袋熊。还有……得把床垫掀开。”
    “别翻了,拿什么? ”
    “我妈留下的钱……”
    她将床垫下的零钱拿出来,把一个小手帕摊开,将钱放在里面,然后小心地包着。吴冰冰看着,顿时有些心酸。
    她们两个很快下楼,同样悄悄地走出院子,钻进弥漫的夜雾里。
    走过了两个路口,才拦住一辆出租车。吴冰冰说了一个地名,那是住在200公里外小镇上的外婆家。司机一听犹豫起来,说后半夜跑长途,那条路上不安全。冰冰说我给双倍的钱,说着将几张百元钞票塞给了司机,并催着他快开车,开得越快越好,还要坐你的车回来。
    当天夜里,吴冰冰将徐苗苗送到了外婆家。等她返回到城里时,天还未亮,正处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再加上夜里有雾,她悄悄地回到家,感到神不知鬼不觉。洗了洗脸,她既不感到累,也没有丝毫困意。
    这时,一阵风刮过来,姜兰出现在了她的卧室。
    “你好像一夜没睡? 我安排的事做好了吗? ”
    “做好了,我已经做好了。”
    “怎么做的? ”
    “按你说的做的。”
    “杀了她吗? ”
    “是。杀了她。”
    “那尸体呢? 在她家? ”
    “我把她埋了,在郊外挖了个坑。”
    “你不要骗我呀? 那样我会生气的。”
    “我不骗你,不信你去她家看看,她再也回不来了。”
    “尸体埋在郊外的什么地方? ”
    “很远的。我用塑料袋子装着她,坐出租车一直往郊外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就随便停车找了个地方,挖呀挖呀……怎么? ”
    “讲下去呀——”
    “我挖好坑后就埋了。”
    “是呀,我也见埋了,还挖了那么大的坑,够埋几个人的。真够远的,你把尸体埋那么远,埋到200 公里外一个小土沟里……”
    吴冰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你跟踪了我? ”
    “别惊讶。我看到了你埋尸的地方,还看到了死去的人。唔,那小女孩嘴里还流着血,可她紧紧地抱着布袋熊。还有头上的蝴蝶结,多漂亮,埋在土里太可惜了,我就将它们全拿了回来。”
    说着,她从裙子里掏出一个布袋熊,脖子上还扎着个黄色蝴蝶结。
    吴冰冰惊愕地张大了嘴,痛苦地咬着手指,哭了起来。
    “我还没说完呢! ”姜兰逼视着她说,“那个坑那么大,除了那个女孩外,还埋一个人,是个老太太,头上的血染红了白发。”
    接着,她又掏出一黑一白两缕头发,在吴冰冰面前晃着。
    吴冰冰撕心裂肺地嚎叫一声,拼命似的朝姜兰一头冲过去。姜兰跳起来躲开,对气疯了似的吴冰冰说:“那个人就是你外婆! ”
    吴冰冰操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姜兰来回跳着躲开了。但随后,她们两个在屋里打成一团。因为没开灯,只听到劈里啪啦的响声。屋里的梳妆台、衣架,墙上的画,茶几上的花,都搞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吴冰冰哭骂着、叫喊着,朝姜兰胡乱地砸着,最后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
    姜兰临走时冷冷地说:“我警告过你,别跟我玩花招。你不听,等于害自己。因为你的愚蠢,害了你外婆,还会害你们全家! ——”
    第二天下午,吴冰冰从尘封的储藏室角落里找出了爸爸的猎枪,还有两盒散装子弹。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她将长枪架在床头,盯着窗外,只等姜兰的到来。她知道姜兰怕枪,今晚她要报仇,要把这女鬼消灭掉。
    妈妈隔壁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但她显然还没有睡,不时听到她压抑不住的啜泣声——从昨天中午听到外婆的消息,她就哭,哭着奔到了乡下,哭着埋葬了外婆,然后哭着回到家来,这两天几乎哭干了泪。这哭声像刀似的割着冰冰的心,使她万分内疚和痛苦,可她又不敢将一切告诉妈妈。她怕妈妈责怪她,因为她的疏忽和无能,不仅害了一个12岁的女孩,连自己的亲人也惨遭横祸。
    她将猎枪装上了子弹,蹲伏在床头,双手托着顶在肩上,手指紧扣扳机,两眼仇视地盯着窗户;窗帘的轻微颤动都让她高度紧张。
    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姜兰终于出现了。当她携一股风从窗户潜入冰冰的卧室时,正好落在床头正面;往前走过来时,冰冰扣下了搬机,只听“嗵! ——”一声巨响,枪管喷出的火焰直冲姜兰,洞穿她的身体后打在窗上,将整扇玻璃打飞击碎。姜兰惨叫一声,夺窗而逃,地下散落一块块打烂的衣服碎片,还有一片发黑的血迹……
    吴冰冰走到窗口看,没有发现姜兰,却看到楼下有几个人正抬头向上望着——是这深夜的响声惊动了下面的居民。
    妈妈跑过来,看到这房间里的情景,惊呆了。
    警察也来了。讨厌! 是楼下的人报了案。
    他们进来时,吴冰冰已把枪藏好。警察问出了什么事? 小区里有十几个人报警,说你们家有枪响声? 为什么打枪?
    冰冰说:“有鬼,我在打一个女鬼。”
    警察说:“打鬼? 第一次听说。那枪呢? ”
    他们很快从床下把枪给找出来。冰冰冲过去:“别拿我的枪,那是我的——”两个警察上前将她拦住了。
    警察说:“政府早有规定,公民不得持有枪支,包括猎枪、气枪,你们这支枪不上缴,属于私藏,现在没收……接着再说为什么打枪? ”
    “干吗没收我的枪? 我要用它打鬼! 我们全家会被鬼杀光的! ”
    “笑话! 鬼呢? 鬼呢? 在哪儿? ——”
    “她中枪了,跑了。你们看地上——”
    所有的人往地上看,刚才还脏乱不堪的地面上,此时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连冰冰自己也傻眼了。
    妈妈连忙上前说:“警察同志,你们走吧……”
    “什么鬼呀神的,大概是做噩梦吧? 也不该乱打枪呀? 这是小区,不是野外! 枪我们带走,这事等吴行长回来再说。”
    警察走后,吴冰冰抱着妈妈的肩膀哭了起来……
    次日上午,吴冰冰去了医院。出来的时候,她的挎包里多了一把手术刀。然后她揣着手术刀朝博物馆走去,边走边想,姜兰说不定现在死了,就是不死也受了重伤。她肯定害怕手术刀。孟博士就是用手术刀保护自己的。
    她走进博物馆后,先进了一侧的卫生问。她需要镇定自己。便将手术刀拿出来,在里面比划着,把握怎样出刀才有力。这样准备一番后,她将刀又斜插在挎包里,将挎包的拉链敞开着,然后走进美术展厅。
    她站在那幅《练瑜珈的女人》的油画前,心里想着外婆的死,想着她被操纵和受过的委屈,想着家人还可能面临的危险,就增加了勇气和力量,她要毁了这幅隐藏着魔鬼的油画,便猛地操刀跳起朝画中间刺过去——她感到离画很近,完全应该刺到,可不知为什么,手里的刀像是刺在了虚空中,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再看那幅油画,简直像石破天惊的潭水,扭曲得什么都看不清,手和刀像是挂在一堆搅拌的颜料中。
    她困惑不安地拔出刀来,大叫着姜兰的名字,再一次刺过去。
    画面在颤动中形成了旋窝,手术刀就刺进了旋窝中心的黑洞里。那条藏在背景中的狼猛地窜出来,张着大嘴,瞪着两眼,亮着冰冷的牙齿,从牙缝中间威胁地嘶鸣。她顿时有些胆怯,手脖瑟瑟颤抖,每一次要伸刀上去,那狼就向前跃起一下,对她嘶鸣着警告一声。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画面里响起一阵女人的叫骂声。那狼像是受到驱赶似的,昂头狂吼一声,从里向外猛扑过来,伸出前爪朝她脸上砸下去。她感到当头挨了一棒似的,一下子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是被博物馆的管理人员送到家的。妈妈将她平身放到床上时,她已经醒了过来,可手里扔攥着那把手术刀,还将它紧紧地护在胸前。
    爸爸被通知去开会,走时说两天时间,可到了第三天还没回来,冰冰急了,打他的手机,却关机,就想,要么会议延长了,要么他已经回来,去了那个女同事家。她冲动地要过去找他,但想来想去,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急着找爸爸,是要让他到派出所要回那条枪。
    两天来所有的时间,吴冰冰都在想,今后该怎么办,怎样对付姜兰这个嗜血成性的女鬼。预感到对方会向她的家人下毒手,会杀她的爸爸、妈妈,然后再杀了她。她必须有所行动,为了全家,不能坐以待毙。
    到了晚上的时候,爸爸终于回来了,他背了两个大包,脚步匆忙,神情疲惫,一到家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没有动静。她过去敲半天,门才打开,但见爸爸两眼通红,满脸忧伤,烦躁地抓着门锁,不让她进似的。她问怎么了? 爸爸说没事。她挤进屋里。爸爸走来走去,坐下又站起来,始终没有看她。冰冰看得出,爸爸有烦心事,他眼里分明有一种恐惧,刚才还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冰冰说:“派出所把我们家那条枪收走了。”
    “派出所? 什么枪? ”爸爸很吃惊。
    “那条猎枪,昨天我打了一下。”
    “派出所来人了? ”
    “来了,把枪收走了。”
    “你干吗动那枪呢? 这个时候——”
    “您能去把枪要回来吗? ”
    “不能! 不要了! ”
    “爸爸,出什么事了吗? ”
    “为什么这么问? ”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
    “没有!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跟那女的生气了吗? ”
    “什么? ……”
    “我知道那女的——”
    “你还知道什么? ”
    “她是您银行的同事吧? ”
    “别说了! ”爸爸暴躁地叫起来,“我不认识什么女的,我压根都不认识什么同事! 你别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
    “您怎么了? 我没有跟妈妈说。不过……”
    “出去! 让我清静点好不好! ”爸爸将她推出来,关上了门。
    冰冰坐在外面,感到爸爸的情绪反常,她也苦恼地抱着头。
    那天夜晚,爸爸屋里的灯一直亮着,他不停地走来走去,偶尔还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搞得响声很大,显然整夜都没有睡。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走了。中午没有回来,手机仍关着。冰冰不放心,打电话到银行,值班的说没有见到他。到下午,银行也在找他,把电话打到家里,嗓门很大、很急的样子。冰冰问有什么急事吗? 对方说有大事向行长汇报,银行里有个女职员死了。又说,她可能是昨天死的,今天上午没上班,同事发现她被人杀死在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