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老区的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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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挤进一处停着一辆无线电通讯警车的屋角,这时它上面的扩音机没有声音,一辆救护车转过拐角,当那车驶过时,吉迪恩听到警车里一个人叫道:
    “还有一处。”
    “一处什么?”一个人回问道。
    “另一处大火!在莱姆豪斯那边,就在现在,那是一整条街的经济公寓。”
    吉迪恩大步走向警车,“我是吉迪恩,”他宣称,“这莱姆豪斯大火是怎么回事?”
    “刚从电台收到,先生,”一个说道,“也是一场大火,那是今晚的第五次。”
    “五次?”
    “一次在贝斯纳尔草坪,一次在洛茨路,这一次,还有一次在韦平。”
    “我懂了,”吉迪恩说,“前面有几辆控制车?”
    “这是前锋车,先生。”
    “核定其他火灾情况,每隔15分钟向我报告,”吉迪恩说。“要情报处接罗杰森先生,向他报告火灾情况,并报告我觉得他出来也无济于事。但如果他出来的话,他到第二个大火处去可能好些。”
    “很好,先生。”
    “我想知道马杰特森先生是否在这里?”
    “我们半小时前看见他和卡克尔先生在一起,先生。”
    “谢谢,”吉迪恩说,他大步走开。感到灼热的使人难受,他更焦躁。他脸上时不时擦过灼热的煤尘,他在担心的重压下心情沮丧。他听到水、蒸汽和火焰的啸叫声。他来到一座混凝土墙跟前,看到马杰特森和卡迈克尔立在它前面。一辆救护车正在开走。
    “伤亡人员名单多长?”吉迪恩询问。
    马杰特森一下子转过身来,“你好,先生!”
    “晚安,吉迪恩,”卡迈克尔说。“无法搞清,可是由于你们的人工作麻利,我想这地区大部分人都撤离了。伤亡人员只限在我们的和你们的工作人员中——除了在首先发现火情的房子中的两个人。10分钟前有人告诉我,这火是在他们堆放装饰用油漆的隔壁房间燃起的,那像是间房地产油漆储藏间。当那里一着人——”这时救护车驶过,他停住了。他接着又说,“我们已过了最严重的时刻。”
    “可只是这里,”吉迪恩说道,“幸运儿,还有另一处,在莱姆豪斯。”
    “天啊,”马杰特森倒喘了一口气,“短短一夜就是五起,那不可能是巧合。现在总不会再有电话了吧。”他看看卡迈克尔,“这里需要我吗,卡迈克尔先生?我应该去看看其余所有的现场。”
    “请便,”卡迈克尔说。能把一切照亮的火光使他看起来很潇酒。吉迪恩来此后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火苗,“我肯定我们已度过了最坏的处境。”正在这时一个消防官员走上前来,敬了个礼说:
    “我们在油场已能驾住火势,先生,那就是说我们已度过了最严重的难关。”
    “那个刚从上面掉下来的人怎样了?”
    “不严重,先生,只是一条腿断了。但我们中有个家伙受到重击,我恐怕——象房屋侧面大小的一大片金属击中了他。”
    卡迈克尔“啊”了一声,没有再发其他议论。
    “快,到旺茨沃思去,”吉迪恩对马杰特森说,“我在这里盯着,卡迈克尔。”
    马杰特森走了,旺茨沃思的火灾灾情最严重。
    吉迪恩和马特森坐在吉迪恩车里,从一处火灾到另一处,听取现场报告,脑中已逐渐想象出起火真相。时间的选择是很明显的——每一起都在前一场起火之后的半小时内,几乎无可怀疑的是中间有周密安排的节律。在艾林顿的一处小火,发现有浸透汽油的松软的破布片团,布片团不比板球大多少,是和紧靠该团的导火索灰一起发现的。假使房屋的住户没闻到燃烧的焦臭味而去找消防队的话,它也会酿成另一处地狱大火的。
    5点半钟吉迪恩和马杰特森朝警厅驶去,脸色灰暗,衣服多处烤焦,一副熬夜的脸。他们红色的眼框和疲倦的眼睛反映出他们所看到的令人发指的情景。
    “回家毫无意义”,吉迪恩对马杰特森说,“我们在这里吃些快餐,洗个澡,我想休息一二个小时,你最好也休息休息。”
    马杰特森说道:”不知为什么我总感到在没找到那家伙之前我象是在浪费时问。警厅中十有九人可能都在说“这猪罗”或“这恶魔”,或更严重的诅咒。先生,我要保持警惕,直到8点前后。我们得找到那个推销员毕希普,即使要敲开这讨人厌的整个地区的每一扇门也在所不惜。”
    吉迪恩心情沉重他说,“伦敦有200万扇前门。”
    “我倒想说,无论如何我们还有一个星期,”马杰特森说,“要每星期三才……”
    “别说了,”吉迪恩说道。在马杰特森停住不说后,他继续说道,“直到今晚之前,每次都是一处火灾。在今晚之前,每次都有许多火警报告让人们离开。如果是同一家伙干的,那他已变换了战略,因为他星期天和上周就已获得了我们的宣传内容。他知道我们在找一个骑车人,他知道我们已得到一些情节,他知道我们已作了推理。如果今晚他改变战略,他也很可能再改变它们——比如说,选择另一个晚上干。我们不能等到下星期三。我们要一家家挨户查找,我们要把那张团体照印发几千张。即使我们那样做了,”他补充道,“我们也肯定不了毕希普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马杰特森不说话。
    吉迪恩吃了块三明治和一些菜,洗了个淋浴,用他放在办公室的刀片修了修脸,然后去了顶层的休息室。那里有十几张供紧急情况使用的野营床。两个人在那里睡了,他们中一人在打着鼾。没有马杰特森的影子,吉迪恩脱了鞋,放松领扣,躺了下去。起初那人有节奏的鼾声使他恼火,但他很快就习惯了,眼睛开始闭上。他不能在家安睡一小时,那事实和火灾引起的厌恶似乎使他的感觉迟钝了。他老是昏昏沉沉,然后提醒自己夜间死亡人数统计出来时,可能会有十几个牺牲者,也许还要多些。几天之前他们甚至还没怀疑贫民区大火之后有一种连锁反应,可是现在——天啊,为什么他没早点儿理解这一点呢?
    他感到肩上有一只手在摇晃他,他吃了一惊,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勒梅特俯身在他上面。
    吉迪恩坐了起来。
    “早安,勒梅特,”他说,看了看表,才8点1刻,“吉米,”他拿过茶,“是什么把你叫醒的?”
    “把我叫醒的也会叫醒你,”勒梅特说,语音中带有紧张的尖音,“瞧,;”他把报纸扔给吉迪恩,什么事也改变不了他象大孩子那样的脾气。
    吉迪恩读着:
    昨晚的纵人者来信想要烧掉全市贫民区
    吉迪恩还没啜一口茶,他的手一动也不动。
    “他们全都收到一封,”勒梅特说,“今晨出版的报纸都收到一封。乔治,他们中有3家已停止印刷,准备重排头版通栏标题。他们全都向这里打电话,你的办公桌看起来象是一座山了,他们——”
    吉恩开始啜他的茶。
    “你做了些什么?”他在啜茶中间询问道。
    “唉?”
    “别站在那里‘唉’声叹气,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到这里来,我——”
    “普里迪昨晚值班——他做了什么?”吉迪恩开始起床。她一直平端着茶杯,又啜了三小口,竭力保持镇静,“跟他谈过了吗?”
    “只说了一句话——”
    “让他听电话。”
    “好的,乔治。”勒梅特以较顺从的语调说着,伸手去取电话机。吉迪恩喝完了茶,系好鞋带。这时勒梅特递过话筒。吉迪恩取过话筒靠在墙上。
    “普里迪吗?”
    “是的,乔治。”
    “你做了些什么处理那些信?”
    “每一封都予以传阅,有三封已回来了,”普里迪说,“一共有9封——6封早递,3封晚递。每封都已核对过。是打字的——有一些是复写本。还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打字机,但我想那可能是架相当老式的奥利维蒂手提式机,是一种很轻的打字机。要我念一封吗?”
    “有多长?”
    “有大半页。”
    “把它们全都放在我桌上,好吗?”吉迪恩吩咐道,“把大意告诉我。”
    “那是大肆宣传的形式。这家伙说贫民区是伦敦脸上的污点,既然当局让它们保留得那么久,他就准备把它们全部烧毁,他说在当局坐下来注意考虑这一问题前,这城市需要的是另一次伦敦大火(译注:伦敦大火发生于1666年9月2日,是英伦历史上最严重的一场火灾,烧掉大多公用建筑,圣保罗大教堂,87个教区教堂,一直烧到3日,4日人势稍减,S月熄灭。)当然是在胡言乱语。”
    吉迪恩没作回答。
    “你在听吗,乔治,”曾里迪问道。
    “在听,”吉迪恩说,“谢谢,20分钟后我将回办公室,知道马杰特森在哪里吗?”
    “不知道,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说要去处理些零星杂事。”
    “想办法找到他,我要见他,”吉迪恩说道,然后问了那个几乎使他大吃一惊的问题,“昨夜死伤名单有多长?”
    “从整个来考虑,不太坏,”普里迪几乎欢快他说。他现在表现得正如吉迪恩相信的那样。吉迪恩认为他是个缺乏或毫无想象力的人。“死伤20。其中只有3人伤得较严重。消防工作人员2死7伤,我们的伙伴有4人受伤。另外几个死亡人员死在火灾中心的两所房屋中的——洛茨路的一个母亲和一个11岁男孩,旺茨沃恩的一个母亲和一个姑娘。”
    “哼,”吉迪思说道,“我想可能会更糟,”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词,又补充道,”谢谢,”就挂断了电话。他用手指理理金属丝样的硬发,拿起电话,“给我妻子挂个电话”,他吩咐道,“告诉她我在警厅睡过了,今晚以前不回家,也可能更晚一些——听清了吗?”
    “是的,先生。”
    “给我要伦敦消防处,卡迈克尔先生。让他在9点整挂电话到我的办公室找我。任何官员打的关于火灾的电话全部接过来。如果马杰特森来电话,我要和他谈话。其他电话接通前都跟我招呼一下。”
    “是,先生。”
    吉迪思砰地一下放下话机,走进盥洗室又用冷水冲洗双手脸面,并对那个警察说,“到下面餐厅给我要些咸猪肉、鸡蛋和配菜,以及面包、黄油和甜桔酱,再要点茶。”他看了一眼勒梅特问道,“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但我不反对再来杯茶。”
    “两份菜,”吉迪恩说,“来吧,勒梅特。不管毕希普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都得找到他和他谈谈。我们半点机会也丧失不起。”他先让穿制服的人出去,然后乘电梯下楼,径直走向机要巡官的办公室。那巡官负责给记者发布当前案件及侦察情况的声明,一位巡警在值班,负责的主任巡官还未到,“苏姆斯,告诉来接班的人,我们要——”
    这时通向泰晤士河岸的门开了,一个脸容疲倦憔悴,没有修面的新闻记者把头伸进房间,他想必一直工作了一夜。他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嚷声,把门开大,让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部长,正是时候!”他致意道,“我来自《环球日报》,我想知道是否——”
    “我已在外面给每人一份声明,”吉迫恩说道。他还未说完,又有敲门声,一连串进来5人,其中1人比先前进来的还要疲倦邋遢。其余4人则经过一夜睡眠已打扮好了。
    “别说了,”当他们中两人开始提问时,吉迪恩说。“这里是一份关于昨夜几处火情的声明。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大火是由一个被以前大火造成个人损失逼疯了的人放的。我们找这人己找了几天。我们想找一个叫沃尔特。毕希普——希普,不是肖普——的先生谈谈,他是个服装和鞋袜推销员,为肖尔迪奇的史密斯、怀斯曼、格里格森公司工作。也许毕希普先生能给你们一些信息。”
    他停住不说。
    “你们要逮的人是毕希普?”一个年轻的记者问道。
    “当我们和他谈过后,我会告诉你的。我们也希望从他朋友或亲戚处得到一张近照,他们可能会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