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





  午饭?”
  “你在埋怨我吗?”
  “绝对不是,见到你真高兴!”
  “好吧,咱们到里边,边吃边聊。”
  他们来得有点早,吃午饭的人群还未到达。
  服务员问他们是要吸烟餐桌还是要不吸烟餐桌。
  “吸烟!”乔丹说。欧文竖起了眉毛,因为他们两人都不吸烟。
  然而乔丹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他们被领到后面的一个隐秘的小棚里,在那里谈
  话可以防止被人偷听。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和一张甜酒单。他们二人都要了第一道蔬菜和肉菜。欧文看
  了一眼波尔多葡萄酒的单子,发现了一种极好的波尔多葡萄酒。服务员微笑了,那
  酒比较贵,已经在室内保存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几分钟后,服务员就拿来了标签,
  得到认可后,打开瓶塞,轻轻地把酒倒出来。
  服务员离开后,凯里·乔丹说:“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森林边上来了,怀旧之情?”
  “不完全是!我想还是因为有个问题。”
  “是不是与你们在怀俄明州与那些傲慢的朋友一直谈论的问题有关?”
  “啊,凯里,亲爱的凯里,他们真不该解聘你。”
  “你说对了!有什么问题?”
  “俄罗斯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坏事情。”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这次的事情比以往更糟,已经惊动了我们两国的政府。”
  “为什么政府没有反应?”
  “我想,可能是因为官方胆怯了!”
  乔丹用鼻子哼了一声:“和我预料的一样。还有什么其它的新鲜事儿?”
  “因此,上个星期我们委员会的讨论结果,还是应该派人去看看。”
  “派人?不顾政府的反对?”
  “总的看法是这样的。”
  “那么你为什么来找我?我已经退休了,已经12年不参政了。”
  “你还能与兰利说上话吗?”
  “我不再与他们打交道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找你凯里的原因。事实上,我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够去俄
  罗斯的人,并且不会引人注目的人。”
  “是因为黑色档案吗?”
  “是的!”
  “与国家安全局(FSB )作对?”
  就在戈尔巴乔夫下台之前,他把克格勃分解了,原来的第一总局重新命名为SVR,
  但是职能不变,老总部的位置没变;第M 总局负责国内安全,重新命名为国家安全
  局。
  “也许,比那更棘手。”
  凯里·乔丹嘴里咀嚼着银鱼,心里思考着,然后摇摇头:“不,他不会去的!
  他再也不会去了!”
  “谁不会去了?”
  “我正在想一个人,他像我一样也退出来了。但是,他比我年轻。他的素质相
  当好,很冷静,聪明过人,是个天才。五年前被解雇了。”
  “他还活着吗?”
  “据我所知,他还活着。晦!这种酒的味道还真不错,我一般喝不到这种好酒
  噢!”
  欧文拿起酒瓶,加满了他的酒杯。
  “那个不会去俄罗斯的家伙,他叫什么名字?”
  “蒙克,贾森·蒙克。他俄语讲得简直像俄国人一样。他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好
  的特工管理员。”
  “好吧,即使他不愿意去,你也给我讲讲这个贾森·蒙克吧。”
  于是,这一位前CIA 负责作战部的副局长,详细叙述了蒙克的故事。
  1990年9 月,东柏林这是一个秋天温暖的傍晚,咖啡厅大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
  图尔金上校身穿一套德国布料、德国制造的浅色西装,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在人行
  道旁边的一张小桌子前坐下,有一对年轻的恋人刚刚离开这张桌子。
  当服务员把桌子上的玻璃杯盘收拾了以后,他要了一杯咖啡,打开了一张德国
  报纸,开始了阅读。
  他所从事的工作就是反情报,对跟踪监视很内行,被认为是反间谍专家。因此,
  监视他的克格勃人员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是,他们就在那边,在对面歌剧院
  广场的板凳上坐着一男一女,他们很年轻,无忧无虑,每人的头上都带着随身听的
  耳机。
  他们每时每刻都可以与停在一个角落里的两辆轿车保持通信联系,汇报监视情
  况并接收命令。那两辆车里坐的是搜捕别动队,因为,最终的逮捕令已经下达了。
  最后两条情报使图尔金失去了平衡。埃姆斯在他的叙述中说莱桑德是在国外招
  募的,讲西班牙语。单语言这一条就使调查团将查阅档案的范围缩小到拉丁美洲和
  西班牙。最近刚证实,另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是五年前到厄瓜多尔第一次在拉美任职
  的,而埃姆斯所说的招募发生在六年以前。
  第二个证据来源于那个聪明的建议,他们查阅了在对CIA 秘密信箱住址发动袭
  击的那天晚上,从东柏林克格勃总部打出去的所有电话记录,那天晚上的袭击行动
  未成功,房主在袭击前一个小时逃跑了。
  记录表明,曾经有人利用大厅里的公共电话给被袭击的住宅通风报信。当晚,
  另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在波茨坦。而且,当时领导那场袭击的负责人就是图尔金上校。
  正式逮捕令可以下得更早一些,但是因莫斯科要来一位级别很高的军官而推迟
  了。这位军官坚持要出现在逮捕现场,而且,他要亲自将被怀疑对象押回莫斯科。
  那个被怀疑的人突然步行离开了办公区,监视的人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跟踪而来。
  一个西班牙籍的摩洛哥擦鞋匠,正沿着咖啡厅的人行道慢步走来,沿路询问是
  否有人愿意擦鞋,许多人摇摇头。东柏林的人不习惯看到擦鞋匠在他们的咖啡厅里
  转悠。但是,西柏林的人当中有许多人是第三世界国家的移民,他们滋生在这个富
  有的城市里,做一些低级的工作。
  那个巡游的擦鞋匠终于找到了一个客户,他赶紧放下小凳,蹲在客人的面前,
  迅速挤出黑色鞋油,开始擦一只系带的粗革皮鞋。一个服务员过来,赶他走开。
  顾客用口音很重的德语说:“他已经开始擦了,就让他擦完吧。”服务员耸了
  耸肩无奈地走开了。
  “你来了很长时间了吧,科尧,”擦鞋匠用西班牙语低声说。“你好吗?”
  那个俄国人身子向前靠了靠,指了指需要多上些鞋油的地方。
  “不太好,我认为有问题!”
  “告诉我,怎么回事?”
  “两个月前,我不得不袭击这里的一栋住房。它被指控为CIA 的一个信箱联络
  点。我设法打了个电话,让屋里的人及时逃跑了。但是他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是不是有人被逮捕了?”
  “有可能。你为什么这样想?”
  “还有更多更坏的事情呢。两周前,就在我写明信片之前,从莫斯科来了一名
  军官。我知道,他在分析部门工作。他的夫人是东柏林人,他们正在东柏林参观。
  他在参加一场宴会时喝醉了,他吹牛说莫斯科已经逮捕了几个人,一个是在国防部
  工作,另一个是在外交部。”
  对于蒙克来说,这个突然消息就仿佛用他将要擦完的粗革皮鞋,照自己的脸凶
  狠地踢了一脚。
  “饭桌上有人似乎说了一句:”你们肯定在敌人内部有一个很好的内线‘,那
  个人按了一下鼻子,眨了眨眼。“
  “你必须跳出来,科尧。现在,就是今天晚上。过来吧。”
  “我不能丢下卢德米拉和尤里。他们现在还留在莫斯科。”
  “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吧,我的朋友。随便找个什么理由都行。苏联统治的这块
  土地也只有10天的寿命了。10天后,这里就变成西德的领土了。那时,他们就不能
  随便走动了。”
  “你说得对。10天以内我们全家会过来的。你能照顾我们吗?”
  “我会亲自处理的,不要耽搁了。”
  那个俄罗斯人递给擦鞋匠一把东德马克,这些钱可以储存10天,然后兑换成有
  价值的德国马克。擦鞋匠起身表示谢意,便匆忙地离开了广场。
  广场那边的两个人从耳机里听见了一个声音。
  “时间到,开始逮捕。快去!”
  那两辆灰色的捷克轿车从角落里开出来,急速驶人了歌剧院广场,猛然在咖啡
  厅旁边的马路边停下了。从第一辆车里突然钻出三人,向人行道横冲直撞过来,他
  们用肩膀把两旁的行人挤出了人行道,上去抓住前排其中一位咖啡厅的客人。第二
  辆车又冲出两个人,他们打开后车门,站在那里把守着。
  咖啡厅的人群中传来了惊慌的喊叫声,人们发现那个穿着浅色西装的人被架起
  来,被用力投入了第二辆车的后门里。车门被砰地关上了,车轮呼啸着开走了。搜
  捕别动队的队员们重新上了第一辆车,他们跟在前边那辆车的后面开走了。
  蒙克位于街区的末端,离攻击现场只有100 码远,_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
  的一切,实在无能为力。
  “那次柏林会面以后的情况呢?”奈杰尔·欧文爵士问道。
  一些吃午饭的人正取回他们的信用卡,开始离开咖啡厅以便回去工作或做他们
  想做的事情去了。奈杰尔拿起波尔多葡萄酒瓶,发现里面没酒了,他示意服务员再
  拿一瓶来。
  “奈杰尔,你是否打算把我灌醉?”乔丹苦笑着问道。
  “喷!我想咱们这把年龄的人,再也不会像潇洒的绅士那样喝酒了。”
  “我想也是。不管怎样,最近我很少有机会喝波尔多葡萄酒。”
  服务员又拿上来一瓶新酒,得到同意后,打开瓶塞,将葡萄酒轻轻倒人酒杯里。
  “那么,我们为什么而干杯呢?”乔丹问道,“为这场伟大的游戏?还是伟大
  的混战?”他憎恨地补充说。
  “不对!是为了我们过去的友谊,为了我们的坦荡胸怀!我想,这是我最关心
  的。因为这是年轻人所不具备的,即道德上的绝对坦诚。”
  “我们来为它而干杯!自从在柏林发生了那一事件之后,蒙克急得像热锅上的
  蚂蚁,简直快要发疯了。当然,那时我不在场,但是我还能与米尔特·比尔登等人
  说上话。我们是在谈论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仅了解一些大致情况。
  蒙克回到兰利的办公大楼后,逢人就讲,苏联分部里肯定有双料间谍,当局肯
  定不愿意听到这些话。他们让他把情况写下来,他照办了。他写了一份令人毛骨惊
  然的文件。他几乎谴责了所有的人,说他们都是些糟糕透顶的无能之辈。
  米尔特·比尔登最后终于把埃姆斯挤出了苏联分部。但是,那个家伙如同吸血
  鬼一般。在此期间,CIA 局长组成了一个新的反间谍中心,其中,在苏联分部内有
  一个分析小组。该分部需要一名前作战部的办案官员;马格卢推荐埃姆斯,他竟然
  得到了这个职务。你可以猜一猜,蒙克要向谁去投诉!投诉的正是奥尔德里奇·埃
  姆斯本人。“
  “对于那个体制来说,一定要有所触动!”
  “奈杰尔,人们常说,魔鬼自己照看自己。在埃姆斯看来,他能控制蒙克是再
  好不过的事情了。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毁掉那份报告!事实上,他的确那么做了。并
  且,他还更进了一步。他反过来谴责蒙克毫无根据地散布谣言。所有这些事件的证
  据在哪里?他责问道。”
  “结果,确实进行了内部大检查。但是,其目的并不是调查是否存在一名双料
  间谍,而是针对蒙克的所作所为。”
  “某种军事审判?”
  凯里·乔丹痛苦地点点头:“是的,我猜是这样的。当时,我真想替贾森说句
  公道话,然而那时我的名声不太好,有些顾虑。当时执政的毕竟是马格卢,他们得
  出的结论是:蒙克编造了柏林的会面,以挽救他那正在衰败的事业。”
  “这些人真糟糕!”
  “他们确实糟糕透顶,那时除了几个已到退休年龄的老战士,作战部里层层都
  是官僚主义者。经过四十年的奋战,我们终于赢得了冷战的胜利,苏联政体正在垮
  台。该到了对过去的错判作出更正的时候了,但是他们还是争吵不休,相互推委。”
  “”那么,蒙克后来怎么样了呢?“
  “他们几乎把他撤职。最后他们把他降了职。让他呆在某个机构里无事可做,
  把他埋没了,不再让他干事了。他真应该辞职,拿上养老金离开兰利那个是非之地!
  但是,他一直是个顽强的家伙,他坚持下来了,确信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