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血字-谢飞





缕谑钦依戳怂侨觯己迷诙乓患曳沟瓿苑埂?br />   直到大家聚在一起,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提到小蓓。
  大家的沉默中,我终于还是开口了:“我今天想跟大家说个事……”
  他们静静看我。
  “别提小蓓……”崔哥突然开口。
  “崔哥……我要说……有些事,假如今天不说开了,我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崔哥慢慢抬起头,不解地看我。
  “水香和她孩子的骨头是我埋的。”我说。
  崔哥点点头,凝视着我。
  “我埋的时候……把水香的手表一起还给她了。”我说。
  “我知道。”崔哥点点头。
  “尸骨和手表埋完以后,手表突然在坟里炸了……这事我没告诉你们。”
  “炸了?”他们一齐看我。
  “是……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怕你们当时担心,所……所以就……没跟你们说。”我磕磕巴巴地说,“而且当时我打电话问过老于,老于又打电话问过你,说小蓓没事了,所以我才一直没说。”
  他们不出声了,都盯着我看。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因为我没告诉你们的原因,所以小蓓被耽误了,才……”我说着说着,眼泪唰地流下来了。
  “手表炸了……”崔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
  我看着崔哥,等他的反应。
  “手表炸了……那所有的都要死去……或早或晚而已……我们如何控制……谈不上耽误了……”崔哥说着说着,突然以手掩面,肩膀一耸一耸的,“太疯狂了……水香太疯狂了……”
  “我也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个啊,谢飞。”老于说,“听你刚才这么说,我才弄明白……我的想法跟崔哥一样……现在看起来,那些人的生命,我们是完全主宰不了的……我们忙了那么久,只是替水香找到孩子而已……”
  “水香已经得到孩子,还不放弃报复……真的是太疯狂了……”小川神情恍惚地说。
  我心里一块疙瘩终于慢慢解开了。但我同时又想到了水香的日记,而我那天绝口未提日记的事,所幸的是,老于和小川也没说。 
 
情 人 塔
情人塔倒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靠近了我,低声问了一句:“你是谢飞吗?”
  我吓得差点尿出来,转过头死死盯着他。只见他戴了一条大厚围巾,包在羽绒服后面翻上去的帽子里,围巾把脸的下半部全缠住了,只露出黑漆漆的一双眼睛。
  那日记我一直没埋回去,一直保管在身边;同时,我一直在观察着学校的风吹草动,留心是否再有类似情况发生。而幸运的是,在我毕业以前,学校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怪病”,于是我终于心安,知道没有把那日记埋回去,并不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毕业前半年,我果然被我妈说中,没考上研究生,于是我就去深圳找了份工作,日记仍带在身边,《情人塔》中关于水香日记的每一个字,都是我一字不漏地抄上的;老于毕业后去了北京工作,边工作边考研,现在已经成了全国著名高校的研究生;小川出了国,我们一直都在网上联系,得知他在国外过得很滋润;至于崔哥,我联系得并不多,听小川说,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并且他说他俩绝不会分手……
  我以为事情到了这里,也就全部结束了。然而谁知道,另一件事居然在我的意料之外发生了。
  当时我是在深圳,边工作边写《情人塔》的故事,有一天,写着写着,突然想在网上找找情人塔的照片,于是搜了一下,结果在学校的论坛里找到了一个帖子,上面还贴了张情人塔的照片。
  我保存完图片,刚要关掉网页,才注意到这个帖子的标题——《论情人塔的倒掉》。
  起初我以为是有人模仿鲁迅先生的风格写的文章,但是看了一眼帖子的内容,我突然呆在那里——情人塔真的倒了。
  闻言灾祸降,情人塔覆倾。我猛然想起这两句!
  当天下午我就请假回了家,一进门就哆哆嗦嗦地翻到那个木盒子,解开红绳,小心翼翼地把水香日记拿了出来。
  我翻到《情人塔》的那一页——上面那十个字,一点也没错。
  我慌慌张张地把日记合上放回去,心里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什么灾祸?会不会降到我头上?我那晚躺在被子里颤抖着,一夜未眠。
  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要请假回大连看看。
  当天我早早去了公司请了假,然后就回家收拾行李,没敢坐飞机,而是在第二天坐上了开往沈阳的火车。
  回到大连的第二天,大连就降了场五十年未遇的大雪。我庆幸自己回来及时,却也暗自心惊——这雪是否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我冒雪去学校。进了校门我就直奔情人塔,拐过几个弯,我迫不及待地往那熟悉的地方一望——没了!真没了!
  我狂奔过去,踩在情人塔原来的位置,希望能找到什么,可是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上面盖着一层齐膝深的雪。
  我赶忙转过头,又朝校门跑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鲁迅路。
  终于到了鲁迅路,在漫天的飞雪里,我几乎看不清楚前面有什么了。我狂奔过去,跑到距离十几米的时候,我发现那房子真的已经不在了!连同后面的我高中时的教学楼,一起被拆成了一片空地。
  我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多迈一步。情人塔没了,房子也没了……我简直要被这一切弄糊涂了!那两句诗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从怀里掏出水香的日记,翻到《情人塔》的那页,仔细揣摩着,突然一眼瞥到“人随塔灭”四个字。我的心颤了一下……人随塔灭……塔灭则人灭?这“人”不光指水香自己?那还有谁?包括我吗?
  我大脑一片空白,回到家里独自静坐,哪都不敢去,生怕遭到什么不测。
  那天晚上,就在我临睡前,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短信,我打开来一看——“请问你是《情人塔》的作者谢飞吗?”
  我以为是哪位读者或是编辑的电话,于是赶紧回了条:“我是谢飞,请问您是哪位?”
  可后来我却一直没得到回复,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就先睡了。
  睡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我在床上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我看到一条短信回复:“今天中午十二点我在鲁迅路等你,你带上水香的日记。”
  我猛地一惊,从床上翻起来,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关机。
  我拿出日记本,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心里隐隐觉得害怕,赶忙爬起来,冲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毕,然后局促不安地在家中走来走去,在犹豫去不去。
  最后我决定去一趟,但是先远远望着,不靠前,看看是什么人再说。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差不多十一点半出了门,下了楼后一直左顾右盼,警惕是否有人跟踪。后来,我先是坐车坐到了中山广场,然后再逆行返回,往鲁迅路的方向走去。我想这样应该没有人会察觉到我的行踪。
  终于到了那所房子的位置,但是我并没有站在原先房子的位置,而是站在马路正对面,朝那个方向远远地望。
  我看了一下表,刚好十二点了。
  我正往马路对面仔细打量,但是没见到什么不对劲的人出现。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靠近了我,低声说了一句:“你是谢飞吗?”
  我吓得差点尿出来,转过头死死盯着他。只见他戴了一条大厚围巾,包在羽绒服后面翻上去的帽子里,围巾把脸的下半部全缠住了,只露出黑漆漆的一对眼睛。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日记带了吗?”
  “你是谁?!”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摆明了承认是自己。
  “我姓水。”
  “什……什么?!”我一下没听清。
  “我姓水,我是水香的弟弟。”
  什么?!我往后退了几步——水香的弟弟早就死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鬼。”他静静地站在原地。
  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把我拉在原地,我咬着牙看着他不说话。看他那眼睛,又细又长,真的与水香极像!
  “我记得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他说。
  “我?!我没见过你!”我说。
  “几年前,你们几个学生闯到我家里去了,你不记得了?”
  我猛地想起那个暑假,想起小艾和他男朋友!我连忙盯住他的眼睛仔细看,大雪中,那对眼睛好像真的似曾相识。
  “你就是……就是救我们的那个人?!”我说。
  “是我。”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我之前就住在这附近,守着我家的老房子。那天我是刚好路过,也不是为了帮你们才出手,只是围的人多了,我想把你们赶快赶走。”
  “你……你怎么可能是她弟……他不是已经……”
  “我看过你写的东西,你一定以为我死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他说,“我串联后回来后,才知道家里人已经都不在了。我半夜回到家里发现立了四个木头人,从其他人的嘴里我才知道那是给我们全家下的咒,包括我。我就跑到外地隐姓埋名过了几年,文革结束了我才回大连……”
  “不……别告诉我这些……”我发现自己身上越来越冷,“你就告诉我……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回我家人的尸骨,还有我姐的日记。”他停了停又慢慢地说,“不用怕,我又不害你。”
  “其他人的我不知道……你姐和你姐孩子的尸骨就埋在你们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我边说边哆哆嗦嗦掏出日记递给他,“可以了吗?”
  他接过日记却不揣起来,而是在大雪中一页页翻。
  “可以了吗?”我再次问他。
  “日记的内容……你都写出去了?”他问。
  我盯着他不说话,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姐最讨厌别人看她日记,就连我看也不行。”他说。
  “你……什么意思?”
  “你把她的事都说出去了,她如果活着,会很生气。”他低头继续翻日记,然后停在日记的一页,低声念着什么。
  “你说什么?”
  “闻言灾祸降,情人塔覆倾……”他说。
  “对对!就这句!我正要问你!这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他抬头反问我。
  我被他噎在那里,突然觉得一阵无助和恐慌,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他突然把日记两手一合,拍了拍上面的雪,然后塞进口袋,看看我说:“我走了,谢谢你。”
  “等一下!”我喊住他,“她说的那座水塔现在真的倒了!”
  “哪座水塔?她学校里的?”他问。
  “是!就是那座!有什么意思吗?!”
  他摇摇头。
  “有什么灾祸?会降到谁头上?”我大声问。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很多时候我也不了解她的想法。”他说,“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他一边说一边紧了紧围脖和帽子,瞄了我一眼,就往马路对面走去。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撒下来,在我眼前形成一片白幕,我突然觉得两手空空,心里没着没落的,傻在雪地里不动弹了。我又望向马路对面找那个男人,只见他绕过那片建筑工地的废墟,就不见了踪影。 
 
情 人 塔
尾 声
 
  她死死扳住我的手,不让我碰她的嘴,就在我手松了力气的那一下,她的手居然也同时落了下来,然后她慢慢张开了嘴——她的舌头,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横截面并不齐整,那一定是活生生咬下来的!
  2006年的春节,我是在大连过的。又到了春节前,高中的校友录又变得很热闹,大家纷纷讨论聚会的事情。最后我们在网上约好了,正月初六那天晚上去雪场滑雪。
  可是到了初六那天,天气突然转坏,下了起大雪,于是我们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去体育场附近的一家韩国烤肉吃饭,然后就近去一家KTV唱歌。
  吃饭的时候到了不少人,其中几个出国多年的老同学也回来了,我喜出望外。但兴奋之余,我突然发现少了小艾。
  从没有人知道我暗恋小艾的事情,更没有人知道几年前发生的那件离奇的事情,我装做无所谓的样子问:“哎?小艾怎么没来?”
  “不知道啊……哎?小艾哪去了?”
  “她不是在上海吗?今年回没回大连啊?不知道。”
  结果这转眼变成了一个话题,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说起来。
  “她回来了,我今天还看到她在校友录上留言说她今天不来了,怎么回事?”
  “是不是工作忙,已经回上海了?”
  “不知道,她也没说原因,就说不来了。”
  “不对不对,我听说她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