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刘强究竟在203室里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在漆黑的房间里将他吓个半死?刘强临死前说的眼睛又是什么意 
思?以及在刑警们冲进去时所听到“啪”一声又有什么古怪呢?一切的一切,难以解释,而且发生的诡异而离奇。 
刘强就在人们的眼前被活活 吓死,死的匪夷所思。 是不是可以说,203室真的有冤魂? 
第二天下午,李敏坐在办公室的微机前开始打昨天晚上的行动报告。面对一团又一团的诡异离奇,她实在打不 
下去了。一切证据都表明,对这个案件的侦破不是和人在打交道,而是在和鬼打交道。写什么呢?如果写专案组活 
见鬼了,估计省局的领导是不会满意的。 
倒了杯茶,李敏握着有点发烫的茶杯犹豫着。好在报告过明天才交,有的是时间赶。所以她索性点开internet, 
挂上qq,在网络上放松一下。看了会股市新闻,她的qq开始跳了。跳动的是一个独眼海盗头像,叫做花落无声。 
“嗨,你好。” 
“你好。”李敏敲击着键盘。花落无声在她的好友栏里,可是她记不起什么时候加过这个人。 
“聊聊好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天?”李敏在网络上一向趾高气扬。 
对方沉默了一会,发过来一句话:“你的报告打不出来,需要休息一下。或许聊聊天是个不错的选择。”打报告 
的事他居然也知道?李敏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自己的同事。她点开花落无声的资料,只有一句话:这家伙很懒, 
只留下一只眼睛。 
一看眼睛两个字,李敏心里不禁打了个寒蝉。她立刻想起那个死去的盗贼刘强临死前曾不停念叨两个字——眼 
睛。人体最脆弱的器官总能带给人类最深的恐惧。李敏敲着键盘:“你留下眼睛做什么?” 
“还债。” 
“还谁的债?” 
“我父亲。” 
“你很奇怪哦,为什么要还他一只眼睛?” 
“因为他的眼睛被人打瞎了。当时我也在场,却阻止不了。所以我是帮凶。” 
“没有报警么?”身为警察,李敏相信机关能够维护正义。 
对方沉默了。良久,才发过来一行字:“有时候没有人能够维护正义!” 
李敏在警校学过心理学,她能估计得出,坐在长长网线后面的,应该是一个经历过痛苦而悲观失望的人。大多 
数女人都很善良。对于每个悲观失望的人,她们都会带着一份怜悯的心情想给予别人帮助。李敏也不例外,虽然她 
是警察,但她更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她打着:“我是个警察。也许我可以帮你维护正义。” 
“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你不可能维护已逝去的正义。” 
“难道我很老么?我想我们都很年轻。j”李敏想把话题谈的轻松些。 
“我们见面吧,趁我们都年轻。”对方提出意见的态度很坚决。 
李敏猜一定是哪个同事在跟自己开玩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提出见面的要求。她在qq上打了两个正正的字 
——同意。 
每天都会有黑夜降临,就好象每天都会有人死亡。乐观的人说:每个黑夜之后都会有黎明。悲观的人说:白昼 
之后将是一个又一个黑夜。在车水马龙的街口,李敏见到了花落无声。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面,英俊潇洒,雪 
白的衬衣被都市的霓虹映出五色斑斓。李敏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帅。”她的赞美是由衷的。“一小时前我很丑,可是 
我会变。”他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他们坐进了一家快餐店。李敏从下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所以她要了 
份炸鸡翅, 一个蔬菜汉堡,一大杯饮料。 
花落无声却什么都不吃。 
“你不想吃点什么吗?”李敏问。 
“不,谢谢。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看着你的美丽,我把饥饿早忘了” 
这家伙嘴还挺甜,李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很少见网友,或者说她很不屑于见网友。在警校她曾陪同寝室一个女生去见了一只恐龙。那是一只真正的白 
垩鹦鹉龙,花花绿绿的穿着外加令人咋舌的相貌,给李 敏心里留下过难以抹去的阴云。今天她本以为是哪个同事在 
偷偷约她,没想到对方却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意外的心情使她心中燃起了一个又一个五彩的梦。 
在警校的时候,她也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可惜最后工作被分在两个地方,所以他们又很快分手了。人的感情 
总如云彩一般变化无常。对于李敏来说,感情这种事需要随缘。 
今天卤莽有特殊的相遇,很难说不是冥冥之中缘分的安排。 
一段交谈之后,李敏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难以抵御的好感。在她印象中,男人们通常说话总是粗鲁而随便。 
可是这个叫“花落无声”的男人不但谈吐温文尔雅而且特别善解人意。他仿佛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仿佛也知道你究 
竟想听什么。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体现出老天爷特意安排下的一种浪漫。于是,李敏很 快觉得自己醉了。陶醉?麻 
醉?或者,是中了魔。 
她问他的名字。她需要一个真实的名字来完美充实她的梦。 
“我叫郑浩。”他说话的时候,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总是很显眼。 
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快餐店要关门了。 
郑浩说:“我家就在附近,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吧。” 
“太晚了,不太方便吧。”李敏真的不想很快就结束这样美好的夜晚。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会害怕?”李敏笑着说,“我是警察,我怕什么?” 
“你不怕鬼?” 
“鬼?”南坪85号的怪异在李敏脑海中闪了一闪,但很快又被眼前郑浩的笑容所代替了。她说:“世上哪有鬼? 
就算有,我也会对它说:‘喂,我是警察,把手放在脑后然后趴在桌子上!” 
“哈哈。”郑浩苍白的脸上笑得很无奈。 
走出快餐店,郑浩伸手要打出租车。 
李敏却说:“你家在哪儿?我有月票,不如我们坐公交车吧。”她喜欢让男人们感觉到她很节俭。 
郑浩没有反对。 
十一点三十分。他们坐上了最后一班三十四路公共汽车。 
车上乘客不多。大家劳累了一天,有人在座位上打着盹。 夜色中的城市宁静安详。司机和售票员在低声说着什 
么,微微的低语声像困倦一样缓缓袭来。李敏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与郑浩温柔地对视着。谁能说有什么,谁又能说 
没有什么呢?一个女人总会在必要的时候陷入遐想。 
车在中途的车站停下来,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突然,一直在后排坐着的老头急急地冲过来,拉起李敏的手说:“小琴,你在这啊,真让我好找。你妈病了, 
快和我上医院。” 
小琴!李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莫名其妙。 
老人一脸很着急的样子。他一面大叫:“快下车,我们打车去医院。”一面给李敏偷偷使眼色。 在一旁的郑浩面 
无表情。 李敏更糊涂了,脑袋有点发蒙。难道母亲真病了?可这老头又是谁?难道这老头是个神经病? 
这时郑浩缓缓伸手要推老头,却被老头灵敏地侧身闪开了。 
在这一系列动作的瞬间,李敏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糊里糊涂就被老头连拉带扯拖下了汽车。 
郑浩并没有下车。他站在车上,面无表情。在李敏和老头拉扯中,这辆末班三十四路开走了,带着郑浩毫无表 
情的面容开走了,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黑暗之中。李敏很生气,她一把推开这个奇怪的老头,大声斥问他到底是 
怎么回事。 
老人定了定心,才说:“姑娘,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啊。” 
“啊——?”李敏更糊涂了。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关你什么事?”李敏还是没好气。 
“姑娘,我说句话你别害怕。”老头还是很认真地说。 
“怎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脚一直没有挨过地面。” 四周城市的夜色宁静平常,一样黄灿 
灿的路灯,一样暗色的楼群。但是,李敏确实害怕了。两支脚不挨地?就是说人是飞在空中的。这样的漂浮是没有 
人能做到的。 
郑浩不是人又是什么呢? 
她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和郑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思绪的空洞中竭力寻找着理智的解释。可是,想来想去,郑 
浩除了谈吐的气度外形象苍白,只有苍白,以及一口总能让人留意到的惨白牙齿。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这件事 
更加恐怖而诡异,几乎令她发起抖来。 
刚才在老人拉她下车时,郑浩曾伸手要推老人,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李敏看到郑浩手背上有 
一块小小的褐色斑纹——尸斑!她在刚才的混乱中不及细想,所以并没有警觉。此刻突然想起,冷汗顿时顺着冰凉 
的脊背滑落下来。 
“我……谢谢您。”李敏还没表示完对老人的感激之情就开始哭了。她太害怕了。女孩子在恐惧面前有的是眼 
泪。 但是,她毕竟是一名刑警,即使感到害怕,她仍然是一个懂得司法程序的警察。 
四十三路公共汽车是路过南坪85号的。 
出于职业本能,她立刻意识到这个郑浩与前两起南坪85号的凶杀案疑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不管他是人是 
鬼,毕竟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她请老人连夜一同回警局做笔录。老人的证明会让这离奇的遭遇变得比较真实可信。二十五分钟后,他们打着 
车到达市刑侦大队。值班的干警们在听完李敏气喘吁吁的讲述后都笑了。因为这件事太古怪了,谁也不相信。大家 
还嘻嘻哈哈开李敏的玩笑。 
有的说:“小李,没想到你还有见网友的爱好啊。哪天我也在网上约约你。” 
有的说:“鬼的脚不沾地吗?没听说过,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有的说:“咳,李敏,我说你这个年轻同志封建迷信思想怎么这么严重啊。没事你还是回家睡觉去,别在这瞎耽 
误工夫。”没人相信,李敏气得直摇头。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交警队打来的,说最后一班三十四路末班车出了事故。没有人笑了。实实在在的恐怖涌 
上每个人心头。这就是刚刚李敏乘坐过的三十四路末班车,就是刚才郑浩坐着的那辆车,翻了,无人生还。 当刑警 
们感到现场时,几个乘客和司机的尸体已经被人从河沟里捞了出来,直挺挺的一排,横在马路涯子上。每具尸体除 
了受到磕碰浸泡之外,都是圆睁着眼睛半张着嘴,仿佛一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警车的警灯无声地闪烁着,把红光一闪一闪打在尸体们的脸上,情形异常可怖。法医报告指出司机售票员和乘 
客一共七人,在汽车翻进水沟时都没有受到致命撞击。使他们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是恐惧。他们的心脏在瞬间无法承 
受巨大恐惧引发的肾上腺激素过量分泌,使心脏猝然停止跳动,导致死亡。 
七个人都被活活吓死了。那么在他们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什么东西,能够带给人们如此惊栗的恐惧? 
在刑警队,李敏和同事们在为刚才拉她下车的老人做笔录。 
老人叫耿匣仁,曾在生物研究所工作,现已退休。 
气氛紧张而肃穆。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有干警问耿老:“上车后,你是怎么发现郑浩的脚没有挨地的呢?” 
“当时我正好坐在车后面,他们一上车,我就看到了。” 
李敏问:“你为什么当时不马上告诉我?” 
“不可能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你。” 
有人问耿老:“你又是怎么知道郑浩想害李敏的呢?” 
“因为当时他的一只手一直在座位下偷偷做挖的动作。” 
挖什么?挖眼睛。联想起前几起案件受害人被挖去的眼睛,李敏不禁尖叫起来。 
老人淡淡地说:“姑娘,别害怕。谁一辈子都会遇到几件怪事。你看,我今年都八十多岁了。到了我这个年纪, 
你就会发现周围的世界和年轻时看到的不太一样了。我想也许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是太性急,把很多好像不存在的东 
西就给忽略掉了。等到老了以后,可能离死亡近了一些,所以才发现世界原来和我们年轻那会儿看到的不完全一样。” 
耿匣仁笑的很和善,说:“我是研究生物的。搞了大半辈子生命科学,谁知最后越搞越糊涂了。尤其在这种精 
神能量领域,有很多现在都没办法解释的东西。比如精神能量的传递,其中几乎有迷信的色彩,但是却不尽然,在 
这方面我们的研究也仅仅是刚起步。再比如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死亡前的精神能量在某种程度上被 
储存,而后在如今被释放。他(它)的行为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所以会做 出很多超自然的举动。其实这些行为都 
是他生前想去做的,活着时他是人,所以也 仅仅是人的想法。没有什么诡异的。” 
李敏和同事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老人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