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列车上的谋杀案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从《时代周刊》杂志社打来电话,吹田接了电话,对方是总编
宫下。
“啊?!门司的医院?”吹田突然提高了声音。
两三分钟后,吹田放下话筒转过头对十津川说。“记者青木康二现在在门司的医院
里。”
“医院?!受伤了吗?决不会死吧。”
“那就不清楚了。电话里说《时代周刊》杂志社突然接到门司:医院打来的电话,
说是收留了青木廉二先生。总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说无论如何要去看看。”
“真怪呀?”十津川默默地思考,周刊记者青木被收留在门司医院一事与多摩河漂
浮的女尸有关系吗?考虑了有五分钟后他说。“我去一趟门司。”
“您亲自去吗?”
面对吃惊的吹田,十津川仅说了一句。“因为现在我处的地位行动起来最方便。”
办事果断是十津川的特点。在打电话预约了日本航空公司十七点去福冈的飞机票后,
他立即离开了搜查本部。
(五)
福冈机场已在夜幕笼罩之中。十津川坐上出租汽车离开了机汤,一到博多站就跳上
正好进站的列车。到达门司站时。下起了小雨。
赶到医院时,《时代周刊》的宫下总编还没到。十津川让门卫看了看自己的警察证,
然后间起青木康二被收留一事。
担任门卫的女办事员告诉他,“是用救护车从门司站送来的。”
“是倒在门司站的站台上了吗?”
“据说是倒在站台的侯车室(注,日本车站的站台上设有候车室)里。因为身上有
酒精味,一开始以为是醉倒了,可是……”“那么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头部受伤。他住在二楼的六号房间,外科的铃木医生负责,
详细情况请去问医生吧。”
十津川听她这么一说,就上二楼了。
六号房间是双人房间,一张病床空着,一位年轻的男人头上包着绷带躺在靠窗户的
一张病床上。
在房间里,铃木医生歪着脑袋对十津川说。“是警察吗?刚才己有人打听过情况
了。”
“我是从东京瞥视厅来的,叫十津川。现在能和本人讲话吗?”
“嗯,可以。头疼也轻多了。”
“伤势怎么样?”
“痊愈需要一个星期时间。”
“他身上有酒味儿?”
“好像有谁在他身上倒了酒,本人讲一点都不知道。”铃木医生说后,留下话让有
事叫他,便走出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青木目不转睛地看着十津川,“东京的刑警先生有何公干啊?”
“有件事想请你协助,说话不要紧吧?”
“不要紧。可是我在夜行列车中受害与东京有什么关系?”
“抽烟吗?”
“想抽。”青木投以温柔的目光。
十津川取出七星牌香烟给青木叼在嘴上,然后点燃香烟,“您使用这种名片吧。”
他把从东京带来的青木康二的名片放在青木眼前。
“嗯,不错,是我的名片,现在还在用它。”
“到现在为止用了多少张?”
“是去年十月印的,大约撒出去一百来张。”
“都记得给谁了吗?”
“这太强人所难了!”由于说话声音大,震动了脑后的伤,他皱皱眉头,“采访时
我不断地给人名片,如果对方是著名人物那还记得。”
“记得一位穿浅茶色大衣的年青漂亮的女人吗?年纪二十二、三岁,身高大约。一
米六十。”
“那……是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在东京与川崎交界的多摩河大桥附近发现了一具淹死的女
尸。就是刚才提到的,年龄二十二、三岁,长得相当漂亮,身穿粉红色连衣裙,外套一
件浅茶色大衣。检查她的手提包时,发现里面有你的名片。”
“粉红色连衣裙?外套浅茶色大衣?!”
“有什么线索吗?”
“但是太奇怪了。”
“怪在哪里?”
“昨天傍晚我坐上了开往西鹿儿岛的蓝色列车《隼鸟》号。”
“这件事我已从你的上司那儿听说了。”
“我坐的是单间卧铺的一号车厢。在这节车厢里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穿着粉红
色连衣裙,外套浅茶色大衣,自己说是去西鹿儿岛。”
“噢?!笔虼ūё鸥觳餐糯巴猓咨南赣晷逼谝醢档奶炜罩校袷
瞧鸱缌恕?
“人很相像,她乘坐在西去的夜行列车上……”“你给她名片了吗?”
“给了,我想问她点事情。”
“那她的姓名和住址呢?”
“真是出乎意料之外,总的感觉她是个忧郁的女人,几次打招呼她都毫无反应。”
青木笑了,十津川把桌上的烟缸移到他身边。
“那个女人途中没有突然下车吗?”
“就我所知是没有。不过列车过三宫站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说,你睡着了。”
“不。因为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一件非常奇妙的事。”
“什么事?”
“我没有信心能让您相信,但我说的都是事实。”青木快速地讲起列车离开三宫站
之后,自己突然发悃,而且发现乘客都变了,手腕子上被人注射了安眠药,好像是不知
在什么时候被人移上了晚一小时十五分东京站始发的《富士》号列车上。而且,当自己
想把这件事告诉列车员的时侯,又被人从背后击中了后脑勺。“苏醒后却躺在门司站台
上的侯车室里”。
“真是怪事!”十津川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病房中慢慢走起来。去采访《隼鸟》号
的记者被人用安眠药催了眠,移入另一趟夜行列车里,这的确是件奇妙的事。他站住,
紧紧盯住青木的脸,看不出对方是在说谎或开玩笑。
“你估计是谁?又为了什么这样干的?”
“不清楚。但是……”
“但是什么?”
“我反复考虑,从我的照相机里取走胶卷的就是高田。如果这件事和我被移入《富
士》号列车有关的话,那么罪犯就是同一个人。”
“调查一下看吧。”
“调查什么?”
“调查有没有这个高田律师。”
“肯定是说谎,那是个形迹可疑的家伙。”
“胶卷上拍有八室那个女人吗?”
“是的。”
“你说列车到三宫站以前她还在车上?”
“不敢说绝对,但我想是不会错的。因为列车到三宫站是零点三十六分。可我反复
琢磨,总觉得多摩河的死者是另外一个人。”
“可蓝色列车《隼鸟》号上的那个女人不也是穿粉红色连衣裙,外套浅茶色大衣
吗?”
“是的。”
“年纪二十二、三岁,身高大约一米六十?”
“对,正是。”
“而且她又拿着你的名片,要说这是偶然的话,一致的地方过多了。你出院后请你
去看看尸体。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记得八室那个女人的面容吗?”
“刚才提到的叫高田的人应当记得,因为他说自己追求过她。”
“其他人呢?”
“我认为餐车上的服务员也见过她。不过,当时餐车上人很多,是否记得就不清楚
了。”
“这样的话,剩下的是列车员了。像你说的这样一个美人列车员也许会记得。”
“是埃”
“你出院后回东京的话,请马上到蒲田署来一趟,去确认一下尸体。”
“警部先生?”
“什么事?”
“您认为两者是同一个人吗?”
“很有可能。今天我只能说这些。”
(六)
十津川出了医院,又乘国有铁道返回博多车站,会见了博多列车段的负责人一值班
副段长泽村。
“我想见一下负贡三月二十七日下行《隼鸟》号单间卧铺车厢验票的列车员。你们
知不知道《隼鸟》号是哪个列车段的列车员值班的?”
十津川一间,泽村微笑着说。“是我们管的。博多列车段的人值班是乘上行《隼鸟》
号去,在东京住一宿,再乘下行《隼鸟》号回来。”
“是嘛。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当的班?”
“是三月二十七日的三次车吧?”
“三次车?!”
“我们把下行《隼鸟》号按列车编号称为三次车,把上行的称为四次车。”
“噢?”
“嗯,三月二十七日的三次车从东京起值乘的是……”泽村依次翻着值勤日志,
“是井木、渡边、佐藤和山本四个人。负责一到三号车厢的是列车员井木。”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三次车当班的列车员第二天在博多下车休息两天。”
“那么,现在正在休班?”
“是的。”
“有件事很急,一定要问同他。”
“往他家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家就好了。”泽村说着拿起话简,拨了一个福冈市内
的电话号码。拨通后对十津川笑了笑说,“他在家呢。”
“东京警视厅的刑警先生有事想问问你。”泽村说完后把话筒交给了十津川。
“是井木先生吗?”十津川又叮问了一句。
“是的。有什么事吗?”井木的声音相当紧张。对方是警察,这种紧张也是理所当
然的吧。
“昨天的下行《隼鸟》号是您当班吗?”
“是我,怎么啦?”
“单间卧铺的一号车厢是您查的票吗?”
“是的。”
“您记不记得八室乘坐了一位穿浅茶色大衣,年纪二十二、三岁的漂亮女人?”
十津川一问井木,他就干脆地回答。“记得。是去西鹿儿岛的乘客。正如您讲的,
因为她是个美人我才记得。”
“她是不是中途下了年没去西鹿儿岛?”
“我想没有。”
“为什么?”
“列车到小郡站是早上六点五十一分,是我开始向乘客问早安的晨间广播时间。我
去一号车厢,在拉开通道一侧窗户的窗帘时,八室的门微微开着,我无意中往里看了看,
那位乘客正靠着窗户向外看呢。”
“是吗?”十津川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听说列车上的女乘客平安无事有所放心,
另一方面坦率地说又感到失望。如果是同一个女人的话,案件的进展也许要快得多。
“您是在博多站下车的,以后是谁接您的班到西鹿儿西呢?”
“是我们列车段的吉野。”
“办理交班了吧?”
“是埃交待了有关乘客的事,就单间卧铺车厢来说,交待了各房间乘客的到站。”
“八室的那个女人呢?”
“我告诉他。那是个美人,到西鹿儿岛的。吉野还年轻,他当时还问我是那么漂亮
吗。”
“她如果在西鹿儿岛站下车,车票应该保存在那儿的车站吧?”
“是的。”回答很肯定。
十津川挂上电话,对看着他的泽村说,“我想再问问在西鹿儿岛的吉野先生,能联
系上吗?”
“能。因为他要在明天十二点三十六分的四次车上值班,所以我想他会在西鹿儿岛
的公寓里。”
泽村迅速给西鹿儿岛车站挂电话叫出吉野,话筒里传出一个年青人的声音。
吉野明快地回答了十津川的提问:“那位乘客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井上先生说单间
卧铺的八室里坐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
“记得服装吗?”
“记得。粉红色连衣裙外套浅茶色大衣。在女人当中她个子不算矮。”
“确实是在西鹿儿岛下车的吗?”
“是的。在站台上她还打听去港口怎么走,我告诉她公共汽车站的地址,目送她出
了检票口,所以说肯定没错,车站上会保存着她的车票的。”
吉野的说法是很明确的解释。
“当时她的样子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可疑?!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总之,她是个美人。”年青的吉野发出无优
无虑的笑声,“如有可能想再见她一面!”
十津川道了谢挂上电话,脸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泽村沏上茶看着他间。“有什么
不妙的情况吗?”
“没有什么特别……”十津川面带笑容伸手接过递给他的茶水。对于他发干的嗓子,
热茶可太美了。
泽村又问。“下行《隼鸟》号的乘客怎么啦?”
两位列车员向泽村打个招呼走出去了。
“还不清楚。”十津川慎重地回答,”今天早上东京发现了一具淹死的女尸,有可
能是乘昨天傍晚东京站始发的下行《隼鸟》号的乘客。”
“到西鹿儿岛的乘客?”
“是的。”
“这事怪了。就是说应当今天下午两点四十二分在西鹿儿岛下车的乘客,却在今天
早上在东京发现了她的尸体?!”
“是的。同乘那次车的一家周刊杂志的记者,后脑勺被人打了,扔在门司站的站台
上了。”
“那个人的事我知道。听说是门司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