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鬼公司 作者:侃空(纵横免费全文2013.10.03完结)
这让雍博文又惊又喜,惊喜之余,却又有些心跳手软,竟然不敢打开这条短信,生怕看到什么接受不了的内容,拿着手机在家里上窜下跳,转了好几百个圈子,总算是鼓足勇气,一咬牙,把短信打开了。
“小文,因我在机场上使用法术的关系,爸爸妈妈受到派中严厉申斥,并且被勒令立刻脱离与你的接触,举家迁回派中。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详情,就回你家老宅,我在客厅左数第三块地砖下留了些东西。另我身上的伤已经无碍,不要担心。时刻念着你的芸。”
看看时间,还是机场劫持事件发生的第二天。
显然当时艾莉芸还不知道雍博文已经被八叶枯木劫走的事情。
从短信的内容来看,显得慌乱,没有条理。
以雍博文对艾莉芸的了解,可以很清楚地想像到她当时那种彷徨慌乱的心情,或许还正被监视,冒了极大风险才能发出这条短信。
看罢这份短信,雍博文立刻把什么会国总会的短信、当晚约好的饭局统统忘到了脑后,带上棉花,立刻驱车直奔雍家老宅。
这雍家老宅位于春城东郊曲柴河子乡红旗村新农村屯,也就是当年太平道弟子隐居之地,自灭门血案发生之后,雍汉生便将门户封闭,带着雍博文搬到市内居住,只是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住上几天,在满是落雪的空荡庭院中烧上三柱香。每每这个时候,雍汉生都显得格外苍老,独自坐在冰雪之中,望着那三柱香,直到香烧尽之后良久,也不动上一下。
他尤记得最后一次来老宅那一年冬天,雪下得格外大,爷爷点了香之后,没有如往常那样静坐雪中,而是开始打拳,那是很简单的一套太平裂碑拳,入门的基本功,雍博文三岁时就会打了,从来没想过会有把这么简单到爆的拳法打得如此威风。
爷爷出招的速度很慢,但每出一拳,落地一脚,都会震得空中嗡嗡直响,都会带起一股旋风,等他把这一套拳法打完,满院子的积雪被飞上了天空,扬扬洒洒飘飞在冬日彻骨的西风中。爷爷转身抱起他,放声大哭,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话,“文儿,爷爷对不起你,以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后来,爷爷就不见了,他也到了艾家生活。
这个阴森森充满煞气的老宅子给童年的雍博文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自寄养于艾家后,他便再也没有独自回过这幢老宅。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只是大概跟艾莉芸提过几次这个老宅,但从来没有带艾莉芸来过,实在想不透艾莉芸怎么会想到把东西给藏在这么个地方。
第九十九章 都是老鼠惹的祸
红历改革元年春城曲柴河子乡红旗村新农村生产大队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血案。
队长雍汉生一家十三口惨遭杀害,除了外出串门的雍汉生与养父松岩、孙子雍博文外,满门皆灭。
惨案震动春城,自打红朝鼎顶,大力扫除黑黄匪患后,虽经文化年间动乱,像这种针对平民家庭的灭门大案还是三十年来的头一着,此案在公安部挂号,由省公安厅组成专案小组,抽调精英力量全力调查,可查了一年多也没有一丝头绪,最重要的是连案子的苦主雍汉生除了在血案发生后露脸报案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这件令春城警界至今仍梗梗于怀的惨案就此成了一桩悬案,时光流传,除了落满灰尘的案卷仍归在未结案卷宗档中,记录着曾经发生的惨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件哄动整个东北的的血案了。
当然,也总是还有一些人记得这件事情。
比如说新农村屯的村民。
原来的村民老家多在关里,文化九年时大抵是动了思乡的念头,纷纷离开东北,返回各自老家,如今屯里的村民多是在文化十年和改革元年左右搬过来的。许多老人对当年血案当天清晨那飘满了整个村的血腥味道仍记忆犹新,而雍家老宅更是因此笼罩上了一层恐怖色彩,虽然房子相当完好,也多年无人问津,可村里即使房子再破的破落户也不愿意住进去。不仅如此,这幢矗立在村的老宅左右邻居都已经搬走,离着老宅最近的人家也在百米开外,中间隔着苞米地,平时大家走路都要绕开这里,而不愿从门前经过。
很早以来,这里就已经是村中小孩子们赌试胆量的好所在,谁要是敢从狗洞里钻进去转一圈,就会得到所有孩子的认可,要是敢在里面独自过一夜,那就是大伙公认的英雄,只不过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英雄诞生。据进去过的孩子说,里面总能听到隐隐约的惨叫、哭喊,仿佛那二十年前惨死的冤魂仍在房中栈恋不去。于是关于这雍家老宅的恐怖传说就越发的多了,什么满身是血的女鬼在门口扯着人斥冤啊,无头鬼满地爬着找自己的头啊,之类的故事层出不穷,传话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表示是自己亲眼所见。
当然,我们完全可以知道这些都是扯蛋。
因为雍汉生身为太平道掌门,道家术法高人,怎么也不可能任由亲人的鬼魂留在人间,惨案发生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报警,而是将亲人们的灵魂送去转世。术法界的争斗仇再大不及死后神魂,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大联盟行事虽然狠辣,但自有大帮大派的气度,虽然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这些魂魄消散,却也不屑于这样做。同样的,雍汉生当年杀上大联盟总部,干掉三百多法师,同样没有使用伤害魂魄的法术。
所以说,老宅闹鬼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就算全天下所有发生过命案的老宅里都闹鬼,这雍家老宅也不可能闹鬼,这地方别看空了多年,但毕竟曾是太平道总坛,虎死余威在,路过的野鬼都不敢进去歇脚。
正是九月初小秋收的时节,地间无事,村里的男女老少但凡能动的天不亮就统统拿着大筐小包上山去采山菜捡核桃打松塔,收回来的山货大部分都要卖了补贴家用,小部分自己留着,送给城里的亲戚尝鲜,也有那家境好不差这几个钱的,收了多少都统统送人,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也是一份情意,让大家吃个乐呵。
所以这个时候,村子里总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少见。
雍博文驱车自村北头进来,沿着村上主道一气跑到西头雍家老宅,除了小猫小狗见到两三只外,半个人也没瞧着。不过他也不是回老家省亲的,这已经没有一个亲人的老屯子虽然有些亲切感,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毕竟大抵连认得他的人都已经没有了,还能有什么念想?
老宅的大门没有锁,是用法术封的,雍博文解除法术,推开大门,看着满是杂草的院子呆了一会儿,回身上车,把车开进院子,又返回来将门关好,这才深吸了口气,一步步地穿过庭院,走进正中的主房客厅。
虽然有些心情,但伤感却也不多,在这老宅里生活的日子短暂,而且年纪小也不记事儿,对这里的印象仅限于每个新年雪夜的阴森凄冷,还有那悲伤的老人和直燃到天亮的三柱香。
这客厅里还是老式红砖铺的地,如今都用水泥了。
雍博文依着艾莉芸短信所言,找到左数第三块地砖,翻开来一瞧,果然看到砖下的小坑里有一个木头盒子,虽然又破又旧落满灰尘,但依稀还能看出原本的精致来,盒面上还有巧克力的图样,和一句广告词,“浓情香飘远,爱意甜心间”,除此之外,还有一句手写的蹩脚英文,“loveyouforever”,落款“文”,却是雍大天师自己的笔迹。
这盒子雍博文倒是有印象,原是他表白那年的情人节时送给艾莉芸的礼物,当时他兴冲冲左抱巧克力右抱玫瑰花跑到艾莉芸学校女宿舍楼下,扯着嗓子大喊:“小芸姐,我爱你!”四周同样来泡妞的男同胞们热列鼓掌围观,大声给他鼓气。结果等了半天,楼上跑下来一个人,那是艾莉芸同寝老三,笑嘻嘻地抢了他的巧克力和玫瑰花就跑,话都不说一句,扔下雍博文在那里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几分钟,这个可恶的女人才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声说:“老四不在,巧克力我们替她吃了!”
真是一个让人永生难忘的情人节。
雍博文吹了吹盒子上面的浮灰,轻轻打开盒子。
盒子里果然有一个信封,不过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一盒纸屑。再一细看,那盒子底下有个大洞,边缘还能看出老鼠咬啃的痕迹。想是有过路老鼠无意中发现这么个盒子,觉得是个磨牙的好物件,便拿来嗑几下,咬穿了盒子仍觉不过瘾,便顺道把里面的纸片片给咬了个七零八落。
雍博文把还算完好的一小部分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展开一看,赫,简直就是个纸制渔网,还能看到十几个字词,“小文……当……看……我……回燕窝……龙虎……誓言……不得……约定……千万别……我……不知……”只把雍大天师看得一头雾水,心里抓肝挠肺的难受,看了又看后,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小芸姐,你这个笨蛋啊!留信怎么就不知道施个保护法术啊……”
第一百章 回来的老邻居
这信算是白留了,反倒不如不留,如果不留,雍博文也不至于如此闹心地盯着张烂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恨自家所学法术有限,居然没有能将碎纸还原的本事,遥想当年全靠一身符箓纵横天下的祖辈们战斗时怎么也会遇到的符纸破碎这种事情吧,怎么就没有针对这个问题研发个专门的法术来呢?
从盒子和信纸残页的新旧程度来看,这封信在这里至少也放了五六年了,艾莉芸显然对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感,所以提前留了个心眼,在这无人问津的荒废老宅里留下这封信,以解释艾家或是她离开的原因。
只是,你提前几年就能想到留书说明这么有远见的事情,怎么就想不到换个铁盒子,或是弄个保记法术啊!
雍博文在心里一遍遍地埋怨着艾莉芸,看一遍那破纸就要埋怨一遍,坐在那儿看了六七十遍就埋怨了六七十遍,其间手机响过几次,有鱼纯冰来的,有鱼承世来的,还有晚上请客的丹鼎宗掌门李木子来的,还有刘意、韩雅来的,都是接起来简单说一句现在有事就挂了,连大闹喊叫的鱼纯冰都没有给面子。倒是鱼承世多说了一句,他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告诉雍博文,地狱之门已经落成,明天晚上举行开门仪式,叮嘱他准时参加。
经过反复研究,雍博文终于认定,从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艾莉芸应该是确准无疑回到燕窝岛了,这至少让他坚定了前往海南的信心,便坐在那里琢磨安排前往海南的事宜。
跟他一起来的棉花曾在这老宅里住了好些年,如今回来故地重游,一扫平时懒洋洋的样子,东跑西窜,显得相当兴奋。
这一人一猫一坐一动的当口,突然敲门声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雍博文和棉花都吓了一跳,一人一猫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这雍家老宅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凶宅,而且从外面一看就能看出来已经荒废多时了,谁会跑来敲这户的门,而且还是恰好选在雍博文回来的时候敲门。
这么巧合的事情,本身就处处透着诡异。
棉花噌地跳到雍博文肩上,这老猫精滑着呢,有事儿先找躲的地方。
雍博文小心翼翼地把那破纸片叠好放回到盒子里,这才起身走到大门前,先从门缝里往外瞧了瞧。
门外站了个老头,六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粗/黑,满脸深刻的皱纹,身穿中山装头带解放帽斜挎着个破旧的老式人造革包,无论从穿着打扮哪一点来看,都是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了一背子的典型老农。
这老农看样子是赶了很远的路,满身风尘,手里提着装得鼓鼓囊囊的红白相兼大编织袋,对着门毕毕敬敬地束手站着,显得有些拘谨又带着点激动。
雍博文打开门问:“大爷,你找谁啊?”
老农看到雍博文出来,神情便有些疑惑,伸头往院子里瞧了瞧,见到满院杂草的情形,这疑惑的神情就更重了,讷讷地问:“请问您家,这是老雍家吗?”
雍博文便有些恍惚。
老雍家?可是好多年没听人这么问过了。
他点头道:“是啊,您有什么事儿吗?”
老农神情稍松,把手里的编织袋放到地上,搓了搓那双粗糙的大手,略带着紧张问:“请问您家,雍老爷子在吗?不然,找容小弟也行。”
雍博文道:“他们都不在了。”
老农没听出“不在了”这句里面的意思,搓着手道:“那他们是搬走了吗?您家是雍老爷子的什么人啊?我以前也是这新农村生产队的老户,就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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