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死亡之屋·远离地下室
“啊?”我和乔西叫了起来,“黑瀑布在哪里?”
爸爸耸了耸肩。
“我都不记得你有这么一个曾伯父,”妈妈说着走到爸爸身边看他手里的信。
“我也不记得了,”爸爸承认道,“但是他肯定是个大好人,哇!一座房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说完,他抓起妈妈的手,在客厅里高兴地跳起舞来。
爸爸当然高兴了。他一直在找借口,要把他现在枯燥乏味的办公室工作给辞了,专心搞写作。这座房子——白送的房子——不正是一个好借口吗?
这样,一个星期后,也就是今天,我们一家,经过四个小时的车程,来黑瀑布看房子。我们连门都没有进,乔西却要把爸爸拉回车上去。
“乔西,不要拉我,”爸爸不耐烦地申斥,用力要把手抽开。
爸爸无奈地看了看道斯先生。看得出来,乔西耍性子,弄得爸爸很尴尬。我想我该出面了。
“快放手,乔西,”我抓住乔西的肩膀,低声对他说,“我们不是说好要来这看一看的吗?”“我已经看过了,”乔西哼哼唧唧地说,还是抓住爸爸的手不放,“这房子又旧又难看,我讨厌。”
“你都还没有进去呢,”爸爸生气地说。
“对呀,我们进去吧,”道斯先生看着乔西,催促道。
“我就是不进去,”乔西毫不妥协。
他有时候就是这么倔。看着这又黑又旧的房子,我跟乔西一样高兴不起来,但是我不会像他那样耍性子。
“乔西,难道你不想去挑自己的房间?”妈妈问。
“不想,”乔西咕哝道。
我和乔西抬头看二楼,上面并排有两个大凸窗,活像两只黑乎乎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现在的房子你们住了多久了?”道斯先生问爸爸。
爸爸想了一会儿。“差不多十四年了,”他答道,“孩子们生下来就一直住在那。”
“搬一次家不容易,”道斯先生把目光转向我,同情地说,“知道吗?阿曼达,我几个月前刚搬到黑瀑布。一开始,我也不喜欢这儿,但是,现在要我搬哪,我可不干了。”
他朝我眨了眨眼。他一笑,脸上会有一个可爱的酒窝。“我们进去吧,房子挺不错,保证让你惊喜一场。”
除了乔西,我们都跟着道斯先生过去了。“这里有没有其他小孩?”乔西问,口气听上去象在找茬儿。
道斯先生点点头。“学校离这儿只隔两条街,”他说,往街道上方指了指。
“你看!”妈妈很快插进来,“这么近,一走就到。用不着每天一大早坐那么远的巴士。”
“我就是喜欢坐巴士,”乔西固执己见。
乔西认定了死理,是不会让爸爸妈妈舒心的,尽管此前我们俩都说过对这次搬家要坦然处之。我不明白乔西如此犯别扭能得到什么。我的意思是,爸爸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至少,我们的老房子现在还没有找到买主。
我也不喜欢搬家,但是,我知道,继承这座大房子对我们一家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拥挤不堪,一旦爸爸把它卖掉,我们就再也不必为钱操心了。
我认为,乔西至少应该试一下。
突然,从停在车道的汽车上传来了皮皮的狂吠吵闹声。
皮皮是我们的狗,一只白色的卷毛小猎犬,长得小巧玲珑,平时也很听话。通常,把它留在车上都没什么事。但是,现在它又叫又嚎,不停地抓车窗,拼命要出来。
“皮皮,别叫!别叫!”我大声喊。皮皮平时都很听我的。
但是,这次它不听。
“我去把它放出来,”乔西说着就朝车跑去。
“别,等等……”爸爸喊。
不过,我想皮皮叫得那么大声,乔西肯定没听见爸爸的话。
“不妨让狗也来看看房子,”道斯先生说。“毕竟这以后也是它的家。”
不一会儿,皮皮从草坪那边朝我们奔了过来,兴奋得汪汪直叫,只见它所经过之处,落叶飞扬。来到跟前,它在每个人脚下扑来扑去,仿佛跟我们分开了几个星期。让我们不解的是,它冲着道斯先生发出威胁的嚎叫。
“皮皮,别叫!”妈妈呵斥道。
“以前它从来不会这样,”爸爸抱歉地说,“真的,它平时都很友善的。”
“也许它在我身上嗅到了什么,以为我也是只狗吧,”道斯先生说着,松了松条纹领带,小心翼翼地看着皮皮。
这时,乔西过来,一把抓住皮皮,把它从道斯先生那儿拿开。“别叫了,皮皮,”乔西一边骂一边把狗凑近自己的脸,鼻子对着鼻子,“道斯先生是我们的朋友。”
皮皮呜咽地叫着,不住地舔乔西的脸。过了一会儿,乔西把它放回地上。皮皮抬头瞅了瞅道斯先生,又看了看我,然后开始在院子里嗅来嗅去。
“我们进去吧,”道斯先生催促道,用手理了一下金色短发。他打开锁,推开前门。道斯先生按住纱门,我跟在爸爸妈妈后面进了房子。
“我在外面陪皮皮,”乔西站在车道上一动不动。
爸爸刚要发作,但随即改变了主意。“好,好,”他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我现在不跟你理论。你就别进来,要是你愿意,干脆就住在外面好了。”听起来,爸爸真的恼火了。
“我想和皮皮在一起,”乔西说,看着皮皮在荒芜的花圃那边不停地嗅。
道斯先生轻轻地掩上纱门,看了乔西一眼,然后跟在我们后面进了门厅。他朝妈妈笑了笑,轻声地说:“他会没事的。”
“他有时候就是这么倔,”妈妈满怀歉意地说,然后打量了一下客厅。“也不知皮皮今天怎么了,真的很抱歉。”
“没问题。我们先看看客厅,”道斯先生说着在前面带路。“客厅非常宽敞,我想你们会喜出望外的。当然,是还需要收拾一下。”
他领我们看了每一个房间。我开始兴奋起来:这房子还不错,有好多好多的房间和壁橱。我的房间很大,带浴室,还有一只旧式窗座,坐在窗前,可以俯视街景。
我在想,要是乔西跟我一起进来就好了。我敢肯定,看到里面这么好,他会高兴起来的。
房间真多!甚至还有一间装修过的阁楼,里面堆满了旧家具和一堆陈旧、神秘的纸箱。我和乔西可有得翻了。
我们在房子里呆了至少有半个小时,不过我当时没注意时间。我们三个都转忧为喜了。
“好了,我想我们看完了,“道斯先生扫了一眼手表,然后领着我们朝前门走去。
“等一下,我想再看看我的房间,”我激动地说,然后一步两级地冲上楼梯。“我马上就下来。”“快一点,亲爱的,道斯先生肯定还有别的约会,”妈妈朝我喊道。
我到了二楼平台,穿过狭窄的过道,来到我的房间。“哇!”我大声地赞叹,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悠悠回响。
好大的房间!我好喜欢那带窗座的凸窗。走到窗前,往外望,我看到树的后面,我们的车停在车道上,再远处,街的对面,有一座跟我们相似的房子。
我要把床放在正对着窗的墙那边,我高兴地盘算着。书桌摆在那里,这回我可有地方放电脑了。
再看看壁橱,又宽又大,能走进去的那种,顶部有一盏灯,靠墙的一面是宽大的架子。
我朝门走去,心里想着要把哪些画带过来。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男孩。
他在门口只站了一瞬间,然后转身消失在楼道里。
“乔西?”我喊道。“嘿,你来看看呐。”
我心里一惊,意识到那不是乔西。
那男孩长着一头金发。
“喂!”我喊了一声,朝楼道外跑去。我在房门外停下来,左右看了看,“谁呀?”
但是,长长的过道空无一人,所有的房门都是关着的。
“天哪,阿曼达,”我大声说道。
我出幻觉了吗?
爸爸妈妈在楼下叫我,我最后看了一眼昏暗的过道,然后飞身下楼。
“嘿,道斯先生,”我一边跑下楼梯一边问。“这房子是不是闹鬼了?”
他轻声笑了笑。我的问话似乎让他觉得很可笑。“没有,很遗憾,”他说,用他那皱巴巴的蓝眼睛看着我,“这座房子没有鬼。据说周围许多房子都闹鬼,但是,这里恐怕没有。”“我——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了,”我说,觉得自己有点傻傻的。
“可能是影子,”妈妈说。“外面那么多树,屋里太暗。”
“你到外面去跟乔西说说吧,”爸爸说,把衬衫的前面往裤子里塞了塞。“我和你妈妈有些事要跟道斯先生商量一下。”
“好的,主人,”我躬身应道,然后往外跑,想把所看到的告诉乔西。“喂,乔西,”我边喊边在院子里四处找。“乔西?”
我的心一沉。
乔西和皮皮都不见了。
《死亡之屋·远离地下室》作者:'美' R·L·斯坦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二章 我们沿街往下驶,大家默不作声,盯住窗外
“乔西!乔西!”
我不停地喊,然后又喊皮皮。但是他们两个都不见踪影。
我跑到车道尽头,看看车里,没有。妈妈和爸爸还在屋里跟道斯先生谈着。我把街道上下都看了个遍,连个影子都没有。
“乔西!喂,乔西!”
终于,妈妈和爸爸满脸惊恐地从前门跑了出来。我想他们是听到我的喊声了。“乔西和皮皮都不见了,”我从街上朝他们大喊。
“可能在后院,”爸爸大声应道。
我冲上车道,把脚下的树叶踢得到处乱飞。街上依然是阳光普照,但是,一进到院子,来到树荫下,我马上觉察到了凉意。
“喂,乔西!乔西——你在哪儿?”
为什么我会觉得恐惧?乔西到处乱跑本是常有的事。
我沿着房子侧面拼命地跑。高大的树倾向房子,把阳光几乎都遮住了。
后院比我想象的要大,长长的长方形,地面有些倾斜,边上是一道木栅栏。跟前院一样,厚厚的落叶间,长满了又高又密的野草,一只鸟浴缸翻倒在一边。再远处,可以看到车库的侧墙。那是一间黑乎乎的砖屋,颜色跟房子很相衬。
“嘿——乔西!”
他不在那。我停下来,仔细查看地面,看看是否有脚印或者他踩过落叶留下的痕迹。
“怎么样?”爸爸喘着粗气,朝我跑过来。
“没见他,”我答道,为自己如此担心而感到吃惊。
“你看过车子没有?”爸爸的口气显得生气甚过担心。
“看过了,最先看的。”我最后快速把后院找了一遍。“我不信乔西会一个人跑了。”
“我倒相信,”爸爸翻了翻白眼说。“你知道你弟弟不顺心时会怎么做。也许他想让我们觉得他离家出走了。”他皱着眉头。
“找到没有?”我们回到前院时妈妈问。
我和爸爸耸了耸肩。“也许他交了新朋友,跟人家走了,”爸爸说着,举手抓了抓头发。看得出,爸爸也开始担忧了。
“我们必须找到他,”妈妈盯着街道说。“他对这一带不熟悉,说不定走走就迷路了。”
道斯先生锁上前门,把钥匙放进口袋,走下门廊。“他不会走远的,”他笑着安慰妈妈,“我们开车在这个街区转一圈,肯定能找到他。”
妈妈摇摇头,焦虑地看了一眼爸爸。“我会收拾他,”她喃喃自语地说,爸爸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道斯先生打开他那小本田车的后备箱,脱下外衣,扔了进去。然后,他拿出一顶宽边的黑色牛仔帽戴在头上。
“嗨——很不错的帽子嘛,”说着,爸爸爬进了前面的乘客座。
“挡太阳用的,”道斯先生边说边侧身坐进驾驶座,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我和妈妈上了后座。我看了一眼妈妈,发现她跟我一样,忧心忡忡。
我们沿街往下驶,大家默不作声,眼睛盯住窗外。沿街的房子都很陈旧,多数比我们的大,也比我们的要好些,草坪修剪得很整齐。
那些房子和院子里都没见什么人,街上也是空空的。
这一带真的好安静,我想,又很阴凉。所有房子四周都是枝繁叶茂的大树,院子都在树荫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