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相如此多娇(网络版) 作者:碧晴(晋江vip2014-06-17正文完结,师徒)






    转念一想,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才跟来江南,虽然不曾言明,但一路上多次护我,我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我的关心。他要走了,我有些难过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厢我仍在怔忡,却听耳畔师父闻言向我解释道:“东厂暗卫肩负着保卫皇室的责任,历代帝王的贴身宦官必须经东厂挑选训练,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为师入朝八年,还不曾见过小喜子出手,想来他的功夫应当深不可测。有小喜子一人在皇上身边便足矣,其他的护卫不过是摆设。”

    我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回想小喜子一贯的狗腿行径,眼前浮出他那张经常被我搓圆捏扁的脸,再脑补他身手不凡、舞刀弄剑、以一挑十甚挑百的画面,一时间颇为纠结。

    苍天啊,大地啊,我原以为小喜子是个只会听听八卦、拍拍马屁的小太监,怎么都不敢相信,原来他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暗卫高手!这与他平日里的行径未免也差的太远了吧,完完全全的颠覆形象!

    我暗叹,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书蓉将沈洛扶起来,我见他面色苍白如纸,气息时急时缓,显然是伤势未有好转的模样,遂问道:“沈洛,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也不曾答我。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没好,还是不碍事?

    我又问:“那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事回京吗?”

    又是摇头。

    我无奈地扶额,以前好歹还会说几个字,怎的受了个伤连话都说不出了……→_→

    师父笑道:“嫣儿,你不要再为难沈洛了,他并不是不愿答你,而且答不了你。他昨日吃饭不慎咬了舌头,恐怕现在不便说话呢。”

    沈洛面带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

    ***

    裴少卿走后,我们便也准备出发前往姑苏。听李斐说,姑苏、兰陵一带自前天开始便普降大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是以旱情终于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与师父商议之后,决定先到当地考察灾情之后,再行确定赈灾方案。

    临行前一夜,我将李斐召来别院,将裴少卿留下的圣旨颁发给他,道:“离京前,皇上曾秘密召见本相,命本相携来圣旨。”

    李斐忙不迭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下官伏听圣意。”

    “皇上有旨,自今春起,在江南范围内试行赋税制度改革。着江南巡抚李斐派人丈量辖区农田,如实上报,并依朝廷所颁布之肥瘠标准划分农田等次,一等农田每亩每年交粮五石,二等农田四石,三等农田三石,四等农田二石,五等农田一石,此乃其一。其二,官府适当存粮存银,遇市场粮价较高时则低价出售,粮价较低则高价出售。另,正月或五月,由各地官府出面将存银贷与百姓,待收成后再行还贷,每户收利不得超过二成。”

    我将圣旨交到他手中,顿了顿,道:“皇上选中江南作为赋税改革试行点,足见皇上对你的信任。做得好,皇上自然重重有赏,若是做得不好,后果怎样本相也料不准。李斐,希望你不要让皇上和本相失望,明白了吗?”

    李斐浑身抖了抖,迅速擦去额间的冷汗,接过圣旨道:“下官明白,下官定当竭尽所能,使改革成效令皇上和扶相满意!”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想,吓唬人什么的,我也是挺在行的嘛!

    明月高悬,漫天繁星璀璨。夜风转凉,吹动树影婆娑。

    李斐走后,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夺回厢房。蓦的抬头,不期然望见师父房中仍然亮着灯,便想顺道过去看看他,同他说会儿话。孰料,应门的却是随行而来的相府小厮。

    我朝里面张望了一番,奇道:“咦,师父不在吗?”

    小厮回道:“回小姐,老爷晚饭过后便出门了,还不曾回来。老爷吩咐小人收拾行李,小姐找老爷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想看看他。师父没说去哪儿,何时回来吗?”

    小厮摇头:“老爷没说。”

    “他是一个人去的吗?”

    “是的。”

    晚饭到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时辰的光景了,我抬头望了望天色,心下既疑惑又担心,这么晚了,师父他一个人会去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跟大家说了,我跟编辑要来福利啦~~~v章留评超过25个字可以赠送积分哦,字数越多,送的积分也就越多哦~~是真爱的话,木有积分也会按抓撒花的对吧,对吧?【泥垢了……

    今天实体编跟我说,良相这本书会画一套插图哒,为了早日看到扶嫣师父黄桑在二次元里长什么样子,我也会努力赶稿的!!然后她那边先订封面,我这边加紧写稿子,实体书估计秋天就会出来了tt~

    然后就是关于这文男主的问题……艾玛,我也好纠结啊,乃们不要问我男主是谁,我本来有写大纲设定a是男主,看到喜欢b的人也不少,真心好纠结的说~于是在考虑要不要写双结局tat~

☆﹑陌上花开缓缓归(3)

    这厢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忽听身后有人唤我道:“嫣儿。”回头,只见师父玉冠束发;着装正式,清峭出尘的身影几乎溶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他的面色愈显苍白;仿佛甚是疲惫;薄唇几乎没有半分血色。

    他缓步走来,道:“这么晚还不睡?”

    我说:“师父,你去上哪儿去了?”

    他轻柔地抚了抚我的头发;容笑淡淡道:“为师去见一位同窗故友,彼此相谈甚欢;一时忘了时间。事先没告诉你一声;教你担心了;是为师的疏忽。嫣儿;你来找为师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见他神色坦然,遂放下心来,摇头道:“没事,徒儿方才向李斐传达了圣意,如无意外,试行赋税改革将从五月开始,由青苗法入手。至于丈量土地,划分肥瘠等级则要待此次旱情缓解后方才能进行,徒儿特来告知师父一声。”

    “你做得很好。”师父满意地颔首,话锋一转,道:“只是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青苗法中所提及的‘在青黄不接之季,由官府出面将积银贷与百姓’,在试行过程中,必须防止出现强行贷款的现象。对于家境充裕的农户,能不贷则无需贷。这一点,务必叮嘱李斐多加注意。”

    “徒儿明白。”我用心记下师父的话,又问道:“师父,明早便要启程前往姑苏了,长途奔波,你的身体可还受得住?不若您便留在临安,有文大夫照顾你,徒儿也能放心。横竖姑苏、兰陵等地降了大雨,旱情已渐渐缓解,徒儿一人过去应付得来。至于那文涛,徒儿去将他请过来为师父医病,你看可好?”

    他微笑道:“无妨,有张院长的丹药,为师现在已经不反感坐马车了。更何况,求医应诚心,还是为师亲自去拜访文涛比较稳妥。”

    见师父坚持,我便也不再说什么。一时间,彼此相顾无言,唯有树叶沙沙声在寂静的别院中回荡不息。

    他淡淡地将我望了望,眸光中若有千言万语,不复以往清亮。我以为他有话想对我说,不想,他的手指缓缓下滑,停在脸颊旁流连摩挲良久,却什么话都不曾说。

    蓦然间,我像是被梦魇怔住,深深地沉浸在他的目光中无法自拔,浑身上下动弹不得,甚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呼吸。耳边万籁俱寂,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

    半晌,师父的眸光微微动了动,迅速黯淡下去,像是极为懊恼的样子。他别过脸,迅速收回手,温声叮嘱我早些休息,便转身进房。

    我呆立在原地,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脸颊,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余温。

    温凉透骨,永生难忘。

    ***

    第二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姑苏。

    李斐早早便来送行,我将师父的嘱托传达于他,他很上道地表示定当铭记于心,时刻以此鞭策自己,顺便再次表达了他时刻准备着将一干美男打包送到帝都相府的心意,被我断然拒绝。

    在文海的精心医治下,先前身中迷药七星海棠的暗卫陆续康复,便由他们替代锦衣卫担起沿途护卫的责任。

    而在随行的锦衣卫中,受伤最重的便数沈洛。我本打算让他在临安静养,孰料他却死活不答应,非要与我们一同上路。我委婉地提醒他,带着他这样一个重伤人员行事将会非常不便。奈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死心眼,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沟通起来又有些障碍,在请示过师父后,只得无奈地同意。

    临安距姑苏并不很远,坐马车也不过一日的光景。离开临安后,天色渐渐转阴,晌午时分,天空飘起了细雨。春雨绵密如针,悄无声息地润泽万物。愈近姑苏,雨便下得愈大。雨打窗棂,淅淅沥沥,凉爽的清风携来清淡的草木芳香,闻来教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傍晚时分,我们抵达姑苏城。姑苏知府孟瑾是师父的门生,年轻有为,与我也算相熟。此番他特地出城迎接,见到我与师父同来,自是万分激动。

    他知道师父素来喜静,遂安排我们在城郊的寒碧山庄小住。说是山庄,实为园林,只因园中的景致颇有山林之趣而得此美名。山庄内古木参天,移步换景,曲院回廊、亭台楼阁错落其间,疏密相宜,的确不负“江南第一景”的美名。

    休息一夜之后,我精神饱满地与孟瑾一同外出视察。因为这场春雨的关系,姑苏、兰陵等地的情况比临安好很多,原本干涸的大地渐渐被润泽,不少因缺水而濒死的作物也重新恢复了生机。经过商讨,决定以派发种子作为主要赈灾手段,只在灾情较重的部分地区小规模兴修水渠。

    办完正事回寒碧山庄的路上,我想起今日下午要随师父一起去拜访寒山寺,周瑾在姑苏为官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此人,遂作无意状问他道:“周大人,姑苏城外寒山寺旁,是否住着一位名叫文涛的大夫?”

    闻言,周瑾面色陡变,露出些许尴尬之色,道:“这……扶相怎么会有此一问?”

    师父的毒中得十分蹊跷,在没有查清是谁下此毒手之前,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周瑾的反应有些奇怪,倒是愈发勾起了我对文涛的兴趣。我干干一笑,道:“听闻他医术高明,尤其擅长解各类奇毒,一时好奇罢了,并无别的意思。”

    “文涛为人阴险狡诈、相貌奇丑、性情古怪、行事乖张,专爱搞些毒虫毒蛇毒草之类的害人之物,看谁不顺眼便下毒害谁,姑苏城内的男子少说有一半都着过他的道。如今人人皆对他敬而远之,几乎无人敢靠近他三丈以内。此人并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神医,不过是个江湖术士罢了。总之,您与恩师千万不要同他扯上任何联系……”

    他以袖掩口轻轻咳了几声,目光依稀有些闪烁不定,虚笑道:“呃,下官也只是听说而已,下官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点都不熟!”

    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有必要如此义正言辞的抨击文海吗。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呢……|||

    不过,听他这般说来,我倒是对今日之行忧心忡忡了。

    ***

    回到寒碧山庄,师父正闲坐凉亭内读书。四周林木蓊郁,春红清丽,透过烟雨朦胧望去,仿若一副泼墨图。一壶清茶,一册书卷,一袭翩然的白衣,分明极简单素雅,却美好得让人觉得恍若置身梦里。

    我收下纸伞,走到他身旁坐下,笑道:“师父,怎么在外面坐着?今日天凉,小心受凉。”

    他放下书册,微微摇了摇头,温声道:“不碍事,自从服用了文大夫开的药方后,身体比从前好多了。这边风景独好,为师只是不忍心错过。”

    我说:“师父,今日我向周瑾打听文海,他数落了一大堆,说此人很不好想与,所谓的‘毒医’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徒儿担心若是他不肯为师父解毒,或是解不了师父的毒,该如何是好?”

    师父淡然道:“不是早就说过了么,病了这么些年,为师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毒能解得了自然是最好的,解不了也无妨。生死自有天命,不用刻意强求。嫣儿,为师并不惧怕死亡,只是舍不得你。”

    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苦涩的气息在鼻腔中氤氲开来,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眼眶。我迅速地别过脸,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压着颤抖的声音道:“师父既然舍不得徒儿,便该积极地求治才是,怎么可以说出生死有命这样的话呢?反正师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徒儿也不想活了,大不了到地府再续师徒缘分。”

    他抿唇笑了笑,眼底的笑意柔若春风,似嗔似怜道:“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不可以赌气说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