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相如此多娇(网络版) 作者:碧晴(晋江vip2014-06-17正文完结,师徒)





任太重,这便注定不可能只属于您一个人。小姐若是不介意,在皇上身边也会得到幸福。但奴婢知道,小姐心里喜欢的人是老爷,唉,其实也不能怪您,老爷那样的人,谁能抗拒得了呢……”

    我深有同感地点头,与那样一个温柔又强大的人呵护照料了十八载,眼里自然看不到旁人了。书蓉托腮,感慨万千道:“不过,话说回来,爱人痛苦,被爱幸福呀……”

    我微微一愣,疑惑地打量她,“书蓉,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有感触似的?莫非你……”眼前急速闪过某些画面,脑中灵光一闪,我暧昧地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上沈洛了?”

    因为沈洛伤重,在江南时一直都是书蓉贴身照顾他,沈洛这人虽然话少难沟通,却也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二人朝夕相对,很难说有没有那什么什么。

    她的脸唰一下彻底红透,结结巴巴道:“才、才不是,小姐千万别乱说,奴婢、奴婢要去睡了,您也早些歇息吧!”说完,捂脸跑了出去。

    看来是真的呢。

    望着她一溜烟跑远的背影,我不禁哑然失笑,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书蓉自称“男人万事通”,可真遇上了自己心爱的人,也会这般惊慌失措。

    或许世间情爱本就如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

    第二日早朝,九龙殿上。

    尽管我始终低着头,努力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仍然躲不开龙椅上那人炙热的视线。自我进殿那一刻起,裴少卿的目光便一直牢牢地黏在我身上,如怨似痛地将我望着,仿若被人抛弃的怨妇,面色也是阴沉得吓人,致使今日早朝气氛甚不融洽,人人噤若寒蝉。

    我暗自叹息,恨不能直接把头埋进地里……|||

    集体沉默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裴少卿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近日,朕从锦衣卫都指挥使沈爱卿处得到一枚玉玦,据他说,这是他与劫走赈灾金的黑衣人缠斗时,从对方身上夺下的。朕看这枚玉玦很是眼熟,王国师,你以为如何?”话说,命小喜子将玉玦呈到王国师面前。

    我顿觉心下一凛,要开始了。

    王国师惊疑不定地接过玉玦一看,身子猛然一颤,面色登时惨白如纸,仓皇地伏倒在地,痛心道:“这……这分明是别有用心的人栽赃嫁祸,求皇上明察,还王氏一个清白啊!”

    裴少卿冷冷道:“王国师的意思,难道是说朕昏庸无能,不能明辨是非?”

    “皇上,老臣绝无此意。”王国师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老泪纵横道:“皇上,王氏忠君之心天地日月可鉴,自入朝以来便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又怎会做这般伤国害民之事?老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赈灾金被劫一案绝对与王氏毫无半点关系!”

    裴少卿挑了下眉,皮笑肉不笑道:“栽赃嫁祸?天底下竟还有人有这般能耐,竟能陷害得了王氏?再者说,这枚玉玦乃是王氏的传家之宝,旁人莫说得到,便是连看一眼都不容易,如何能用它来栽赃嫁祸?”

    王国师微微侧眸瞥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仿佛认定此事是我所为。我无奈地向他摊手,表示我并不知情。他牙咬不语,用极快地速度向兵部尚书王子琪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王子琪掩口轻咳,下一刻,一名少年上前叩首道:“启禀皇上,两个月前,微臣与家姐外出游湖,途中不慎将玉玦遗失,兴许是那幕后黑手派人偷走或者恰好拾到,于是将所有罪责推倒王氏身上,好借机沉痛地打击王氏。皇上圣明,千万不要被奸人所蒙蔽。”

    说话的少年乃是大理寺丞王清贺,他正是王子琪的次子,王清婉的弟弟,也就是未来的国舅。

    “好,既然你们都说是有人栽赃嫁祸,那朕倒要问问,为何你们的人会在四月下旬出现在江南的临安城?”

    闻言,我不由暗吃一惊,王氏竟然派人去过临安,而当时尚在江南的我却对此事一无所知,难不成是李斐跳过我直接上报了裴少卿么?回想彼时撞见的遥辇人,再推算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王氏当真劫走赈灾金,欲联合遥辇国犯上作乱吗?

    然,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有蹊跷。裴少卿离开帝都之前,对外称病不朝,只有王国师一人知道实情。倘若他果真怀有不臣之心,大可借机夺取帝都,何必还要大费周折地跑到千里之外的临安去见遥辇人?

    或者说,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赈灾金,遥辇人的出现只是一个巧合?

    王国师忙辩解道:“启禀皇上,老臣、老臣并不知情啊!王氏乃是望族,上上下下几乎有千人之多,谁在什么时候去过哪里,老臣绝不可能一一知晓,或许、或许他们只是去游山玩水罢了……”他语意焦急,额间渐渐沁出豆大的汗珠,看模样并不像是说谎。

    裴少卿轻哼道:“游山玩水?玉玦丢了是巧合,去江南也是巧合,这么多巧合都发生在你们身上,倒真是好生奇怪!”

    王国师连连叩首,反复道:“求皇上相信老臣,王氏真的冤枉啊……”

    一时间,所有外戚党纷纷下跪,山呼冤枉。九龙殿内,磕头声此起彼伏,场面蔚为壮观。

    裴少卿冷眼旁观,面上若带几分细碎的怒意。外戚党遭殃已成定局,不管幕后主使究竟是不是他们的人,此番王氏在劫难逃。

    只是,我十分好奇裴少卿究竟会如何处置。如若下手太轻,王氏日后继续作威作福,但下手太重的话,恐难向王太后交代,于王清婉入宫为后也极为不利。

    此事真真棘手之极。

    小喜子阴测测道:“肃静!”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少卿道:“既然你口口声声呼喊冤枉,那朕便派人好好查一查,以免祸及无辜。在真相大白之前,暂停王氏所有可能涉案人员的公职,以观后效。”

    王国事垂眸敛目,双拳紧紧攥起,显然对此极为不服。沉默良久,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老臣叩谢皇上恩典。”

    裴少卿摸了摸下巴,继而眼皮一掀向我看来,问道:“扶爱卿,你以为如何?”

    我正庆幸今日早朝没有我开口说话的份儿,结果临到结束还是被点名了,这厮哪怕点我一次名都觉得舒坦,这便是传说中的“爱你我就欺负你”……=___;=

    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那个吻,耳根子迅速烧烫起来,我尽量镇定地说:“皇上圣明。”

    他盯我许久,盯得我面红耳赤,凤眸之中若一簇幽火在燃烧。我本以为他又要出言调戏,不料,他却是不咸不淡道:“既然无人有异议,那便退朝吧。”话罢,拂袖绝尘而去。

    百官三三两两地离去,王清贺扶着王国师走出大殿,经过我身旁时,老狐狸忽然皮笑肉不笑道:“赈灾金丢了可以不用负责,随便说几句谣言便能搅得满城风雨,偏偏还有皇上庇护着。真是好本事呢,只怕尊师在你面前都要自愧弗如,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正是扶相。”

    我斜斜瞟他一眼,笑道:“王国师谬赞了,家师为人光风霁月,学识渊博,本相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学来一成,说什么青出于蓝还真是愧不敢当。至于赈灾金被劫之事,究竟是有人文过饰非还是有人造谣诬陷,皇上自会明察,我等不必评说。但在此之前,王国师最好谨言慎行,有些话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说皇上昏庸误国呢。到时再惹得皇上龙颜震怒,于你们王氏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你!”他怒极,气急败坏地指着我道:“哼,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便可以肆意妄为。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小丫头片子还能得意多久!”

    我心中一哂,果然是父女,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只可惜,这样的话对我而言杀伤力为零。

 ☆﹑今宵与君别梦寒(3)

    回到相府;已是晌午时分。

    师父、沈湄、沈洛三人正围坐在花园里赏花品茶。沈洛伤重未愈,裴少卿特意恩准他在家休养;最近一段时都不用上朝。至于沈湄,她来相府的次数比去太医院当值的次数还要多;自是不必说。╮(╯▽╰)╭

    我将笏板与奏折交予管家;快步走过去坐下,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师父递来一杯清茶;微笑道:“喝口茶歇一会儿,很快便能吃饭了。”

    沈湄端详我一阵;问道:“扶相气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心道;你每次见我;除了说我脸色不好还会说点别的吗?面上却是和善地笑道:“最近政事繁忙,有些劳累罢了。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不碍事的。”

    “若扶相得空,不如让下官替扶相请个脉,开些药方调理调理身体。”她这话虽是对我说,余光却时不时地扫向师父。

    我心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碍于颜面,却也只得笑道:“那便有劳沈太医了。”说完,立刻向沈洛使了个眼色:你快管管你妹妹,再这么三天两头地往相府跑,谁还敢娶她?

    沈洛面无表情地摇头,用眼神对我说:管不了。

    我:管不了也得管,长兄如父呀。反正你最近歇息在家,不若趁此机会替你妹妹选个好夫君,如何?

    沈洛:由她去。

    我:那也不能天天来相府报到,这里绝对没有她的良人!

    沈洛无奈地摊手,一脸我真的不想管的模样,端起茶悠悠然地喝了起来。我登时气结,心生一计,清了清嗓子道:“书蓉!”

    “噗——”

    一口茶全喷出来,沈洛那张原本冷清如霜的脸微妙地红了。我心底暗笑,这二人之间果然有奸|情。沈湄忙不迭替她哥哥擦拭茶渍,一脸莫名。

    沈洛状似无意地瞥了我一眼,说:“管。”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父:“?”

    我笑眯眯地岔开话题道:“师父,今日皇上下令将王氏一干涉案人员停职,说要彻查赈灾金被劫案,一切都如您所料。不过,大理寺丞王清贺说,那枚玉玦是他与王清婉一同游湖时不慎弄丢的。王国师似乎也很不服气的样子,还暗讽徒儿妖言惑上、蒙蔽圣听。师父,您说这事会不会果真是冤枉了他们?”

    沈洛抬眸看看我,复看看师父,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师父摇头,淡淡道:“狗急跳墙,不必理会。”

    见他答得笃定,我便也不在追问。

    ***

    十日之后,东厂暗卫在大理寺丞王清贺的府中搜查出了那遗失的四万两赈灾银,由我亲自点对无误之后,送还国库。

    人赃并获,在如山的铁证面前,王氏百口莫辩。

    我对王清贺此人尚算了解,他并无真才实学,不过是受父辈荫庇方得入朝为官。除了爱逛逛青楼、喝喝花酒之外,并无其他大过错,平日里做事也算得上是谨慎。若说他有能力和魄力密谋劫走赈灾金,委实教人难以置信。

    消息一经传出,举国上下一片哗然。外戚党素来横行霸道,百姓早已敢怒而不敢言。人们纷纷指责王氏为国之蠹虫,甚至有人联名上书,要求裴少卿严办涉案官员,绝不能姑息养奸。

    事发后,王国师气得当场晕厥,险些撒手人寰。王子琪则挥泪断腕,亲自将王清贺绑了送往刑部受审。审讯过程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总之王清贺非但认了罪,还主动交代了十余名同谋。这些人大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角色,显然是替罪羔羊。

    劫走赈灾金形同篡国,原本是诛连九族的大罪。然,裴少卿念在王子琪大义灭亲、王清贺认错态度尚好,加之有王太后为其母族求情的份上,最终只是判了王子琪与同谋充军塞外,并未将其处以极刑,更不曾祸及满门。除王国师之外,其余在朝为官的王氏子弟一律贬官三级,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但回头仔细想想,此案仍有诸多疑点。

    比如,王氏是从何处得到行程路线和暗卫分布图的、出现在临安城的遥辇人与他们有何关系等等,这些王清贺都没有交代。再者说,案发之后,江南全境戒严,四万两纹银数额如此之巨大,要避过所有人的耳目从江南运回京城几乎绝无可能,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总觉得他认罪认得很是蹊跷,也曾向师父问询。

    但师父却说:“王国师父子是何等的精明,倘若此案与他们无关,他们为何要认罪?外戚党的势力盘根错节,朝中以及地方都有他们的人,要取走路线图和分布图简直易如反掌,要瞒天过海运回赈灾金也并非难事。”

    就这样,一切尘埃落定。

    然而,此案还未彻底平息,朝中波澜再起——原本是皇后不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