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作者:猫痞(起点vip2013.09.21完结)





朝在西域的传统利益发生冲突后,战争也就不可避免了。

  前代老赞普赤松德赞,虽然算不上怎么雄才大略,但巧妙有效的利用了唐朝的亲缘关系,来制衡过国内那些不安分权门诸侯和大贵族,所以虽然时战时和,但与唐朝的联系一直没有中断。

  而本代赞普赤德祖赞虽然有个唐朝公主的母亲,但是首先他是吐蕃人,其次他是吐蕃人的王,然后才有限的作为中原皇帝的远房外甥,不可能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亲戚关系,而牺牲自己国家部族的利益。

  而且他在历史是个雄才大略很有野心的王,既希望通过战争消耗那些势力膨胀的族王、大贵族、领主们。又希望通过战争的武勋和战利品,来拉拢亲近自己的势力,因内乱而被大为削弱的唐朝,不可避免的会成为了他王霸之路上的垫脚石。

  所以这个公主嫁过去,可以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白白便宜人家而已。光想想和一群一生都难得洗几次澡全身都是牛羊膻诟的野蛮人生活一辈子,就足够让大多数女子闻风丧胆的。更别说向王昭君那样,父死子继,兄死弟及的连嫁匈奴三代单于,生了儿子管兄长叫爹爹的成绩。

  而且根据参军团推演的结果,还有另一种相当可怕的可能性,这个恭切诚恳得天花乱缀的和亲要求,或许只是是一种松懈警惕的障眼法或者缓兵之计,出兵助战的请求,也未必不是一种埋伏的木马屠城计的中土版。一旦西北边防因为大举内调而空虚,再加上突然翻脸的远来“友军”做内应,西北不复亦。

  毕竟,国与国之间只有利害关系,薄薄的一纸盟约并不能真正的约束什么,一切条款盟誓都是建立在双方的力量对比上,一方势力弱失去足以保障盟约平衡的力量,另一方乘火打劫背盟而击,在历史上也不是很希奇的事情,在国家利益的大义下要找借口还不容易么。

  听他隐晦的说完

  “侬侬好可怜饿”小丫头撑着小脸蛋,十分同情的说。

  “这联姻之说不过是个口头意向,两国通婚哪有这么简单,三礼六聘国书宝册,距离变成现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我却很不已为然。

  “就算舍不得她去,也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怎么会闹到离家出走了”

  “还不是大娘那里的人坏的事”他脑袋耷拉下来。

  显然还牵涉到王府中纠葛,居说汉中王家的正妃是出身大阀卢门,娘家背景很大,在内府几乎可以说一不二,对这些庶出的子女谈不上重视,但也不会太优待,身边人狐假虎威一点也不希奇。

  “再说,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法子,如果迎亲的队伍,在象雄或者羌唐的境内被盗贼杀光,你说回发生什么事情”我如是说。

  “什么?”饶是他平日嘻哈无端的,听了这话脑门的晶莹汗水一下就趟下来了“老大你不是说笑吧。”

  当然不是说笑,如果有内应,用特殊的药物,把整队放到,乃至人间蒸发也不是问题。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当做让那些幕僚团和参军团推算各种情况的对应之策的时候,就有考虑类似的手段。

  把整件事情做成一笔糊涂帐,吐蕃人迫切需要这个盟约的话,自然不会被这点意外影响决心,如果只是虚与委蛇图谋大事的话,也会低调处理,就算一点都没有诚意,也只是被迫提前翻脸而已,再说这唐吐联姻,吐蕃国内反对的势力肯定不少,比如那位摄政的马向,只要一点点风声,就足以让整个生出巨大的变数,如果送亲队伍在对方国内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怀疑对象来背黑锅,为吐蕃内部的纷争和动乱制造契机,所谓一举数得。当然具体细节怎么操作,就需要看松州前线主持事务的那位驻外长史魏方晋,临机应变的把握了。

  话说回来。

  “对了,你老爹不是总领一道的留后么,他老人家一声令下,别说八军州六镇兵,就是剑川四十州的太守、刺史也有协从的义务,还用的着我越俎代庖”

  “这事不能张扬,事关朝廷体面,有什么风闻,我家也担待不起”他的脸跨的老长,

  看的我心中再次叹然,皇命如山,不管当事人愿意不愿意,作为皇族宗室,从小含金钥匙出生,什么都不用付出,养尊处优到这么大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县主,就是皇帝亲生的公主,也不免要有这种为政治需要牺牲的觉悟。

  这也是很让人既矛盾又无奈的事情,在这个圈子了解的越深,就越是深有感触,从小被刻意优越放任的生活和已经固定好人生轨道的将来,贫寒出身的傻小子考上状元取到公主多数只是戏文上良好景愿的情节,我和小东西的关系算是一对奇怪的例外了,可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以说是因缘际会形势所逼下,皇家利益最大化的体现。

  不管事情成不成,暴出逃婚这种丑闻,以管教不严,损辱国体被减爵去职还是好的,但如果被人推波助澜要严厉追究起来,光光为了在国家间的面上有个交代,这位喜欢让人称他“老伯”王爷好不容易经营的政治基础,也不免要前景晦暗上很长一段时间。

  “父王震怒,已经派了府中的家将、亲事、长随、仆役易装四出潜寻,所寻未果,但这事干系体大,不便声张,成都府上,也不好惊动,所以来求老大你了”

  龙武军,因为掌握相当程度地方帮派会道门的背景影响,而这些帮会组织又在地方上拥有相当的人脉和眼线,显然他希望能够借助这些力量。当然不是平白借用,这件事也很可能变成那位喜欢扮猪吃老虎的汉中王殿下的一次政治危机,假以我手,无论有没有结果,都是个大人情。

  “那我让白虹、贯日一起来帮你好了,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找老温,不过我也有条件……”

  ……

  安排最好的画师,送走了这位心急火燎的小弟,薛景仙也回来了,听完了来龙去脉,他的分析也和我想的差不多。

  “死胖子,又带了什么东西来了。”

  就听小丫头在堂下欢呼起来,“是波斯猫哦……”



第一百九十九章 烽火照西京(一)

  透过窗格垂帘,我可以看到宽袍圆衫笑容可鞠的赵胖子,旁边还站着一人,常见的黑发黄肤,还残留胡人高鼻深目的痕迹,这种明显是混血的二转子在中土并不少见,便是在我手下的番文馆也有存在,但难得的一对眸子也是不同的异色,有一种冰岚透骨的清澈,让人过目难忘,直想起田中大叔小说里的金银妖瞳什么的,小丫头说的波斯猫大抵就是他。

  小东西正把着裙子,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位,品头论足式的转了几圈,眼珠儿一转突然开口说

  “胖子大叔,把他让给我养,好不好”

  赵胖子汗水一下就冒出来了,习惯性的抬手抹起脑们,据说是因为他是搭上龙武军后,生意多的忙不过来,操劳的头发掉得厉害。

  “我的殿下诶,真是折杀小的了,我这些身家都是殿下和军上恩赏才有今天,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不过这位塞先生,可不是我家的东西”

  他为难的看了胡人一眼,对方倒也不卑不亢的弯下腰来,温言而笑“尊贵的殿下,我的圣人教诲我们,没相应付出,是不能获得别人供养的”

  “切,又一个满口大道理家伙,没意思”小丫头很不买帐的别别嘴,扭头过去“胖子,有什么东西孝敬么?”

  显然那胡人涵养甚好,被说得微容汕然,不露痕迹的以笑而度之,看的我也笑了起来,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早上还在说景教,这就有信徒找上门了。

  “有得,有得”赵胖子赶忙拉开袍子摸进里头的夹囊,掏出个亮晶晶的东西。

  “这是江南老号明轩堂的扬州铜底菱花蔓纹银镜”

  “这是扬州明肆桥边,东来食府的二十八味果样点心”

  “这是建康石头城外,紫堇山特有的斑眼血石”

  “这是临安无双府的天青锦,还有余杭云绣阁的紫流绫”

  “洪州港外市的五彩珍珠儿”

  “明州刚上市的南天竺陀耶香露”

  ……

  看他忙不殊得如百宝箱一样的往外掏东西,颇有机器猫小叮当无限空间带的趋势,显然跑的地方很多,这次回来的收获比预期中的只多不少。

  打发走勒索得心满意足,捧着一大抱东西哼着曲儿走掉的小丫头,他被才引进厅来,屁股还没坐稳,就先掏出帐目恭敬的送上来,自有帐房专人拿下去稽核查验。初晴也款款而致倒茶奉坐,却被我偷偷捏了几把,惊情意乱的差点没把紫底钧窑瓷的茶碗儿扣在他头上,惹的面如霞染,踮足儿飞跑着退去。才听他说起江南之行的见闻种种,市价行情,物产增损、物候地理,咨情问俗应答起来,倒也甚有消磨时间的闲趣。

  很久没见了赵胖子,又瘦了一圈,据说因为连做了几单大买卖,给累的。最近他还组织了一帮蜀中商团刚下的江南道,当然根据我掌握的内情,他们是利用了新任江南租雍调使第五歧,试行转兑法的良机,依靠优先掌握的内部消息,在新法之初人心慌慌,普遍信心不足的情况下,大量收购那些官兑凭票,再利用官方规定的优先购买的权利,把江南储积的几大常平仓米粮帛布给扫了一遍。

  还利用手上掌握的资源,与闻风而来虎口夺食的江南本地背景大商家,大大斗法了一番,在湖州、会暨等江南几大米市上高抛低买,狠狠搜刮了一遍,赚的瓢满钵满的,最后才利用龙武军的便利,夹单免检过关,避开那位用心难测的永王治下的江陵水路,由洞庭湖岳州上船,沿江北上邓州入山南东道,在那位南阳防御使鲁灵保护下过境,直接输给到商州,完成为大军筹粮的任务。

  这就是所谓官商勾结的好处,与其便宜边人,同样的利益和机会,当然是优先掌握在亲近自己的人手里为好。

  至于说到堂下那胡人的事情,无非是一个长期往来老关系户托的老大人情,一些信奉景教的大秦人想拓印一些经文,但因为成都府传统的力量还是相当强大,多数的大小书坊都对刊印这些番人的东西,多少有些敬谢不敏,而再说这些涉及外番的东西,向来是我家番文馆的专长,那些有能力又有点兴趣的,却也不愿意轻易得罪番文馆的背景,因此,把球自己踢到这里来了。

  不过这个层面的事情,还不够资格引起我的兴趣,直接交代打发偏厅让温哲去待见了。我更关心北方的战局,围困了长安已经好两个多月了,每天人吃马嚼消耗掉的粮草都是以百万斤计,为此朝廷已经加好几道新税目了,并开始征收民间百姓手上余粮,价格一月数涨,到时候就算有钱也变不出粮食来,以我倒腾的手段,我也只不过能保证流民大营及相关的存在,实行足额配给制坚持到明年秋天收成后,因此哪怕用一些非常手段,能够多囤积一点是一点。

  正说到扬州养姿色小女,售于大户为家姬的旧俗,突然呼啦一声帘子掀起,却是刚出门的薛景仙去而复还,他只是撇了一眼胖子,乃淡淡道“主上,有事发生了”,不由我叹气,好不容易得个旬休,又没得清闲了,

  ……

  中军讲武堂内,气氛十分压抑,所有值日参军和中军司属俱以行动起来,重新编列沙盘的标号位置,低低的议论争执,推演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形。

  接连几天确认的消息,接而连三的飞传而来,虽然有所出入,但是西军大败,长安之围自解,现在京畿地区一片混乱,已经确定了,安景宫里行殿的朝会已经开了三天,依旧未果。

  没想到我的乌鸦嘴居然应验,真是越不希望来什么,就来什么。

  “这是怎么发生的,也给大家说说,前事后鉴”我直接问起薛景仙,“西军之败,太过迅速了,几十万大军,说败就全线败退了。”

  我门下四大长史各有分工,温哲主内府家事、交际往来和一些阴私勾当,郑元和负责地方事务和军中后勤,魏方晋主军中涉外事,现在出镇松州主持大局,薛景仙主帐内参军咨议,掌握往来军情公案,有什么消息他例行第一手归总的。

  “这要从崔佑乾部出潼关说起”他整理了一下思绪。

  崔佑乾出潼关,并不在我意料外,反而是他缩在潼关里蛰伏的太久了倒让人有些担心,西征诸军,就属他所部最是完好,纪律与服从也是最好,并没有因为大肆扩充而削弱战力,休整近一年,足够将他从惨烈的潼关之战的损失中恢复过来,端是兵强马壮。而且根据内线的消息,他把守潼关,虽然没得到河北的援军,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