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作者:猫痞(起点vip2013.09.2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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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些残存的部下来看望,从他们的口中,陆续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诸如这只突然出现的龙武军的许多故事。比如,那个整天衣服欠钱不还债主脸的居然是军中的总医官。

  直到有一天,那个整天喜欢冷着脸的“李医总”再次看了伤情后,总算特许他拄着杖子起来,在军医官看护下出营盘活动一二,通活气血。甫出大帐,空气中那种血火硝烟的味道,让他不由精神一振。

  只见暖熙的正阳下,黑压压的营帐绵延盘横,竟然比预计中的还要多,这多出来的人马,其中还有些熟悉的旗号服色混杂其中,显然都是收留了众多败退下来的西军残部。

  甚至还可以看到某处营地中,一群披甲杂乱蓬头垢面象乞丐的健汉,正在旁若无人对着一口口大锅,手挖刀刮的海吃鲸吞,

  “那是从属三受降城边军的流囚营”年轻的随护军医,似乎得了特别的吩咐,相当健谈的主动为他释疑起来。“自从大军散后,他们被上万贼军困在一个小土围子里,坚持了一个多月,才得大军解救”

  张思捡轻轻点了点头,别看这些家伙豪无纪律,不修边幅的摸样,将各种兵器胡乱插放,但是总不离最近最乘手的位置,随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上手撕杀。

  而另一些穿梭来往的,各色布衣短袍劲装的闲散人员,则是以明月为号的,从属锄奸团斩首队的江湖人士、关陇刀客。

  大军每到一处,一些看似缈无人烟的残恒废墟中,就会冒出这样一些人来,提供就近的军情和地图,为大军充当向导和引路,所谓探情布哨,清理地方。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利用熟悉地理之便,有效埋伏截杀敌军的探哨侦刺。

  他还知道了,那些匠户营土木队的军工,在那一个大坑里埋缸,用的是潜伏地听之法。在地下,依靠特制中空容器中间蒙了一层鼓似的膜,可以凭借物体的共振,感应一定远距离内大队行动的震动,这样可以预防劫营、夜袭的东西还有很多,树上还有山羌出身的士兵为警戒,以车阵为外廓的壕沟边上,都扎上一段段低矮不起眼的铁丝桩子,外围照例铺满了蹄坑和足签,这些东西在某些缺少材料的情况下,比什么铁蒺藜、拒马阵什么都便宜好用,

  还有的钦天配属特殊监制天象组,每人都负责一个大箱子,拆装下来组成一个工具,据说他们可以仅仅一条牛筋、发丝,用这些简陋的手段测定风向、气温、湿度之要素,可以对短期的天气趋向,做出一定程度的预测,甚至还可以凭借风水之学,对山川河流地理,做出一些河流流速、沙石成分、地面松软程度之类,粗浅的地质水文测定,以备大军趋利避害,减少以外的损失。

  突然警号鸣镝,绵延不绝,偌大的营盘顿时沸腾起来。

  “又来了”那年轻军医面现兴奋之色。

  他脱开搀扶,轻轻迷眼,眺目远望,只见天边出现了一线银边,却如潮如涛的甲胄反光,飞快的迫得近来,刀甲明炽寒光凛冽,晃花了许多人的眼睛。

  最前列的射生军阵中,已经发出遮天蔽日日的飞矢,一波波象暴雨一般,交错往复的浇覆在敌军冲阵的头顶上,激荡起无数鲜红的涟漪。

  那些无数的刀丛枪林构成的钢铁列阵,象波浪一样的向前堆叠拥动,在纵横交错的战线上,刹那激撞起无数血色的浪花。那些冲进射程的敌军射手,也开始了以命换命式的对射压制。

  显然那些贼军,长期吃够了蹄坑和足签的苦头,也早琢磨出对应之法,最前排的贼军手中不是通常所见的宽盾,而人手一具粗陋木排,一边飞挡行进中的箭石,一边竭力冲到面前就地一铺,顿时压平一大片的障碍。

  但仅仅这片刻停顿就足够了,严实的车阵,防如惊战暴凸的刺猬,刹那从间隙中长出无数只锋利尖槊,钩插挑刺,将成排成列的敌军戳成滚动的血葫芦。随后刀牌手枪斧队已经跟上,在车顶在车底地没一寸地方,反复的拼战格杀起来。

  曾经是九镇边军特有的玄色军衣构成的海洋,象蚂蚁一样啃附在车阵上,防阵不时有临阵失错的士兵被对方的死力,扯出车阵的防护撕成碎片。

  最前列的,甚至可以听到那些沉重大刀巨斧长枪宽剑,猛烈凿击在硬物上的声响,响彻一片,几乎压倒战场的其他声音。

  显然让这些凶猛的敌兵大失所望,看起来甚是单薄的木版车厢,内衬是铁皮和麻布夹实的,不但箭石难穿,甚至用大斧垛上去也很难斩透,而且可以不断用后备材料修补更换,而车底盘更是坚实的用支柱钉死在地上,让那些试图以蛮力翘翻推倒联车的敌兵,屡屡付出惨重的代价而死不瞑目。

  外围撕杀欲烈,阵中的情形却是渐渐平服下来。

  更多的军士按照队列,整齐划一的坐在空地上,面无表情的倚槊抱刀挽弓扣弩,或在闭目养神,或在轻声交头接耳,或在眯着眼而检查身上披挂,已然没有新兵没有那种跃跃欲动的毛躁和紧张,惟有望台上旗手,叫到自己队号,才捷步起身奔赴而去。偌大的阵势竟没有形成太大的声音,只有一种森冷的让人窒息和压抑的氛围。

  高高架起的十几具石炮也开始发威了,以十几息一发的速度,向外弹射燃烧的火球,落在敌阵中喷溅开来,将来不及闪避的敌军成一片翻滚哀号的人形火团,不过贼军经历的多了,也学的精熟乖巧,更多的人看得来势,或是四散而避,或是整片正列的高举大排,迅速联成一大片龟甲阵,而有错落缝隙、散溅沾染的火焰,也扑滚到地上,马上被抱着沙土的同伴洒灭,

  另一些黑黝黝的钢构弩车,则聚拢在一起,在望台旗手号令下,拼命的转动绞盘,象喷泉一般不停向阵外射击,喷散的除了通常所见的集束箭和短枪外,偶尔还有一种细碎而尖锐的东西。杂乱无章的落在敌阵中,就似一阵暴雨打的那些铠甲盾牌上,叮当做响,而那些轻革皮装尾随护翼的胡骑就没这么幸运了,在这种披头盖脑的伤害下,几乎是连人带马整片整群的哀呼惨叫的载翻下来。

  每当贼军稍被击退一阵,就有无数胡骑接着涌上来,环绕大营兜转呼啸,奔驰游走发箭如飞,将乘势追击的官军逼回去,重新同时将无数冒着黑烟的火石燃箭,投如营中。

  只是拼比放火来,谁又比的上拥有手掷燃烧罐,和车投火油弹的龙武军。阵中一起火头,就有许多手抱石棉毡子,沙土布袋的军士,飞身扑下,很难形成什么燎原之势。

  因此贼军破阵拆阵的效率并不高,几度用人海淹没了营阵的外围,却又陷入盘旋复杂的车阵和围杀陷阱中,两相竟然还是相持不下,不得不丢下了大量的交错狼籍的尸体后,还是再次撤退了。



第二百零六章 烽火照西京(八)

  “娘的,真是疯了疯了,这些叛兵发了什么贼囚疯了”

  刘昌周撩着光膀子,咬着牙任由亲兵把半截箭头挑出来,恨恨吐了口带血的沫子。这已经是第三岔换上的护兵了,显然手法还有些生疏,看着血流如注地方,不由手忙脚乱起来,被他用空手狠狠扇了一头盔“痛个老子都不紧张,你手抖个甚”

  “死兔崽子,斩起人来不见你手抖,这么这点小伤过不去了”

  就听见那些横七竖八蹲伏趴跪,在土壕车围后暂事歇气的军卒们,突然象滚水一般哗然骚动,不禁皱起眉头,大人补充给自己的这些新卒还是经验尚缺,太容意被外物所影响,要知道战场被来就充斥的各种意外,哪有那么多余精神大惊小怪。

  “是撞车”有眼尖的人大呼起来。

  漫山遍野铺卷而的兵海中,夹杂着一些巨大的黑点缓缓而行,显然是缴获自西军的攻城车具,这种东西上覆铁皮下走滚轮,除非巨石命中,刀箭枪斧落在上面叮当做响,几乎不留印子。

  他心中一惊,叛军居然想用这种东西冲开车阵,这些天叛军为了啃开这个乌龟阵,极尽手段,甚至驱使长安中残留的百姓来踩阵,也算费尽心思了。现在居然还用上了攻城的器械,真把被这车阵当坚城了。

  淹在人海中的,还有那缓缓推进的巨大的敌楼,站满了箭手和挡板,居高大老远与龙武军的射生手相互压制起来的同时,居然还有余力,从斜角把车阵后粗心大意起来,没藏好脑袋手脚的人,给射死射伤一片。

  仅仅这几刻间,那些撞车轰隆有声,一鼓作气撞在最外的车围上,只见车阵土垒残片四飞,哪怕装配最坚实的铁板,但车上的木构件却经不得这几下,几番就崩裂出一个大口来,那些叛军顿是欢呼雀跃起来,如嗅血的蚂蝗扑进缺口,飞拔拖撬,将那些那些趴在地上尚不及起身官兵,践踏斩死戳杀……

  “锋翼队”大喝一声,刘昌周当先扑击向缺口处,抄起盾牌砸倒一名贼兵,又错身用刀柄捣进扑缠在身上另一名贼兵的眼窝子,第二阵车围裂开一口,冲出一列手挺丈长尖槊的甲士,散做扇翼形,根本无视飞落斩刺在身上的飞矢刀剑,只是身偏了偏去向不变,怒喝着狠狠戳刺在那些短兵突击的贼军中,大队贼军争拥而如根本无从闪避,每支至少捅穿了数人,大喝而拔倒闪身梢退复刺,却是一排陌刀手挥头斩来,顿时积下大片尸堆,两翼的士卒也顶盾扑杀过来,营属射生手也冒矢站上了车顶,对着黑压压的人头,跟本不用瞄那里密集那里放,被射倒又接连补上。

  拥斩之间,刘昌周余眼望做中军的方向,为什么那些石炮车弩,还未投射。

  这一耽搁,前方变化又出来了,那些撞车似乎得好处,越发不饶,再次缓缓动起来稍退又进,准备再冲第二阵将破口扩大,却忽然突的一声栽倒不动,却是陷入一条被血水扑满的暗沟中,随后第二阵背后冒出一些没有执刃的轻装兵卒,飞手一些黑油油的事物砸溅在那些铁皮撞车上,刹轰然升腾的火焰,将这些撞车连同里面的人,点成一具燃烧的棺材。

  而那些楼车也很快出了意外,最前的一具碾过一个土坑后,突然歪斜倾倒下来,将避闪不及的数十名叛军砸成肉饼,随着倒下来的搂车越来越多……

  刘昌周扔下沾满红白之物变坑坑洼洼的手盾,望着来也快,去也更快贼军的方向,冷冷哧笑起来“这群笨蛋不知道,西军会白便宜你们这些家什么?”

  又杀退一阵冲击,即使是初上战场的人马,已经变习惯性的麻木起来,已经可以用排盾和大车迅速组成一个车阵,用车围车一个个小方阵,小方阵又为成一个大方阵,象滚动的刺猬阵一般,消抵着叛军的攻击。虽然多处危急,却总能游刃有余的顶下来。

  这一阵看的张思俭,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难以自己,伤处涨的几要迸出血来,在这场战事层面上,已经没有什么机巧可言,纯是攻守两方的竞力角逐,攻者用兵犀利无匹,如水银泄地,将几支明显不统属的人马,挥使的配合无间,几度抓住稍闪即势的机会机会,破阵而入就可以见之。而守者绵密细致,蓄力绵长而后劲十足,几乎不犯什么错误,又有地利相持,每况危急,总有出其不意的遏止手段。

  其中龙武军的兵甲之利,军器精良,运用有方,甚至可以压制对方马军步战协同娴熟,悍死善战的优势。只是运用的时机和节奏的把握,还欠火候,未能在最合适的地方,达到最大效用。细微处仍有点犹疑不决,兵势运用衔接上,有些生疏,而缺乏足够强力的马军为突击,让处于守势的龙武军即便占到上风,却也无法一鼓作气乘势掩杀,继续扩大战果。

  所谓五兵之法,由易到难,槊队第一,刀牌第二,步射第三,枪骑第四,骑射第五。这些叛军兵种齐全,旗号分明、进退有据,至少有五六个伪节度的旗号,数个军的规模,空中还有枭鹰盘旋为耳目,实在不好相与。

  实在说不明白龙武军有这么好的条件和便利,偏偏却要大费周折,在这种四战之野的大势下,受叛军的围攻。

  ……

  “我们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插满将主大旗的高台之上,我与高达夫错位而坐,正用一只长筒咫尺镜,看着前方激烈撕杀攻战,围绕着破堵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