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作者:猫痞(起点vip2013.09.21完结)






  虽然偶尔梦回时刻,大汗淋漓的醒来还会想起那位曾经将自己抱在手中喂声抚养的西北皇帝大兄,那已经模糊地看不见详细的面容,但随即就被心底勃发的渴求和欲望所湮灭,剩下的只有床头对月,象月色一样冷得让人清省的沉思。

  天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亲情,从废太子到瑛瑶二王血淋淋的下场,到那位太子大兄,急不可耐的发动内外,诛灭杨党,分道扬镳北上自立门户,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世上也很多意外,

  杨太真居然没有随杨家人死绝,真是一个意外,也是足以让人窃喜的消息,很长一段时间内,西北那位皇帝大兄,怕要寝食不能安了。

  虽然那位兄长,仗着手重把持的朝廷,以大义和名位的优势,给他安排了诸多的障碍和麻烦,但那毕竟远在鞭长莫及数千里之外,真正可虑的不过是那位正在成都安养的太上,以及那只号称禁中第一军的龙武军。

  要知道,这位太上父尊虽然号称退隐,但是一手设立的那个成都小朝廷,却是活跃的很,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迹象,令行禁止,秦岭以南,大江之东,几乎通行无差。

  而龙武军更是一个异数,虽然关于这只军队的详情和内幕,一直在世人眼中蒙着重重厚纱,但是仅仅数年,就从一群半路收容的残兵,经营成一个横跨数道,把持着最富饶的地域和关要,庞大而利润丰厚的产业群,拥有数个军制的禁卫军镇。

  要说其中没有那位太上的周全和用心,那是自欺欺人了。

  虽然这只禁兵没有特别突出的战绩,连战数和功劳,都比不过河东、朔方那些大镇,但这支军队和他的主帅,却能够每每出现在最关键的地方,这就不是偶然或者格外好运了。

  苦心扶持的襄阳太守魏仲犀,丝毫没得反抗的机会,就名败身死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注释。所幸的是,对一这只人马,那位皇帝大兄,似乎要比自己更过于操心一些。

  而作为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是这些人再怎么强横,毕竟是臣子,与西北关系正是微妙,所谓君臣地位有别,主动攻击名封正典的宗王和藩镇的干系,可不是那么好当代的。只要江陵不动,那位梁某人虽然素有见人咬人的疯犬之名,但也不会轻易动手的,显然这把赌对了,给了自己更多准备的机会和时间。

  两度东巡折还,并没有消磨他的雄心,只是让他藏的更深。而江南之乱,真是天意啊,他突然格外相信自己有天命,至少机会并不是完全都在那位大兄那里啊……

  现在襄阳一乱,虽然用去了他大部分继续多年收罗的秘密好手,但也去了一个心腹大患,短时之内,再无可以扯后腿的后顾之忧了。然后是府内的不安定因素。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作为一个需要一直维持一个良好形象,好不容易才可以放开手脚的上位者来说,他实在讨厌意外。



第三百零二章 激荡

  “不知尔等何罪……”

  头束金冠,身披金鳞山纹甲的永王皱了皱眉头,没有开口,

  “尔等奸党,乱我军心,杀之祭旗……”

  他的头号内臣薛缪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及时接口道

  “不教而罪,不为正理……谏而欲死,杀之太甚呼……”

  李酒鬼一反往日的颓废和懒散,耿起脖子之瞪着他说道。

  “这是哪朝的纲常……既然是吊民伐罪,不怕暴杀之名么?”

  这话说的很是犀利,直指背后行为的合法性。

  永王,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

  “罢了……太白先生醉了,先请下去休息好了”

  “诺……”

  几名亲事顿然上前,欲做搀扶状的,刹那间却被他逼开。这位老先生有些怒发须张的沉声道

  “白蒙上恩许久,还请问王上的大义何在……”

  我还第一次看到这位老先生出手,虽然手中无剑,却象一柄出鞘的宝剑一样的锋芒闪烁,那几位明显本事不弱的亲事,居然也为止气势一滞,猛退了几步。

  许久,才怒喝一声“大胆”,那些亲事本能的抄刀。

  “谁敢……”

  那些游侠儿也一窝蜂,几乎全站到了李酒鬼的身前身后,呛琅琅的一片把刀执剑,与那些蠢蠢欲动的王府亲事,对峙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另一位得力臣属李台卿突然上前呵斥道,脸色变的很难看。“想犯上逆乱么……”

  他负责的是武院和亲五营之一选锋营的人员进补,对于这些的游侠儿,平时没少恩遇优养下过工夫,没想到一有什么事,居然大半还都以李酒鬼马首是瞻。

  显然是他的无能的失败。

  那些卫士闻声,也执戟逼围上来,顷刻间就将我们这些人,分隔到一边,只留下李酒鬼身边,那个剑拔弩张的小团体。

  “白身为王友,谏拾之责,还清王上示下……”

  虽然身在包围之中,质地有声的李酒鬼,清醒无比的眼神中,已经很难掩饰那种大梦初觉的沉痛和失落。

  两次东巡下来,李酒鬼再算怎么糊涂,能够看到的只有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这些与当初抱负,大相径庭的东西,多少有些心灰意懒,长时间借酒浇愁避世,彻夜的流连在外……

  但是今天永王激烈的作为,还是触动了他心中那底线,

  只是他语气中那种不死心的执着,让我直是叹气,直到这一刻,这位老先生,还有所幻想么。

  李酒鬼名满天,无数人尊崇,自认是名臣管、鲍一般的人物,要他去为内战张目自然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不过就我来说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长痛不如短痛,在这里因为节义而死,总比历史上那样一直假借醉乡逃避,什么事情都不理会,结果到了事情不可收拾,才莫名其妙的为永王陪葬的好。

  剩下的事情,就是考虑怎么从容的脱身了,我再次看了李观鱼一眼,他给了我个少安毋躁的眼色。

  顷刻间,我已经转念如飞。

  这些天城中的动乱,也是永王决心的一部分,走在街上偶尔朱紫门第上,还有火烧的痕迹,据说江陵排在前十的好几个富户,都有牵连而被永王的人抄没或扣押,理由是私通匪类,侵掠地方。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能够让这位王上,不惜撕下贤王仁厚的形象,不惜以动荡为代价,对治下大动干戈,但能肯定他已经箭在弦上,需要不惜一切手段,来确保一个稳定的后方,事情必然很严重,严重到他连面子上的基本工夫,都等不及了。

  难道是西北出了问题,根据太医流出来的药案,那位陛下近期肝火过盛,已经出现腹胀积水,尿血等症状,在朝廷上几次提前退朝。

  或者是河北某方面有了结果,如果是郭李两位元帅之一,有了闲暇抽出手来,永王在南方搞的这点本钱,根本不够人家看的。

  不过对于我的位置来说,暂时还是安全的,永王要杀鸡警猴,想我这个级别的更本分量不够,更不会刻意带我这样一群闲人上路,最多是永王李酒鬼的关系,被局限在城里监视居住。

  虽然城中已经戒严,但以斩首团那些人的本事,在王府周围,制造一些混乱,然后失踪个把人,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跳荡团的人将突击夺取城门,当然这种万众瞩目的热闹,我是不会去凑的,然后我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待到合适的时机,将在某条城墙下被挖开的水渠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诸如此类的相应方案还有好几个。当然了,一旦永王率军离开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太白先生……”永王终于开口了,声音中自有一种坚决“可否先退下……孤自有交代……”

  突然门口的方向一阵骚动,那些执戟卫士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还有此起彼伏的呵斥声。

  露出两个人的身影,当先一个身着深红交纱双钏的官衣,头上戴着平巾帻,方正圆滚的脸上,一本正经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另一位是小科绫的紫衣,贴身穿甲,戴着武职的善翼冠,面目微暗,脸颊有些瘦长,一缕干净利落的短须,整齐而精神。

  ,大多数人看到这两位的反映,是张大了嘴巴,场面有些失声。

  然后才有人低低的叫起来

  “方刺史”

  “窦都督”

  我嘿然,居然是这两位,所谓的废柴刺史,在永王来前,他好歹在也任上数载,对地方数的不能再熟,而窦昭身为摆设性质副都督,显然不完全是摆设,他在城中拥有一批家将和亲卫队,他不管事,不代表他对治下一点都不关心。

  他们不肯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地方,而出现在这里,肯定有所持。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王上既有盛事,某等怎当错过……”

  为首的窦昭,轻轻一拱手,就算礼过。

  “既然来了,那就且站一旁听候吧。”永王再次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在意外之中,却不动声色。

  “不敢……从命”话音未落。

  外围的甲士,突然象骨牌一样的倒了一大片。几个身影更飞了起来,狠狠摔在地上,没了声息,让出一行人来。

  看到当头那个家伙慢腾腾的走进来,我心中重重抽了一下,突然产生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错觉。

  “山人见过王上”

  “李居士安好呼”

  那人须发如雪,很有点瘦骨仙风的味道,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中条山隐士张果老,就没有看见他招牌一样的白毛驴。象是在自家庭院里一般,闲庭散步的左右招呼起来。丝毫不顾及作为主人永王的脸色。

  面对这么一位不速之客,永王挑了挑眉头,只念了两个字。

  “拿下……”

  话音未落,左右飞扑而上,刹那间血肉飞溅,倒下的却都是王府的卫士。

  大家这才注意到,刚刚出手的是站在张果老身边的另一人,他面容丰峻而眉眼细长,眼神中有些类似南八,充满了力量与刚健的味道,但相对山野健豹一般的南八,他更多一些世家子的丰容气度,薄薄的嘴唇让人感觉如万古冰山一样冷冽。

  “裴将军。”李酒鬼亦是眼神一亮,当场直呼出来,

  听带这个名字,我也惊讶了一下,居然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西京剑术第一高手裴将军。

  他的剑术被形容为昆仑雪,因为其太负名盛,已经没有人称呼他的名字,而直接称呼裴将军,颜真卿书还为他写过《裴将军诗贴》,称其为“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剑舞跃游雷,随风萦且回……”,与公孙大娘,李酒鬼同时代的风云人物。

  我根本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就见挡在他面前的人,就象摧枯拉朽的树木一样倒了一片,甚至连剑上都没有沾血。

  “王上还清稍安勿躁……”

  张果老依旧笑咪咪的说。

  话音未落,

  那位苦木居士,刹那间脸色变成天青,横手如桥的挡在身前,却被张果老的拂尘轻轻一卷一拨,面色潮红的喝上一声“去”,象树干折断让人牙酸的筚拨声音,一双手臂象蛇一样的变的软绵绵,脸色白的不能再白,重重的坐在地上,却再也没能起来。

  他这一动作象是拉开了一个血腥的序幕。

  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出来,双手飞错如拨影,那一支上好的长剑叮叮变成几截,他瞪着铜铃一样的眼儿,对着面前的裴将军,轻蔑的笑了笑,弯上的弧度却在嘴角僵住,耳突、掖下,肚脐数点漫漫渗出血来,越渗越急,刹那流满全身将整个人染的殷红。

  “青龙大师。”

  人群中的神臂拳王突然低唤一声,猛然踏前一步,却曲拳打在了身边一个高大僧人身上,那一瞬间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飞拳如影不知道出手多少下,对方整个宽厚的背心象纸板一样塌陷下去,然后才被贴近内家高手无元子,悄然不声的拍了一下,脸色染上一层黑气,重新甩开距离。

  而看起来一脸宽厚的谰仓剑,挥舞着同样宽厚大剑,也瞬如电闪的奔前,从背后腰斩过数人,血水内脏瓢泼一样的撒在地上,仅仅几个回转错身,十几名亲事剑客横尸在地,才被那名江东剑客赵子高拦住,只听他暴喝一声,赵子高就连人带剑弹飞出去,摔入人群。却有另几位亲事已经堵上他,死死的格杀拼斗起来。

  而与此同时。

  一个眼神象蛇,剑势也象蛇的消瘦年轻人,已经将剑插在同伴的腰眼上,一搅一提,又掠过另一个人的喉咙,那是永王门下八生剑之一赤练生。他的同伴已经象虎爪一样的将手从一个喷血的喉咙里抽出来。

  当赵子高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