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出书版) 作者:温世仁(出版)
尘坡ダ铩!?br /> “什么?”珂月站起来,复又坐下,“没有,我没见着……见着……马女侠。”珂月直至今日方知原来她母亲也在此处,“紫语那厮与邵广晴是有见着,但我娘……马女侠……我没见着。”珂月想到荆天明如今也与自己一般苦,忍不住露出苦笑,“这么多天,却不曾见到她的面,她必定是刻意躲开我了。”在这么小的酒楼内,若非刻意相避,又怎能瞧不到?荆天明点点头,问道:“你怎么打算?追上去,杀了紫语?”珂月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这不急,杀紫语还有的是时间,当务之急是……”荆天明摆手示意,屋外有人,珂月也就闭口不说。
过一会儿,果见左碧星推门进来,见他二人又在吃炒米,忍不住暗想,“从来也没听说哪一国的皇子这么爱吃炒米的,这倒好,将来皇子娶了这位姑娘作王妃,两人镇日啥都不干,就是一块儿吃炒米。”左碧星想着想着差点儿笑了出来。
“徒弟,你傻笑什么?”荆天明问道,“我叫你去查的事情呢?”
“是、是。”左碧星对于这新攀上的师徒关系觉得很满意,尽管天明语调十分轻薄,他也不在乎,“回皇子师父的话,赵楠阳那家伙果真消失了,四处都找他不着,不知道是追在儒家后头,还是尾随八卦门的那些家伙去了?”
想起那日赵楠阳对邵广晴与贾是非两人的承诺,荆天明心中颇为担心,便对珂月说道:“若不赶紧通知刘毕、陆元鼎二人,只怕尚未走出鬼谷,他们便性命难保了。只是不知道赵楠阳是追着儒家人马去了?还是八卦门呢?”
珂月多少猜到荆天明的心意,便道:“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去追儒家的人马,想办法暗中通知刘毕,就说邵广晴与赵楠阳串通,要取他的性命。天明哥你呢,你则去追八卦门的门人,八卦门中没有什么高手,只怕难敌赵楠阳的毒手。”荆天明脸上一红,知道珂月看破自己心中亦担忧辛雁雁的安危,但这确实是他所愿,便对珂月道:“那好,月儿你先跑一趟,通知刘毕。”珂月点点头,也不多言,便冲出酒楼去了。这头荆天明问过左碧星八卦门人走的方向,也将左碧星支开,准备自个儿去告知陆元鼎。
荆天明正欲出门时,门口脚步声又再度响起。荆天明不耐烦地言道:“徒弟,你又回来做什么?”门一拉开,出现的却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面孔。“你……你是?”荆天明终于想起来,这人与方更泪坐在同一桌吃饭,“你是墨家的卢常贵。你怎么没走?”
“二皇子好记性。”卢常贵见荆天明认出自己,便笑了,“在下是特地来投靠二皇子的。”
荆天明见他口口声声叫自己二皇子,心就凉了一半,明明知道这卢常贵是墨家弟子,荆天明好事忍不住生气:“这里没什么二皇子!你家钜子莫非信不过我,派你前来试探吗?”
“对对对!哈哈哈!”卢常贵放声大笑。荆天明愈是生气,他就笑得愈大声,愈开怀,“怎么?二皇子生气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被一个陌生人如此嘲笑,如他不是墨家弟子,难保荆天明会放过他。“好!好!”那卢常贵拍掌叫好,言道:“我就知道你绝不是刻意要去当什么大秦国二皇子的,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谁是你兄弟了?”荆天明没好气地说。
“什么鸟话?我怎么不是你兄弟了?”那卢常贵说着往脸上一抹,竟然也搓下一层面皮来,在那张假脸下,露出来的那张面孔,竟然是久违了的项羽。这可把荆天明吓坏了。项羽笑道:“怎么?咱俩不是好兄弟?过命的交情?”
“你、你、你……你怎么?”多少年没见了,项羽的声音都变得与当日不同,何况面孔?但那挺拔的身材与昔日说话的口气倒是没什么变。
“怎么?你以为只有儒家的人懂得易容术吗?”项羽言道,拍拍荆天明的肩膀,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哎,阿月呢?她不是也在?”
“她追刘毕去了。”荆天明愕然回道:“你……原来你假扮成墨家弟子,这二十多天来,一直都待在这儿。方大钜子知道这件事吗?”
“方更泪自然知晓。”项羽直截了当叫出墨家钜子的全名,言语间丝毫无礼敬之意,“我楚国军队跟墨家一门已经合作很久了,若要追究起来,方更泪还算是我的下属哪。”项羽有点得意地笑起来,“想不到吧?小时候我武功老是输给你,文采呢?又不及刘毕。你二人如今怎能想到,我竟然身为百万楚国军队的统帅。”
“百万雄兵?”荆天明震惊了,“你?”
“就是啊。”项羽提起楚国的实力,顿时两眼放出光来,“天明,你知道吗?现在江湖上四处都流传着一句话,大伙儿都说‘亡秦必楚’。换句话说,我楚国军队推翻秦朝是迟早的事情,是民心所向。”项羽一拍桌子,慷慨激昂地说道:“现在秦国的徭役太重、刑罚过酷,修治驰道、北击匈奴、修筑万里长城、攻打南越,简直没完没了,再加上,光是修筑阿房宫与这仙山圣域就动用了七十万人。”
“七十万人?”荆天明震惊了,“怪不得这仙山城中到处美轮美奂。”
“可不是,这全是民脂民膏啊。”项羽又道:“你以为始皇修这仙山圣域是要做什么?”荆天明想起秦王对自己说的话,本想回答,毕竟还是没有说话。项羽见荆天明摇头,便续道:“这是始皇在修筑自己的陵墓啊。”
“这仙山城是他的陵墓?”荆天明又被吓到了。
“是不是很夸张?谁都没想到这秦始皇居然要修一座城当坟墓吧?”项羽似乎对此相当不以为然,“还有刑罚,从没见过刑罚这么重、这么残酷的国家。光是肉刑就有六种,走在路上随处都可见到肢体残缺的百姓。死刑刑罚居然还高达十一种!你想想看,都已经要将人杀死了,却还有十一种不同的残忍手段。”
“十一种死刑?”荆天明喃喃重复道。这么多年来他行走江湖时,都刻意回避管家政府,以至于鲜少得知这些事情。
“是啊!”项羽毫不放松,咄咄言道:“有腰斩、枭首、弃市、戳尸、坑埋、凿颠、抽胁、镬烹、车裂等等,还有俱五刑、夷三族,简直是惨绝人寰!”
“原来,原来他是这样统治天下的。”荆天明想起始皇也曾下令坑埋儒家弟子,看来项羽所言确实不假,“这么重的刑罚,他是要人怕得不敢违抗他。”
“没错!这秦始皇,简直就像恶鬼一样!”项羽忿忿地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么?”荆天明突然醒觉过来,项羽改装易容潜伏在羡蓬莱酒楼,待众人走后,这才出来相认,必定有他的用意。
“不瞒你说,天明。”项羽点点头,诚恳答道:“虽然天下百姓都说亡秦必楚,但我实在没有把握啊。”项羽叹了口气,“秦始皇那人真是太可怕了,就连我手下最雄壮的将军,听到他的名字心中都忍不住发抖,仗还没打,士气就先萎靡半分了。始皇近几年来,一直四处出巡,弄的就是耀武扬威那一套。今天突然出现在山南,后天又突然出现在陕北,只吓得天下人无所适从。而且近几年来,他神出鬼没不说,又很少接近外人。”
想起今日上午接见自己,始皇连徐让、赵楠阳都不见,荆天明忍不住点了点头。
“但你今天见着始皇了?”项羽今天激动起来,“告诉我,始皇的模样看起来如何?他是不是身体虚弱?快死了?”
“没的事。”荆天明说出来的消息,使项羽的希望落空了,“他黑发如云,看来宛若青年一般,思路也很清晰……”
“不不不!不会的!”项羽几乎吼了起来,“虽说这些年来始皇迷信方士,吃了不少神丹妙药,但怎么可能?他必须死,必须死。始皇不死,我楚国的大业难成,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没人敢真正地追随我推翻秦朝。”项羽突然抓住了天明的手,言道:“天明!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我?我……我怎么助你?”
项羽放开荆天明的手,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来。“这瓶子里有一颗药丸。”项羽将瓶子递了过去,“始皇苦心炼的仙药不是马上就要完成了吗?到时候,天明,你便将这个药丸与那个仙药调包。”
“你要我调换仙药?”荆天明此时总算明了项羽的来意,“这瓶子里装的是?”
“自然是毒药。”项羽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要我毒杀他!”
“怎么?莫非你真认为他是你的父亲,下不了这个手?”
“这个……我……”
“天明,我言尽于此。”项羽似乎看出荆天明心中的犹豫,“我之所以拜托你,是把你当兄弟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决心去当大秦国二皇子的话,我也没话说:那么,我们下次相见之时,便是敌人了。”项羽站了起来,不再久留,“好自为之吧,天明。”项羽凝视了荆天明一会儿,这才推门离去。
“搞……搞什么?”项羽走后不知多久,荆天明突然生起气来,自顾自地说道:“一个叫我统帅鬼谷、打击各大门派;另一个要我把仙药换成毒药。这……这两个混账家伙!我……我荆天明是谁?我是个叫花子,流浪汉,不是什么二皇子,也不想当什么开国英雄,你们……你们不能让我当我自己就好吗?混账!混账东西!”说到最后忍不住对窗外怒吼起来。
被项羽这么一耽搁,眼见就楼外天就要黑了。荆天明想起八卦门的事情未了,急忙奔了出去;只是这时八卦门门人早已走得遥远,却到哪儿去寻找陆元鼎等人的下落?想起辛雁雁的安危,荆天明更是像只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
荆天明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隐隐约约听到远方传来奇怪的声音与脚步声,他连忙翻上附近的屋顶,屏住气息,悄悄地观察。
“嘿呦!嘿呦!嘿呦!”夜色中只见八个小小身影抬着一只长木箱,脚步一致地整齐移动。荆天明心想,“好呀,小妖怪又出动啦。”眯眼仔细辨瞧,果真是神都九宫的童男童女,数月不见,几个孩童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奇了?”荆天明见状想到,“月儿明明追赶刘毕等人去了,姜婆婆又失踪好多天,没有消息,莫非这几个鬼灵精背着大人们在弄什么玄虚吗?不知这回是轮到哪个倒霉鬼躺在箱子里?”荆天明原本心情烦闷已极,正巴不得有件趣事来瞧瞧;另一方面又担心珂月与姜婆婆不在时,神都九宫的门人出什么事,索性便远远跟在八童身后。
箱子一路被抬往鬼谷城郊,穿入树林,至此,八个小童才比较放松地开始叽叽喳喳说起话来。这个嫌那个走太慢,那个嫌这个抬得不够高,一会儿报怨每次这种苦差事都是他们八个,一会儿又说树林子有鬼大家得走快点。
荆天明在树梢上轻轻移动脚步,本想听出这长箱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八小童说的尽是些拉拉杂杂的废话,不禁也跟着在肚中抱怨起来,“吵什么吵!本来就已经走得够慢了,这么一讲起话来不是又更慢。照你们这种速度,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
天上一弯月牙,地下树影幢幢,八个抬着木箱的孩童和荆天明便这么一前一后、一高一低,蜿蜒地穿过树林来到渭水河边,一艘船正泊岸等着。
神都九宫的紫衫少女立于船首,见得八小童靠近便立刻跳下船来,双手叉腰,没好气地怨道:“怎么搞这么久!定是谁又半路停下来如厕了是吧?”众孩童急忙喊冤,八颗小头摇得跟拨浪鼓也似的,“哪有!我们中间都没停!”
“就是啊!这次我们都有事先上过毛坑!”
“姐姐!我们已经很快了好不好!”
“姐姐,你又没抬过!你都不晓得抬一个人有多辛苦!”
“就是啊!”众孩童一面七嘴八舌地抢着说话,一面零散地各自撒手,那木箱子随意往地上扔去,“咕咚咕咚”四声,还不是一次跌落,是四个箱子脚分别着地。
荆天明“哎呦”一声,暗自同情,“里头的人可摔疼啦。”八小童还在吵着:“都是白儿不好啦!他每次都走得很慢!”
“我当然比较慢!因为我抬的那个角角最低,很重唉!”
“谁叫你长最矮!”
“对啊!我们都长高了,为什么只有你没长高?”
“我有长高!”
“哈哈!你没有!”
“好了啦……喂!”蓝儿见紫衫少女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很识相地扯扯其他小孩,“大家不要吵了,来啦,把箱子推进水里……啊!”蓝儿原本很讨好地要率先动手,不料竟反而被紫衫少女“啪”地一记打在头上。
“白痴!”紫衫少女斥道:“说了多少回,从旧家来新家是顺流,所以木箱子可以直接扔进河里;从新家回旧家是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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