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出书版) 作者:温世仁(出版)
传授了一身武艺却是事实。荆天明生来不懂得说谎,明明知道此话一出凶多吉少,却还是咬了咬牙,恨恨的回到:“乌断从来就没有收阿月为徒,只是教过阿月一点武功罢了……”众人闻言又惊又怒,鼓噪喝骂之声此起彼落。那月神乌断恶名昭彰,既然已经教了高月武功,高月又怎么可能是清白无辜的呢?盖兰才死没多久就已经浑身发紫,确然像是中毒而亡。这下证据确凿,连项羽都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他只道荆天明真是包庇高月,心想这两个人瞒得他好苦。项羽难以置信的垂下手中大刀,踉跄退至一旁。荆天明口中拼命大喊着:“但是杀害兰姑姑的绝对不可能是阿月!项羽,相信我!凶手绝对不是高月!!”
打从马少嬅点头说道“对,我也看见了”那一刻起,高月便一直望着马少嬅,眼泪扑嗽嗽的掉了又掉,像是再也不会停止似的。她原本还抱着和爹娘相认的最后一丁点希望,如今都在那句话当中被彻底粉碎了。高月脑中一片混乱,脚下不知不觉地就往马少嬅走了过去。紫语眼看时机成熟,忽然大喊:“你想做什么?别让她过来,快把她抓起来呀!”话才喊完,登时便蹭出六七人要拿下高月。路枕浪挥棒连拦连喝:“大家罢手,谁也不许动手!”却已经有另外三个单越门的弟子和荆天明打了起来。只见青霜剑左削右刺,剑光寒动如冰似影,瞬间便划伤了三个人的臂膀。其他人见状,发了声喊,索性齐拥而上。这些人都连连打了好几场仗,可是平时的江湖打杀可不比战场杀敌,不会以多击寡。如今既然荆天明和高月皆与敌军一路,众人当下便抛掉了江湖规矩,先拿下奸细叛徒再说。
荆天明发了狠死命厮杀,出招利落猛绝更胜于连月来的打仗杀敌,剑花一朵连着一朵,层层叠叠快如幻觉。他以寡敌众,先伤了三个单越门的弟子,又连抗六个八卦门弟子。那六人以八卦剑术将荆天明围在当中,分次合击尽然有序,其他人找不着缝隙插入,反倒是先与秦昭、方更泪、花升将、杜令飞四人打了起来。这四个墨家弟子从头到尾皆沉着等着路枕浪的号令,眼见路枕浪出手了,四个人当然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进去。尤其那花升将,手中木棒立扫横劈直击斜绕,打得尤为猛烈,就怕有任何兵器招呼到他的好兄弟荆天明身上。花升将一边打口中还不住大喊:“他妈的,话都不会听呀!路大巨子说了罢手,罢手呀!”
这一打起来,平常与单越门交好的,看不过去也跟着向前,信服墨家转而相挺路枕浪。这边师弟被伤了,原本没出手的师兄便出手了;那边好友遭到危险,不想惹事的也只好上前帮忙。转眼之间是越演越烈。
紫语眼看众人起来这么大的内讧,反倒大出她意料之外,心下不由得暗自惊喜:“好哇,原来我这么厉害,轻轻一拍便掀出大浪来了!”
在场众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高月被荆天明护在身后,见他不顾安危的为自己拼命,顿时便什么也不在乎了。她挂着满脸未干的泪痕对荆天明大喊:“天明哥,你别管我了,我不要你死呀!”又对其他人徒劳无用的大叫:“够了,够了!你们要的人是我,别再跟他打了,这都不关他的事!”荆天明一边打一边说道:“阿月,别怕!就凭这些人还伤不了我!没有先杀了紫语帮兰姑姑报仇,我是不会死的!”
高月闻言大震,看向紫语,见她脸上尽然有一抹得意的神色,当下新仇旧怨悲怒焦心,高月口中大喊:“好!我这就去帮兰姑姑报仇!”脚下发足便向紫语狂奔而去。
邵广晴这时正在附近,连忙窜出身来保护紫语,长剑竟往高月脖子刺了过去。高月情急之下不假思索,脚下踏起杳冥掌法的步术,一招惊梦灼灼呼延而出。偏头测摆,双足左踩右画,纤纤然避过来剑,左掌跟着挥出,没想到尽然刚好拍中跟着那邵广晴一起扑上的江昭太。高月内力虽然不足,打上去也似乎没什么劲儿,但江昭太前胸受击之后却闷哼一声,倒吞口气驻足停步,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似乎哽住一般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邵广晴一见刹了,高月自己也吓得傻在原地,就看江昭太转眼之间吐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浑身乱抓,倒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一面大叫:“好痒!好痒!!好疼呀!!!”那惨叫之声传入众人耳中,大伙儿惊疑不定,纷纷各自停下,寻声望去。之见江昭太满地打滚,情状惨怖,片刻之间喊声渐弱,口吐白沫,身子抖了几抖,竟合眼断气了!
这名儒家小弟子自来对刘毕仰慕不已,刘毕也相对爱护有加,见此情境,痛呼一声便要扑上前去,赵楠阳连忙一把将他拉住,口中低喝:“当心有毒!”他话音虽低,在场众人却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又听他说到:“这小兄弟只遭高月一掌触身便即毙命,也许你一碰到他身体就会跟着中毒了”刘毕惊骇的细瞧江昭太死状,但见他全身沾满泥土和刚才呕出来的黑色鲜血,口中满是白沫,身上衣服被他自己抓出一道又一道的破口,颈项胸前皆是十指刮痕,神色甚是痛苦,确实是中毒而亡。刘毕心中一凉,抬头看向高月愤愤说到:“你…你竟会发毒掌!高月,你果然是月神乌断的弟子!”站在高月附近的几个人听到此话皆不自禁的三两步向后退避而开,像是眼前的这名少女浑身上下皆有剧毒,就怕连闻了都要中招。
高月满脸茫然,看着项羽和刘毕眼中的仇视目光,又看看地上的江昭太,再望望自己的左手。她自学武以来从来只有和荆天明或切磋讨教或玩笑打闹,除此之外便不曾对他人出招,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就这么杀了一个人。殊不知这套杳冥掌法原本的确是没有毒,但也因此才始终难解体内的十二奇毒。那乌断原本是为了解自身之毒才会穷究心血的依照穴道之理创出这套掌法。只是乌断对穴道之学没有端木蓉那么专精,高月实在是因为荆天明传了她七经八脉,两相符合,这套杳冥掌法才终于有了散毒之效。每发一次毒掌,便能散出些许毒气,倘若每日依法而为,几个月之后,便能将她体内的剧毒全部散光。然而这其中种种巧合,就凭荆天明和高月又这么猜想的透了?
荆天明见高月那副大惑不解的模样,心中电光火石,霎时间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时这么回事…阿月自然不会骗我,但她从来不曾对别人出招,便不知道这套杳冥掌法是有毒的。先前虽然和我打打闹闹,但我仗着红冰蝉,因此接了她好几发毒掌却能安然无恙。我俩皆懵懵懂懂,竟不知那杳冥掌是这般阴毒的功夫。她既然一心想把功夫练好,今日肯定是找了兰姑姑让她点拨点拨。二人相互切磋,阿月发掌虽内力不足,而兰姑姑受了也只当浑然无事,却不知已身中剧毒……”荆天明越想越是心惊胆寒,一时间脑中嗡嗡,恍若直堕深渊。对荆天明而言,高月杀了盖兰,等于是自己最亲爱的人杀了自己的母亲一般。但见他双目通红却面如死灰。荆天明如赴刑场一般的伸手拨开了众人,缓缓走向高月,颤声说道:“阿月,你无意间杀了兰姑姑……你杀了兰姑姑……”高月一呆,凄声高喊:“我没有!我没有!!怎么连你都不相信我!你,怎么能够不相信我……”荆天明却不言不语瞪着高月,手中青霜剑秫秫发抖,脑海里一劲的回荡着一句话:“我不杀阿月……我不杀阿月……我不杀阿月……”高月疯了似的反复喊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却见荆天明眼中只剩哀绝之色。高月终于知道自己已经被全然放弃了。她渐渐安静下去,但见自己浑身轻飘若荡,仿佛随时就要化作风中细沙四散而逝。
高月自小天生的强韧乐观,从来不轻易自伤自怜。每当遇到挫折,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她总会立刻想出一番道理来自我安慰。但就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却连续遭逢盖兰惨死,紫语诬陷,众人围剿,好友反目,生母背弃;就算是一个壮年英雄都不见得支撑得住,更何况她一个小小少女。之所以还能够一直奋战不渝,皆是因为有荆天明在旁。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误会她,打她,骂她,只有荆天明不会。荆天明相信她,保护她,那是本应如此的一件事情,就像旭日向东方升起,河水永远自高流低……如今,这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二人先前都因盖兰哭的稀里哗啦,此时反而都没有了眼泪,只能愣愣的彼此望着,相对无言。忽然之间高月笑了,她望着荆天明轻轻的问道:“天明哥,你这么呢?你还好吧?是我呀,我是阿月呀!阿月绝对不会骗你的,你怎么能够不相信我呀?”荆天明两眼死命盯着高月,目光却是一片涣散。高月的声音如风过耳,什么也听不见了。张开口说出来的却依旧是脑中的那句:“我不杀阿月……我不杀阿月……我不杀阿月……”
夜色早在众人不查之时笼罩大地,冷风阵阵吹过,林叶发出刷拉拉的细响,好像在哭,又好像在说话。高石然望了路枕浪一眼,见他俨然也已经确定高月就是凶手,暗自思量:杀了盖兰的,必然就是鬼谷奸细。无论高月是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这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白鱼玉坠这件事虽然还疑点重重,高石然却更怕,如果高月真的是失散多年的琉璃儿,自己会一时心软下不了手呀!不如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先行秉公处理正事。高石然低头深深吸了口气,抽出长剑走向前去,轻轻拨开了荆天明,见高月伫立在原地竟是不动,也不躲,如痴似傻。高石然不禁心中一阵抽痛,扬起了手臂横削斜去,月光下长剑亮晃晃的一划,眼看便要抹了高月的脖子。
“当”的一声,一根拐杖竟然直窜而入,自下而上,架开了高石然手中长剑,高石然虎口巨震,忙将手腕顺势斜翻,画个剑圈回削而去。这下变招奇快,原本应该就这么削断了那根拐杖,不料那拐杖却比他更快,高石然尚未看清对方如何变招,一根仗头已朝他当胸点来,噗的将他击退丈许,霎时间五内翻涌,高石然心中大骇:“此人武功高我太多!”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抬头望去,看见竟然是姜婆婆站在高月身旁,高举拐杖,威风凌凌。
高石然不及开口询问,便听到一声怒吼:“好家伙!”单越门掌门人朱琪亮出来了金环大刀,越出众人。这单越门的越门刀法向来威猛势强,且招数繁复,全套下来共计二百三十六招。门下弟子当中唯首席弟子孙大张练熟了二百一十多招,余下弟子至多练下一百多招,便难以再有精进。朱琪眼见这个又矮又小的丑老太婆,竟然一招便将高石然打退,虽有乘人不备之嫌却已经足够叫人惧却。于是一上了便使出了极厉害的狠招琼魁弄斗,此乃越门刀法中第二百一十八招,连孙大张都未曾见过,不禁和在场的其他四个单越门的弟子同声喝彩。不料朱琪手中金环大刀虽然舞得虎虎生风,但才过五招,便已转攻为守了。在姜婆婆那根拐杖之下越打越退,越打越退,众人看的是瞠目结舌。
这姜婆婆平常跟在马少嬅身后端茶倒水,没留心的,根本不记得她是谁;有映像的,也只当她是个脾气甚差的庸妇,不过仗着有颍川双侠撑腰才敢三番两次出言不逊。就连马少嬅和高石然也从来不知道姜婆婆竟然身怀绝技,夫妻俩不禁相顾骇然。
姜婆婆和朱琪二人转眼拆过二十余招,这个老太婆早就在旁边憋得满肚子气,如今正好拿朱琪来发泄,有心要好好羞辱他一番,手里便只出了五分力气来,打得甚是悠闲。饶是如此,那朱琪却已经羞愤的满脸通红。他个性虽然急躁,武功却委实不弱,和高石然可是说是不分上下,多年来闯荡江湖已少有对手,如今却在这丑老太婆面前毫无反击之力。一旁既有武林同辈又有自家弟子们看着,朱琪心想,今日这面子丢得老大,索性拼死得了。他怒吼一声,任由门户洞开,弃守为攻,一招拨山见海,朝姜婆婆顶门直劈而落,竟然已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众人惊呼一声,姜婆婆却浑然不理头上大刀,大跨一步,挺杖直刺,竟指朱琪额头。高石然连忙大喊:“姜婆婆,手下留情!”眼看那根拐杖已经点上了朱琪额头,朱琪连刀带人整个往后一翻,顿时仰天倒地。
五个单越门弟子慌忙一扑而上,还以为掌门人已经性命不保。高石然急忙窜了过来,低身查看,见朱琪鼻息不弱,脉搏也依然强劲有力,只是昏厥,没有什么内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更加惊骇:“姜婆婆出招换招间不容发,手下的劲力收发自如竟然能到如此境界。”高石然站起身来回头看向姜婆婆,姜婆婆却将手中拐杖向高石然一指,破口大骂:“混账!王?八?蛋!亏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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