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 作者:星子
烦了,便也扔了些钱,其中一个客人方才赌赢不少,出手较阔,扔进钵里的钱匡啷啷响个不停,那乞丐也呜呜啊啊地磕头道谢。店小二瞧见了这乞丐,皱著眉头将他往店外头赶,那乞丐爬到了客栈门口,回头嘟嘟囔囔地和店小二纠缠起来。卫靖一愣,愕然地喊著问:“怎么你会说话呐?”
乞丐见到卫靖远远地瞧著他,便大骂:“穷酸的臭小子,你看什么看,去你妈的!”
“喝——”卫靖只觉得一股火气便要从肚子爆上脑袋,心中的惧意倒减低了些,转头见到另一桌的贝小路笑得东倒西歪,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太可恶,太可恶了!”卫靖捏紧拳头,突然肩头让人重重拍了一记,回过头看,不敢置信。樊军提著壶酒,在卫靖身旁大剌剌地坐了下来,一手还搭在卫靖肩上说:“哟,竟然是你,顾店的说今儿个有个小子来吃霸王餐,我还当是谁呐。”
“你是那天那个家伙,你怎认得我?”卫靖吓出一身冷汗,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樊军,心念一转,当时便听潘元说樊军是这儿的擂台王,在这儿撞见他,也并不稀奇了。
樊军大大喝了一口酒,四周来往的客人,有些见了樊军,都和他打招呼,樊军也摆手回应。
“那天你向潘元射石子,你以为没人见著?”樊军哈哈大笑。
卫靖却觉得樊军压在他肩上那手臂又重又沈,肩头逐渐酸疼,他本来已经想著了几个逃脱方法,却见此时店里更加热闹,赌斗一开,更多的汉子进来,逃脱机会更小,此时樊军现身,那田鼠帮或许也来了,潘元和他有仇,在这儿见了,可还有什么好话说。
卫靖越想越恨,当下冷笑两声说:“我认了,今天是我卫靖大难之日,一堆人联手欺负我,你这擂台王要逞威风、欺负小孩子,就趁现在吧,我年纪小,打不过你,又能如何?潘元也来了吧……躲著干嘛,臭老鼠就是臭老鼠,叫他出来啊!”
樊军哈哈两声,说:“瞧你骨气倒不小,你放心吧,潘元没来。这儿不是田鼠帮的地盘,我和田鼠帮也没太大干系。欺负你?你有什么好欺负的?”樊军说著,挥手招来店小二,要了酒菜,自顾自地吃喝起来,又瞧瞧卫靖,淡淡地说:“不过呢,想在这儿吃霸王餐,可跟我有干系了,你不会不晓得吧。待会儿上台有你受的。别耍嘴皮子推托自己年纪小,在这儿混的,多的是十来岁便离乡背井出外闯荡,我就是这样。”
樊军正说著,店外又进来几个汉子,其中一个比其他人高了半个头,虎背熊腰,脸上还画上了红色纹路。
但见四周客人鼓噪起来,说:“主戏来了,跑龙套的可以滚下来了!”、“樊兄,我赌你赢!”、“虎哥,别泄了气啦!”
台上两个汉子正打得热烈,哪里理会台下叫嚣,其中一个还骂著:“吵什么?要老子下台,便上来打,打胜了我自然下去!”
那汉子还没说完,方才进门的那高大、纹面、被称作“虎哥”的大汉,二话不说,随手在桌上抓了瓶酒,咕噜噜喝了好大一口,跟著脱去上衣,三两步抢上木桌擂台。
“等等,等等,你……”两个相斗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让虎哥扔下台去了。
虎哥拍了拍胸膛,圆眼朝擂台下扫了一圈,目光盯住了樊军。
樊军扭扭脖子,站起身来,重重拍了卫靖脑袋一下,说:“上这儿怎不喝酒?”
“你打我干嘛?”卫靖尽管害怕,但他个性倔强,头上吃痛,心中不服,反手顶了樊军腰间一下,只觉得樊军腰部肌肉坚实,像是顶在饱满沙包上一般,手肘反而有些疼痛。
樊军哈哈一笑,一手勒住卫靖脖子,抓起酒壶就灌他酒。
卫靖给灌了两口酒,只觉得呛人难受,连连咳嗽,心中怒火陡升,使力挣脱,摸出腰间八手就要和樊军拚命,吼叫著:“你再烦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这家伙不识好歹,你那天射潘元石子,挺合我胃口,我教你个乖,多喝几口酒,待会儿上台好受些。”樊军哈哈笑著,大步向擂台走去。
卫靖吁著气,只觉得那酒辣极,呛得他反胃欲呕,一瞥头见贝小路瞅著自己连连摇头,像是怜悯路边小狗一般,不由得又是一阵愤怒,但想起潘元原来没来,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些,深深吐了口气,又盘算起如何才能脱身,且不能让贝小路瞧扁了。
“来喔来喔,快押!”客栈老板脸色红润、身材五短,比卫靖还矮了半个头,顶著个圆滚肚子,笑嘻嘻地吆喝大伙儿下注,汉子们的情绪高张到了最高点,有的大喊“樊军”,有的高叫“虎哥”。
卫靖牙一咬,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他不想露出惨兮兮的神情让贝小路笑,索性一拍桌,跟著叫喊起来,又摸摸钱袋,将最后的两枚铜币也拿去押樊军。
“吃霸王餐的小子,你也来玩呐?”、“待会就轮到你了!”大伙儿调侃著卫靖。
“是啊!我输了一屁股,便只剩下两枚钱,给不给我玩呐?”卫靖不怒反笑,大声嚷著。
“玩、玩,你开心便行!”客栈老板摇摇手打了圆场,也让卫靖下了注,却不忘叮咛一句:“小子,可别忘记你吃了咱们一顿霸王饭哟,这是规矩。”
“我知道。”卫靖盯著客栈老板眼睛说,那老板搓搓手,又笑了起来,招呼大伙儿下注。
那头樊军和虎哥已经拳头碰了拳头,各自后退几步,要开打了。
虎哥身材比樊军高壮,两手大张,一步步往前推进,樊军则一弹腿,重重在桌面一跺,发出好大一声巨响,扎了个结实的马步。
虎哥又往前几步,伸手去构樊军颈子,樊军身子一矮,突然前低身前窜,一双拳头凶猛朝虎哥面门击去。
虎哥闪避不及,脸上吃了一记,鼻血登然泄下,却也抓住了樊军手臂,顺势转到樊军背后,抱住他的腰,猛一用力就要往后仰摔,原来虎哥使的是摔角路子。
樊军让虎哥一抬,在两脚腾空的瞬间闭气发力,便又沉下。虎哥这一摔没摔成,更加聚力紧箍著樊军腰间,又将樊军身子抬起。
樊军喝了一声,硬是将虎哥双手扳开,身子落下,随即快速回身跃起,连环腿蹬蹬踢出,踢在虎哥胸前。虎哥吃了这记连环腿,尽管他身材厚实,也连退几步,鼻孔喷气,疯牛似地再冲上来,要擒抱樊军腰间。
樊军扎实了马步,双手一推,顶住虎哥的手,两人双掌互抓,比拚起力气,突然听得脚下木桌发出喀喀声响,各人脚下踩的木桌却因这推力而向外推去。
“哈哈,台分开了,快推回去!”汉子们起哄喧闹,一群人分成了两边,抵著木桌擂台两边一齐推,将让樊军和虎哥拚力撑开来的木桌擂台,又并了回去。
“喝呀!”樊军一声虎吼,一身硬朗气功勃发,双脚猛一踱,脚下那参天木桌给踱出了两个凹坑,擂台周边的汉子们都给震得一退。然后便见到樊军推著虎哥连连后退。
虎哥退了几步正要还击,樊军身子一低便进了虎哥身前,使出那他套狠辣的近身格打,手肘、膝撞连连撞击在虎哥肩颈胸腹上。
卫靖只看得热血沸腾,几乎要跳了起来吆喝,樊军却突然中断了攻击,往后迅速退了几步,向那客栈老板拱了拱手。
虎哥早摇摇晃晃摔下擂台,瘫倒在地上连连喘气,一票汉子鼓闹叫嚣著:“我就说樊军厉害吧!”、“原来虎哥中看不中用呐!”
虎哥的伙伴们抢上前去,将虎哥拉到了边角,又是扇风又是拍脸,见虎哥仍喘气咳嗽,不由得恼火埋怨著樊军:“兄弟,你出手未免太重!”
樊军漫不在意地说:“我只出了五分力,要是真打,他已经起不来啦。”
“我也没使出全力,明儿个雷员外家府上那场才要你好看……”虎哥恼怒说著,推开众人,摇摇晃晃地领著伙伴们走出客栈。
客栈老板从杀来的钱里取出一小叠钱,对樊军摇晃两下,又指了指那张让他踩烂了的木桌。
“我知道,你桌子贵得很。今晚大伙玩玩,明儿个我上雷员外府上去打,赢了便多买几张桌子还你,你多开几坛酒让大伙喝吧!”樊军大笑地答,观战的汉子们一阵喧哗,纷纷欢呼。
“我明明押中了不是吗?”卫靖自客栈老板手上接回赌金,一看还是两枚铜币,气愤地问。
客栈老板哼了哼:“樊军是擂台王,赔率只有赌金一半,这儿规矩是赢了也得扣三成下来作手续费,不然大家都押樊军,我拿什么赔你们,还别说这些汉子吃喝的酒菜了。你只押两枚铜钱,赢了一枚,缴回来当作手续费,难不成我还得将这枚铜钱取走三分吗?”
“喝!那我怎么赢也是两枚钱,还赌个屁啊!”卫靖大叫。
“这倒也是,那这场手续费我便饶了你啦,你从三枚钱开始玩吧。”客栈老板呵呵一笑,将一枚铜币赏了卫靖。
“其实你也可以不押樊军,赔率高些,不过输面稍大便是了。”贝小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卫靖背后,低声说著。卫靖则将头别过,不理睬她。
此时又有两三人跳上木桌擂台要打,大伙儿都喝了酒,也不理顺序如何,有的要和樊军打,有的要捉对单挑,有的直嚷嚷要大家押住在自己身上。
客栈老板灵机一动,拍掌吆喝喊著:“别吵别吵!四个乱斗如何?最后站著的算赢!”
有些客人吆喝著:“这怎么成?要是三个打一个,那便不公平啦!”
客栈老板哈哈大笑说:“平常大家打得还不够多吗?明晚雷员外府上那场才是重头戏,一年不过两三次,比起这小客栈热闹不只十倍,我受了邀请,去当作贵宾,可不想将参赛好手赔在自己这小客栈里,那可对不起雷员外呐,今晚大家便看看热闹,开开心罢了。小毛,去多开几坛酒给大家喝!”
汉子们听了大都叫好,纷纷下注,卫靖又将三枚铜钱,全押在樊军身上。
大伙儿起著哄,将更多木桌子并往中央,将擂台扩得更大,台上四人也得以向后挪出了些空间,个个摩拳擦掌,瞪视著其他三人。
除了樊军之外,三个打手之中,一个是黑瘦矮小,手臂却长,活像只野猴,大伙儿称他“黑猴王陈块”;一个和樊军一般高,却瘦了些,两脚一前一后,架势摆得挺大,后脚站得扎实,前脚却微微抬著晃动,是“快腿张三龙”;第三个年纪大些,留了些胡子,两只手前伸,模样像只大螳螂,被称作“螳螂手常安”。
随著四周男人鼓噪喊打,快腿张三龙率先动身,回身一脚便往螳螂大叔常安扫去,常安脸给踢中,翻了个筋斗便倒,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我还没倒,这小子腿不中用!”常安挣扎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喊著,另外三人已经斗得凶猛。
黑猴王陈块四处乱蹦,长手忽抓忽刺,连攻樊军脑袋、腰间,樊军双手守御坚实,像是铜墙铁壁,张三龙一双腿轮流对著眼前两个对手挥扫突刺,和枪棍一般,又快又狠。
螳螂大叔常安又跳回战圈,一套螳螂拳发狠乱打,突然脸上一疼,让陈块打了一巴掌,还来不及还手,右腿一软,是张三龙踩在他腿弯处,跟著只觉得侧边一古怪力推来,是樊军双臂格来,轰隆一声将他撞飞出了战圈,摔在人堆里,爬也爬不起了。
“大叔你别逞强啦!”、“别丢人现眼了!”、“瞧你正经八百,原来是纸扎的!”大伙们鼓噪著,尽管那螳螂手常安恼怒至极,却也不敢再上去打了,客栈老板已经开始算钱,将大伙押在这螳螂大叔身上的注码都给杀了。
场子上打得更热烈了,张三龙中了陈块两记猴儿拳后,也发起了狠,一双腿疾风似地踢,陈块不停跳跃闪躲,却渐渐让快腿逼得连连后退,一脚踩到擂台边缘,退无可退,一下慌张缓了注意力,才见到张三龙抬脚,便感到下巴猛一受力,登时天旋地转。
张三龙这脚结结实实踢在陈块下巴上,一脚便将他踢下了桌,陈块已然晕去,让其他人给拉到一旁扇风,和虎哥下场一样。
“好个快腿张!可我前些日子在地下海来碰上一个李二腿,他的腿比你重得多,你便只是快罢了,不怎么中用。”樊军伸伸拳头,等张三龙准备妥当,便也扎了结实马步,一步步进逼。
“是吗?”张三龙声音陡然高拔,他是出了名的快腿,一套家传武术里头,腿招便占了九分,一双腿练得又快又准。
樊军前进几步,身形已进入张三龙的腿攻范围,只见到张三龙立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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