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 作者:星子
和他握手,说:“朋友,你的剑招高过我太多!”
“竟打成平手了!”、“比想像中精彩不少!”、“不算不算,重新打过,换我来!”四周汉子爆出一阵叫声。
“奸巧小子!”王道士见卫靖笑容中带著几丝狡狯,恼怒地反手一巴掌扫去,却在卫靖脸旁陡然止住。
“嗯,应当说你很机智。”王道士长长嘘了口气,只轻拍了卫靖脑袋一下。他本恼怒卫靖手段百出,但终究想到卫靖身手本便不如自己,不使手段便只能白白捱打。
贝小路大叫:“赖皮、赖皮,你明明说比剑,又用弹弓、又动拳脚,这不是赖皮是什么?”
卫靖大声反驳:“谁说剑上头不能装一些刀呀弹弓的,我事先就说我会放石子,用手放两枚再用弹弓放两枚呐!王道士身手一流,边打架还可以边和底下朋友说笑,我尽全力和他打罢了,剑客便不会用拳脚吗?若今天我是个恶匪、大盗、臭贼什么的,放的不是石子而是毒镖,王道士还能活吗?各位朋友们觉得这招不入流可以不对别人用,但瞧过一次便知道怎么提防,难道不好吗?”
“啰哩巴嗦些什么,谁说贼儿便会下毒!”贝小路抗议。
“小弟这话倒说得挺有道理。”王道士摸摸鼻子,以木剑挑起落在桌上的八手,拿在手上瞧了几眼,递还给卫靖。
二三十个汉子们登时静下许多,彼此看了看对方,有些会心一笑,都晓得卫靖一言是有道理,明儿个便是雷员外举办的大擂台赛,霸王客栈里的朋友谁强些谁弱些,大伙儿心照不宣,但也难保有人会出奇招,更别提其他不同道上的参赛打手了,卫靖这两下子,倒让大伙心下多打了层底。
卫靖呵呵一笑,接回八手,将小刀弹弓都扳入木壳当中,大伙儿这才知道这八手是这样使用。
“好!你这臭小子诡计多端,霸王客栈认你这个朋友!”胖老板吴不修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卫靖肩头,大喊:“大伙儿要不要再喝一阵?”
“不了,吴老,你自己都说了,明天才是重头戏,咱们得歇息了。”一票汉子抓著脑袋,纷纷离去,不时交头接耳,原来卫靖一阵诡计,硬和身手比他好上许多的王道士打成平手,反倒让大伙儿生出希望,都想自己身手不如樊军、张三龙、虎哥等,但便不能出奇制胜吗?
大伙儿纷纷离去,有些还和卫靖攀谈两句,将卫靖认作是朋友了。
“一下子清静许多,野猴子福大命大,逃过一劫。”贝小路伸伸懒腰,吁了口气,向吴不修招招手,笑著说:“胖老板,替我准备间房间,打扫干净点,姑娘我远道而来,好辛苦呀。”
“嘿嘿,小妹子,没问题,你俩是住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吴不修摆出一贯的笑脸模样,自贝小路手中接过银子,一面吩咐店小二备房。
“当然是两间房,一人一间。”贝小路哼了一声。
“真稀奇,你还替我付房钱,良心发现了吗?你不是想害我被打断腿吗?”卫靖冷冷讥讽著。
“我本来便很好心,我都说你向我认错,便替你解决这事,你自个儿发神经,怪不得我。”贝小路答,又指著卫靖,转头向吴不修说:“这是我从乡下抓来的野猴儿,泼皮顽劣,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吴不修哈哈笑著,拍拍卫靖的肩说:“小弟小妹妹,咱霸王客栈什么怪胚子都见过,你俩这对儿也真是绝了,哈哈!”
□
闹了大半个晚上,卫靖和贝小路都已累得极了,简单梳洗一番,随著店小二步上二楼,各自进了自己房间,是相邻著的两间房,里头陈设简陋。
卫靖将阿喜赶入床下,自个躺上木床,回想方才事情,不由得得意地笑了。
“臭猴子,是你在笑吗?”贝小路的声音自木板隔墙那端传来。
“咦?不是我在笑,我没听见笑声,可是倒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哭得好惨,你听见了吗?”卫靖这样回答,还佯作惊惧状。
“哈哈哈!别白费心机了,你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只能骗骗傻大个们,你以为我怕黑、怕鬼?你忘了飞贼都是半夜活动的吗?”贝小路咯咯笑著,又说:“这次你的卑鄙狡猾救了你,下次我会整到你的。”
“你这贱丫头和我有仇吗?顺顺利利办好你的事情,再遵守约定替我将钱赢回来,娃娃还给我,我替你解开手铐,咱们一拍两散,你开开心心继续作贼,我回小原村陪我的于雪姊姊,那不挺好吗?”卫靖打了个哈欠。
“于雪姊姊是谁?”
“关你屁事?嗯……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总之就是仙女就对了。人漂亮又温柔,而且不会偷东西。”
“那丑娃娃是鲑鱼姊姊做给你的吗?”
“她姓温,名字叫于雪,不是鲑鱼!你耳朵坏了吗?另外那不是丑娃娃,她做的是我!”
“这样说来鲑鱼姊姊手艺倒好,那个丑娃娃做得维妙维肖。”
“我去你的蛋,你到底要不要睡觉?”
贝小路呵呵笑了两声,答:“你好好睡吧,计画改变了,明儿个绕路去雷南府上一趟,后天转往蛇守村。”
“咦?”卫靖坐起身来,皱著眉头,敲木板问:“为什么呢?”
“本来我的计画里头有个难处,明儿个上雷南家走一趟,可以解决这难处,一加一减,不会耽误到你回乡下陪鲑鱼姊姊,你安心听我的指示吧。”贝小路接著又说:“况且,明儿个的大擂台赛可想而知,必定是热闹非凡,你难道不想去见识见识?”
“我懒得管你这么多,快睡觉吧,你怎么说怎么是,赶快把事情办完……你到底要办什么事?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卫靖埋怨著。
“总之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猴儿别这么多事,睡吧。”贝小路也发出了哈欠,两人不再说话,很快地睡了。
第九章 花开富贵
卫靖一觉醒来,其时已至中午,他摇摇晃晃地下床。
推开了门,外头走道地板上摆了套素净衣裤,上头一锭小银子压著张字条。字头写著「臭猴儿,瞌睡虫,姑娘我起得早,先去雷府周边瞧瞧热闹,黄昏之时你再来,在雷府大门等我,雷南府上在这儿无人不知,你多向人问问,便知道地方了。衣服供你更换,你多久没换衣服了,想臭死本姑娘吗?银子赏你吃饭,替姑娘我打杂跑腿,是有好处的,知道吗?”
“哼!”卫靖做了个鬼脸,随即将字条揉去。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脏了,他的行囊之中虽然有带换洗衣物,但这些时日轮流穿替,大都肮脏不堪。卫靖将干净衣服换上,打了几个哈欠,领著阿喜下楼。和顾店的伙计打声招呼后便离开了霸王客栈。
卫靖向几个路人问明了雷府的大致方向,悠闲地走著。一条小道间多是民居,有些树枝伸出砖墙外,卫靖沿著墙走,手指划过著墙砖,脑中胡乱转著,一副心思又全溜到闯天门神兵大赛上头了。
他在海来市这些时日受了不少恶气、遭逢数次险难,晓得这大城市比起纯朴的小原村要险恶许多,但心底终究又隐隐不甘,只觉得自己岂会比其他人差,要是认真起来,必定能在海来市闯出一番名堂,男子汉大丈夫,一辈子窝在乡下逗狗儿有何滋味?
他又想著明年春天通天河畔大扬府上的神兵大会,必是刀光华烁、剑影曜曜。四方各地的铸兵好手提著五花八门的心血之作上台比拚,光是两个伯伯出赛的兵刃,便必定能博得满堂彩了,那是多么精彩有趣的一场盛事。
神兵大赛对于卫靖而言,就像是狗儿眼中的鲜牛肉块一样,令他心痒极了。
他幻想著倘若是自己参赛,自个儿那柄参赛家伙不晓得能有如何成绩,他尽管对自己的手艺甚有信心,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己的铸剑手艺全经父亲传授,自己便远不如父亲。在海来市风光名扬的卫开来、卫青文两个伯伯,手艺自然不会输给父亲卫文。再者,刀剑之类的兵器,除了所用钢材、铸造技艺之外,耗费时程也有差别,一柄好刀好剑需要经过长时间反覆折叠锻打,剑身才会渐渐坚韧。两个伯伯历经数届神兵大赛,每一次自然都是准备充分,说不定上一届刚分出胜负,不论胜败,便已开始筹备下一届神兵赛了,自己此时却连购买铸兵钢材的钱都没有,自然吃了大亏。
“或许回小原村时,和老爹说说,要他亲自出马,再不然……要老爹让我在工房里取一柄剑身……这两点老爹应当都不会答应吧。我想老爹根本不会让咱们再上海来了,你说是吧,阿喜。”卫靖知道小原村家中铸剑工房里,还有几柄剑身,都是上好钢材锻打而出,未经开刃,卫文也未曾间断地持续锻打,一日一日更加坚韧。送给王老爷的四柄剑的剑身,便是在这些剑身当中挑选出来的。
出了这小道,卫靖沿著大街店家走了一段,只见到前头路口叉处,一个乞丐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对著来往的行人们喃喃念著。
卫靖见著这附近商家稀疏,行人也不甚多,路过那乞丐身边的行人,有些不理不睬,有些便会扔几枚钱币到那乞丐面前的破碗中。
卫靖伸手按了按腰间钱袋,钱袋里是寥寥数枚铜币,和贝小路赏他的一锭银子。经过乞丐身边之时,卫靖轻瞥一眼,见那乞丐全身肮脏,穿著破烂短裤,一旁摆著两支柺杖,原来他那双腿自膝盖以下便没了,断处肿胀发黑,还有些脓包,甚至流了些脓血。
乞丐不住地朝著卫靖磕头,身子一起一拜之际,断处挤压,也淌出更多脓血。卫靖甚至闻到了那脓血的腥臭味道,眼睛瞥见乞丐身边地上用木炭写著字——“逢恶匪劫掠,亲人惨亡,求大爷相助,凑钱葬亲人。”
卫靖瞧他可怜得很,便也伸手自腰间掏钱,捏了两枚钱币要放进乞丐的破碗,突然停下动作,又收回手来,缓步走开。
那乞丐先是张大了口,跟著不住磕头向他拜,见他渐渐走远,神情变得凶恶,像是在诅咒他一般。
卫靖也不理睬,转了个弯走入岔道,和阿喜一人一狗悄悄探出头来,远远地瞧那乞丐。原来他正要投钱之际,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那乞丐双腿自膝盖以下都没了,便是拿著柺杖,又如何能走?又见他身子瘦弱,短裤里一双大腿却粗大异常,十分古怪。即便他有天生神力,单凭双手撑柺杖走来行乞,膝处脓血也必然会低落下地,留下血迹,但那乞丐便只有双膝著地处淌了不少脓血,周遭其他地方却没血污。
“难道是亲朋好友将他抬来讨钱,那也真奇怪。”卫靖远远瞧去,此时离黄昏与贝小路相约之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便也不急著赶路,便逗留在拐巷处,静悄悄地偷瞧那乞丐,想看看这乞丐究竟是如何行走。
过了老半晌,乞丐仍维持著同样动作,卫靖渐感不耐,便走出巷子,装作没事一样,阿喜跟在他身后摇著尾巴。
一人一狗又走近乞丐,乞丐似乎还记得方才卫靖赏钱到一半却收回,也不朝他磕头,只是凶狠狠地瞧著他。
卫靖走过乞丐身边,腰间钱袋却落了下来,滚落到了离乞丐十来步外的墙角,发出喀啦啦的声音。卫靖吹著口哨,不停往前走,竟像是没有发现钱袋遗失一般。
乞丐闷不吭声,卫靖转进了另一边巷子里。乞丐瞧著那巷子口,观望半晌,突然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原来两只脚压在腿下,破烂短裤子开著叉,双腿便藏在裤里,膝盖的伤处自然也是假的了。
一旁的店家路人见那断腿乞丐站起,有的惊愕、有的不屑地啐著,像是司空见惯一般。那乞丐也不理会旁人目光,嘴里冷冷咒骂著不知是什么的话语,提起破碗、柺杖及一些随身物事,歪歪扭扭地走去捡那钱袋。
突然几声狗吠,阿喜奔出巷子,一口衔了那钱袋,往巷子里头跑。
“哪里来的臭狗,给我停下,将老子的钱给吐出!”那乞丐见阿喜咬去了钱袋,恼怒地拔腿追赶。
阿喜虽跛了一脚,但伤处已好,跑起来并不太慢,而那乞丐却因久跪双腿酸麻无力,阿喜衔著钱袋跑向巷脚,卫靖突然又探出头来,自阿喜口中接过钱袋,系回腰上。
“哟!怎么你长出脚来啦?”卫靖抬头一见那乞丐站在他面前不远,故意佯做讶异问著,原来他方才仔细打量之后,发现乞丐全身瘦弱,便只跪在地上的一双大腿甚粗,早便瞧出了破绽。其实这破绽十分明显,只是乞丐全身脏臭,一般行人根本不会细看,有些瞧出来的,也多半觉得事不干己,更不会特意找麻烦,自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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