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悍将
的距离却不够远。当然你很在行。”
“别忘了我当过帆缆士官长哩。”凯利提醒他说:“真正的水手和一个见习生
的区别就在于此。”这只是一句笑话。凯利知道波泰奇是一个驾驶小船的能手,尽
管他们两人在这方面不相上下。两个人都明白这一点。
奥雷亚笑着走回自己的快艇。他跳上甲板,用手指着凯利手中的运动背心说:
“别忘了穿上你的衬衫,看上去挺合身的。”没等凯利回答,奥雷亚便大声笑着走
进了自己的驾驶舱。驾驶舱中似乎还有一个没穿制服的人,使凯利感到很惊奇。不
一会儿,奥雷亚的四十一呎的快艇便启动向西北方向驶去了。
“早安,”是帕姆的声音:“刚才是什么事?”
凯利回过头,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比他离开她时穿得多。但他马上发现,只
有当她做出什么可以预期到的事情时,他才会感到惊奇。她的头发乱成一团,两眼
无神,似乎晚上睡得不好。
“海岸防卫队员!他们在寻找一条失踪的船。 睡得好吗?” “很好。”她
走近他身边,眼 闪着温柔梦幻般的神情,在早晨看来似乎有些奇怪,但对十分清
醒的凯利来说却显得无比动人。 “早安。”他们亲吻、拥抱。帕姆把双手高高举
起,脚尖踮立,凯利抓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举到空中。
“早餐想吃什么?”凯利问道。
“我不吃早餐。”帕姆答道,两手去摸他的下身。
“唔,”凯利笑了。“好吧。”
一小时后,她改变了主意。凯利用厨房的炉子煎好鸡蛋和熏肉,帕姆狼吞虎地
很快把它们吃下。他又给她煎了一份,尽管她一再反对这样做。仔细看来,帕姆不
仅长得很瘦,身上的肋骨也清晰可见。她营养不良,这种情况立即在凯利脑子中产
生了另一个没有提出的问题。但不管原因如何,他都有能力加以补救。她一共吃了
四个鸡蛋,八片熏肉,五片面包,差不多是凯利吃的早餐约两倍。一天又正式开始
了。他告诉她如何使用船上厨房的各种炊具,然后,他又回到甲板上去起锚。
他们再回到下面客舱时,差不多已经八点钟了。这天将是一个炎热的、阳光明
媚的星期六。凯利戴上自己的太阳眼镜,躺在椅子上休息,一边啜饮着杯中的饮料,
一边警觉地注视着海上的情况。他沿着主航道的边缘向西行驶,以避开今天可能出
海捕捉石斑鱼的成百艘的渔船。
“那是些什么东西?”帕姆用手指着水面上的浮标问道。
“蟹篓的浮标。其实它们有点像捕兽器,螃蟹钻进去之后就无法逃出。水面上
有浮标就可以知道它们的位置。”凯利把望远镜递给帕姆,指着东面三哩处的一艘
海湾工作船,对她说。
“他们捕杀那些可怜的小动物?”
凯利大笑起来:“帕姆, 早餐吃的熏肉是从哪 来的?那些猪该不是自杀的
吧!” 她做了个鬼脸:“啊,不是。”
“不要太多愁善感。一只螃蟹不过是一只大的水蜘蛛,但它的味道鲜美些。”
凯利改变航道,将舵右转,以避开一个红色纺锤形浮标。
“但似乎有点残酷。”
“生活就是这么回事。”凯利立即说道,但他马上又后悔了。
帕姆的回答像凯利的话一样充满感情:“是的,我知道。”
凯利没有转身看帕姆,因为他已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的回答中包含有某种情
感,使他感到她的生活中也有过苦难。这种气氛很快就消失了。她坐回藤椅,靠在
他身上,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凯利的感官最后提醒他说,这中间一定有难言之隐。
但此时此地可没有什么苦难,不是吗?
“ 最好到下面去。” “为什么?”
“今天太阳可能很大。医药箱中有防晒油,在头。”(编注:船上的厕所称为
head。)
“头?”
“就是盟洗间。”
“为什么船上的说法不一样?”
凯利大笑起来。”这就是水手为什么在这里是老大的原因。现在,快去把那东
西拿来,在身上多涂一些,不然等不到吃中饭就晒成肉干了。”
帕姆又做了个鬼脸。“我想冲个澡,行吗?”
“好主意。”凯利回答说,仍没有看她。“不要把鱼吓跑了就行。”
“你真坏!”她用力打了一下他的臂膀,随后直奔下面舱房去了。
“消失了,简直是无影无踪!”奥雷亚大声吼道,他俯身看着桌上的海图。这
里是汤马斯角海岸巡逻站。
“我们应该动用直升机,进行空中搜寻。”那位穿便服的市民说道。
“昨晚风暴那么大,怎么可能?螺旋桨都会被吹掉。”
“那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鬼才知道,也许被风暴吞没了。”奥雷亚仍对着海图生气:“你说他是向北
行驶的,我们找遍了那儿所有的港湾,马克斯也查看了西海岸。你肯定那条船就是
你说的那个样子吗?”
“肯定?我们把她搞得一清二楚,只差没替他们出钱买下那条船了!”那个老
百姓脾气暴躁起来,跟他喝了二十八个小时的咖啡不无关系。加上对巡逻艇的不满,
情绪变得更坏,这使巡逻队员们感到十分好笑。他的肚子看上去像是包了一层纲丝
绒似地鼓胀着。“也许她确实沉没了。”他最后悻悻地说,心里并不信服这种解释。
“那不就解决了你的问题吗?”他最后的话引起了一阵哄笑。航海上士曼纽尔
.奥雷亚突然看到站长脸上挂着警告的神色。站长是一位有着灰褐色头发的准尉,
名叫保罗.英格利希。
“你知道,”那个疲惫不堪的人说:“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
题,但我有责任去试一下。”
“先生,我们大家都一夜没阖眼了。我的队员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你没有什么
确实的理由一定要继续留在这儿,我建议你去找个铺位,打几个 ,好吗?先生!”
那个老百姓抬起头,脸上露出疲倦的笑容,为掩饰自己刚才说的话而说:“奥雷亚
士官,你那么精明能干,应该升为军官才对。”
“我如果精明能干,昨晚就不会找不到你那失踪的朋友了。”
“天亮前我们碰到的那个人是谁?”
“你是说凯利?退役海军帆缆士官长,一个硬汉。”
“他当士官长似乎太年轻了,不是吗?”英格利希问道。他藉着外面的聚光灯
看了一眼一张照得不太好的照片。他才来巡逻站不久。
“他得过一枚海军十字勋章。”奥雷亚解释说。
那个老百姓抬起头。“所以,你认为没有……”
“毫无希望。”
那个老百姓摇摇头,停顿片刻,然后便直奔休息室去了。日落前他们还要出海,
他需要休息一下。
“到底情况怎样?”那个老百姓离去之后,英格利希问道。
“那家伙运了很多货,站长。”作为巡逻站站长,英格利希是名副其实的,所
以他让波泰奇全权负责这件事。“他肯定睡不好觉的。”
“他暂时不会离开我们的,我希望你来处理这件事。”
奥雷亚用铅笔敲打着海图。“我仍然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察位置,而且我知
道我们可以信赖凯利这个人。”
“但这位先生不信任。”
“他不是海员,英格利希先生。这个人说什么我可不管,他并不懂我们该怎么
办。”奥雷亚用铅笔在海图的那个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我不喜欢这样。”
“你用不着喜欢,”高个子男人说道。他拉开小刀,在硬纸上划开一道口子,
露出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塑胶袋。“不到几个小时,我们就赚了三十万。没错吧!
我没有损失什么吧!”
“事情刚刚开始。”第三个人说。
“这船怎么办?”第一个人不无顾虑地问。
高个子抬起头,说:“你把她毁掉。”
“好。”
“啊,我们可以把她藏起来……不过最好还是把她凿沉。对,就这么办。”
“安吉洛怎么处理?”三个人同时把视线转向躺在一边的那个人。那人仍昏迷
不醒,身上流着血。
“我想也扔进海底算了。”高个子不动声色地说:“这个地方就很不错。”
“也许两周以后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水底下有许多鱼蟹。”第三个人用手
指了指外面的浅水滩。
“你们看这事多容易。船不存在了,安吉洛不存在了,危险也不存在了。三十
万轻而易举到了手。我说,埃迪,你还想得什么?”
“但他的朋友可能还是不高兴。”这话与其说是道德上的悔罪,毋宁说是不满
的发。
“什么朋友?”托尼问道,目光仍注视着原来的地方。“他已经出卖了他们,
不是吗?一个叛徒会有什么朋友?”
埃迪低着头思考目前的情势。他走到仍然昏迷不醒的安吉洛身边,他身上的伤
口仍在流血,胸口起伏缓慢,呼吸很困难。应该尽快结束这一切。埃迪清楚地知道
这一点,但他却一直在尽力拖延那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点二
二口径的小型自动手枪,对准安吉洛的后脑扣响了扳机。安吉洛的身体一阵痉挛,
之后便瘫在地上不动了。埃迪把枪放在一边,将尸体拖到外面,留下亨利和他的朋
友去做那更重要的事情。他们曾买下一些渔网,埃迪用渔网把尸体包好,然后把它
丢进他们的小艇后面的水中。埃迪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他向四周望了望,觉得有被
发现的危险。于是,他把船开到几百码之外,找到一个适当地点把船停住,让它在
水面漂浮。他从船内搬出几块水泥板,将它们捆在渔网上。一共是六块水泥板,足
以把安吉洛的 体沉入水底。这儿的水很清澈,这使艾德有点担心。当他发现水中
有许多鱼虾之后才松了口气。不出两个星期,安吉洛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对他
们一贯的做法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改进,今后仍可如法炮制。但处置这条小船会困
难一些,他必须找一个水更深一点的地方,他一整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凯利右
转舵改变了航道,以免碰上一群正在进行水上活动的船。他的小岛现在已依稀可见,
还剩下大约五哩的航程。岛屿不大,远远看去,宛如海平面上的一个低矮的小土堆,
连一棵树也看不见。但是,这岛是属于他的,是他私人拥有的财产。只有一点令人
遗憾,就是岛上的电视接收效果很差。
炮台岛有着悠久而独特的历史。它现在的名称源自十九世纪初叶,颇具讽刺意
味。当时有一个大胆的民兵决定在岛上设置一个小型炮台,以便在契沙比克湾保卫
一个狭小的地段反抗入侵的英国人,因为那时英国舰队正驶经这 朝华盛顿进发,
想惩罚这个不听话而又胆敢向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挑战的新国家。一位英国舰队司
令发现岛上升起了几股并无恶意的烟尘,当时也许是为了好玩,他立即命令在炮火
射程之内的一艘军舰用下层甲板上的长炮向岛上发射了几枚炮弹。驻守炮台的当地
民兵急忙朝他们的木船跑去,一窝蜂地划向大陆。很快地,一支海军陆战队和几名
皇家海军便乘舢舨登上了陆地,攻占了炮台,并在炮眼内塞上了钉子,这就是所谓
的“钉子炮”。在这场简短且富有娱乐性的战斗之后,英军继续从容不迫地向前行
驶到达帕塔克森特河口,并从那攻至华盛顿城下,迫使麦迪逊总统不得不疏散白宫
人员。接着英军又向巴尔的摩进发,但其后的结果却与前面大相迳庭。 联邦政府
对取得炮台岛并不感到光荣,因它成了一场无益战争的难堪注脚。这块土地由于长
期无人管理渐渐变得荒草丛生,人烟罕至。这种情形一直延续了近一百年之久。
一九一七年,美国真正的对外战争爆发了。美国海军突然面临着德国潜水艇的
威胁,它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进行武器试验。炮台岛和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在这里
凿沉的船只正好变成了一个直接轰炸的靶场。于是就建立了三个巨大的钢筋水泥观
测所。从这些观测所,军官们可以观看TBF和SB2C型轰炸机对那些船形岛目
标进行轰炸演习的情景。有几个目标被炸得粉碎,但是有一次,一枚炸弹因挂在投
弹架上的时间过长,正好落在一个观测所上面,把它完全摧毁,幸好当时上面没有
人。被炸毁的观测所后来被清除了,据说是为了整齐美观。这个岛随之也被改为救
援站,一旦飞机发生事故,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