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悍将





偶然的因素随时都可能出现,你简直无法预计,只能做好准备迎接任何意外情况的
发生。选择退却路线,时刻保持警觉,还有在必要情况下使用武器。有些事情只能
随机应变。尽管这种情况令人感到不舒服,但凯利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正常生活中的
一部分。而且,在他眼下的任务中又有哪一项是正常的呢?

    他疲倦地站起身,跨过街道,以往常惯用的醉汉步伐朝褐石墙建  方向走去。
那建  的大门没有上锁,他走过时发现门把下面的铜板已经歪斜。他把这一点牢记
在心中。

    他一边走着,心  一边盘算着第二天夜间的行动。突然,他又听到比利的说话
声,从楼  上的窗户中也传出了笑声,那声音很怪,相当刺耳。他很讨厌这种声音,
他有专门的计划对付这种声音。

    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杀害帕姆众人中的一个。可能是两个人。这一点并没有产生
预期的身体效应。他的身体感到很轻松。他会正确地解决这个人的。

    等着瞧吧,老兄,他心中暗暗在说。下一步将是真正重要的一步,他不可莽撞
从事。凯利沿着街道向上走,两眼盯着两个他称他们为鲍勃的人。这两个人离凯利
有四分之一哩远,由於这两个人的身材特殊,加上街道又宽又直,他可以清楚地看
到他们。

    这又是一次检验。他必须把一切都搞定。他没有跨过街道,而是一直向北走去。
如果他沿直线跟踪他们,他们可能曾发现,至少会引起好奇。所以,他必须小心行
事。他走的路线不易被发现。只见他弯着腰,快步走到一排停放在路边的汽车背後,
接着穿过街道,向左转走上人行道,朝四周看了一下,迅速朝自己的目标接近。他
抓起挂在腰间的酒瓶,又装作醉汉,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在一个角落面前他突然
停止了脚步,佯装无害的样子,开始在垃圾桶旁边撒起尿来。

    “狗屎!”他听到有人骂了一声,他来不及去看是年长的鲍勃,还是年轻的鲍
勃。

    这种事,不论是谁,都会立即走开的。此外,凯利觉得自己也应该解放一下。

    两个鲍勃的个头都比凯利大。年长的鲍勃是毒贩,足有六  叁  高,小鲍勃是
他的  助手,身高六  五  ,一身肌肉,由於过量饮用啤酒和食用淀粉类食品,肚
子圆得像一  口圆锅。

    两个家伙都身强力壮。凯利对两人又衡量了一番,最好从他们身边走过,不去
招惹他们?

    不行。

    但他还是先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小鲍勃正朝街道对面张望,大鲍勃正靠在墙
上。

    凯利上前走了叁步,然後慢慢向左转去,为的是不惊动他们。与此同时,他把
右手伸进自己半新不旧的上衣  面,迅速掏出那支柯特自动手枪,接着他两臂平伸,
瞄准目标。  大鲍勃看见凯利的举动,意识到要出事了,他那警惕的本能迅速做出
了正确的分析,大叫一声,准备采取行动。但已为时过晚。他看清了凯利手中的枪,
也顺手朝自己的腰间摸去。如果不是这一举动,他也许不会死得太快。

    凯利的手指扣动扳机,砰!砰!无声手枪发出两声沈闷的响声,目标应声倒地。
凯利连脚步也没有变动,接着又把枪口对准了小鲍勃。那家伙看到自己的老板中弹,
已经开始反抗,正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枪。说时迟,那时快,凯利接着又是两枪。第
一枪瞄得不太准,打低了一些,对小鲍勃的伤害不大,但第二枪却击中了他的太阳
穴。小鲍勃也趴在了地上。凯利没敢多耽误时间,弄清两人确实死亡之後,便拐进
旁边的街道,扬长而去。

    六个了,他一边想,一边朝角落  走去。待稍微平静之後,他把枪放回衣内匕
首的  旁边。时间是半夜两点五十六分,凯利开始撤退。

    ◇◇◇事情进展得不很顺利,海军陆战队的侦察兵这样想。汽车在路上出了一
次毛病,司机原想走近路,结果却耽误了时间。叁点钟以後,汽车才到达了匡蒂科
海军陆战队基地。陆战队战士发现营房有一半已住进了人。他们不得不自己架起行
军床,以便能睡上一觉。不管眼前的任务多麽有趣,多麽激动人心,还是多麽危险,
这次行动还剩一天就要开始了。

    ◇◇◇她名叫维吉尼亚,查尔斯。这天晚上她过得也不顺利。她是圣艾格尼丝
医院的一位助理护士。医院距她家有几哩远,因为接班的护士来得较晚,加上她不
愿意自己负责的那层楼的病人无人照顾,所以很晚才下班。她上这时段的班已有八
年时间,但她不知道在她下班後的公共汽车已经改变了时刻表。她没有赶上头班车,
而第一班车要等很久才会到来。今天她比平常下班时间又晚了两个小时,因此没法
赶回家去看她平时必看的“今夜综艺”电视节目。

    她今年四十岁,已经离了婚,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是位军人,驻守在法国,另
一个孩子正在读中学。她在医院从事这种低下的工作,完全是为了两个孩子,她时
常为他们的前途担心。

    她走下公车後,感到身体十分疲倦。她常常问自己为什麽不用自己辛苦节省下
来的钱为自己买辆车。买汽车要保险,她还有一个小儿子,买车後的开支也不少,
还有其他一些必不可少的开支,这些都使她发愁。也许几年之後等小儿子毕业後有
了工作,那时再考虑买车才有可能。小儿子的唯一愿望是读大学,她也希望这样。
但是读大学靠她一个人的收入是远远不够的。

    她拖着紧张僵硬而疲惫的变腿,迅速而警觉地向前走着。这一带变化多大啊!
她在这以叁个街区为半径的区域中度过了大半生,这  的生活过去一直多彩多姿,
而且平静  安全,附近的邻居也很友善。她甚至记得,即使在不值班的星期叁夜晚,
她也能徒步走到新锡安教堂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是现在因为这个工作,尽管她
仍然想去那教堂作礼拜,但她却很难再到那  去了。她可以安慰自己的一点是这两
个小时的加班可以使她  的银行帐户中增加一些收入。她小心注意着街上可能出现
的危险,好在只有叁个街区的距离。她快步走着,点燃了一根香烟,这样可以使她保
持头脑清醒,也可以更镇定一点,打消一些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去年她曾遭到过两次抢劫,都是碰上了吸毒鬼向她勒索钱财。她的损失并不大,
这却使她从中得到教训,对自己的小儿子严加管教,千万不能染上这种恶习。维吉
尼亚身上除了车费和中午的午餐费之外,从不多带其他的钱。她所受到的伤害是心
灵方面的和人格尊严方面的,尤其是当她回想起和那些遵守法纪的邻里友好相处的
日子,心  就越  发觉得痛苦。还有一条街的距离了,她对自己说,接着她转过街
角。

    “嘿,老妈子,给点钱吧!”突然她身後传来了一个声音。她刚才似乎看到了
一个身影,并从它旁边匆匆走过。她故意没有回头,不去看它,希望对方也同样不
理睬。可是这种情况现在越来越少了。她继续往前走,低着头,心  告诉自己千万
不要停下脚步  ,因为街上的强盗通常不会从背後攻击一个女人的。可是这次她估
计错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拿出钱来,老母狗!”那声音变得粗鲁,但并没有动怒。声调仍是那样平稳,
现在街上抢劫的方式也变得“文明”起来了。

    “我没有钱,小伙子。”维吉尼亚说道,一面企图挣脱对方的手,继续往前走,
因为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接着,她听见背後?一声。

    “不拿钱我就把  给宰了。”那声音仍然平静,但充满威胁。  那声音使她吓
了一跳。她停住了脚,嘴  暗暗祷告了一声上帝,随即打开了自己的  小钱包。她
慢慢转过身,心  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愤怒。她本可以喊叫。要是几年  以前,
情况会完全不同的。男人们会听见她的声音,探出头来张望,也许会出来把抢劫者
赶走。她看清楚了那个人,只是一个孩子,年龄大约十七八岁,双眼因为吸毒已变
得大而无神,但脸上充满了傲慢和粗野。她心  想,算了,给他几个钱,把他打发
了,然  後回家。她把手伸进钱包内,抽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

    “怎麽,只有五元?”那青年嘲笑说:“不行,再加些,快!不然我就杀了  , 
这个老母狗!”

    那眼神确实令她害怕起来,开始使她失去了原有的镇静。但她仍坚持说:“我
只有这些。”

    “快拿出来,再不我就给  放血了。”  凯利刚刚转过街角,离自己的车还有
半条街的距离,正准备松弛一下。在转过街角之前,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现在他
看见在自己的停车处大约二十  远的地方有两个人  影,在夜光的反射下他看见一
个人手中拿有一把刀。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不予理睬。对这类事情他早已下过决心。他不可能拯救整个
世界,他也不打算那样做。制止一次街头的犯罪可以成为一条不错的电视新闻,但
他手头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做。然而,他没有想过这种事竟发生在他的车子旁边。

    他冷静下来,停住了脚步,朝前方看去。他的大脑在迅速地思索着。如果这  
发生  了严重事情,警察很快就会来到这  ,在这  检查几个小时,而他在距这儿
不远的地方  已经留下了两具  体。这样不妙。他来不及做出决定,那年轻人已抓
住那女人的胳膊,  正背对着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即使在黑暗中二十  也是一个容
易射击的距离,但对於一  把点二叁的手枪来说杀伤力可能不大,而且那人和自己
无冤无仇,至少并没有在背後威胁自己的生命。那女人身上穿着某单位的制服,年
纪较大,可能有四十岁左右。凯利看清楚了,开始朝前方走去。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青年已用刀刺伤了那女人的上臂,在街灯昏黄的灯
光下,他看见了鲜红的血在流出。

    维吉尼亚痛苦地叫了一声,丢下手中的五元钞票,企图挣脱逃走,而那青年的
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脖子。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出他正准备刺下第二刀。正在这时,
她看见十五  以外一个人正朝这个方面走来。在痛苦和惊惧中,她用力喊出了呼救
的声音。那  声音尽管微弱。但马上引起了抢劫者的注意。他看见那女人的眼睛正
盯着背後,那是什麽?

    那年轻人回头看见十  以外有一个酒鬼,那短暂而本能的惊慌顿时变成一个无
精打  采的笑容。

    狗屎。这小子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凯利低着头,眼睛上下打量着那个行凶
的青年,他知道眼下的事他确实难以控制。

    “也许你身上带着钱,老兄?”那年轻人问道,他显然已陶醉在自己的行为之
中,仍继续朝来人走了过去。他认为凯利身上一定比眼前这个老护士更有钱些。

    凯利没想到对方会采取这种行动,这倒给了他时间。他伸手去摸着自己的手枪,
但消音器被卡在腰带上了,而抢劫犯正来势汹汹地朝他走来。只见那青年抢上一步,
迅速伸出持刀的手,同凯利扑来。已经来不及掏枪了,凯利停下来,斜着身子,退
後半步,挺胸迎着上来的罪犯。

    那抢劫犯尽管来势汹汹,但技术并不高明。他杀过来的第一刀十分笨拙,凯利
轻轻闪过,这使抢劫者感到很吃惊,看不出这个酒鬼还有两手,他进入了凯利手臂
的弧内,因此一记右直拳打中了他的太阳穴,使得他肺  的空气瞬即被挤了出来,
但并未能完全  制止他的行动。抢劫者站定之後,马上又杀过来第二刀。凯利就势
抓住了他的手,就势一拧一拗,然後把他朝墙边推去。只听见喀啦一声,那年轻人
的肩膀和手臂垂了下来,变得软绵无力,无用地吊在肩头。

    “你为什麽还不回家,夫人?”凯利轻声对维吉尼亚说道,同时把脸朝向一边,
希望对方看不清他的面貌。他在想,她不应该看见他,而且,他自己也应该迅速地
离开现场。

    那位助理护士弯下身子从路旁捡起那张落地的五元钞票,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
开了那个地方。凯利回头侧眼看着她用右手抓住那只受伤的手臂,踉踉跄跄地朝回
家的路上走去,也许还在为刚才的景象感到惊怕。谢天谢地,她并不需要别人扶她。
她应当喊人帮忙,至少应该叫一辆救护车,他原本也应该帮助她料理一下伤口,但
那样会出现自己难以应付的危险局面。那个抢劫犯开始痛苦地呻吟起来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