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大小姐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2012-07-11完结)





  苏茗摸摸腰间,这才发现钱袋早已不翼而飞,反应过来的女侠再一次暴吼:“你大爷的!连姑奶奶的钱包都敢偷!给我站住!看我不给你抽筋扒皮!!!”
  
  人群中还未走远的小偷顿时慌忙逃命去也,苏茗开足马力奋勇追之;司徒瑾将银子往柜台上一扔,跟着跑了过去;燕楚楚对猫捉耗子的游戏大为好奇,也跟了过去。
  
  于是,萧瑟寒风中四个人你追我赶,蔚为壮观……
  
  看来那小偷也是有点功夫的,脚下抹油似的溜得飞快。司徒瑾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主儿,便也没用多大的劲儿去追,只要看着苏茗别惹出事端就行;至于燕楚楚就更没指望了,她只不过纯粹来凑凑热闹,没在旁边设擂台喊加油就算好的。故此,这实际上是一场苏大女侠和恶势力的孤军奋战……
  
  小偷慌不择路地跑到清流河边的矮崖边,见没了逃亡的生路,便停下来气喘吁吁喘着粗气,一张干瘦的面皮冻的青紫,几根鼠须挂上了点点霜花。
  
  小偷上气不接下气,“姑奶奶,不就是一个钱袋么!追我的人多了去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能追的女人!我看你就算算了吧,把我逼急了,当心我跳下清流河和你的银子同归于尽!”
  
  苏大女侠偏不吃这一套,红着俏脸抽出软鞭,大喝道,“小贼!休得胡言乱语,吃本女侠一招!”
  
  说完,她手中的长鞭已如吐信的长蛇般挥向小偷,那贼人见状急中生智,竟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茗面前。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试试!
  
  “女侠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您要是杀了小人,就是杀了一家三代无辜的老弱啊!”小贼把头磕得咚咚直响,痛哭流涕道,“小人家住荷县东,地主恶霸乡里横。家无薄田和储米,身无长物没钱粮。女侠,小人上有八岁白发老母,下有八十岁的黄口小儿!一家人等着我去喂养,走上歪路实属无奈之举,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一马吧!”
  
  情急之下,那小偷竟然发生了严重口误,将八十老母、八岁小儿说反了年龄。
  
  司徒瑾叹,“又是这句台词,没创意!”
  
  燕楚楚笑吟吟道,“八岁老母,八十岁小儿,嗯,这一家子还真独特!”
  
  苏茗嘴角抽了抽,不满地对二人发牢骚,“你们既然跟过来了,为何非但不帮我擒下此贼,反而在一旁说风凉话?”
  
  二人茫然道,“谁说我们是来帮你擒贼的?”
  
  “靠!那你们是干嘛来着?”
  
  司徒瑾说,“我啊,来看热闹的。”
  
  燕楚楚看了看苏茗身后准备跳河逃走的某小贼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我只是好心过来提示那位仁兄一下,清流河早就结了厚冰,跳河要慎重做好安全措施!”
  
  话音刚落,就听到崖底传来某小贼惨绝人寰的凄叫:
  “妈呀——!你怎么不早说——!啊——啊——啊——!!!”
  
  伴随着 ‘咔嚓’的一声冰层断裂,万物归于寂静……
  
  司徒瑾在崖边伸长脖子看了半响,摇头叹息道,“啧啧啧,太可怜了!脑袋都倒扎在冰河里头去了,跟个萝卜似的!”
  
  燕楚楚美眸一瞪,“怎么这么没同情心?你,快下去把他拔…出来!”
  
  “听你这样的人指责别人没有同情心,我总觉得有种莫大的讽刺意味在里头。”司徒瑾瞥了楚楚一眼,满是怀疑之色,“我的经验告诉我你绝不会如此好心,一定另有企图!”
  
  苏茗将鞭子甩得‘啪啪’直响,横眉道,“少废话!本女侠的银子还在他那儿呢,对吧,楚楚?”
  
  “啊,我只是听说清流河有种寒鱼味美无刺,一直想尝尝来着!”
  
  司徒瑾和苏茗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燕楚楚继续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
  “正好那小贼栽了个洞出来,咱们把他拔…出来后就可以在现成的冰窟窿里垂钓了!”
  
  此言一出,二人壮烈倒地……
  
  燕楚楚果然不是一般人,正常人都说不出这话。她的肚子里装的可全都是墨水啊——腹黑!
  
  三个人打打闹闹转转悠悠地赶了四五天的路程,来到清流河下游的清流县,这个县城不大,多崇山峻岭、高流瀑布,但却以隐士而著称。不少真隐假隐的文人骚客贤士都十分喜爱这个钟灵毓秀的秀美之处,纷纷来此效仿古人盖起了小茅庐,植梅放鹤,东山西山的邻居互相串个门儿,玩的是不亦乐乎。
  
  其中最有名气的,还要数隐居在莲花峰脚的龚斐然。
  
  百晓生龚斐然,字文泉,前丞相龚南子之子,神算子莫不言的长徒儿。五岁熟背经史子集,七岁七步成诗,九岁能文能赋,十四高中榜眼,在数年前就闻名于天下。
  无奈此人才高气傲脾气甚怪,对现实官场的黑暗腐朽虚伪嗤之以鼻,十五岁他曾信心满满地向先皇上奏《论国赋》一篇,立志要富国强兵,结果先皇看完后只说了一句:
  “此儿文采虽好,可惜甚为倨傲,兵家阵法,纸上谈兵!若成大器,须过十载!”
  
  于是,满怀期待的龚大才子官场之梦破灭,导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创伤,他一气之下便跑来这鸟不生蛋的深山野林独居,一住就是六七年。
  
  龚斐然虽足不出山,却能知天下事。传说,就算你拿一棵白菜摆在他面前,他也能一眼看出此菜生于何方、雨水如何。渐渐地,他已成了无数失意文人崇拜的偶像,那些官场不顺的人一发牢骚必定会高声唱和:“遥想文泉当年,不为蝇头微利,蜗角虚名,捡尽寒枝终不肯栖……”
  
  ……如此云云是也。
  
  刚来到莲花峰脚下,就看见树林前有七八个衙役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扯着嗓门,喊道:
  “清流县知县刘东来恭请龚先生出山,协助府衙凶案!请先生赏脸移步!”
  
  这知县老爷也挺礼贤下士的,居然不摆官腔,而是谦恭地自报姓名。可惜喊了十几句,嗓子估计都冒了烟,依然不见树林深处有人出来。
  
  苏茗忍不住奇怪地朝他们喊道,“你们既然是来请人,那为何不效仿三顾茅庐去林中找他?站在外面喊有啥劲,恐怕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楚楚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那也要他们有本事进得了林子。”
  
  果然,那刘知县挺着大肚子跑过来,一张白生生的肉脸皱得跟包子似的:
  “几位是外地人吧?唉,你们有所不知,这龚先生不想外人打扰,便在林中设了阵法,咱们这些人进去了就只能在原地打转,出不来了啊!故本官才出此下策,让人一大早就放开嗓子喊,结果喊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先生出来,可急死本官了!”
  
  熟悉阵法机关的司徒瑾围着林子来回走了几步,又伸手在树上摸了摸,才肯定地说道:
  “是降龙阵。”
  
  “小公子会破阵?哎呀,这可太好了!”刘知县的包子脸瞬间摊开成一张白面肉饼,朝司徒瑾连连作揖道,“还请公子帮忙让下官见龚先生一面!”
  
  楚楚好奇道,“大人为何如此着急见他?”
  
  刘大人负手踱了几步,才下定决心和盘托出,“实不相瞒,县衙近日接了几桩命案,事有蹊跷,本官不敢草率结案。无奈上头催得紧,再不查个水落石出,不仅会冤杀无辜好人,下官更是乌纱不保啊!本官就问百晓生龚先生大名,故此来请先生出山协助府衙断案!”
  
  燕楚楚点点头,这样说来,这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竟还是好官,真是人不可貌相。
  
  “司徒大哥,你到底会不会破这什么什么阵啊?行走江湖最看重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气,你会的话就帮帮人家呗!”
  
  刘知县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位姑娘说得对,人命关天啊!”
  
  闻言,燕楚楚笑道,“抱歉,我们几位并不是来找龚先生的,再说,这阵实在高深莫测,我们几位后生哪能破得了呢?大人,您还是另想办法吧!”
  




☆、第17章  喂,大叔!

  
  山林深处,清寒幽致。琼花残雪,流水淙淙。竹径尽头,隐现清新简洁的小竹屋内,突然爆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惊起飞鸟无数。
  
  司徒瑾看看坐在竹椅上闷笑的燕楚楚,又看看毫无形象地笑趴在桌子上的苏茗,顿时做扶额痛苦状,万分无奈地对龚斐然摇头叹息道:
  “……师兄,习惯就好!”
  
  只见一身蓝靛色布衫、头戴书生帽的龚大才子一手轻摇着白翎羽扇,一手托着新煮好的泉水香茗,淡然笑道:
  “二位姑娘为何发笑?”
  
  燕楚楚揉揉笑痛的肚子,憋着笑掩唇道:“先生,先生长得好像颗土豆!”
  
  轰隆隆!天上仿佛五雷轰过,龚斐然的羽扇便摇得不那么自然了。
  
  还没从‘土豆’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就听见苏大女侠叉开双腿大笑道:
  “大叔,你这造型好搞笑啊!大冷天穿着木屐,胡子邋遢的还弄个羽扇纶巾,哈哈!笑死我了!”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手中的羽扇‘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他、他听到什么了?
  
  大叔?大叔!人家明明才青春年少二十又一好不好!
  
  原来,龚大才子天生皮肤偏暗,五官并不十分深邃,又特意效仿诸葛武侯蓄了点胡子,无奈胡渣太硬,没有了古人的仙风道骨、飘逸灵动的气质美,如今反倒落下了个“长得像土豆的大叔”形象,失败!二十余年的英明形象毁于一旦,失败中的失败!
  
  不动声色地捡起扇子,龚斐然抬眼望向司徒瑾,眼神中是一片同情之色。那眼神分明是说:师弟,你能在她们的夹击中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啊!
  
  司徒瑾含泪点点头,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模样。
  
  司徒瑾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龚斐然,此人表面道貌岸然、谦和温良,实际上却是个眦睚必报、小气吧啦的伪君子,如今这两个不怕死的丫头片子竟敢当面羞辱他英明神武的伟大形象,司徒瑾敢断定,不出半刻钟,文绉绉的龚大师兄定会以文绉绉的方式羞辱回来。
  
  果然,只见龚斐然释然一笑,慢慢开口道,“文泉早闻燕姑娘不仅医术高超、容倾天下,更是心比比干、七窍玲珑,如今一见,果然真如传闻中一样美貌不可方物。姑娘人如其名,倒真像是高高琼楼上最美丽的鸿雁展翅苍穹。”
  
  琼楼鸿雁?
  
  燕楚楚微微一怔,心中‘咯噔’了一下,垂下眼眸暗自咬牙道:好一个百晓生龚文泉,不仅一面就道破自己的身份,这一番绵里藏针的话语明着是赞美,暗里却是毫不留情的反击——琼楼有高处不胜寒之说,美丽的鸿雁则更容易招来猎人的觊觎,心下不由的想起了诛杀燕家的韩子逸……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么?
  
  见燕楚楚独自出神没了反应,司徒瑾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别看腹黑女平时总一副没心肝的淡然表
  情,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心惊似的,但其实内心敏感得很,稍稍一句话不注意就很容易戳到她的伤疤,尽管她从不将自己的悲伤表露出来。
  
  这样想着,司徒瑾更是焦急了:会不会是龚师兄那番含沙射影的话说的太过了?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只见燕楚楚很快抬起眼眸,也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龚斐然,室内的气氛一下变得怪异起来。
  
  直到龚斐然被她盯得莫名其妙全身发毛背脊发凉,她才明媚一笑,仿佛三月的清风吹起一地的繁花似锦。
  
  她说,“先生,倒是和传闻中很不一样呢!”
  
  苏茗听言添油加醋地嗤笑道,“那是那是,传说中的隐士才子龚文泉是如何如何的清高博学,今天看来不就是一个婆婆妈妈的邋遢大叔罢了!好好的话不好好说,满嘴酸朽味儿!哼,迂腐!”
  
  这下轮到龚斐然沉默了。
  
  火药味加重,如此斗下去恐怕没玩没了,危险!
  
  司徒瑾见状连忙打圆场,“说了那么多渴不渴啊你们?来来来,喝茶,吃点东西!”
  
  龚斐然显然还憋屈着,燕楚楚和苏茗,一个绵里藏针,一个锋芒毕露,配合起来天衣无缝直把人气得吐血。司徒瑾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吃里扒外的家伙!想想他一代才子,什么时候回想如今一样被两个女人整的这么狼狈?不禁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愤然,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想了想,眼睛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