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夫养成记 作者:夏穗凉(晋江2013-04-01完结)
捕捉到这两个字的萧美人微微一笑。
就连明月也感觉到压面而来的冰冷和不可一世的狂逆。好像一把把锋锐的刀子般,看的人极不舒服。
如同高手过招之前的最后警示。
“敢不喝我萧美人敬的酒的人。你是第一个。”
“我不认识你。”慕容认真的抿着唇。
“没关系,很快,你就会认识我了。”萧美人伸腰起身。
慕容和明月齐齐退了一步。
那边从锦盒里抽出一张红帖,好笑的望着他们:“怎么?怕我在这上面下了毒?这世上只有白凤凰才配我下毒……你……”
顿了顿,美眸微挑,一股轻蔑的笑意倾淌而下。
慕容接过帖子,快速的浏览片刻,这才松开眉头。
“六月十二琼楼大会。萧某想邀请慕兄与我一起举办。”
“为什么?”慕容问的,也正是明月想了解的。这呆子除了会卖萌,根本就是个生存能力为0的九级伤残人士,连他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难道要叫他在这个什么大会上公然卖萌吗?
“萧某这辈子从未看走眼。”他淡定的就如一尊佛像,无喜无悲,“所以。这回我就赌一赌,看看慕兄到底是不是我心中所想那般。”
慕容深思熟虑一会儿:“我若是来了,可有什么好处?”
“江南四大名舞,听说想要寻一户好人家。不知道她们若是见到慕公子会不会称心满意呢?”萧美人淡定的说着他想要的好处。
“喂!等等!”明月忍不住插嘴。虽然她并不介怀慕容娶个小妾卿卿我我什么的,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原配面前牵线搭桥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姑娘何事?”萧美人冷冷的瞧着她,旋即会意的仰起头,“哦,姑娘若是想入我的房,倒也不是难事。”
明月脸色泛青。
“六月十二那日。我若是心情好的话,指不定就会多瞧你几眼。”说着,眼睛一眯,抽了口气道,“仔细看来……姑娘长得其实还是……挺丑的。”
奶奶的!关门,放慕容!
她转身瞪着自己的夫郎。谁知道他竟是一脸的欣喜,握着名帖颇是狗腿的说道:“六月十二我一定准时应约!不过,我的娘子可是不外借的。”
这会子想起还有娘子这回事了?男人都是渣渣!
由于明月已被气的语言组织能力无能。所以临走之前,她只好用七成力狠狠的踩了萧美人一脚。
只可惜古代的绣花鞋精看不精用。倘若是高跟鞋,定要踩得他肢体分离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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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幽沉。东苑的光早已灭了。而西苑里,却还点着一盏孤灯。
院子里寂静无声,似乎所有的人都已沉沉的睡去了。
今晚的月又圆又亮。慕澜披着薄薄的青衣,坐在青石板上看着书。等了约莫半时辰,他已就着月色朦朦胧胧的睡去。再度醒过来时,身旁已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你来了。”慕澜微微一笑,疾步走进屋子里端出茶点。水刚从炉子上取下,还是热的。泡的那茶香气四溢,他急忙招呼来人坐下。
那人却依然笔挺的依树而立。眉宇间的愁色比以往更凝重了一些。白色的面罩遮住了他的鼻子嘴唇,只露出明灿灿的眼睛和眼睛底下那一条长长的伤疤。那伤疤早已结痂,成了深红色。看着倒是不凶戾。
慕澜独自坐下,又笑道:“哑巴兄长,坐。”
半晌未见动静,他起身绕到蒙面人的身后:“怎么?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就连你最爱的碧螺春也不喝了?哑巴兄长若是有什么心事,只管慢慢写来。往常都是你听我说,今天,我听你说如何?”
将他摁在青石板上,慕澜笑着取出纸和笔。
哑巴抬头轻轻的瞧着他,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随后他执起笔,沙沙的写下几个字:“书温的怎么样了?”
慕澜笑得愈发深沉,温柔的说:“哑巴兄长怎么如此关心我的功课。”
“一定要考上状元。”哑巴埋着头,眉眼认真。
“是是是。”安抚的轻拍着他的背,这厢忽觉好奇,“可是哑巴兄长,你怎么比我的爹娘还要着急?”
半晌静默。
哑巴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辰:“你一定要拜入韩世的门下。”
“韩世?岂不是哑巴兄长时常说的那个奸臣?既然他是奸臣,我又为何要拜入他的门下?”
认识哑巴的时候是在五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这样大好的月圆之夜。彼时的慕澜正处在攻书的瓶颈。无论请了多少个私塾的先生,也勾不起他捧起书卷的欲望。母亲为了此事更是茶饭不思,卧病在床。
他自暴自弃的将自己锁在东苑之中。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某晚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墙头忽然翻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影子随着月光晃了晃。静静的朝他伸出了手。
如今,胸中沉淀的很多知识都是哑巴兄长亲自教的。慕澜对于他的感情,甚至超越了自己的亲兄长。
哑巴把眉头皱得犹如连绵的山峦。
“只有成为他的人,你才能安然无恙。”
他说的话真是愈发猜不懂了。慕澜只微笑着摇摇头。目光跟着他挥动的笔尖,又见他写道:“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呢?你要是忘不了她。哑巴兄长替你去提亲。”
星光璀璨,夜明如昼。
月色下的慕澜的脸上愁云密布。旋即便又笑道:“兄长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哑巴也笑了,眼睛里倾泻出柔软的光。
寂静无边的黑夜里,透着微薄的凉意。两人对坐着饮茶对诗,恍然忘却了冰冷的时光。
☆、娇夫养成之九
五年之前。
水深火热萎靡不振的人不仅仅只有慕澜一个。
那是一个多事之秋。八婺的百姓们已经不知有多久未曾见到过天上的太阳。他们是多么渴望阳光,哪怕只有一缕也好。洪涝把连绵良田浸泡成广袤无垠的水域。水并不清澈,依稀能见到随着漩涡舞动着的尸体,或许是家畜的,也或许是农夫的。
城内地势偏高,却也免不了浸了浊水。
百姓怨声冲天,只等着皇上拨来赈灾之粮。可是,边关告急,战火不断,小皇帝毅然决然的在韩世的谏言下把国库中的储粮运送给了军队。
富足之家大门紧闭,穷苦之家只能以树叶树皮充饥。
越来越多人的死去引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
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到八婺境内,也没有人愿意接纳从八婺而来的瘟民。千里之内,仿佛再也没有曙光。
就在这暗无天日的绝望中,城里来了一支队伍。
一串清脆的驼铃声从城门外漫步而来。依稀还能听见少年那温柔的让人心碎的轻叹声,随着腐臭的微风飘入那紧掩的门窗内。
“可惜了,可惜了。三月前这里该是多么富饶多么美丽。”
“公子。八府里头这儿的灾情最重了。听说还有热瘟。”身旁妖媚的女子捂着鼻子扇了扇,眼中尽是恐慌,“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为好。”
“不。”那少年笑了笑,容颜在阴暗的雨幕下青涩得有如初放的雪莲,冰冷中恍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明媚,“我决定了。我们就住这里。双儿,你看可好?”
“我听萧大哥的。”与他同坐在骆驼上的女子年纪还要略小一些,听罢仰头朝他微微一笑。四目相触,她羞得耳根通红。
旁边妖娆的女子瞪他们一眼,语气有些酸:“哎哟哟,真是哪儿都能看到你们小两口甜蜜。好吧,谁叫你是我的主,我柳玉儿就跟老天赌一把,看看谁的命硬。”
少年勒住马首,抿着唇眺望这十里长街:“这样好的地方。皇上怎么舍得舍弃呢?”
无尽的阴霾中仿佛有一道光,而那道光,便是他。
他不易察觉的轻笑。
这道光,也只能是他——萧美人。
城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多了一丝生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住下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而来。只是在每日晨昏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赶着带着温热药水的骆驼,挨家挨户的分发。
他们不仅分发预防和治疗瘟疫的水药,甚至帮助贫穷人家重建家园,且分文不收。
那时的人们,宁愿信仰少年也不肯再信仰朝廷。
洪水止于六月炎夏,重焕生机的城市看起来比洪涝前更加美丽而坚固。百姓自发的带着瓜果鸡蛋去向少年酬谢拜恩。
一时少年的门前门庭若市,他微笑的将谢礼一一收下,并且记下了每个人的姓名。
八婺的子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张搁在轻帘之后,比日光还要灿烂的容颜。
六月十二那日,少年召集了更多城民,把满屋子的东西分发给那些真正需要它的人。
琼楼大会,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而慢慢的,琼楼大会也从一个感恩的节日变成了由少年发起的募资和扑卖(注:拍卖),扑卖所得钱财全部换成粮草与衣物,运送向国土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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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今年琼楼大会上拍卖的东西是她用45块人民币低价购入的电饭锅的话,唐明月一定会爽快的点头答应并且百分百支持慕容跟萧美人的合作。
在异时空看到她亲爱的不锈钢电饭锅被人恭恭敬敬的画在名帖上,她顿时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微妙感。
所以近日来她对慕容颇为狗腿,而慕容——自然是十分享受她突如其来的温情。
凉凉微风徐徐刮来。
慕容正在屏风后面更衣。今天乃是琼楼大会前夕,萧美人特约与几个首脑小会商议明日的细节。慕容自是当中之一。
明月笑着替他整理衣冠,抬头的时候不忘问道:“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专注的看着她贤惠体贴的模样,唇边笑得温柔似水。那含情脉脉的眸子能把人都化了去:“可能会到晚上。”
“这么迟!”口头惊诧至极,心里却是万分开心。
那厮缓缓的握住她的手,蹭了蹭,眼角微垂,满脸舍不得的神情:“我知道,让娘子独守空房是一项不可饶恕的大罪。可是……如果带娘子一齐去。我更不安心。”
“没事,你千万别不安心!我一定一言不发不打扰你们!”说不定萧美人说着说着一时兴起就会端上她的电饭锅呢?!这几日为了想摸一摸她的老朋友,明月是茶饭不思,坐立不安。
虽然这种可能微乎极微,但她依然贼心不死的想,要是连她的插座一起穿越过来了,指不好哪一天她能在风雨中穿回现代。
她发誓她宁愿回去对付账单也再不要在这鬼地方被人调戏了!
慕容眉头一挑,黑晃晃的眼睛仿佛在说“小调皮”。指尖转而捧着她满是期许的小脸,他笑道:“不。娘子要是在我身边,我的眼睛就再也没办法看着其他人了。而且我也不想让娘子去那种地方。”
什么叫那种地方……明月面瘫的抖着嘴唇。明明他自己还很享受去那种地方。是觉得她跟去会坏了他的好事吧?明月拎着他的衣领子,慕容的身子娇弱无力的往她这儿压了压。
本想霸气万分的用眼神威胁他,不想效果适得其反。不过明月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瞪大了眼。
温暖的手将她一把箍住,目光灼灼:“要是他们都盯着娘子看,那可怎么办?乖。”说着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明月哭丧着脸,嫌恶的推开他。
老天!!还她一个纯洁慕容啊!不过,慕容会成为今天这番模样,还不是被她自己一手调教的?“早去早回。”
慕容被推开一尺,却依旧天真的笑着。他负手走出几步,忽的回头,看着那伏在桌上的小人儿道:“娘子若真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什么都不用说了:“好我去!”
于是,日光毒辣,柔云重重。
明月穿着轻纱,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抓住了马上的缰绳。
似乎还有微不可闻的笑意。
马儿踏着蹄子缓步走着,步伐却是忽左忽右,像一条蛇游走在青砖上。
“喂你会不会骑马啊!”明月头顶一个怒包,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爆发。
“好像不会。”身后的人可怜兮兮的答道。
“不会你骑什么马!”怒。
慕容语气愈加委屈,缩着脖子说:“娘子从塞北而来,马上功夫一定很好,我若是驾驭不了它,娘子也一定会救我的……”
明月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只好咽下口水,任由他像赶骡子一样让马儿龟速前行。以她的驾车水平,只能操控单人自行车,莫说是这个活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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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楼里已不像几日前那般光秃秃,四处结满彩球,灯笼高挂,一派喜庆的模样。
明月站在外头。愤愤的跺着脚,仿佛脚下踩的就是萧美人那冰冷如霜的脸。什么“我可没说能带女眷进来。慕夫人,您自便。”,那趾高气昂的神情简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