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历史与登徒子





    宁远公主的衣衫他是无论如何也穿不下的,比划了半天,索性将薄薄的绸缎打个对折贴在胯前,展开两条长袖绑在腰间固定住,便成了个类似大厨系的白腰围之类的玩意儿,勉强能遮了遮羞,他就迫不急待跳到了她面前。    
    她嘤嘤呜呜一个劲儿的哭,泪如泉涌,自知已成了这小子刀俎下的鱼肉,悲悲切切,好不凄惨。她生性好强,长这么大流的眼泪加起来,只怕也没今日多。    
    子玉对她的反应大为满意,一时间昂首挺胸,豪情万丈。她身上只剩了一袭白缎中衣,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子玉摇头晃脑绕着她转来转去,两眼放光,像是在鉴赏一件珍贵易碎的古玩,嘴里啧啧有声,笑道:“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啧啧,玉树琼苞,绝代佳人……啧啧啧,还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哩!咱都有些舍不得了。”    
    他踱到宁远公主面前,笑颜急遽一敛,正容道:“好了,咱们来谈谈正事。呃……你说,倘若我将你压在城外蒙古人大营前,要挟蒙古大军退兵,你说,你那些臣下们会不会乖乖就范?还是说,他们胆敢不顾你的性命仍旧挥兵攻城,那样的话,即便胜了,只怕他们也很难抬着你的尸体向你父皇交待吧?”    
    宁远公主一听子玉要谈条件,心头一宽,抽噎渐止,她本极聪明,脑子里立时转动开来,已不似适才那般吓得六神无主,只知无助地啼哭。    
    她略一转念,已有计较,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启开星眸,抿嘴一笑。但见她泪迹未干的大大美眸内破碎彩光连连泛动,一片波光潋滟,桃腮晕红,兀自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露齿一笑,百媚俱生,美得令人不可逼视。    
    子玉瞧着面上一阵失神,体内一阵躁动。    
    她瞟见子玉呆呆的神气,不知怎地,没来由忽感一阵娇羞,扭转螓首望向他处,方恨声道:“你小子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别忘了今儿下午在城边你答应了我一个条件,要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我现下想好了,就是你立刻放了我,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路!嗯,就是这样。”    
    子玉一怔,缓缓低头凑到她面前,近距离含笑注视着她,脸上满是大堪玩味的贼笑。    
    宁远公主给他灼热的鼻息喷在脸上,只觉一股夹杂汗臭味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芳心一片悸动,脸上阵阵发烫犹如火烧,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下去,再也维持不了镇定,气急败坏张嘴乱骂:“别过来!小淫贼……狗奴才……下流……无耻……”    
    子玉见这往日不可一世的天之娇女、此际活像只待宰的羔羊,心头不由大乐,扑哧一笑,道:“你做梦哩!你什么时候见过锅里煮熟的鸭子还能跟人讲条件的?”    
    宁远公主听了这话又惊又怒,嗔道:“你敢不遵守诺言……你起过誓的,就不怕天打雷劈?!”    
    子玉蓦然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暴跳了起来,仰头望望,举起一手指了指上天,“你是说那玩意儿?”眼神一直,突然间脸红脖子粗,没来由岔怒了起来,失态忘形,并指戟指上方,叱骂道:“呸呸呸!臭老天!贼老天!不长眼的老天爷!……我才不怕你!有种劈我啊!朝这儿打……”他曲指在自己头顶一点一点,怒气勃发,“老天爷要是真长眼睛的,就不会让未开化的蒙古人灭亡南宋,一统天下,使我华夏万里锦绣江山全盘沦入胡虏之手!!”    
    宁远公主心中一动,道:“你说什么?”    
    “嘿嘿嘿……”子玉低沉笑了几声,怒发冲冠的激动来得快、去得也快,狠狠瞪着她道:“但叫有我王子玉在,你们能不能消灭宋廷还难说得很!我就偏偏要逆天而行!我怕什么?呸,我什么也不怕!有报应尽管来好了,左右注定的结局已坏到极点,也不能更坏了!”言罢,施施然走了回来。    
    她全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见他又凑了上来,心念电转,急道:“人而无信,枉自为人!”    
    子玉听了吃吃一笑,见她酥胸急剧起伏,双颊红晕,鼻息咻咻,吐气如兰,简直是在诱人犯罪,忍不住在她粉颊上轻轻啄了一口,咂巴咂巴嘴回味一番,笑道:“我的傻妹妹诶,话应该这么说才对: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解救全城十几万百姓的性命,莫说本公子的区区名声,纵然是遗臭万年,又何足惜?!佛家不是有云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宁远公主叫他轻薄得心慌意乱,脸红过耳,饶是她机变百出,这时却也束手无策,忙叫道:“罢了罢了,我认栽了!就依你的便了,我们同去城外我军大营,本公主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拔营退兵……袁州这么座偏僻小城又有什么打紧了,又不是临安、又不是襄阳,原本便是食之无味,本公主了不起假传圣旨令他们退兵,他们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待我回大都后,跟父皇知会一声,这事儿便算结了。”她只求逃脱这淫贼的魔爪,余者什么也顾不得了。    
    子玉纵声哈哈大笑,道:“这还算句人话,就这么说定了!哇哈哈哈……后世丹青史卷将会记载下这一幕:我,王子玉……”他使劲拍着赤裸的胸口,啪叽啪叽作响,“我略施小计,一人逼退袁州城外鞑子千军万马,谈笑间建此不世奇功,彪炳千古!”说着,转头冲她古古怪怪的一笑,续道:“自古皆言‘美人计’百用百灵,没想到本公子今日初试‘美男计’也是手到擒来,大收奇效。啧啧啧,人长的太帅就是没有办法,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宁远公主闻言又怒又羞,无地自容,气得险些吐血,正欲反唇相讥,一晃眼瞥见他光溜溜的上半身,脸上一热,啐了口忿忿别过头去。    
    子玉鼻端嗅着少女身上似馨似兰的芬芳,见她中衣领口上露出一截宛如天鹅般优美的颈项,雪白粉嫩,白里透红,恰似蕊盈残露,萼被初雪……他禁不住“咕嘟”一声,大大咽下一口唾沫,怦然心动,两眼泛红,浑身躁动不可抑制。    
    此前子玉心忧国事,一直惦念着肩上十几万条人命的重担,方能强自忍耐一时,现下心结一去,体内未曾宣泄的淫毒被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一引发,立成野火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宁远公主虽说对男女情事一知半解,可见眼前他一脸色迷迷的模样,双目赤红定定望着她,猛吞口水,呼吸又粗又重,仿佛一条正瞅着猎物的大灰狼,她凭少女本能也隐隐约约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欲哭无泪,脑中一片煞白,等待着狂风暴雨的降临。    
    子玉却僵立着迟迟不见动静。他是正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当儿,本能的欲望一方与自小孔孟圣贤书陶冶出的恂恂君子一方、正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此时体内欲火空前高涨,加之美色当前,诱惑已极,还能思及圣人诸般教诲,在良心上形成一道障碍,做坏事前内心先挣扎一番,已委实难能可贵。    
    由此可见,他基本上还是个好孩子,虽然他自己从来不这么认为。虽说他平日举止轻浮言行放浪,更常以淫贼自期,但他这个淫贼显然是当的不够格的,走到同行面前可是要被人笑的,他的存在,只会使“淫贼”这个古老的职业蒙羞。    
    他忽然露齿一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呵。”    
    宁远公主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样儿,默然以对。    
    子玉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上古时,我华夏大地上部落林立,轩辕黄帝联炎帝败蚩尤,整合北方,一举奠定了我华夏一族绵延千年的根基。此民族融合之功也!”    
    宁远公主莫名所以,她在汉人的环境中长大,这段历史自然耳熟能详,但不知这淫贼明明即将兽性大发,为什么突然又扯到这上头去。    
    子玉笑笑,续道:“到春秋战国时期,华夏大地上又有大小诸候数百个,其中有诸夏诸夷之分……百年混战而下,到秦始皇手中扫灭六国一统天下,混一寰内,从此长城以内再无夷夏之分,然后才有汉朝之强大……嘿嘿,秦人的血统又怎样,秦王虽自称炎帝的后裔,可中原诸夏国无不视他们为西夷。此亦民族融合之功也!”    
    “再到晋时,司马氏不肖,北方蛮夷入侵华夏€€€€五胡乱中原!当时的过程虽不怎么令人愉快,但民族大融合之后,才有随后出现的隋唐盛世。可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是第三次民族融合之功也!”    
    宁远公主眼波流转,似乎看见了一线转机,立时顺着他的意思接口笑道:“所以方今我大元强而南宋弱,踏平南宋朝廷完成民族融合,也是上承天心、下应民愿!你不如早早随我北上投奔我朝,本公主说不定赏你个大官当当。”    
    子玉叽咕一笑,道:“日后不论是北元融合南宋,还是南宋融合北元,那都是后话了!眼下我只知道,我……”他一拍自己的胸口,“是汉人!而你,是蒙古人!嘿嘿……咱们两个先上承天心下应民愿融合融合……哈哈哈哈……”说着,大笑着张开两臂扑了过来。    
    宁远公主气得险些当场吐血,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东拉西扯一大堆了,敢情这无耻的男人一面想做淫贼,一面居然还念念不忘对圣人有个交待……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连强暴妇女都要想方设法找个大义名分,以便良心不亏!!    
    子玉一个饿虎扑食将她扑倒,动人心魄的娇躯整个压在了身下,“不要……”她樱桃小嘴刚一张开就叫子玉的大嘴封住,只剩“嘤咛”一声娇羞万状的轻哼,满脸布满红云。    
    子玉兽性大发,一把揪住她的中衣领口,“嗤”的声裂帛声响里,左半边胸衣被完全撕开,现出里面最后一层薄薄的贴身丝制小肚兜,但见下面一座颤巍巍的雪峰高高支着肚兜,曲线贲起,直欲突破束缚钻将出来……霎时间肉香四溢,子玉看得目瞪口呆,垂涎欲滴。    
    喉咙里干嗷一声,他快疯狂了,正欲张口含住这座倾倒众生的玉女峰,大快朵颐一番……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冷冷的娇叱:“放开她……”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七十六章

    “放开她……”    
    按说子玉早已叫欲火冲昏了头脑,正自如痴如醉的当儿,打雷都未必听得见,遑论寻常说话之声。    
    然而这一声低沉的呼喝好似由高手运功发出,沉沉直敲在他的心坎上,他仿佛当头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闷棍,顿时被震得神魂归了位,向身后扭头望去。    
    只见后方倚石壁站着个钗荆裙布的女子,风姿楚楚如弱柳拂风,悠雅之极,面上好似罩了一层严霜,一对剪水秋波般的凤目望向他处,眼角也不扫一扫面前地上两个衣着不整的男女,却不是魅云是谁。她显然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只是那对男女忙于自己的事,谁也没有发现而已。    
    只闻一声动情已极的呼唤:“师姊……”两字吐完,不觉喜极而泣,宁远公主叫了十几年的师姊,从来没有一声叫得这么荡气回肠,直欲摧人泪下。    
    子玉倒霉极了,好不懊恼,犹如自销魂蚀骨的云端直摔下来,瞬间落差之大,让他一时半会儿难以适应。    
    他慢腾腾自宁远公主身上爬起来,先摸摸腰间布围,“嗯,遮羞布还在,不算太失礼。”遥遥冲魅云打个揖,道:“原来是令主姊姊,小生这厢有礼!这个事情么……其实呢是个误会,小生见令师妹衣服破了,有碍……那个观瞻,便好心好意上去帮她摆弄摆弄,仅此而已,别无他意!嘿嘿……”他脑子还不十分灵光,一面信口胡诌,一面悄悄观察魅云的脸色,见她面上自始自终平镜无波,一丝儿表情也没有,不免心中打鼓,猜不透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魅云一言不发,不紧不慢缓步踱来。    
    地上衣衫半解的宁远公主急叫道:“二师姊,快解开小妹的穴道!这小淫贼……是禽兽,我、我不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又是一番声泪俱下,瞪着子玉的眼里如要喷出火来,要是目光能杀人的话,他已经死了千回万回了。    
    子玉一听心都寒了,暗自做好了准备,只消一见情势不妙,便掉头跑路,溜之大吉。美人固然可爱,到底小命要紧。    
    魅云好整以暇收回目光,落到宁远公主身上,低吭了声,斥道:“贱婢!你往常如何胡作非为视教规如儿戏,我都可以不管,可你如今竟敢助蒙古人进攻我们汉人!哼!”    
    宁远公主一怔,急道:“师姊知道小妹本是蒙古皇族宗室的人,为父母之邦效力天经地义!”    
    魅云道:“那么汉人十数载的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