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历史与登徒子
两人大喜过望,结结巴巴道“谢公主谢公主”,又是咚咚咚不要命的磕头。
宁远公主冷笑道:“先别高兴太早!要是抓住刺客,算你们将功折罪,本公主不再深究;可要是没抓到呢,哼哼,我大元朝不养无用之人,你们尽早安排后事去罢!”
两人慌不迭应是,又谢过公主的大恩大德,爬起身来,深深躬下腰,不敢抬头,倒退着一步步退了出去。
子玉在一旁看着直摇头,心知全城大索的命令一下,转眼之间,全城就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整个城池陷入混乱恐怖之中。当兵的借机敲诈勒索老百姓之事,那是在所难免。那个忍者武艺相当高超,忍者又尤擅隐匿之术,普通兵士想逮住他无异于白日做梦,宁远公主这般自上强压下去,最大的可能便是城主与护卫首领抓一群长得矮的老百姓屈打成招,一并送到宁远公主面前,由她随便杀。反正不管怎样,倒霉的都是老百姓。
子玉本想劝阻于她,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由他们乱,敌国么,越乱越好,咱犯不着当那滥好人。
宁远公主一转身,见子玉似笑非笑望着她,猛然惊觉自己失态了,芳心暗自惴惴,别要自己大发雷霆的凶恶模样留在他印象中,嗫嚅道:“我……我永远不会对你那样子,都是他们这些个废物太气人了,要不吓吓他们,只怕不会尽心搜敌。”言讫,又悄悄探视子玉的面色。
子玉“扑哧”一笑,道:“你刚才的模样儿好可爱呀!哥哥心里直痒痒,来,哥哥香一个……”
翌日清晨,果真不出子玉所料,宁远公主起床刚梳洗完毕,本城三位高官与护卫首领就屁颠屁颠来禀告,说是托公主殿下洪福,已然将刺客同党二十多人全数抓获,他们个个都已招供属实,是倭王派来的刺客,就不知昨日冒犯公主的是哪一人,还请公主过去指认。
宁远公主当即吓了一跳,竟有二十多人,那还了得,昨儿个要是一拥而上,她与子玉哪还有命在?!
她随他们过去一看,险些没气歪了嘴巴,只见那二十多人都是些身量较矮的青壮,人人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睛,瑟瑟发抖,身上伤痕累累,有的更是叫打得不成人形,她岂是那么好糊弄的,越发火冒三丈,当场又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子玉打另一间厢房出来,正巧看见这一幕,靠在斜树丫上嘿嘿直乐。
宁远公主看见了子玉,语气一顿,跺跺脚,嗔道:“哪不再给我去搜!”
几个官员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去了,临走前还遥遥冲子玉拱拱手致谢意。
子玉心说咱又没帮他们说话,谢我干什么。踱着方步,慢悠悠行到宁远公主身旁,想了一想,道:“就凭他们怎么抓得着刺客,由他们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到此为止吧!左右你我也没伤到哪里。”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子玉没看见便罢,这时亲眼看见老百姓被当官的折腾得怪可怜的,忍不住出言代他们求情。
宁远公主横了他一眼,笑嗔道:“就你一副菩萨心肠,救完南宋的袁州城,是不是又要救我大元朝的蔡州百姓了?……咦,看不出你还是个好人哪!以前我咋就没看出来?”
说得子玉面上讪讪的,很是尴尬,忽然冲过去一把搂住她,凑嘴在她白里透红的粉颊上狠狠亲了一下,笑道:“咱当然是好人!生平最喜欢做的好事就是解人相思……”
“讨厌!”宁远公主娇嗔着不依,蹦蹦跳跳逃开了,“让他们搜完今日好了,我们明早动身起程。”
待午膳过后,趁宁远公主去如厕的空档,本城达鲁花赤、总管、同知三大长官与护卫首领鬼鬼祟祟溜进大厅拜见子玉,人人堆了满脸谄笑,翻身便跪倒,“给驸马爷请安。”
子玉何等乖觉,有几分猜着了他们来意,两眼仰视屋顶,皮笑肉不笑道:“四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哪?”
总管是个汉人,口才便给,当下由他代表四人开言,笑道:“我们几个不长进的小子对驸马爷您仰慕无已,无时无刻不想亲奉膝下,聆听您老教诲,只消听您老一句话,小人们茅塞顿开,胜读十年诗书……”
子玉不置可否“哦”了声,听他还絮絮叨叨奉承个没完,有意无意道:“公主殿下就快回来了。”
总管立时向门口张望了一眼,登时长话短说,道:“小人们知道公主对驸马爷您是千依百顺,所以想……想斗胆请驸马爷为小人们美言几句,救我们一命,大恩大德,粉身难报,我们定有重谢。”
“哦,这样啊。这事儿,不太好办哪!”子玉冲他们翻个白眼儿,官腔打得十足,道:“公主她昨日遇刺之前,心绪就不大好,你们这时犯在她手里,算你们倒霉……知道她因何事烦心吗?”
四人一齐摇头,眼巴巴望着他。
子玉大大咧咧吭了声,慢悠悠道:“只因公主出门太久,身上带的银钱快花完了,派人回她的封地去取,谁知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见回来。你们说说,身上没钱,那心气能顺吗?能不发火吗?”
四人齐齐恍然大悟,相顾大喜,不就是钱么,没有比这更好办的了!他们早就有这手准备,只是不知子玉这皇亲国戚是什么路数,不敢冒冒然拿钱出来,怕反而触怒了他,弄巧成拙。当下达鲁花赤自怀中取出两叠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最大额的银票,两手捧到子玉面前,陪笑道:“这是小人们献给公主殿下的,请驸马爷代为转呈;另一叠小人们对驸马爷的一点小小心意,敬请笑纳!嘿嘿!”
子玉随手翻翻,每叠竟是五十张,也就是五万两银子!不由得一呆,他知眼前四人有求于他,这个竹杠那是不敲白不敲的,他这些日子早就穷疯了,原想能敲到千巴两银子就算大有收获,哪晓得居然有五万两之多!他家虽不穷,可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子玉愣了愣,见他们一个二个忐忑不安地瞧着自己,哈哈一笑,道:“四位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嗯,这样好了,本驸马明儿一早就带公主上路,也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了,你们意下如何?”
四人大喜过望,又一齐叩谢大恩,驸马爷真是我们的重生父母云云。大事已了,他们不敢过多耽搁,告辞退下。
宁远公主回厅时,看见四人离去的背影,问道:“他们四个奴才干什么来了,偷偷摸摸的,哼!”一转眼,却见子玉坐在太师椅上猛数银票。
子玉将一叠银票递给她,笑道:“喏,为夫给我乖宝贝的零花钱。五万两哩!”
宁远公主接过,面无表情收入怀中,道:“他们四个倒真能搜刮民脂民膏。”
子玉还以为她拿到五万两巨额银票,起码会吃惊一下,谁知她一丁点反应也无。他却不知蒙古黄金家族奢侈无度,常常连举国赋税收入都不够他们肆意挥霍的,哪个王公都不会把这区区五万两银子当一回事儿。
入夜,子玉正在软绵绵的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忽闻轩窗格子上“扣扣”的轻轻敲打声,他立时惊醒,轩窗下有人轻呼:“夫君,夫君!”正是宁远公主的声音。
子玉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妹妹终于来了!”他心里在狂叫,这也难怪,她一个美人儿整日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嗲声嗲气“夫君”“驸马”的乱叫,可一到晚上又憋着他,活活憋了好多天,早憋得他浑身上下搔不到痒处,刚刚做梦都梦见她来着€€€€自然是春梦了。
这儿会美梦成真,美人儿找他来了,怎不叫他心花怒放朵朵开!他乐颠颠跑到小轩窗处,推开窗棂,压抑着狂喜,轻呼:“美人儿,这边,快进来快进来!嘿嘿!”看清楚时,却见宁远公主左肩上还背着个小布包,不像是来深夜幽会的样子,不禁一呆。
宁远公主见子玉推开窗户,一脸淫笑望着自己,再配上那副迫不急待的神气,哪还不知他脑子里想的事是何等不堪,俏脸儿一阵发热,怒道:“想什么呢,看你美的?小淫贼!废话少说,快跟我走!”
子玉大失所望,“去哪……哦,你要找我私奔啊……”
宁远公主不禁又好笑又好气,嗔怪道:“私你个大头鬼!想什么呢?!我们两个悄悄溜走,不要他们护送,那些人讨厌死了!”
此言正中子玉下怀,求之不得,他喜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耶!哥哥我也特不喜欢他们跟在身旁当电灯泡!”
宁远公主奇道:“电灯泡?”敢情她头回听说这么个新鲜词儿,不知道指的什么意思。
子玉自知说漏了嘴,无法对她解释,便竖起食指在唇前“嘘”的一声,做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点,仔细别惊动了下人!”岔开话茬,就这么蒙混过去。
子玉回到床前穿戴整齐,此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自轩窗处一跃而出,便想去牵马。
宁远公主一把揪住他,道:“别带马,带马出不得城去!改日我们再买过马匹便了。”
子玉一想也是,两人手拉着手儿,各自施展轻功提纵术,相携跃城而去。
翌日大清早,府里下人们禀报达鲁花赤老爷,说是公主与驸马爷昨晚一声不响出城走了,有侍侯的丫鬟看见,可不敢阻拦。
达鲁花赤愣了半晌,大喊一声:“驸马爷真信人也!银子花的不冤!”说时,感激涕零。
护卫首领得闻,一喜一忧,喜的是看来遭遇刺客之事就此揭过了,忧的则是公主与驸马私自上路,他没法子交差,总不能这便率队回转襄樊军营吧!几经踌躇,最终拿定主意,继续率领五百精骑进京,只盼在半路上再碰见他们俩……
第四卷 乘风万里定沧溟 第四章
宁远公主想起那东洋忍者就禁不住心惊肉跳,一阵阵后怕。这晚,她终于打定主意,与子玉悄悄上路。这么一来,不像连日来那般数百号人马浩浩荡荡前行,予敌以绝大目标,心怀叵测者随便向路人一听打,就知是元朝公主大驾,那日招来刺客上门,实非无因。
宁远公主事后想来,深深引以为戒。是以,半夜三更邀子玉私自溜走,他们两人混进人群里,行踪便就此泯灭,虽说两人一个着汉装、一个着蒙古族装,很是碍眼了点,但在旁人看来,富家公子小姐结伴出游也是有的,并不多希罕。照理说东洋倭人在大元境内不可能建有情报网,想再找到他们两人侍机行刺,可就难了。
而这厢子玉倒没太过把东洋忍者放在心上,那日猝遇行刺,吃亏也只是吃亏在使不出功力上,后来一恢复功力,举手投足间就将其打得仓皇逃遁,不免存有轻视之心。他只是巴不得与美人儿双宿双飞,旁的倒不在意。
两人跃下城墙后,宁远公主道:“我们游山玩水玩到大都去!”
子玉笑道:“好啊,好啊!”
两人甫出城池,便离开了官道,向北偏东的方向奔驰€€€€正是大元国都的方向,至于道路么,那就不用理会那么多了。
他们越行越是偏僻,也浑不在意,偶尔彼此对视一眼,含情脉脉,相视而笑,俱是满心柔情蜜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艳阳高照时,但见山花烂漫,满眼姹紫嫣红,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宁远公主像个小女孩似的,拉着子玉在山野间蹦蹦跳跳,轻歌曼舞,两人耳鬓厮磨,你哝我哝,俨然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般,如胶似漆,缠绵缱绻……
不觉金乌西返,玉兔东升,银晖洒满大地,林间变得幽深而静谧。以子玉的性子,这孤男寡女的,要他不去侵犯宁远公主,那母猪都能学会爬树了。
宁远公主羞人答答,忽然发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兀自不死心,义正辞严地又跟子玉讲起官盐与私盐的大道理。
子玉听着特腻味,就知这时女儿家心里纵使千愿万愿,也绝不会宣之于口。子玉是什么人,他适时的用了一点点“强”,于是乎,她也就半推半就,欲拒还迎了……
以苍天为被,以大地为床,是谓干柴碰上烈火,他们一夜间数度云雨巫山,销魂蚀骨自不消说。子玉心满意足,搂着她直唤“亲亲”,宁远公主羞得抬不起头来。
这般一连数日,他们倘佯于秀山丽水之间,流连于世俗人情之外,你的眼中只有我,我的眼中只有你,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一男一女只羡鸳鸯不羡仙。
子玉得了便宜还卖乖,每每男欢女爱时,打趣问道:是官盐好呢,还是私盐好?引发宁远公主娇嗔连连……
匆匆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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