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 作者:纳兰卿(晋江2012-07-2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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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姐姐再养几日便要大好了,届时那央带你去看离鸳山的桃花。”那央贴心的安慰云梧,杏眼半弯。“你不知道,离鸳山最漂亮的就属春天了,漫山的桃花盛开,方圆几里都是花香,可迷人了!”她的小嘴不停念叨,“其次就属夏天了。因为夏天桃子熟了……”一想到桃子,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馋嘴的模样逗得云梧直笑。
  
  “原来是馋了。”不痛不痒的打趣,她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女孩。
  
  “莫要像小时候馋嘴吃多了,拉肚子就成。”阮层墨突然揭开那央的丑事,脑海里想起那个小女孩捧着肚子一脸菜色的样子,轻笑出声。
  
  “呀!你们两个都欺负我。”那央一瘪嘴,转过身子去,俏脸微红。狠狠的瞪了一眼阮层墨,连带着怀中的兔子也一不小心放了出去,“连你这个小东西也欺负我!”她跺脚,咬了咬下唇,双眼直盯着那个灵活的身影。
  
  阮层墨笑而不语,一会儿才对云梧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一下晚饭时我再叫你。”又转头对那央说:“丫头,把它抓起来,你会做这道菜吧?”
  
  那央跳脚,声量陡然拔高,“什么?你要吃这个小东西!”
  
  高大的身影盖住她小巧的身躯,阮层墨低眼看她,反问:“不然呢?”才半会儿功夫,她倒是和一只兔子熟识了。
  
  “阮哥哥啊。”她眨了眨眼睛,嘟嘴,“那央跟它很熟了,我们晚餐换个菜吧?不然我们吃野菜、果子……”
  
  他站直了身,抱胸听着她扳手指数数,直到她渐渐说不下去。磨蹭良久,她才不情不愿的往门口挪,“好吧,我去捉鱼……”每次都是这样,每回从阮层墨手里接过什么动物,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她出去捉鱼回来。
  
  嗯,为什么要捉鱼?因为整个离鸳山,除了鱼和果子,其余的就没有她能捉得住的。
  
  榻边的窗户望见那央一蹦一跳离开的身影,云梧嘴角带笑,看向阮层墨的眼神也有了丝变幻。真是个可爱得紧的孩子呢!不知道怎样的一方山水可以养出这样一个灵动的女子,阮层墨和她在同样一个地方长大,为何就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不过照她看来,两人似乎相处得十分有趣,自己在离鸳山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阮层墨不经意间回头看见她掩嘴轻笑,也勾了唇角,一片温柔。多少日自己是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度日,多渴望再见她生气勃勃的处在他面前,云淡风轻的笑。
  
  原本以为阿墨离开这具身体后,他对她的感情也恢复正常。可苏子衿的一封加急书信彻底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他恍然才知,自己于不知不觉中将她放至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最易住进也是最难脱离的一个地方。他想,不如就这样下去吧,不要放她回到那个人身边了。时间会取代一切,包括那个人曾给她的伤痛,他都会替她抚平。
  




☆、第 54 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苏子衿上场。
不敢让他等太久= =
嘿嘿~~大家继续看,最近点击很少啊啊啊啊~~~~
                        
  待她醒来时,已是夜幕低垂,房间内掌着一盏灯,温暖而陌生,这是昏睡一年多清醒后的第四天,每次见了这个陌生的房间都要许久才缓过神。她低低一笑,睡太久,不仅手脚不灵活,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门帘“簌簌”一响,阮层墨端了粥进来,见她睁着眸子,一脸迟钝的表情,不由一笑,“醒了?再不醒,估摸着外头那个丫头就要饿疯了。”那央非得等云梧醒了一起用饭,结果云梧昏睡到现在。
  
  “对不起。”云梧无奈道歉,这副身子实在不受她控制。
  
  手一顿,阮层墨抿着唇不说话,将她扶起来,在背后垫了一张软垫,便端着粥在嘴边吹凉。他如何不知?能活过来便已是上天恩惠,他不敢再贪心多求。
  
  “云姐姐。”那央埋头在饭桌上,口齿不清的道:“你总是这么见外,那央若是怪你,早就撒腿跑了。”还用得着眼巴巴的盼着她赶紧恢复?
  
  云梧莞尔一笑,“我才说一句,你回我三句,这还了得。”鼻子一皱,阮层墨送至嘴边的米粥里不知道放了什么草药,气味怪难闻,她实在不喜。
  
  后者眼神骤冷,呶呶嘴示意她吃下去,这碗粥熬了他一下午,又特意放了些补身子的草药进去,这个女人还嫌弃?“喝。”词语精练,不容拒绝。
  
  终是皱着脸将勺子里的粥咬进口里,满嘴草药苦涩香。觉得气氛沉闷了些,于是便找话题说话。她问:“那央从小在这里长大,不会想要出去看看?”小孩子心性,总是闲不住的吧?
  
  “外头有什么好?”那央忙着解决食物,心不在焉的回答。
  
  一口刚咽下去,另一口马上又到嘴边,她瞪了他一眼,乖乖含在嘴里,不敢久尝,马上送进喉咙。“外面的世界很大,人也多……”
  
  那央一听,放下筷子瘪嘴,“人多,心也险恶。就像苏子衿……”
  
  刚舀出一勺递至她嘴边,他的动作一滞,抬眼看到她眼底的慌乱无措。
  
  “那央!”他连名带姓的唤桌边的女子,火气四冒。
  
  那央在提及那个名字时,也顿时噤音,而阮层墨的一吼更是将她吓了一跳。“我……”
  
  云梧晃了晃头,压下心口的闷痛,扬嘴笑,“没关系,阿墨。粥要凉了。”这算是自讨苦吃吗?一直努力忽视那个人,闭口不问,也不去想,如今乍被说起,竟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再如何难以下咽的药粥吃在嘴里也是食不知味,阮层墨带着恼怒的声音打断她机械似的张嘴、吞咽。
  
  “够了!”他扔下碗起身,“你的胃一时间承受不了这么多。”一切都需要慢慢适应,她的胃、她的心,均是如此。
  
  愣愣看了一眼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食物,她的胃突然一阵抽搐,莫名的心悸。奋力的压着身体的不适,她看着阮层墨愤怒的将那央带出去,动了动嘴,却半丝力气也使不上来。
  
  一直处于天晕地旋中,意识甚是断断续续。待她稍稍清醒,屋里已经熄了灯,万念俱寂。
  
  触到身旁柔软的身子,她叹气的问:“那央,睡了?”
  
  “没有。”躲在被子里闷着的女声。
  
  “我不怪你,阿墨的反应你也不要在意。”如此几句话竟已经脊背一阵虚汗,凉意侵骨。
  
  “我不会。”依旧闷声闷气。
  
  云梧握了握她被子里的手,微笑,“那央,跟我说说那日烟城的事吧。”一年,她是否错过了许多?
  
  那央犹豫的将被子扯下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也有着点点星光,扑闪扑闪,“云姐姐当真想听?”
  
  点了点头,怕她看不见,她又嗯了一声,闭上眼静静等她开口。
  
  “云姐姐?”
  
  “云姐姐!”
  
  那央说得很仔细,从他们赶到战场上救下她,一直说到苏子衿离开,而她越听越昏沉,冷汗淋漓。那央的惊呼听在耳中遥远得如同天际传来,她想答话却张不开口。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躺在地上四分五裂,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时,已是一片混沌。
  
  “对不起,又吓到你们了……”
  
  隐隐听到争吵声。
  
  “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不准就是不准。”
  
  “瞒着云姐姐这些有什么用?她迟早会知道的。”
  
  “那央,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滚回去!”
  
  “哼!阮哥哥是个大骗子,大坏蛋!”那央眼一红,急急跺脚,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真是太气人了!大坏蛋……她边走边骂,摧残了一路花草。
  
  云梧看到他一身冷意走进来,心知这时候千万不能惹他,可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当真是错怪那央了。”
  
  他见她强自撑起身子也无动于衷,她只好示软,“喂,我是病人。”
  
  从鼻子里“哼”出声,他一脸寒霜未解,可动作没落下半拍。
  
  自觉拿过那件白色貂裘披在身上,她抚了抚额,道:“我不知自己还有了一处坟墓。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着也得去见见,你说可对?”
  
  “真要去?”阮层墨犹豫。
  
  正色点头,“非去不可。”
  
  深深浅浅的绿色中走来一抹蓝色身影,怀中抱着一名女子,闲庭信步。
  
  “你用得着这么悠闲?抱着不累?”云梧没好气的问他。谁知道他会一直抱着自己上山?还走得这么闲适。
  
  阮层墨勾了勾嘴角,“自是不累。”
  
  独剩她半垂着眼睛昏昏欲睡,索性就靠在他肩头小寐。
  
  这是离鸳山最高的一座山头,绿草遍地,野花满眼,在高处有一块小平地,上面有一个小土堆,坟四周被人清理出一份空地,修葺整齐,显然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花流一身素白,袖口与衣摆修黑色云纹,修长挺拔的身姿伫立坟前,弯腰放下一束粉色小花在墓碑前,垂眸看着这里暗自出神。
  
  每个月,他几乎都会抽空来这里看她,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安静陪她一段时间也是好的。犹记得当年他一曲《增佳人》在她眼里看到的惊叹,远胜于这张倾世的脸。明明是两姐妹,性子却截然相反,一副懒懒的样子,笑起来如同青莲盛开……
  
  耳朵一动,听到有人靠近,他瞬间飞身而起,从另一侧隐去。
  
  阮层墨在坟前站定,见到那一束鲜花,几不可寻的皱眉,向四周看了几眼。这时,怀中的人一动,云梧悠悠睁开眼睛。
  
  “放我下来吧。”她微微挣扎就被他放至地面,可他的手还是搂着她,生怕她一下子站不稳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墓碑上龙飞凤舞的六个大字,“爱妻云梧之墓”是苏子衿的笔迹,她一眼就认出,碑角的红色在日晒雨淋下早已褪成难看的褐色,芙蓉花败。鼻子一酸,赶紧撇过头。爱妻,这一头衔她如何当得起?那央的话不是没起到作用,只是她当真的不敢再去妄想他对自己如何。
  
  “看,还有人记得我。”她强自欢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花。
  
  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异响,仿佛十分不确定,又小心翼翼。“云……云梧?”
  
  两人诧异回头,花流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站在不远处,眼神直盯着她。若不是他还没走远,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兴许就错过了这一次。
  
  她转过身,眼里有些惊讶,消瘦虚弱不已,勉强靠着身旁的男人才站住脚,白色的披风下,脸色竟然没有比之差多少。花流脚步有些不稳,她,没死吗?真的不是做梦?
  
  “花流。”云梧半晌才呐呐招呼,这一开口倒真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因为花流唰的一下就到了她面前,掐住她的手臂,激动的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真的、是你?你是云梧?”天知道他有多不确定自己看到的事实。一年多,怎生想得到她还活着!
  
  阮层墨不动声色的将云梧的手臂解救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不怀好意的看着这个男人。
  
  点头,她赧颜,既然都被发现了,索性就大方承认了。
  
  “那这座坟墓又是何人的?”花流指了指那个土堆,可笑,自己对着一个不知名的土堆伤感了一年?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女人。
  
  “也是我的。”再次抽了抽眼角,这话怎生听着如此奇怪,难怪面前这个男人要炸毛。于是赶紧补充道:“我被阿墨救回来,昏睡了一年。”至今才醒。
  
  “所以当时是诈死?”花流的失态很快就被收起,一贯的低眼看她,双手抱胸。如果不是看出来她正虚弱,说不定真的敲上她的脑袋了。
  
  艰难的点头,一年不见,花流还是这般火爆脾气,也不见得有好脸色,若不是刚刚见他激动成那样,她当真不会相信他关心自己。
  
  没头没脑的来一句“你倒真狠得下心”,他嘲讽般的似笑非笑。
  
  云梧以为他在怪她诈死之事,不由得讪笑,却不想他接下来的那句话生生将自己噎到面色苍白。
  
  “苏子衿为了你要死要活,你却在这里乐得逍遥。”
  
  笑容僵在脸上,阮层墨不耐烦的搂着她往回走,她却伸出冰凉的手扣住他的手腕,回头问花流:
  
  “他……好吗?”
  
  如今才发现自己还是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