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嫡女+番外 作者:土豆茄子(晋江金牌封推高积分vip2013.01.19完结,宅斗、种田
因为已经足月,王府里早早就备好了稳婆奶娘奶娘。如今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各司其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人都说第一胎艰难,众人不得不慎之又慎。明欣立在产房外,眼见着端着热水的侍女进进出出,不由得双手合十,对天祈祷姐姐这一胎能够母子平安。
三日后,擎州。
军帐中,宁王心急火燎的扯过刘忻的衣领,道:“如何了?”
刘忻一边喘着大气,一边伸出手,比了个“一”的手势,道:“你,你且让我喘一口气的……”
他因为正好有公事要过来,便临时受命,派得了这项报信的任务。他有整整三日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现在看什么东西都像在颠。
宁王哪里还等得了,他心里都快着了火,恨不得当时就把刘忻的脑袋撬开来看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快说?”
刘忻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了一句“皇家的人都没人性”,然后认命似的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宁王闻言,畅然一笑。
—————————————全剧终———————————————
青雪番外上
所谓丫鬟;其实就只有几种结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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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方怎么坐人呀?”茜草用袖子掩住口鼻;眼中的嫌恶掩饰不住。
低矮的房椽;黯淡的油灯;补丁摞着补丁的被褥,没有好闻的熏香味,屋子里常年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枯草烧过的味道;像这个村子一样;破败而陈旧。
“这里不是高府,将就一下就是了。”我随处看了看,找了一处略觉得干净的木凳上坐了下去。这没有什么大不了,谁小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苦孩子?
我八岁被卖进高家;今年已经十岁了。
回村探望亲人是一向只有像高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才有的恩典;且还得是要在主子面前得脸的姐姐们才行。像我和茜草这样资历浅薄的小丫头,也只有像这种极特殊的情况下才能出一趟门。
“可是我舍不得爹娘。”破旧木门上有一寸多长缝隙,想不听见屋里的说话声都不行。琉璃姐姐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不时的传出来。
“……老太太把我送去做妾,我不得不从。可恨上面有流金、滴翠那几个古灵精怪的压着,后面有珊瑚、蜜蜡那些个丫头片子掣肘,我这些年想离老太太再近一步都不得,最后只落得这个下场。”
“我说姑奶奶,你也别哭哭啼啼的,小心被人间听见回去说你的不是。”一个声音尖利的女声突现响起,刮得人耳朵生疼。
“行了,你这个做嫂子的少说两句吧,没看见你妹妹难过吗?有这说嘴的功夫,还不如去把饭做了。”
“这老太太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我赶紧收回目光,规规矩矩的坐着,一个穿着松花色棉布裙子的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她头发梳得光光的,发髻上插着一枚喜鹊登枝的银簪子,看着分量不轻,我曾见琉璃姐姐戴过的。
她回头打量了我和茜草一眼,那眼神很像买我的牙婆估量我身价的时候。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知道,我比家里唯一一头用来下崽生钱的母猪要贵上许多。
待她走后,我又重新凑上去偷看。这一次,连茜草都来了兴趣,也凑了上来。
“好孩子,你别怪你嫂子刻薄,这都是你哥哥给逼的。他整天游手好闲的把铺子撂在一边,要不是你嫂子撑着,咱们家早就散了。这些年你补贴给家里的钱不少,都是你哥哥不争气,一个钱没攒下来不说,倒欠了一屁股的债。如今你有了这个去处,也都是命呀。那人年岁虽大了些,好歹是个富户,家有良田千顷,铺面若干,也算是咱们镇上有名的了。你一进门就开脸做妾,总比没名没分的好。”
只见琉璃姐姐一边哭一边说:“若只是这样还好。娘不知道,那人生得一脸麻子不说,家里还有个厉害老婆,这些年都没纳妾。要不是为了子嗣,也不会求到府里去,偏生那些个丫头里就挑中了我。我心知有人要害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家老子娘在府里的谁舍得送女儿去那处?只我一个无依无靠的,连个替我出头说话的都没有,活该有此一劫。”
“说来都是娘无能,保不住你。”
屋内母子俩哭成一团,我没有再听下去。
茜草揉了揉手里的帕子,觑了我一眼,小声道:“我听说琉璃姐姐得罪了二奶奶,没有胡乱配个小厮就不错了。碧水蒋家换个人还去不得呢。”
“姨娘难道就好当了吗?只要主母看不顺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琉璃姐姐生得这样好,只要再生个儿子,蒋家上下谁敢为难她?”茜草不服气的道。
究竟还是年幼无知,我不愿和她计较。
“琉璃姐姐比咱们年岁大许多,难道见识还比咱们少吗?怎的她就不愿意呢?”
正巧琉璃姐姐眼睛红红的推门出来,茜草只顾着盯着她手腕上的赤金镯子瞧,压根没有理会我的话。
我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人人都只能看到眼前的风光,就好比我出生的小山村,传说有人在山里寻到了灵芝,于是其他人也去找,但是最后能找到的却寥寥无几,更多的人最后葬身野兽之口。不过每次只要有一个人成功了,之后便会有一大群人蜂拥而上,即便是飞蛾扑火的铤而走险也有人心甘情愿。
对我最好的祖父就是这样失踪的,再也没有回来。
等渐渐大了些,见得多了,我才知道,所谓丫鬟,其实只有几种结局而已。而这些结局,通常也都无法摆脱伺候人的命运。做富人的妾侍,虽仍旧是奴婢,但至少不缺吃穿,甚至还有人伺候。说不向往,那是假的。
临行前吃了一顿村里的饭食,我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看同来的茜草和刘妈妈等人亦是如此。人果然不能娇惯,好日子过多了,就再也受不得苦了。见惯了不属于自己的繁华,多少人恨不能进去切身体会一遭,又有几个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呢?
琉璃姐姐走后,冬梅姐姐顶上了这个空,并且承袭了琉璃这个名字。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我无端的想起了琉璃姐姐的眼泪,只觉得浑身发寒。
她的今日,会是我的明天吗?
“林妈妈好。”
我放下手中花锄,和其他人一样向她打招呼。
如今管家的是二夫人,大夫人虽病得不轻,但她身边的人还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你随我来一下。”林妈妈说话很和气,我有些受宠若惊,连手都顾不上擦就跟着她去了。同行的还有另一个看着眼生的女孩。
那一日发生的事让我印象深刻,至今回想起来仍清晰如昨日。
印象中,那是我头一次走进那么华丽的屋子。大夫人就卧在离我十步远的罗汉床上,只见她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大夫人出身名门,早年也曾当过家。然而婆婆不喜,妯娌排挤,大老爷也是淡淡的,便败落了下来。人都说是她生不出儿子来,还被李姨娘赶在前面生了长子,无子且不得宠,境况可想而知。如今又得了病,人人都道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林妈妈走到床头小声道:“这是早年就已经选下的,品性模样都是可靠的,如今带来给小姐过目。”
大夫人勉强睁开眼,恹恹的看了我和另外那个女孩两眼,轻轻点了点头,“稳重些的就叫青雪,另一个叫素英吧。”她说着,缓缓阖上了双目。
三小姐只不过才五岁,生得粉团一般,正趴在软榻上玩耍。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小猫叫,让人听了心里直痒。我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孩子,可下人们却觉得她不如四小姐生得俏。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当大家都不再说实话的时候,那就是有其他东西在作祟。
比如说权利。
林妈妈转身对我们道:“三小姐身边没有贴身丫头,今后你们就好好伺候着。先升为二等,月钱领一等的,等今后有机会了,回明了老太太再升为一等。”
另一个女孩听了很是欢喜,立马跑上前去磕头谢恩。我看着手里抓着拨浪鼓玩得甚欢的三小姐,有些不确定。
这就是我未来的主子,是我一辈子的依靠。
真的可以吗?
自此后,我的生活明显上升了一个层次。吃穿比原来更好了,活计也轻了许多,每日不过陪着三小姐玩耍,剩下的事情全都有粗使丫鬟去做。
素英却很欢喜,她原来只是个在灶下帮厨的小丫头,每天都被人呼来喝去的。有时候她拉着我说,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她这辈子都要感激大夫人的恩德。起初我仍旧惶惶然觉得不真实,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夫人在高家的地位即便十分尴尬,然而她出身上官世家,听说妆奁十分丰厚,一切开销吃用都用不着高家的,自然也没有克扣一说。
三小姐性子开朗活泼,虽有些娇娇的,但并不惹人厌。大夫人病得离不了塌,她就缠着我和素英到外面玩耍。
“蝴蝶,青雪,是蝴蝶!”
“蜻蜓翅膀上有玻璃珠子哦。”
“那叫露珠,是水结成的。”
“珠珠?那是我的名字吗?我也是水结成的吗?”
“……”
三小姐穿着桃红色的夹袄,水绿的绸裤,颈上戴着珠辉灿烂的金锁,小脑袋瓜里似乎装着永远也解说不完的好奇。我只能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解说,偶尔不经意的回头时,能看见林妈妈在笑。
因为大夫人不得宠,连带着大房下人们都活得小心翼翼,就连三小姐每日出来散步都是赶着人最少的早晨出来,尽量避免和家里其他主子撞上,惹出不必要的祸端。
有一日,素英用纱网兜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凤蝶,三小姐见了喜得不得了,拍着巴掌叫好。
素英得意道:“我这手艺可是从小跟着哥哥学的,满村子的小孩都比不上我。”她素来是捕虫高手,捉来的蝴蝶总有着最艳丽的翅膀。
合该是赶巧,她说这话是时候正好遇上四小姐经过,她身后跟着一大推丫鬟婆子,正满院子的捕蝴蝶。听到这句话,四小姐便指着那凤蝶,蛮横的道:“给我。”
四小姐的乳母周嬷嬷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伸手就过来讨要。素英下意识的去挡她的手,周嬷嬷毫无顾忌,回手就是一巴掌挥了过去,“小蹄子,没听见主子吩咐的话吗?”
我看见素英面颊上红红的巴掌印,头脑一热,冲口而出:“蝴蝶是三小姐的,四小姐喜欢的话不妨自己去捉。”
周嬷嬷恶狠狠的盯着我,道:“反了你了,竟敢对主子大吵大嚷的?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打素英?”一个软软的童音夹杂了进来,三小姐扑闪着大眼睛,望着众人的神情中带着警惕和疑惑。
周嬷嬷闻言一怔,然后不情不愿的降低声调道:“四小姐看中了您丫鬟手里的蝴蝶,三小姐不如就赏了我们吧。”
她的声音中毫无敬意,眼神中的轻蔑一闪而过。
到底还是小孩子,三小姐道:“我为什么要给你?”
“四小姐是妹妹,大夫人没教过三小姐要谦让吗?”
周嬷嬷这话已经逾矩了,我干脆拉下脸来,蹲身抱起三小姐,冷声道:“这话可不是嬷嬷这种身份的人该说的,奉劝您还是口下留德,别给二夫人招灾惹祸。”
我无权无势,言语是我唯一能利用的武器。
周嬷嬷脸涨得通红。本来就是如此,大宅门里最忌讳的就是口无遮拦。也许只是一句话,一个不经意的笑,就能成为把柄,以至于最后丢掉小命都不奇怪。
这就是现实。
我和周嬷嬷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后来我因为一件小事挨了罚,具体是什么事记不得了。也许是被冤枉偷东西,也许是拿错了花盆,被管家抓住后,结结实实的抽了三鞭子,那印子至今还留在我的背上。之所以记不清楚了,是因为这之后的将近一年,我和素英两个经常被人欺负,仿佛家常便饭一般。我知道,这是报复,但我也只得忍耐。
在那之后不久,就在我逐渐适应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当口,巨变发生。
那一日,大房里乱作一团,哭嚎声震天动地,人人都争相传着一个消息——大夫人没了。收敛,守灵,出殡,眼看着漫天漫地刺目的白色粗布,穿堂中,刮着风,三小姐穿着单薄的孝服,瑟缩在偎在素英怀里,似懂非懂的茫然望着来匆匆忙乱的人们,怯生生的拉着我的袖子问:“母亲去哪了?”
我看着她不谙世事的天真笑脸,心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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