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
分诱人胃口。
第一卷 春第四章 私奔前后(4)
张学良见赵一荻心无顾忌地接过谷瑞玉递来的筷子,不禁浓眉一蹙。谷瑞玉担心张学良不肯吃,又将另一碟蜜饯送到他面前来。这时,副官长谭海走过来,他意味深长地瞟了张学良一眼,张学良会意。谷瑞玉恨不得张学良马上将一碟蜜饯吃光,方才了却她心中之事,没想到张学良这时多了个心眼,他急忙示意赵一荻放下筷子,然后他将眼睛投向谷瑞玉那略显紧张的脸上。
赵一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忽然感到几分紧张。这时,张学良发现谷瑞玉平时喜欢的一只大白猫,正咪咪叫着从桌几下钻了出来。张学良灵机一动,随手将碟盘内的蜜饯仍给了那只大白猫。大白猫立刻扑上来,贪婪地吃起来。
“真是暴殄天物呀!”谷瑞玉见张学良将珍贵的蜜饯丢给了小猫,泼辣性子登时发作。她挥手去打那已吞食了许多蜜饯的白猫,怒咻咻地将猫赶向楼道。在幽暗的灯影里,那只白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忽然,张学良和赵一荻都听见廊道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那是可爱的小猫在凄惨的叫着!他和赵一荻都冲到走廊里,开亮了灯盏,惊愕地发现那只刚才还欢蹦乱跳的白猫,此时竟已气绝身亡,呜呼哀哉了!
“好啊,谷瑞玉。原来你是想暗杀我?”张学良见状勃然动怒,赵一荻当时尚不知道,在沈阳军政界里正在酝酿着一场你死我活的势力角逐。她更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她和张学良吃的蜜饯里,暗下了剧毒。而谷瑞玉就是直接加害于她们的人!张学良当时怒气冲天,他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往情深的如夫人谷瑞玉,居然会成了政敌杨宇霆的内奸,他猛然拔出腰间手枪,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大惊失色的谷瑞玉,大骂一声,就要搂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一荻突然闪出,她将张学良牢牢抱住,大叫:“汉卿,千万不能开枪呀!”谷瑞玉早吓得抱头大叫:“救命啊……,我冤枉啊!”哭着就向走廊里跑去。张学良一边争夺赵一荻手里的枪,一边大骂谷瑞玉道:“我非要杀你这忘恩负义的贱人不行!”谷瑞玉左右闪躲,已哭成个泪人。她哭求说:“汉卿,好歹你我相好一场,你待我情深意重,我岂能暗中加害?我敢对天发誓,确实不知道杨宇霆三姨太,送给我的这些北京蜜饯里会暗加了毒药,三姨太她害苦了我啊!”
张学良哪里肯依,他被赵一荻给推出门外。余怒未消地来到楼下,虽然赵一荻苦苦相劝,可他仍然不肯罢休。赵一荻见他激愤难平,惟恐一时怒起再失手将谷瑞玉伤害,急忙抱住他哭求:“汉卿,东北政界人事复杂,二姐她一个女流,又怎能生出害人之计?况且她和你有多年深情,杀人之心,决不可能出自于她。我想,她背后必有人暗作手脚。你千万要冷静才好。”
张学良也觉自己失态,静下心来一想,说:“绮霞,我不杀她就是。但是,杨宇霆暗害我已抓到了证据。我要马上派兵将杨宇霆三姨太逮来,让她和这个里勾外联的女人对质,如何?”
赵一荻沉吟片刻说:“凡事都要冷静,你是东三省总司令,处事岂可如此匆忙?既然是杨宇霆三姨太所为,她岂能承认此事?而且这样一闹,也许还会打草惊蛇,坏了你今后的大事!”张学良听了,深感年轻的赵四小姐既有胆识又有韬略。尽管他不再孟浪,但又心里不甘地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说:“绮霞,你说得有理。可是,有谷瑞玉这样对我不忠的女人在身旁,又怎么可以让我安心主持东北的政务呢?而且她和杨宇霆暗有往来,她现在已经成了杨宇霆安插的一个耳目了,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一个人?”赵一荻想了想,进言说:“既然二姐在沈阳对你主政有害,不如让她暂时到天津小住一个时期为好。”张学良思虑再三,终于首恳说:“好吧。就让她先远避津门,再从长计议。”
不久,张学良为拔掉杨宇霆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借故将谷瑞玉送到天津。谷瑞玉走后,张学良就在沈阳大帅府老虎厅断然击毙了杨宇霆和常荫槐两个内奸。那时,张学良本想让谷瑞玉在天津闭门思过,有所改悔后再恢复关系。但是赵一荻万没想到,谷瑞玉到天津后仍然花天酒地。她不时以张学良夫人的名义去北京看戏,到处都自称是张学良的夫人,引起津京小报的一片猜疑。桃色新闻让在沈阳的张学良心烦。同时,谷瑞玉在天津租界上每天都大摆牌局,以赌博作为她打发光阴的雅兴,花钱如流水。张学良在沈阳听说谷瑞玉越来越放肆的生活,心中越加难以忍耐。他到南京见蒋后,威望顿增。特别是他升任陆海空副总司令后,蒋介石特别派员到北平劝说张学良为前程大计,必须要处置对他事业不利的谷瑞玉。于是,这次张学良在就任北平行营主任以后,断然决定解除和谷瑞玉的关系。赵一荻想到这所发生的一切,心里百感交集。她既为谷瑞玉不能自重而感到遗憾,同时也为张学良断然决定解除和谷瑞玉多年的关系心生痛惜。
天津,于学忠官邸外风呼雪啸。
赵一荻来到隔壁大厅时,发现张学良正在那里痛苦地沉思着。显然他对与谷瑞玉解除婚姻关系,心里也充满着莫大的悲痛。赵一荻非常理解他,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如果继续向他进言相劝,只能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烦恼。而他与谷瑞玉的离婚,现已是箭在弦上之势了。赵一荻想到这里,只能面对无可奈何的张学良暗自叹息了。
第二卷 夏第一章 家事国事(1)
张学良曾在于凤至面前拔枪相逼
东北的冬天冰天雪地。特别是在1月中旬那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对于从小出生在南国的赵一荻来说,无疑是个严峻的考验。
她住在沈阳的北陵别墅里已有二十几天了,赵一荻在东北听说家父在天津登报声明和她
脱离父女关系的消息后,心中感到忧郁和痛苦。父亲此举让她大为震惊,出走时虽然预见到可能会发生家庭风波,但她万没想到老父亲会如此绝情。赵一荻痛断肝肠,加之又逢关东雪后的严寒,她在北陵别墅患上了感冒。
这天,赵一荻早早就起了床。她披着睡衣静静伫立在一扇朝阳的落地窗前,隔窗远眺着远方陵园一幢幢晚清时代的建筑群。那些石马、石狮和石骆驼上,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白雪。一轮又圆又大的朝日从雾蒙蒙的东方升起来了,浑圆的冬日仿佛与南方的旭日不同,在那氤氲的晨雾里宛若一轮失去光彩的月亮,惨白而无光彩。赵一荻记得,她来沈阳的次日,夜里就下了一场大雪。张学良主持东三省军政以后,忙得不可开交。那时,张学良身边仍有一些政敌,在不时制造事端,这给赵一荻不悦的心境又平添了几分沉重。
“绮霞,家父登报以后,你心里一定很后悔吗?”张学良将赵庆华在报上断决父女关系的消息,委婉告诉给幽居在北陵的赵一荻时,他幽幽的眼睛凝视着赵四那漂亮的大眸子。他心里有种担忧。
她也良久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初时她是以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张学良,后来赵一荻发现少帅的眼神里含有深深的柔情,对她来说那眼神就是一种鼓励。心情沉重的她,终于摇了摇头,说:“不!”
“那么,你一定感到我这人不可思议?或者说可恨?为什么?因为如果不是我在沈阳鼓励你出走,你一定不会失去父女之情。”他似在猜测一荻的心思。
“也不是。我到东北来,不是别人怂恿和诱惑的结果,这是我自己的郑重选择。因此,我决不恨任何人。”她将一双冰冷的小手,亲昵的搭在他的双肩之上。闪亮的眸子依然那么多情依依地凝视着他:“父女之情的失去,当然让我痛心,可是汉卿,天下任何事
情,有所得就必会有所失。现在我既然已经得到了爱情,就不能计较其他。”
他仍然那么深情地凝视她,良久,张学良点点头:“你不但可以作我的心上人,也可以当我的秘书了!”
“秘书?”她愕然:“你不是让我到这里上东北大学的吗?”
“你当然可以在沈阳上大学,你喜欢的文学糸里早就为你安排了座席。”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另一只手却轻轻托起她的脸腮,他忽然正色地说:“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不是上大学。绮霞,你不是早说过准备下决心和我一起下地狱吗?那么,现在就是我们共同下地狱的时候了!”
她困惑而茫然:“需要下地狱的时候,我当然义无反顾。可是,现在你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呀!你不是当上了东三省最高长官了吗?”
“从前我以为当上长官就一帆风顺了,可是哪里知道,自从坐上这张椅子时起,我就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现在杨宇霆和黑龙江省长常阴槐,以奉系的老臣宿将自居,他们随时都希望我从祖上留下来的地位上退而让之。所以,我现在并不太平,绮霞,我现在需要你做我的助手。”他郑重地对她说:“当然,这需要你再做一次牺牲,你愿意吗?”
“我愿意!”她眼睛里泪光闪闪。
惨淡的冬日全然从一片灰褐色的雾海中挣脱出来了。它昏暗暗的光晕虽很惨淡,可是太阳终将它在冬天里微弱的光影投给了人间。赵一荻发现雪后的北陵是那么美妙,特别是她在天津难得一见的大雪,给这座建在沈阳郊区的努尔哈赤陵园平添了几分难言的魅力。如今她全然置身在一片琉璃般的银白雪国之中了。尽管她患了感冒,尽管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不适应东北这极其恶劣的气候,但是,当她想到他的时候,心中所有畏缩的情绪便都会消逝无遗。她知道自己心底实在太爱他了,为了自己这苦苦的真爱,她失去了至亲至爱的老父。这脱离父女关系为前提来换取的真爱,未免代价太高了。想起天津的家宅因她的出走人去宅空,想起老父在垂暮之年因她的关东之行而蒙受的沉重打击,赵一荻有时会在北陵别墅里饮泣不禁。但是,她心中的苦恼,一旦见到他时就会烟消云散。爱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阿香!”她记得那天午后,她正在倚窗默读那册喜欢的《楚辞》。忽然,张学良带着浑身的寒气走了进来。他将她从大沙发上紧紧抱了起来,那时,她会感到心里有一股无法抑制的热血在奔涌。忽然,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困惑茫然地望着他,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乳名啊?”
“你以为你从前没向我说过的事,我就一无所知了吗?”他笑而不答,忽然从一侧书架上寻得一本什么书。忽然,张学良发现自己想找的《楚辞》,原来就在一荻的床边,于是信手拿起,翻了翻说:“我不但知道你的乳名,还知道你叫香笙,香港出生的姑娘,对吧?”
“连我的乳名你也感兴趣?”
“你知道爱屋及乌的成语吗?我听朱媚筠说,一荻这名字是你本人改的,源于你的英文名字EDITH的谐音?不过,这个谐音虽好,可是你的一荻最好不要在东北使用,你可知我的用意吗?”
第二卷 夏第一章 家事国事(2)
“你是说天津报上已经炒得人人皆知了?”
“也不仅如此,我是说你既然对外可称我的英文秘书,那么,最好应该有个官名才好。”
“既然如此,随你。”
张学良信手翻一阵《楚辞》,忽然,他眼睛一亮,失声叫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看,这里有个句子就很美嘛,叫作:‘西施而不得见兮。’绮霞,我看,不如你今后对外就改称这个名字好了。叫作赵!”
“赵?”
“对,我看你就叫赵吧!”他神色显得格外庄重,决非戏言。她略一沉吟,便慨然应允:“也好,只要对外是秘书,就改个名字无妨。不过,我仍然要用赵一荻这个名字的。因为这名字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任何人也改不得!”
“好,就这么办!”张学良欣喜地站起身来,拉起了她的手,说:“我们到楼下吃饭去吧?”
晚餐十分丰盛。赵一荻平生头一回品尝到东北熊掌的滋味。虽然饭菜都是最好的东北风味,可赵一荻却忽然发现张学良今晚的神色有些忧郁。她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好探问,误以为东北政坛又发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