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公主劫 作者:月落纤尘(晋江2014-05-21完结,悲剧)
原来香雪是被一个叫梅馨的女人盯上了,这个女人利用自己的人脉,在香雪和韩瑞之间安插下人、行挑拨离间之计,使得韩瑞着手调查香雪,其实无论是韩瑞和梅馨都没有真的掌握多少证据,最多也只知道她是淳于月的人,然而,这诡异的氛围却给了香雪很大的压迫力,她为了保住淳于月的计划,不得不对韩瑞下手,可是临时设下毒宴又狠不下心,便自己饮了毒酒,只留书给韩瑞说明自己和淳于月的关系,自然是隐瞒了淳于月的大计,只千万分恳求他保全淳于月。
而韩瑞以为自己小题大作害死了香雪,悔痛难当,一时难以自抑,他又是个憨厚耿直的人,哪里想太多,只顾自己痛苦,便留书给南宫逸等人告别,自己喝了毒酒殉情,梅馨为了挑拨淳于月和南宫逸,自然不会让事情如此简单了结,就将香雪和留书都带走,焚毁丢弃,才导致后来之事。而直接经手此事的,便是被苏落依抓住的人。
淳于月听得脸色苍白,手死死的扣着茶杯,故作平静道:既然你我结盟,公主是否能将此人交给我处理?
苏落依面露难色,淳于月补充道:要交换之物但请开价!
苏落依忙摆手道:落依岂是趁火打劫之辈,只是,为了换取南宫逸按兵不动,我已经将人交由他处理,不过以他的反应来看,别说此人会被挫骨扬灰,只怕那个叫梅馨的女人也活不久长了。
“是么?”淳于月淡然一笑,放下茶杯抱拳向苏落依道:多谢落依公主坦然相告,月愿意与诚实之人结盟,但愿你我互不相欺,能携手互保祖宗基业!
苏落依听她终于应允,心头终于大石落地,也起身抱拳:好,落依这就回去准备,请四公主也能准备人马接应相助!
淳于月慨然应承,吩咐姚杰派人护送其离开,直目送两人出了议事阁,再也难以抑制心内悲痛,一拳打在身旁的大树上,直震得枝叶飘摇,哗哗声响不止,原本受伤的手被纱布勒破了新嫩的皮肉,渗出血来。
追逐
淳于月派人打探苏落依交给南宫逸的那人下落,回来消息说已经被南宫逸凌迟处死,她心中失望,本来还想通过那人知道香雪葬身何处,正自伤神,姚杰提醒道:以南宫逸的谨慎,或许会问及也说不定,等以后。。。
他话未说完,淳于月已经起身,吩咐人备马,姚杰怔了神,慌忙问她要去何处,淳于月只说:去宜城!
姚杰本来想劝,可是又知道劝也无用,香雪对淳于月而言如同亲姐妹,她又怎能忍心让她魂魄无依而不理会,他匆匆赶上想要跟随,被淳于月拒绝:你的责任是守好护城,至于我,有能力自保!
现在的局势,就算南宫逸对她真动了杀心,也定不会挑此时动手,何况她单人匹马而去,只想知道香雪所归,对方也不会为难她。
接见她的不是南宫逸而是肖青,不知是南宫逸伤势颇重还是不想见她,她也没有心情去揣度,只诚实的说明来意。
肖青脸色不善,冷傲的打量她很久才道:六哥的死虽然非你下令,却也因你而死,现在又拘困李良,驱逐我尤国军士,也就是明着与我尤国宣战了,如此局势之下,你还敢单人前来,你是算准了我们不舍得杀你吗?
淳于月无语辩驳,她既然选择了这一步,就没想过能与他们再嬉笑同乐,韩瑞之死,她也确实难辞其咎,撩拨衣衫,郑重下跪:你们的恨,你们的怨,我一力承担,我此来,只想知道香雪魂归何处,望请肖将军赐言!
她说着,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地面,砰砰作响,肖青惊愣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醒过神来,见她额头已然泛红,心里急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够了!
他呵斥得她停下来,有些颓丧的说出三个字:清风岭!
她心下感激,连声道谢,郑重再拜,起身离去,肖青却忽然急问:你就不想见见二哥?
见她虽停下脚步,却并未打算回头,他有些气急: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与他怎么也相处了这几年,他受了伤,你既然来了,竟见一面的想法也没有,在你心里,是不是淳于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重要?
想起自从她离开后南宫逸就再未展颜一笑,心里为他难过,方才有人来报淳于月求见,以为她是为南宫逸而来,他本来只是想刁难一下她,才让人不要通知南宫逸,自己先见她,可是,他没想到她从头到尾皆是为香雪的事,提也未提南宫逸,心里生气想着她离开就算了,可是,若南宫逸知道她来过,一定会怪他瞒着自己,所以他才忍不住提醒。
淳于月何尝不想去看看他,可是,她没有立场提出,听肖青这么一说,知道他有意让她去见,正想答应,却又有些犹豫,不知见到后又该说什么。
肖青以为她不想去,顿时跌足怨责: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枉二哥听说你受了伤,还不顾自己的伤去看你。。。
他话一出口,自觉失言,忙改口道:还想去看你!他现在伤上加伤,你去看他一下会死吗?
淳于月听到‘伤上加伤’几个字,再也难以自持,转身请他着人带路,肖青吩咐人替她引路,看着她朝南宫逸住处而去,心里有些恍惚,真不知道让两人这样纠缠下去是对还是错。
淳于月急切的想要见他,然而,每近一步则沉重一点,近到他的住所,却不敢再迈进,也阻止了引路之人的通报,她远远的看着那窗幔上印出的人影,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海角天涯,韩瑞和香雪是两人之间的一道伤,而几日之后,柳庄平引大军而回,更会让他觉得她这几年的陪伴只剩下欺骗。
他再也不会相信她,而淳于和尤国的对立已经无法回头,太多人牵涉其中,由不得她和他做主,这一面,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
窗上他的影子清冷模糊,可是她却似乎能看清他做每一个动作时的表情,严肃的,冷酷的,隐忍的,霸道的,或者,孩子气的,那些表情都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然而,她却怎么也记不起他是否有过毫无负担、潇洒轻松的笑容。
抬手隔着虚空去抚摸他的影子,还未重合却惶然缩手,才发现,自己连触摸他影子的权利也没有了,她忍着那份惶惶的心疼,转身原路返回。
肖青正在巡城,见她这么快就反转,一时不明所以,淳于月也不解释,只道了声‘告辞!’就往城门而去,肖青忙招来引路的人问,得知她还未进去就转来了,气得七窍生烟,只得亲自去告诉南宫逸,南宫逸的箭伤不重,但因箭上有毒而不得不停兵修养,那日通过苏落依了解到韩瑞之事的真相,对她的怨恨之意略小了些,又见她派人送来药材补品,以为她至少会来看看,却终究未来,又透过暗探得知淳于月拒绝赴宴甘城的理由是受了伤,他心里焦急,经过部署避开护城守卫,攀山而过去看她,却因此加重了伤势,只得继续静养。
他听到肖青的禀报,从榻上一跃而起,命人备马追赶而去,直追到护城墙才看见那个身影,她已经准备入城,他虎啸一声:淳于月!
淳于月差点震落马背,手下意识的勒马停步,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勇气回头,直直的拍马入城而去,南宫逸看着那渐渐关上的城门,隐没了她的身姿,捏着缰绳的手指咕咕作响,他发誓,定要毁了这城墙,因为它,阻了他望向她的视线,也阻他追逐她的权利。
被算计了
翌日,苏落依传来消息,三日后攻打甘城,淳于月命姚杰带领人马与她两面夹击,让周毅率兵牵制宜城,并接引柳庄平和卫越。孙承被安排镇守护城,在她看来,李良的事表面将沐文玉安排的人马皆已牵出,却不得不防还有暗藏之人,以沐文玉的谨慎,不可能只安排一些有勇无谋的人,定然还暗藏了厉害角色,如果将人马全部调出,一旦被人控制了护城,别说柳庄平的人回来无立足之地,这些攻出去的人马也将无依。
只是,这样分散后,要用两万人马牵制南宫逸的十万人,太过牵强,虽说南宫逸应承苏落依只观战不参战,但没说不对淳于下手,但愿柳庄平能赶得及时。
战争场面恢宏昂扬,激荡人心,却透着无尽的苦涩和绝望,淳于月最厌排兵布阵,更不喜欢看短兵相接的厮杀,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掠夺,终究有着无数人被将领指挥着去送死,而他们明知道是死,还是不得不冲锋陷阵,这便是普通士兵的悲哀,而她,却正是制造这悲哀的始作俑者。
听人来报,苏落依的人马已经开始攻城,姚杰也命人擂响战鼓响应,一时鼓声和厮杀声响彻云霄,两军排山倒海般相撞,冰刃铿锵舞动,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震人心弦。淳于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这是他们抵抗外侵、生死不惧的勇气,也是发泄积压多年的怨气,虽然面对的不是尤国大军,可是他们一样仇恨,这是保卫家国的心声。
易祈幻的人马被一步一步逼回城内,他们关闭城门放箭御敌,顿时,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划破长空,黑压压的盖射过来,便有不少兵士中箭倒地,可是他们丝毫没有退缩,凭着生死不计的勇气撞破城门,如潮水般席卷入城,一点一点夺回八年前丢掉的尊严,这便是云风训练出来的人马。
姚杰用三万大军攻破西门,苏落依的十万大军也攻破了北门,柳庄平的八万大军正好赶到,夺下东门,三路大军杀得易祈幻只剩下三万人马,不得已只能从南门撤离,
宜城和甘城相距不远,彼此互为依傍,从战局拉开之初,南宫逸就一直高踞城楼观看,一开始,淳于月用周毅的两万人马牵制他,让他不屑一顾,可是,当卫越打着‘月’字旗,率领七万人马从另一角挟制住宜城时,他终于变了色,不是他惧怕了,而是。。。凭空多出来的十多万人马从和平谷而来,到了阵地才打出‘月’字旗,这意味着什么?
若他没记错,掠夺淳于进献尤国的第一批纳贡的正是霸居和平谷的冤帮,而后几年不间断骚扰淳于边境,声称要为淳于洁报仇的也是冤帮新任帮主卫越,这些年卫越不断扩充兵力,他只当他想要夺取淳于,因他傲居和平谷,他不能轻易用兵荡平这批人马,也考虑此地本来就是收留蒙冤落难之人,对于此地渐渐多出的人马也并未太多怀疑,却没想到幕后之人竟是淳于月,那么,这些人马的军备物资又是从何而来?
这便是香雪以死想要保住的计划,那批纳贡给了卫越稳坐帮主之位的资本,不停的吸纳来自各处逃离的人马,其中占绝大部分的是被云风刻意安排逃来的淳于子民,云风一边安排逃离,一边阻止逃离,来麻痹沐文玉,而卫越吸收了这些人,也并未大张旗鼓的扩充兵马,而是分散在城内各处,化整为零,以彼此争夺地盘来掩藏操练兵马的意图。
幻影则因为行走江湖之时结下的一段缘分,在水国扎稳了脚跟,那人是水国的一个大商贾,与幻影成亲后,妇唱夫随,全力支持淳于月,耗尽家财也在所不惜,但这能力毕竟有限,为了筹备这些人马所用物资,他们趁着乌国之乱夺取了两座城池,以此来换取水国物资的支持,再加上云风等人从淳于挪出来的用备,艰难支撑起这十五万大军,而后又得到冷子轩倾剑城之力相扶持,这犹如一个大的设备分几个部件进行加工组装,整个过程淳于月几乎全无实地参与,只通过各消息通道进行部署指挥,由柳庄平各处奔走实施,才险险瞒过沐文玉的眼目,而成就今日之势。
这本是足以让淳于月自傲的谋略,可是,她却笑不出来,当初布设这个计划时,她甚至想过南宫逸满心愤怒却又不得不心悦诚服的场景,而今,她却只想到他再也不会相信她了,就这一点,已经让她欲哭无泪。
一声轻叹拖出无限怅惘,远远看着卫越策马而来,忙拍马迎上去,两人近到跟前,皆抱拳作礼,淳于月抬手做请,邀他进护城,卫越遥遥的看了一眼,摆手拒绝:我曾发过誓,淳于仲廷在世一日,我便永不踏足淳于,此时因为你的部署已经违背誓言,断不会再往前一步!
毫无喜悦
淳于月愧疚非常,叹道:父皇亏待了你,你却不计前嫌为淳于筹谋出力,这份恩情理当让父皇亲自答谢,怎可说再不入城之言?
卫越是个豪爽勇悍之人,对人对事最不拘小节,可此时他却固执得有些不通人情,然而,这也是他唯一介怀的事,他直言不讳:我当不起他的谢,何况,我做一切皆因报答你当年救命之恩和赠还洁儿骨灰之情,今日亲率人马前来交差,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