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作死 作者:晴天包子(晋江vip2014-07-30完结)






    沐小木收回思绪,整理好衣衫,便掀开轿帘往将军府走去。

    “小御史,别来无恙啊。”随仁备了一桌酒菜,用手敲了敲桌面,示意沐小木坐。

    “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沐小木撩起袍边坐了下来,望着满桌酒菜,笑道,“我只道大人会直接将我抓进牢里,不曾想还有好菜好酒的福分。”

    “那是自然,你我怎么说合作一场,我也不能太过翻脸无情吧?更何况这事儿我还得谢你。”随仁差人给沐小木斟满酒,并无甚诚意的笑道。

    “谢我什么?谢我增进了圣上与湛首辅的感情?谢我促使圣上给湛首辅赐了金匾?”沐小木将酒杯推向一旁,取了竹筷,自顾自的夹了一口菜,送进口中。

    “算是,亦算不是。”随仁见她丝毫不给面子,也没有硬要她喝,只道,“我本就没指望这次的事儿能把随仁怎样,略有小成罢了。”

    “怎么说?”沐小木便尝珍馐,含糊的道。

    “你道这次事儿于湛然不痛不痒,那是因为你见识浅薄,这事儿我同湛然心里都清楚。圣上经此一事儿,对湛然的提防可多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湛然一罢工,半个朝廷都不运作了,圣上能不敲响警钟?他只是没辙,也没到鱼死网破那一步,只是往后对湛然自然诸多在意,限制么,也就多了起来,兴许,只要一个小小的导火索,就能令湛首辅跌个跟头呢。”随仁一仰头,将一口酒灌进去,辣的他咂了一下嘴,笑容带了些得意,“你说,我要不要谢谢你。”

    沐小木一愣,心道这些果然都是老狐狸,自己的智商真是万万不够,不曾想一件小事儿这么多弯弯绕,就算是狐狸给她解惑,她都不甚听明白,不由得顿感挫败。

    “我还有一桩事儿,非谢你不可呢。”老狐狸随仁敛了笑,怒气忽然就涌了上来;说翻脸就翻脸。

    “这事儿我知道。”沐小木趁着最后的时光,赶紧塞了一口菜,道,“大将军不就是要报仇么,我这不是送上门了么?”

    “哼!”随仁一拍桌子,便冲进来几名士兵,杀气腾腾的堵住了门口,“我倒要看看,这回还有谁能帮你?”

    “我还以为随大将军能大度的让我吃完最后的晚膳呢,竟然如此快就沉不住气。”她丢掉筷子,惋惜的摇摇头,倒瞧不出紧张害怕。

    “先前有湛然保你,我同他做了交易便罢了,如今你自个儿不想活,我没道理不成全你。”随仁挥挥手,士兵便迅速的上前,捉住了她的手臂,他狰狞的道,“你背后捅湛然刀子的事儿,我一字不漏的都告诉他了,待我折磨完你,他保不齐有鞭尸的兴趣。”

    “那随将军可千万别给我留一口气。”沐小木低头笑道,“比起落在湛首辅手上,我宁愿待在将军这里。”

    “说的也是,我素来比他心慈手软。”随仁喝口茶压压火气,示意士兵将沐小木带走。

    沐小木很配合,叫走就走,说停就停,连拐弯也丝毫不含糊,虽然还是免不了被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推搡,倒也勉强保持了颜面,很快几人便驻足在黑漆漆的铁门前。

    “不愧是将军,连私设牢狱这档子事都做的如此周全。”沐小木讽刺道。

    “自从你杀了我外甥李三,我便想着有朝一日请你来这里坐坐。”随仁亲自打开了牢门,道,“若不是湛然横加阻拦,我也不至憋了这么许久。”

    “我不是在这儿了么?何必那么在意过往。”沐小木嗤笑着。

    “你也就这时候还有力气说话了。”随仁说完,便将她大力推进漆黑阴暗的牢里,宽阔的身影挡在了铁门口,遮住了仅有的亮光。

    沐小木跌在地板上,便察觉阴测测的寒意顺着衣衫爬了上来,直侵入她的皮肤深处,她尚未来得及站起来,便被快速近身的两人粗鲁的架了起来,耳边不出意外的响起了铁链的声音。

    双手被分开的档口,沐小木只觉得很无趣,来来回回不就这几个法子么?当真没有意思,就是痛十分难忍,尚未受刑,眉毛便由于预想而来的痛楚皱了起来。

    “这表情,是害怕了么?”随仁执了鞭走向她,道,“我当你什么都不怕呢。”

    “我自然有害怕的东西,就不知道大将军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害怕。”沐小木咬牙道。

    “你还是担心眼前吧。”随仁怒极,一鞭便甩了过来,还未挨着身,便有一人步履匆匆的冲了进来,直道,“将军,湛大人到了。”

    随仁只来得及说了一声“他怎么来了”,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那人惯常傲慢的腔调。

    “大将军可真有闲情逸致,我说遍寻不着,竟是躲在这里找乐子。”

    “你倒是来的快。”随仁惊诧的将鞭子搁在一旁,料想湛然会来收拾沐小木,倒料不到来这么快,不像他平时的习惯,想必是小御史的背叛令他太过恼火了,才会这般匆忙。

    湛然信步走进牢里,视线落在沐小木身上,见她被宛若祭品一般的吊着,弯起眼睛,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道:“随将军可否卖我个面子?我想同她单独待一会儿。”

    随仁表情很是痛苦,欲、望将将起了个头,便被硬生生的折断,快、感就要来了,又被一盆冷水浇熄,叫他好不郁闷,奈何湛然衣冠楚楚的立在牢里,又不是个好说话的,只得勉强道:“你可别给我弄死了。”

    “自然。”湛然微微别过脸,从门口穿过的光线照亮了他的侧脸,长而浓密的睫毛覆在眼上,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凉薄的唇,“对了。”

    “怎么?”走出门外的随仁止了步子,回头问道。

    “我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若是听到什么音儿,可千万……别偷瞧啊。”湛然掩住眼睛,难以抑制的笑出声来。

    沐小木与随仁同时打了个哆嗦。

 第23章 湛然·任性莫测

    幽幽烛火羸弱的跳动,撑开的细芒在湛然脸上明明灭灭,衬的他神秘又诡异。

    “小御史。”他叹息一般的靠近她,戏谑的双眸里竟没有几分愤怒,“几日不见,胆色倒是涨了不少。”

    沐小木被直直吊在铁柱上,双足堪堪落地,行动十分受限,以这种姿势面对眼前的男人,很难不感到羞耻,她不愿与他对视,便垂了首,额发纷纷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湛然身材高大,稍一俯首便遮住了她头顶的光线,仿佛将她困在一寸方圆之地。他见沐小木沉默不语,蓦然伸出左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狠狠的拉向自己,沐小木便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他的胸口,痛的闷哼了一声。

    “放开……”她被禁锢在他胸口,亦无处可逃,抗拒的言辞也显得力不从心。

    “放开?”湛然似是觉得颇为可笑,“如今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我何时有过选择的余地?”沐小木勉强昂起脑袋,竟隐隐透出一丝桀骜。

    湛然瞧见她流露出的倔强,莫名的窜起一阵兴奋,他左手牢牢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右手则缓慢的摸上她的脊骨,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愈加的享受,“本官以为你这根骨头断了,却不曾想还在,真是令人欢喜。”

    沐小木只觉得他指尖的冰冷透过衣料融进了皮肤深处,令她惶恐战栗却无力抗拒,恼怒冲上了她的喉咙,她怒急反笑,道,“大人,其实我此刻颇为心安。”

    “哦,为何?”湛然注视着她的表情,明明害怕的不行却强装镇定的样子真是令他……欲罢不能,他压抑着喉咙的干涉,哑着嗓子道。

    “大人此时在我身边,我求求大人,大人不就可以救我了么?”沐小木专注的望着他,笑容终于显出了讽刺的轮廓,“大人不就是要看我卑躬屈膝,跪在你身前,做你的一条狗么?”

    湛然停了手中动作,不置可否,只是望着她,两人贴的那般近,宛若闹脾气的情人。

    “大人,我不想死,若您救了我,我愿做您的一条狗,舔您沾灰的靴子,膜拜您赏赐的恩物,我会很听话,睡觉的时候也会匍匐在您身前,将脑袋搁在您高贵的裤脚边。”沐小木说的极快,讽刺里渐渐带了一丝疯狂。

    湛然墨色的瞳孔渐渐浮上莫名的情绪,握着沐小木腰肢的手掌也下意识的加重了力道,这究竟是哪里跑来的小家伙,干劲十足不畏生死又这般冲头冲脑,他似乎真的要失控了。

    “大人为何不开心?这不就是您想要的么?”沐小木顿了顿,又道,“大人今日来,不就想看我求饶痛哭,尊严尽失么?”

    掌下的沐小木愈加激动,湛然抬起右手,沐小木以为他要打她,本能的瑟缩一下,结果他只是捏住了她的下颌,抬起了她被发丝遮住的脸,仿佛是想将她看清楚。

    “大人不回应我,是因为我求的不够彻底么?”沐小木挑衅的扬起眉毛,道,“那湛大人还想怎么样?”

    “你哪里有求人的态度?”湛然眸中似是豁然起了光,亮的通透,他终是开口道,“若你好好求我,我可以考虑救你,要不要试试看?”

    沐小木闻言一愣,脸颊由于羞愤而涨的通红,她张了半天口,却始终说不话来。

    “不是要求我么?”湛然掌下的脸颊微微发烫,这才察觉她脸蛋小的将好填满他的手掌,他略微用力,道,“说话啊,不是要做我的一条狗么?”

    沐小木瞪了他半晌,猛然将脸颊甩向一边,挣脱了他的钳制,用力过大导致铁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怎么……生气了?”湛然瞧着空落落的手掌,眼里却升腾起笑意,“可别说本官没给你机会。”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沐小木一双眼睛宛若着了火,恨声道,“又或者说,在大人面前,谁有资格生气?陷害忠良、草菅人命、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大人做什么不都是天经地义的么?”她一口气不停,喋喋不休的愈说愈怒,全然没察觉到湛然眸中炙热而浓烈的辉光,蓦然,眼前一暗,空灵雅致的花草清香便灌进了鼻腔,她来不及反应,便被堵住了口舌,那人霸道的冲进了她的世界,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她的尚未出口的话以及仅存的愤怒通通堵在了口中。

    湛然将她圈在怀里,右手松开她的下颌,改为压住她的脑袋,稍微施力她便无法逃开,她柔软的口腔令他着迷失控,他汲取着她有限的空气,舔舐着她倔强而甜蜜的舌头,掌下的身子也不似先前那般僵硬,此刻已失了力气,依赖而绵软的靠着他的胸口,直到察觉到小御史呼吸艰难之后,湛然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个吻。

    甫一恢复清明,沐小木便大口大口的喘气,怒气更是难以抑制的上涌,方才的事令她羞愤难当,当即怒道:“怎么如此不知羞耻,原来湛首辅除了贪赃枉法之外还是个流……”氓字尚未出口,那人又俯身亲了下来,封住了她的所有怨恨与不甘,他捏住她的鼻尖,强迫她张开口,将自己的舌头蛮横的送进去,丝毫不讲道理。

    沐小木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掠夺与侵、占,待到眼前一阵发黑,神智虚浮之时,才蓦然灌进了新鲜的空气,头顶上是那人放肆的笑声。

    “你这幅模样,实在是让本官心痒难耐。”湛然望着不卑不亢,顽固坚强的小御史,愈加开心,满朝的奴颜媚骨早就脏了他的眼,如今这个竟百折不断,怎么看怎么合他心意。

    沐小木愤恨不已,刚想回嘴,抬眸便瞧见他兴致勃勃的眼睛,只得闷闷的住了口,憋了一肚子火,实在痛苦的紧。

    “本官最恨背叛。”湛然的手指绕上她的青丝,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不定,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但是你这幅倔强的模样,又让我十分欢喜,真是让我……为难。”

    “有何为难?”沐小木刚想呛他两句,只稍稍瞪着眼睛,便瞧见他发亮的眼睛,顿时气焰消了大半,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湛然似是寻够了乐子,大方的松开了她,沐小木勉力站着,虽没受什么苦,却显出一副狼狈的样子。

    “好了,现在告诉我。”湛然束手而立,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想不明白,道,“你入朝也有些时日了,为何还是这么……蠢?”他见沐小木咬住的嘴唇,偏过脑袋笑了一下,好心的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注意措辞,不要让我太过……兴奋。”

    对面的湛然不按常理出牌,沐小木面对他,只余无尽的挫败感,她垂下眼睑,视线所及是一片晦暗的地面,湛然墨兰色的长袍下只露出一点靴尖,她凝视着那抹属于他的颜色,道:“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不聪明,也不曾奢望过有朝一日能够开窍。”

    “本官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