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窈窕庶女 作者:安凤(潇湘vip2013-02-25完结,女强,重生,种田)
“就算如此,你也是没带画作,理应受罚。”
窦长水突然咳了一声,冷声道:“安静。”
毕竟是十几岁的学子,虽说窦长水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但身份摆在那,谁人也不敢违抗他的话,在大元,在国子监,凡事都依循诗礼,尊师重道。
然而底下的学子依旧面露不忿,时不时地剜了一眼云重紫,心中暗骂:骚蹄子!
云重紫低下头向窦长水道:“先生,我确实没带画作,我愿意接受处罚。”
她不是为自己找台阶下,只是不想让窦长水为难。
窦长水温润地笑笑,“既然画过没带,下次补上来就好。”
“先生,谁知道她是不是撒谎,根本没画当画了。若她昨日当真画了,自然熟记于心,不然就限时一炷香的时间,若她能画出来,我们就信服,也省得先生为难,正好不用处罚她了。”有人提议。
云重紫心里叹了叹,看来这些人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她无奈地替窦长水点头,“好。”
窦长水正想反驳那提议,没想到云重紫竟然答应了,他心里既激动又担心,激动的是云重紫应战,说明之前他教她的东西他上心了,可是又不免担心云重紫昨夜没细作,让她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现构思作画,实在是强人所难。
“先生,您还等什么,这可是云重紫自己答应的。”顾宝婷哼笑,“若是一炷香的时间里,你做不出来,那么就说明你不只撒谎,还要没完成课业,就是皇上推荐你来国子监,院士也保不住你,按照国子监的律规,可是要赶出国子监的。若是你现在乖乖向窦监丞认错,给我们挨个磕头承认自己是个满嘴假话之人,我们也可以原谅你。”
陈寒梅附和:“是啊是啊。”
连云秀荷也跟着兴奋地点头,其他人自然等着看好戏。
窦长水冷冷地瞥向众人,“你们把我这个先生置于何处?”
“自然是高高在上了,但是我们只敬重公平的先生,若是不公,先生岂不是愧对我们?既然先生为难,不如让我们来替你做主吧!”甘娜在一旁见缝插针地挑衅。
云重紫心中冷然,“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点香吧!”
窦长水深深地看了一眼云重紫,只这一眼,一如初见时的那般,她的眼中露出坚定与刚强,他的心猛地砰然颤抖,他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亦或是……他心悦极了。
窦长水把香炉里的香点燃,他见众人齐齐看向云重紫,又用戒尺拍了拍,“就让云重紫画自己的,你们还有课堂习作,谁要是在下课前没交上来,晚上画三幅明日给我。”
众人又苦下脸来,先生根本就是替云重紫抱不平,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可是也只敢怒不敢言,纷纷把目光收回,拿出纸笔来习作,他们就不信以云重紫的水平还能画出来什么东西。
云重紫在六所里的修习永远只坐在做末端,在角落里想打瞌睡方便,她站在原地拿起笔愣了愣,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昨课业题目是什么了。
窦长水见她愣住,立即猜到她心中所想,看着云重紫苦恼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这样的云重紫更让人喜欢的紧。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走,时不时地指点学子该如何下笔,几乎绕了一圈,窦长水才走到云重紫的身前,飞快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一枝梅。”
云重紫差点又要拍脑袋,她最近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可是窦长水这么一提醒,这不是等于暴露了自己根本没作画嘛!
她有些羞赧地不敢去看与自己只仅半步之遥的窦长水,却不想身后的人又不动声色的走开了,不让她为难半分。
云重紫没由来地叹口气,如此做事周全的男子,将来一定要配个好娘子才好。
一炷香烟正袅袅地缠绕在空中,云重紫见时间过了三分之一,在脑子里略略思考,正要提笔下墨,前面的唐安然忽然把自己的画卷打开,里面正画了一支梅,画工精细,把点点红落在宣纸上,说不出的动人。
有人突然看到嘲讽了一声,“唐安然,有些人不会画,你就是让她临摹,她都画不出来的。”
唐安然刚想分辩,云重紫拍了拍她的肩,低声道:“稍安勿躁。”
云重紫不只不气,还要感谢那人的提点,她拂袖弯腰,在宣纸上很快落下一笔。
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不只因为云重紫居然下笔如有神,而是她脸上隐隐露出的自信和傲然,让人不敢相信那个在画艺上浑水摸鱼的女子居然有这般气度。
不少人已经伸长了脖子想去看,就连坐在前面的唐安然见到其他人那份诧异,也忍不住回过头瞄了几眼,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她果然没看错,云重紫就像一个宝藏,守着她就会得到不少好处,那些想踩云重紫的人都是瞎了眼的,根本不懂的稀才。
窦长水咳了咳,所有人又想起自己的画作,只好收回目光,忍下心中的好奇。
窦长水也觉得奇怪,悄悄走到云重紫身后看去,就见她已经开始题字,只见那一丛丛一簇簇的梅花,那颜色也各不相同,有的娇艳似火,有的白似瑞雪,有的黄里透玉的腊梅,同在一颗梅树上,形态也哥不相同。
在银光素裹的山间,那枝头上停着麻雀三两只,寒梅千姿百态,风一吹花落白雪,也有含苞待放的粉红花苞,娇俏可爱,既感让人受到冬日的冷峭,又像是深入其境般闻到寒梅的清香。
这幅画淡墨轻岚,色彩由远及近,分层次变化,画出了梅花的顽强与不畏严寒。
云重紫在纸上落下一行楷书:冰雪林中著刺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小楷有着不同于女儿家的清秀,反而多了丝男人的傲然气魄。
最后一个字落笔,云重紫长舒了口气,刚站直身子就撞到了身后之人的胸前,她诧异不已,一回头就看到窦长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云重紫心中猛然一跳,忽然意识到自己画了什么,可是事已至此,再解释什么都已经晚了。
最后一缕香已经燃尽,几乎所有人同时站起来,想看看云重紫到底画了些什么,然而最快速反应过来的是唐安然,直接转过神看去,看着云重紫桌前的画,她进步也太神速了吧?
其他人也走过来看去,就见满树的梅花和冬日的暖阳在宣纸上呈现出一幅精妙的画卷,所有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一直没说话的云秀荷立即不服气起来,“一定是先生方才指导了!”
“我瞧着也是,不然以云重紫的水准怎么能画出这么好的画。”陈寒梅点头。
顾宝婷指着画道:“你们瞧,这画风与先生极为相似,一定是先生代笔了!”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唐安然被这些人彻底打败,站起来喝道:“你们是在怀疑先生吗?我一直坐在云重紫前面,是不是她画的难道我还不知吗?”
“谁不知道你和云重紫玩的好。”有人不屑。
唐安然怒急,“就算我无法作证,还有其他人,难道你们没看到吗?当初进国子监院士说,国子监讲究率性、修道、诚心、正义、崇志五律,你们不尊师重道为触犯律一,冤枉人不讲正义为触犯律二。要不我们就去院士那评评理。”
“安然。”
云重紫拉了拉唐安然的手,旁人看在眼里以为她是心虚不敢去院士那,更嚣张起来,“反正你说什么也是向着云重紫的,我们就偏不信云重紫能做出这样的画来,一看就是先生的画风。”
云重紫挑挑眉,“方才你们说我作不出来就让我下跪认错,你们现在如此冤枉我,若是我当着你们的面再做出一副来,你们是不是也要向我下贵客头认错?”
众人被云重紫严重的厉光骇到,不由纷纷低下头,吃不准这画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有些人心里清楚,窦长水一直在屋里走动,根本不可能代笔,她们是气不过,也不相信云重紫会作画。
会作画也就罢了,居然还作的这般好!
若不是知道是云重紫作的,他们真的会觉得是窦长水代笔。
窦长水不冷不热地笑了笑,“那就请院士来,让云重紫再作一副,以示公正,谁是谁非就一目了然,做错就要罚。”
听到说要罚,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云裳站在一处也冷下目光,身后忽然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措手不及挤到最前面。
云裳回头一看,就看到甘娜阴冷的目光,心中一寒,扬起笑意,“先生,他们并不是不相信大姐姐,只是赞叹三娘把您的画风学得淋漓尽致,先生不应该生气,反而要高兴,您教出了一个好的学生。”
窦长水的温润只对一个人,看到别人始终是不冷不热,云裳略略尴尬,又走到云重紫身边,“大姐姐,你真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就做出这么一副画,真是得了先生的真传,也不枉费先生对你的关照。”
云重紫目光冷冷地看向云裳,她怎么听着这丫头话里有话?
云裳立即别开眼,朝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你们根本就是看到我们大姐姐作画比你们好才怀疑的,其实根本就是误会一场,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听到云裳这话,纷纷听出其中的意思,怪不得云重紫的画和窦长水的笔锋那么像,原来是……特别关照的。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窦长水负着手往前走,“既然没疑问了,今日就到这吧,下次来上课的时候,每人带三幅画作。”
众人傻了眼,不由得磨牙,还以为当真是算了,结果还是被受罚了!
该死的云重紫。
云重紫漠然,目光在云裳的脸上搜寻了一圈,冷冷地勾起嘴角,这丫头怎么那么爱走独木桥,也不怕掉水里。
因下午还有棋艺,不少人家离得远,就在留在六所的休息居里,男女分开各处一边。
云重紫收拾好东西正打算和唐安然一起走,窦长水忽然叫住她,唐安然了然地冲她眨了眨眼,一路笑着跑开。
云重紫无语问天,怎么还是没躲过去呢,今日这事简直就像是个连环计,躲得了所有人的责难,却逃不出窦长水的手掌心。
今日出门没开黄历……
云重紫缓慢地转身行礼,窦长水虚抬了下,“三娘,没人时,你我不必拘礼。”
“是。”云重紫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最近的流言蜚语太多,她着实怕影响了窦长水的前途。
凡事有一就有二,因着她的关系,窦长水中了状元只得了个八品芝麻官,她心里已经很少过意不去了。
窦长水也不是磨叽之人,开门见山道:“你今日这画,我瞧着甚是眼熟。”
云重紫心想,能不眼熟嘛,这可是临摹得前世窦长水的画作,连诗都一模一样。
云重紫不喜琴棋书画,并不代表她不会,虽不精通,但也登得上大雅之堂,她不愿在外人面前显露,是不想被人怀疑,一个乡下女子哪有钱财物力去学那些没用的东西。
她也是听到有人提到临摹之事,才想起窦长水在前世有一幅画寒梅的墨宝被她用高价买到手,而那副窦长水的寒梅墨宝,不知被自己临摹了多少遍,即使历经两世,也熟记于心。
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忘是忘不掉的。
云重紫敬重窦长水,拿他当深交知己,所以今日不愿他为自己的事为难,不得已才画了这幅寒梅图,却忘了真正的原作者在眼前。
云重紫一是哑口无言。
窦长水看她面露为难,笑道:“三娘许是误会我了,我没有说你是抄袭,而是觉得你的画风笔触……”
云重紫松了口气,想来现在的窦长水还没作过这画,心虚道:“是先生教的好,回去勤加练习,先生才会看着眼熟罢了。”
窦长水对她的话压根不信,但也不拆穿她的谎言,她能这么说他已然很高兴了,毕竟云重紫的画没有作假,她确实画出了他的风格。
“三娘,这画可否送给我?”
云重紫愣了愣,心中突然觉得,世上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上一回是她收集他的墨宝,这一次却正好相反。
她有些失笑道:“这画是拙作……”
窦长水头一次厚着脸皮跟人开口,索性厚脸皮到底,主动伸出手把桌上的画纸卷起来,“我喜欢,三娘就不要推辞了。”
这一次,云重紫彻底哑然失笑。
此后的数年间里,窦长水也在临摹这幅画,云重紫却毫不知情,此事暂且不表。
因下午还有课,云重紫就回到马车上烤火,芍药从炭盆上拿了两个烤地瓜给她,两个人一人吃了一嘴的黑,纷纷笑起对方。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又觉得困顿,把火熄灭,抱着衾被各自睡下。
马车一时静悄悄,连外面的马夫也不知道躲到何处,云重紫忽然觉得有些冷了,碰了碰身旁的芍药,嘀咕道:“姐姐,好冷。”
身边的人没有回话,就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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