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不容欺 作者:谢湮儿(潇湘2013-3-27完结)
因为距离相隔甚远,且两人话语极轻,单从面色表情猜不出来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有些女子却就是不死心的伸长脖颈,如饕餮般贪婪地看着眼前俊逸丰神的荣王殿下,眼中均难得和谐的泛着青光,乍一看,还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其他人不知道,娉婷多少知晓几分,单从夜君逸不经意在人群中扫过的眸光。思及至此,她略微苦涩的垂下了头,笑容单薄如同阳光下一晃即逝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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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隐忍
刚至荣王府,便听到夜君逸与夜菁晴有说有笑的声音。娉婷稳定了一下心绪,整了整先前在人群推搡中褶皱的衣裙,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然后推开房门。
迎面投来的目光,如同黑暗之中的火光,照得一切分明,直教人躲闪不得。
娉婷迎上那双如幽潭般深黑的眸子,眼中如碧波平湖,未见一丝波澜。
“恭喜王爷凯旋归来。”娉婷福了福。
夜君逸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要将眼前人望穿般一语不发,也未叫娉婷起身。
见此情形的夜菁晴,早就笑容暧昧不明的一溜烟,消失不见,四周丫鬟小厮也像商量好一般,一齐蒸发。
就这样过了好久,久到娉婷双腿略微有些麻木。
“起来吧。”同样没有波澜的简单话语。
娉婷这才起身,冷不防一下撞进了夜君逸的眼波中,她一恍神,急急避开。
夜君逸眼中有一丝疼痛闪过。
“刚才在人群中的,是你吧。”不是疑问,是肯定,带着某种笃定。
娉婷闻言一惊,随即又平复了。果然,她做的每一件事都瞒不过他,就像她一次次看破她对他的情意一般。
“是。”已经是知晓的事实,自然再没有隐瞒的必要。
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几片嫩叶飘洒自在。
他忽然伸出手去,她下意识向后连退数步。
一阵轻笑,清雅明朗,只是带着些许嘲讽。
他继续不退不让伸出原本在半空中僵住的手,从她的发丝间取下一片嫩绿的新叶。
“时间竟过去这么久,不过一年……”不知道他在暗示着什么,明装铠甲在刺目的阳光下绚丽的转身。
只余娉婷在原地兀自发呆。
清亮的天空在一抹云霞绚丽后逐渐被浓墨黑色所取代,陷入了宁谧中。
夜君逸坐在雕花檀木书桌前,莹润饱满的指尖捻起一朵簪花在摇曳的烛火中细细观赏,整个人陷入了沉思,直到房门被人推开,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不慌不忙将簪花放入了一旁的浅粉金线锦盒中。
“王爷,你找我?”娉婷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平静,因为她看到了那朵属于女子才有的精致簪花,心间涌起淡淡酸意。
“你来了。”他打量着眼前阔别一年之久的女子。一年的光阴,她竟出落的如此清韵脱俗,好似天台瑶池的玉莲,虽未绽放完全姿色,却已窥其风姿绰约,灵秀卓绝。尤其是低垂的额头如玉般光洁,轻睫如蝶翼,在摇曳的烛光中染上淡淡的金色,恍若振翅欲飞的羽蝶。
“府内一切可安好?”他这是明知故问,回来后看到府内的井然有序,便知道她管理的很好。
“是,未出什么大的纰漏。”她的态度谦和恭敬,却让他再未有耐心继续面对她的疏离。
“我不知道一年时间,已经让我们两个之间如此淡漠了吗?”夜君逸嘴角上挑,恰如其分的弧度,只是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娉婷有些愕然抬头,对上那双眼,竟浑身一个激灵。随即,她看到那汪寒潭在她眼中转瞬成水光潋滟的柔波。
“记得你初次见我时也是这种淡漠疏离,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时常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有一种怀念的气息在漫延,他的手不自觉抚上右臂一个极淡的牙齿咬痕。
那时她大病初愈,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陌生,她不认识眼前的任何人。所以总像个刺猬竖起自己浑身的防备,隔绝着任何一个人,也包括夜君逸。
她喜欢躲在墙角,似乎那个狭窄的地方能供给她单薄的温暖,缩在哪里便可远离漫天火光,远离黑暗梦魇中的叫声凄厉。
一天大雨滂沱,她仍是瑟缩在墙角一步不挪,很多丫鬟试图来劝说她,都被她张牙舞爪的激愤样给吓走,因为王爷吩咐过不准伤她分毫,她们也就不敢使力,只能一脸无奈看着固守在自己空间的廖娉婷。
“别怕,我带你回房间,不然你会着凉。”夜君逸微笑着对瑟缩在墙角的娉婷伸出手,他甚至拒绝了随从递来的油纸伞,陪她一起淋雨。
看到他纤长分明的手掌递来,她仍旧保持着警惕,只是眼神略微有了些松动。
他见状大喜,伸出手欲将她抱出,却被她紧紧咬住了右臂,赤红的血液立刻不协调的染满了洁白光滑的手臂,混合着雨水,融入到泥土中。
周围的下人看了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他却仍旧保持和煦的笑容看着她,直到她放下戒备,心甘情愿被他抱入怀中。他的怀抱很温暖,除了娘亲,这是第二个让她感觉温暖的人,那冰冷的墙面,焦黑的残垣,似乎也随这雨水冲刷散入前尘旧梦中。
……
娉婷的眼中有晶莹的液体闪过,明亮如同夜空中的星光,闪着熠熠光泽。
“还疼吗?”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轻柔的过分,带着某种怜惜和压抑已久的情愫。
“没事,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夜君逸话一出口,两人便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还是夜君逸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尴尬。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娉婷觉得她在这句话末尾听到了一声轻叹。
她应声后转身离开。
“娉婷已过及笄之年了吧?”夜君逸突然发声。
“是,去年正月十八。”娉婷一时不知为什么夜君逸突然提起她的及笄之礼,那日他该也在才对。现在突然提起,倒颇有种耐人寻味的意味在里面。
“是啊,在去年,瞧我这记性。而今娉婷已是碧玉年华。”
“王爷若没其他的事情,娉婷就告退了。”她一时心里堵得慌,也不顾说出的话是否合乎礼节。
得到默许后,她步履飞快,房门合上的一刹,夜君逸的笑容凝滞在嘴边。
“王爷,为什么不告诉廖姑娘……”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侍卫正待说话,却被夜君逸一个手势制止。
“她有心结,这种事情不宜操之过急。”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回到锦盒如水的绸缎上。
“娉婷,终有一日我会解开你的结。”喃喃轻语散落在黑夜的烟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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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心魔
娉婷是一路小跑回到房中的,她将门紧紧关上后,整个人便靠着门框滑落在了地面上。
她的眼前反复掠过那朵精致的簪花,那个秀丽的锦盒。早知道的,他有喜欢的人,刚才心里有的那一丝小小期待是什么?那种紧张无措又是什么?而自己又在奢望着什么?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更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然后她笑累了,哭倦了,双目无神看着镂空木窗外的天空。漆黑落寞,像自己,一直奔离,却从未逃脱过黑暗。没有人知道,近几月,她又开始反复做着噩梦,梦中是一个女人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脚,哭喊着救命,凄厉惨绝,她拼命用双手捂住耳朵,试图隔绝脑海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不要叫了,不要叫了。”娉婷死命的捂住耳朵,五官因痛苦而纠结在一起,模样诡异骇人。
就在她以为自己难过的会死去时,她被带入到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那人抱着她,如同怀抱天下至宝,柔声安慰着她,直到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夜菁晴来找娉婷,一推门便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夜君逸椅靠着床沿,怀中抱着还在安然熟睡中的娉婷,左手紧紧抓着她的右手。有日之华光泻入,照在两人身上散发七彩光辉,俨然一幅世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图。
“嘿嘿嘿……”夜菁晴在心里偷笑几声,蹑手蹑脚,飞贼般掩上了门。
夜君逸恰在此时睁眼,他侧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眉毛紧紧皱着,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坚如磐石般不愿松开。阳光给她的侧脸打上了一层迷蒙的光泽,莹白肌肤似雪,娇俏可人,尤其是那娇嫩柔软的唇瓣,不知梦到了什么事物,嘴中不住喃喃轻语。
夜君逸情不自禁俯下身去,却在两人双唇距离还有半厘米之处停了下来,转而在她的脸颊上落下轻若白羽的一吻。
他小心起身,将怀中人轻轻放在床铺上,又细心为她掖了掖被角,适才满意的离去。
一出门,他便觉得今日心情大好,一扫数日的阴霾,他交代给下人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娉婷休息。
换上朝服,临行前看了看娉婷的房屋。坐上软轿,向着帝都凤城方向走去。因洛城为凤城邻城且道路通顺,因此不消一个时辰便可到达皇宫境内。
朝堂之上,皇帝对此次的荣王等人的战绩可是赞叹不已。授予荣王良百亩,黄金千两。更是将凌轻翔由正五品的定远大将军提为正四品怀化中郎将。其余各位将士,也根据军功相应给与封赏。
下朝之后,众位大人皆来给荣王道贺。
“荣王这一战可谓大快人心啊。”御史大夫李向安率先恭贺。
“荣王可当真有先帝当年的风范啊。”紧接着与御史大夫交好的几位侍郎也来忙不迭阿谀逢迎。
“谢各位谬赞,这次是将士们奋勇杀敌,小王不敢独独居功。”夜君逸谦和得体,却隐约感到一阵不自在的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
安丞相见荣王目光射来,只是拱了拱手以示恭贺,夜君逸依旧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打发走了一干朝臣,夜君逸脚下步伐不觉加快。
甫一回到王府中,夜菁晴便急急扑了上来:“王兄,快去看看娉婷。”
夜君逸一听事关娉婷,一路风尘仆仆朝服也来不及换下。
眼前的女子青丝凌乱,一双瞳孔灰蒙蒙的毫无朝气,脸色苍白如纸,唇部血色褪尽,单薄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仿若一缕清风便可将其带入天际。
夜君逸看得呼吸一窒,内心涌上极大的惶恐与不安,他于惊慌中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眼前人便在空气中蒸发无痕。
但也只是一瞬的不安,随即他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定。他小心翼翼向瑟缩在床角的娉婷挪去,缓缓对她伸手。
“娉婷,别怕。”他的语气极具温柔呵护,一抹恬淡笑容绽放在明媚的春光中,温暖如斯。
娉婷死灰般的双眸似乎有一线光源射入,她的眼神闪了闪,颤抖着伸出手去,却又在下一秒,“啪!”的一声狠狠打开他的手,道道深红如赫然绽放在寂静雪地的红莲,只是手的主人依旧坚定保持,指尖未挪动分毫。
“不要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娘亲……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她崩溃的捂住欲裂的头,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流下的泪水瞬间浸湿了面前的床褥。她的身体缩成一团,她紧紧双臂抱紧,企图将自己越缩越小,直至消失在这天地间,远离一切的黑暗痛楚。
夜君逸不顾一切的将她抱入怀中,任她捶咬,就是坚定的不放手,用掌心的热量温暖她此刻狂躁不已的心。
眼见娉婷昏昏沉沉睡去,夜君逸收敛了笑容和温情,俊眉紧皱。顺势让道给先前让夜菁晴去皇宫请来的徐太医。
一时间屋内气氛沉闷压抑,徐太医的手指搭在娉婷的皓腕上,却是用另一边的衣袖,不住擦拭额间冒出的细密汗珠。
“徐太医,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一旁的夜菁晴明显是沉不住气了,正欲一把抓过徐太医询问,却是被夜君逸一个凌冽的眼神制止。
又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徐太医才颤巍巍拿起毛笔写下方子,菁晴立刻拿了命人下去抓药。
“王爷,这位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刺激吗?”老太医问的小心翼翼。
“徐太医有话不妨直说。”夜君逸的眸光亮了亮之后又恢复如常。
“我刚才给这位姑娘把脉,她的脉象极其混乱,且气息微弱。较之我六年前给她看过相比,这病症似有反复的迹象。”太医小心看了看荣王阴晴不定的面容。
“徐太医可知这到底是何病症,?如何根治?”
“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只能照常给这位姑娘开些安气凝神的药物,安抚她此刻的情绪。只是这姑娘早先曾落下寒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