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情 作者:林林川(晋江2012.10.03完结)





矗〔挪灰≡谀歉黾檎┬∪思依锬兀 ?br />   柳纲急着要将所有的事告诉父亲,不免兴奋过度,有些口齿不清、语无伦次。
  原来,一年前,秦助陪着韶玥回乡祭扫。小柳纲在学堂跟着同学一起去看热闹,人群议论他们惊人的排场之余,自然也难免指指点点他们的过去。小柳纲一直对父母之事很疑惑,小学生不懂事,打闹时总难免嘲笑他是没爹没娘的孤儿。这次连几个大人都用那样的眼光看他,他回家便向祖母执拗地要真相。罗夫人心疼孙子,不愿他怨恨亲生爹娘,说他爹娘本极恩爱,只是祖父不近人情,逼迫他们离异。因此父亲才离家出外征战,母亲改嫁了别人……小柳纲从此就生出大愿,一定要想办法让爹娘破镜重圆!
  “你娘还没见你?”玥儿一点也不想认儿子?
  “是我不想马上就认她的……我本来想瞒着那个奸臣把娘救出来的。可那人太坏了,早就知道我了!肯定是他阻挠,不让娘亲和我相认的!现在好了,爹爹也找到了,我们一起去把娘抢回来!”
  儿子如此有志气,他又怎能退缩?柳延嗣问及这些日子儿子的经历,既心痛心酸又感动。这个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想当初少年时代的自己也会这般锐气,一往直前去获取自己想要的,决不会如今天一样犹豫颓唐!
  青鸦忧心于前一天小姐夫妇的反常之举,第二日很早就进府。却看到秦助依旧从卧室出来,奇怪而疑惑。但小姐自然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神情态度大不似往常,还从来没那么不安定过呢!
  韶玥看青鸦寸步不离,又满脸安慰之色,不忍拂其意,便让她陪着到后花园走走。
  花木葱茏,大多是她年少时在老家小院子里曾侍弄过的花草。——也亏秦助居然还记得,连布置陈设也基本一样。只不过,这个园子更宽敞些,花草不至于还像原来那般拥挤,且又有专人侍养,也就更繁茂艳美。
  然,莳花植草早已退出她生活的重心,她也早已没有少女时代那种迷恋爱惜的心情。
  富贵荣华,从来都不是她的追求。如今的奢华和曾经的贫乏,她都毫不计较,只是一向随遇而安罢了。
  花开蝶来,花落蝶飞,一切都已是注定;落红满径,水流无限,飘逝的又岂会回头?顺其自然是她应坚守的信念。以前就是过于执着,才会生出那些无谓的痛苦和纷扰……如果可以,她希望过最简单的生活。正如父亲所信奉的,小国寡民,没有纷争;政治清明,无关是非,一家人其乐融融。
  然而,她纵然绝不会涉足国事,但关乎个人,是不是即使这样卑微的愿望,都要附丽于男人的梦想?如果相悖,最终必须放弃的,还是她……
  或许,她还是应该像世人一般,只应该求个一世平安,而不该去奢望其他?
  在花丛之中转了大半天,她的心渐渐宁定。
  晚饭回房,秦助却早她一步在房里了。
  “夫人……”
  秦助面上略有愧色。不像以前,无论发生了什么,总是一脸云淡风轻,嘻嘻哈哈。这回,总算有点正常人的样子了,她微微绷着小脸,垂眸不语。
  秦助一天多来焦灼忐忑,惶愧不安。
  虽然一醉醒来,韶玥依旧在他身边,但她的心又在何处呢?她依旧那么沉静,那么从容,可他又怎会不知这种若无其事的痛?每次被她的冷漠刺伤之后,他总是笑得更加云淡风轻,可天知道他那颗心被撕裂,在滴血?她是不是也经常如此呢?
  如果,她愿意维持这表面的平静;如果,她希望不提及过去;如果,终究有一个人要心碎,那么,就让他一个人背负这所有伤痛罢,总好过看到她像八年前那般在死亡的漩涡里痛苦挣扎!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那个人的……
  “夫人……”秦助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小心地笑,“你……还在生气?”
  韶玥瞥了他一眼。
  秦助立即满面堆欢,涎着脸,嬉笑着凑过来,“夫人,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是我……无事生非,我……你打我骂我,罚我什么都行,就是日日在房中睡地上也可以,或者就像岳母去世那三年也行呀!”
  提及此事,韶玥自然很是惭愧。
  “夫人,我再不敢这样无礼了。夫人,再也不会不经你同意在外面……胡闹了!”秦助连连作揖告饶。
  韶玥面色微和,看向他,微微瞪着,仍是不语。
  秦助只得说到重点,“夫人,我再不那样混说了!我当时是昏了头……我该死!”
  他确实是昏了头,绝对是昏了头!醋意太盛,竟那般失控,结果导致优劣之势瞬间互转,也忘了一向的形象了。现在,不知补救来不来得及……
  “该死倒不至于,昏了头恐是真的。”
  “啊?”
  本打叠起最大精神和耐力准备持久求和的秦助一下愣住,她这么快就原谅他了?他的心浮浮沉沉,却没有多大欢喜。
  “夫人……”
  “你该记得,你才是我丈夫……”
  “夫人,我……”秦助张口欲言,但终究还是忍住。
  “你不用担心。”韶玥轻轻咬着唇,“一个人被弃了两次,难道还不够她死心的吗?八年前的那个颜韶玥已经死了。如今,我只是你的妻子。今后,我生气,欢喜,悲哀,忧愁……都只为你。”
  虽然不敢相信她的话,但秦助还是为她终于对他明白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动,上前轻轻拥住她。
  “对不起……”
  他真是该死!怎么能惹她想起旧事,让她伤心呢?可是,他不想让她只是心死,他想要的是她的那颗心为他而跳动……
  “夫人,昨晚……我没胡说什么吧?没吐到你身上去吧?匡述说,我醉得很厉害,其实我也没喝多少……酒气熏了你吧……”
  其实,匡述告诉他,他醉后嘴里一直念叨着夫人的闺名——这是他只有在梦中才会恣意的呼唤。若是让韶玥听到这些或心内其他真言,只怕不妙。
  韶玥看他不停说话,怕是生平第一次这样慌乱紧张吧。
  
  
  
  第25章 二四
  “夫人,昨晚……我没胡说什么吧?没吐到你身上去吧?匡述说,我醉得很厉害,其实我也没喝多少……酒气熏了你吧……”
  其实,匡述告诉他,他醉后嘴里一直念叨着夫人的闺名——这是他只有在梦中才会恣意的呼唤。若是让韶玥听到这些或心内其他真言,只怕不妙。
  韶玥看他不停说话,怕是生平第一次这样慌乱紧张吧。
  “你自己一点也不记得了?”
  秦助摇头。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洋相,究竟是不是又说错话得罪了韶玥。
  “不记得了。似乎在梦里一般,糊里糊涂……”
  “也没什么。”韶玥淡淡地说。
  秦助放下心来,却听韶玥又说,“只不过……”
  “怎么?”秦助的心又提起。
  “就是……”韶玥目光在他面上溜了一圈,停了一瞬,随即撇向一边,抿抿嘴,“一夜梨花带雨,涕泪长流……” 
  秦助顿时面红耳赤,张口结舌,手足无措。
  韶玥再看向他,“比我今晨睁眼所见,还要……”
  他,他……打死他,他也不愿韶玥看到他流泪呀!可她不仅看到了,现在居然还故意提起!真是,真是……
  韶玥看他那般尴尬狼狈,不由哧地一声,随即敛了笑意。虽是迅速垂眸,但眼里闪烁的促狭之色却极明显。秦助呆住,她是在捉弄取笑他?
  “你诳我的?”
  饶是他平日皮厚得很,这时终究也还是红着脸辩解,“我其实并没有……”
  他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丢脸的事?
  韶玥斜了他一眼,嘴角犹带笑痕,“怎么没有?清醒时都是那般……”
  秦助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又一把掐住她的纤腰,将她带进怀里,迅速地吻住她的嘴……
  他的吻总带有一些掠夺性,这回,更多的是紧张和狼狈。看着这样的秦助,韶玥心内涌出悲悯、心疼、自怜、怜人……等诸多情绪。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能得他如此眷恋,夫复何求?
  秦助怔怔。她这般凝望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美丽,多么动人,他也可以得到这样的深情吗?目光与她交缠,心悸颤动:如果这就是自己所能得到的情意,他甘心放弃所有!
  “韶玥……”
  长长的睫毛又掩藏般垂下,隐隐是一抹娇羞,而并非惯常的躲藏或淡漠吧?
  “我想学画……”
  长睫迅速抬起,韶玥诧异,“什么?”
  秦助痴痴地看着她。
  韶玥,如果,不能长久的让你这般凝望我,我也要画下你此时的模样,我也要永远留住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他才是文人,怎么能输给那个柳延嗣呢?只怪他一向太过于自傲或者是只顾目的而忽视过程了。再加上,他一向不屑于和柳延嗣一样,而且也避免和他一样,怕引起韶玥对往事的不堪联想。但现在看来,或许他一向是走错了方向,又走过头了,韶玥总还是喜欢那样的男人的……
  柳延嗣带了儿子,到城门外去接母亲。虽是有些奇怪,母亲何以这么快就进京来?柳纲自然也说了近几年家里的事。虽对父母一直都很怨恨,但知道这几年都是母亲独立支撑,抚养幼孙,一个人那么孤寂辛苦,又不由愧疚不安。当初负气离家,以为父母在家教养儿子,比之自己到处漂泊自然更放心些,却从没想过自己作为儿子和作为父亲的责任……
  柳母罗氏夫人却是终于想到孙子曾几次提过要去找爹娘,加之又接到消息说柳纲已在京里。当然,来人说是柳延嗣的熟人看到那孩子的。她虽然奇怪,但宁信其有。想想找到孙子才是正经,反正老家什么人都没有了,便不顾年老体迈,弃家上路了。
  几个月来,罗夫人又惊又吓,一路又奔波疲惫,这回见到孙子,一颗心才落回肚内;加上看到他们父子已在一起,更是又激动,又欢喜,一下子竟禁受不住,便躺倒在床。
  柳延嗣只得租了一座小宅院,将母亲安顿下来。请医问药,侍奉左右。
  柳纲向祖母告罪求饶,又眉飞色舞地述及一路得意之事,哄得祖母高兴起来。可听说父亲过几日就要离京,想到如今一家人就剩娘亲不在身边了,父亲又忙于照顾祖母,不由大为着急。皱着小眉头想了很久,决定自己先想办法抢回娘亲。
  柳延嗣看母亲已好了起来,行期也将到了,只得略略收拾了一下。最后,总还希望能去见玥儿一面的。可是,他能见到吗?只不过,能离她近些,或许……
  正要出门,却见柳纲兴冲冲地跑来,得意地告诉他,他已将娘亲从宰相府护卫们手中抢了出来。要爹爹赶紧去接娘亲,一家人团聚。
  柳延嗣大吃一惊!
  原来,小柳纲竟然联络了顾超等几个这几日来看他的下属,还有大内几个高手竟也牵连在内!他们似乎也要对付秦助。平日秦相防范极严,此时遇到柳纲这个机会,自然也就一起计谋将韶玥给带出相府了。
  柳延嗣顾不得知晓儿子是如何恁大本事和那些人交通接触,也顾不得责备他胡闹,急急追了过去。却哪里还有韶玥的影子!
  顾超说是被那几个大内高手带走了。反正大家差不多是同样目的,就由那些人处理好了。——再说,他不敢不经柳延嗣同意,就与秦助为敌,也不能担当劫夺宰相夫人的主谋责任哪!
  柳纲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大错,接收到父亲一记责备的目光,又想到娘亲身处危险之中,自然急得要哭!
  柳延嗣料想那些人大概主要是为了牵制要挟秦助,但韶玥落入那些人手中,又岂能放心?忙顺着顾超等人所指的方向全速追踪而去。
  韶玥略略清醒了一些,四面看看,方知自己处境。心里略略疑惑,匡述及其手下那几个人为何都不曾防备那个孩子?秦助不至于这么轻信而放下戒心吧?或许只是一时的疏忽……只是这般,自己又成了他的累赘了……想到此,不由苦笑一声。
  “王殿监,那女人就是宰相夫人?不会弄错了吧?”
  “想不到竟是如此年轻美貌!”接话的是一个宫中内侍,声音尖细。“外面都传说秦相夫人丑如无盐,他也从未否认过……如今看来,却是恰恰相反……也难怪他要藏起她了!连入宫觐见皇后娘娘都不曾过……” 
  “哼!秦贼一向都狡诈奸猾,他当然不敢让妻子儿女抛头露面!只是,这个会不会是替身?不然何以这么容易就掳到手?”
  王殿监道:“太子身边的那个小孩,最恨秦相,专跟他捣乱。他常在宰相府附近刺探,还曾进去过,又多次跟着宰相夫人的马车,秦相不知为何,对他却并无防备,好像还很喜欢他,或许是因为太子……那孩子一心要将这女人弄出来,应该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