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谋





栽培!”清泓真人道:“想不到正一先生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如此重要。老道终于明白,你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了。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正一先生生前或许对你有所偏爱,可是这样,恰恰是害了你!”行痴道人怒道:“住口!不许你侮辱正一先生!”清泓真人道:“老道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绝无侮辱之意。老道且问你,你既然是正一先生所栽培出来的道家弟子,为何正一先生名满天下,人人敬仰,而你却成了一个滥杀无辜的凶恶之徒?莫非?正一先生生前没有教你如何做人吗?”行痴道人连连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全都误会了我的师兄。我行痴不过只是希望能有一天像师兄正一先生那样,得到皇帝垂青,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样有什么错?既然师兄可以投身官场,为什么我就不能?”

第一百三十六章恶感() 
话说那翟硕的轻功也是不凡,蒲落尘施展全力追赶,始终都落在那翟硕的身后。忽见翟硕一个箭步向前一冲,身子落在了一座宅院的顶端。他扭头看了一眼蒲落尘,随即纵身跳入那宅院之内。蒲落尘见状,便紧跟而上,身子一跃,也落入了那宅院之内。宅院里空无一人,四周长满杂草,显得甚是荒凉。蒲落尘见那翟硕正立于院落中央,便追上前去,大声喝道:“翟硕!看你还往哪里逃!”翟硕微微摇头,道:“翟某从未想过要逃,不过只是想换个地方和蒲捕头一较高下罢了。”蒲落尘道:“换个地方?那蒲某倒想问上一句,翟总管为何偏偏选中这里呢?”翟硕道:“因为这里是翟府啊!”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禁一怔,下意识地四周察看,这才隐隐觉得院落里的花草树木,都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只不过,少了人的气息,显得格外萧索冷清。蒲落尘忽地点了点头,道:“好,很好。你我之间的恩怨全是因这翟府而起,选择在翟府结束这一切,也正合我意!”翟硕道:“蒲捕头只说中了其一,未能说中这其二呀!”蒲落尘问道:“这其二又是什么?”翟硕答道:“这其二就是,翟府里藏了很多的宝贝,其中有一件宝贝,蒲捕头还曾见过。”蒲落尘道:“没想到,还有蒲某见过的宝贝!不知是什么宝贝?翟总管不妨拿出来,教蒲某再见上一见!”翟硕道:“那就请蒲捕头稍候片刻,翟某去去就来!”说罢,便朝院落里的一间屋子走去。没过多久,便见那翟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此时,他的手里已多了一件物事,那是一把银色长剑,在这沉沉夜色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耀眼。

    “是……是成烈子大师所铸造的那把宝剑?”蒲落尘有些吃惊地说道。

    “不错!此剑名曰白虹剑,取自“白虹贯日”之意。”翟硕答道。

    蒲落尘突然朗声一笑,说道:“真是天不负我!翟硕!你终于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孽了!”翟硕倒也没有狡辩,当即回道:“蒲捕头说得不错!翟某的确做了一些事情,令蒲捕头感到不齿。就说这把白虹剑,当日的确是我翟某人以那柳姑娘作为要挟,逼迫蒲捕头交出了白虹剑。蒲捕头心有怨言,也在情理之中。”蒲落尘道:“你所做的恶事远不止这些!指使虎头帮掳走翟家大小姐,桃园村害死小桃父女,指使淮南四煞偷袭同福客栈,这些事,哪一件事与你无关?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今天便是偿还血债之时!”翟硕点头道:“不错,你所说的这些事都是出自翟某的指使。你想教翟某偿还血债,翟某也乐意奉陪。不过,得问问翟某手中的这把白虹剑,答不答应!”蒲落尘大声道:“既然如此,蒲某就用手中的这把逐日剑会一会你的白虹剑!”话音一落,便挥剑朝那翟硕咽喉刺去。这一剑乃是虚招,其意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翟硕的武功罢了。在此之前,翟硕一直以翟府总管的身份隐藏武功,蒙骗众人。此人武功究竟如何,无人知晓,如今手上又多了一把绝世宝剑,教人不得不防。翟硕见长剑刺来,不闪不避,反倒欺身直上,左手手指在那长剑上运力一弹,右手回伸,将剑柄对向自己,剑鞘朝那蒲落尘左胸戳去。蒲落尘一把抓住了剑鞘,只见银光一闪,那翟硕左手拔出白虹剑,身形一转,已退至一旁。就在这一转之间,白虹剑从他的左手又跑到了右手。

    蒲落尘道:“翟总管手指轻轻一弹,便使蒲某的逐日剑刺偏,此等功力,真是世间少有啊!”翟硕道:“蒲捕头这一剑并未用尽全力,翟某能够弹开蒲捕头的宝剑,纯属侥幸!”蒲落尘道:“方才那一剑只是试试翟总管的功力罢了,下面就得动真格了!”说罢,“刷刷刷”连刺数剑,疾攻翟硕上身要害,翟硕挥剑挡格,刹那间,两人已拆了十来招。蒲落尘本是蜀山派弟子,所习剑法出自蜀山派剑眉道人一脉,已尽得剑眉道人真传。如今又习得《养气经》上的道家武学,功力已今非昔比,对付翟硕这样的高手,虽不能速胜,但也不致落败。翟硕的剑法却甚是诡异,时而势沉力猛,时而轻灵迅捷。几十招下来,蒲落尘始终摸不清对方的武功路数,便转攻为守,剑势收敛了许多。

第一百三十七章除奸() 
聂三江轻轻一笑,说道:“耿将军不愿说,本座或许真的无法猜到。不过,只是暂时而已。耿将军的主公无非就是朝廷所封的一位边关统帅,而且职位不低,不然绝不会有如此谋逆之心。再者,耿将军满口都是北方口音,可见自小生活于北方,你的那位主公也应该是位镇守北域疆土的大将军。我大唐镇守北疆的大将能有几位?细细排除一下,你的主公也就不难猜到是谁了。”耿仲丞听罢,出言赞道:“总捕大人果然厉害!既如此,总捕大人就在那里好好排除吧!耿某不陪你们玩了!”说着,便举起那白虹剑,横在颈旁,意图自刎。这时,好像有什么物事忽地闪了一下,耿仲丞只觉手腕剧痛,手指一松,那白虹剑也不由自主地掉在了地上。耿仲丞低头一看,原来手腕处被数根极其细小的银针所伤,那银针正是蒲落尘惯用的蚕丝银针。耿仲丞不觉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不过蒲落尘的神色已经告诉他,这一切并非是其所为。况且,以蒲落尘所站的位置,也不可能用银针伤到耿仲丞的手腕。那会是谁呢?

    耿仲丞兀自不解之时,只见聂,蒲二人将目光都转向了身后,不多时,只见数名紫衣人搀扶着一名少妇从不远处缓缓走了过来。那名少妇面容姣好,不过体态很是虚弱,嘴角处还残留一丝血迹,显是刚吐完血不久。如此羸弱之人,会是那出手之人吗?那名少妇一直走到耿仲丞近前,方才停下脚步,冷冷地道:“狗贼,本夫人不教你死,你就不许死!”耿仲丞不禁一怔,说道:“是你用蚕丝银针打伤了我?真是没想到,你这病榻之躯,居然也敢强行运功,以暗器伤人,莫非?你真的不想活了?”那少妇道:“狗贼,只要能逼你说出实话,就算死了,又有何妨?”耿仲丞不禁笑道:“这世上能逼我说出实话的人,还没出娘胎呢,你就莫要再痴心妄想了!”那少妇一声冷笑,说道:“你若不肯说,倒也无妨,只是你所中的那几根蚕丝银针已经被本夫人撒下了名叫“失心疯”的药粉,就算你现在不说,药力发作,你失去神志,本夫人问你什么,你便会回答什么。你若不想失去神志,还是主动回答为好。免得到时,你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耿仲丞吃了一惊,说道:“失心疯?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了你!”那少妇道:“不是小觑,而是你,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耿仲丞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迟早都会说出来,这般坚持也毫无意义,你说吧,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那少妇道:“你所中的这几根蚕丝银针是本夫人从亡夫的尸体上取下来的。”耿仲丞闻听此言,登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说道:“原来你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商无影,对吗?”原来,那少妇不是别人,正是蜀山派已故掌门商无影之妻卫晴然。卫晴然道:“不错。本夫人就是想知道,凶手究竟是谁!”耿仲丞道:“凶手,正是在下!”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为之变色。卫晴然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为何要暗算无影?又……为何要陷害蒲,蒲捕头?”她本来想说“蒲师兄”,话到嘴边,忽觉不对,只得改成了“蒲捕头”。

    耿仲丞道:“当日聂总捕头和他的属下蒲落尘从夸父山赶了回来。他们二人一旦回来,便会找翟府的麻烦,找我耿某人的麻烦,为了趁早铲除这两个祸患,耿某便与灵宝知县叶吾绍一起商量,由叶吾绍出招对付聂总捕头,蒲落尘则由我耿某人来对付。听行痴道人所言,蒲落尘与你们蜀山派的商掌门素有不和,耿某便定下计策,暗算商无影,将事情全都推给蒲落尘,这样一来,蒲落尘便会陷入你们蜀山派的追杀之中,聂总捕头身边也会因此少了一个帮手。何乐而不为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怆然() 
话说那第一个扶起卫晴然的人不是蜀山派的弟子,而是那蒲落尘。卫晴然见扶助自己的人居然是那昔日的仇人,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说道:“蒲,蒲捕头,没想到,第一个扶起我的人,居,居然是你!”她此刻身受重伤,气息微弱,说起话来,自然也断断续续。蒲落尘连看都不看卫晴然一眼,只是说道:“商夫人气脉微弱,切莫多言,待蒲某先为你输送一些真气,保住性命!”说着,右手手掌按住卫晴然背心“灵台穴”,将一股真气输入卫晴然体内。卫晴然得到这一股真气支撑,脸色稍稍恢复了过来,便朝身边的蜀山弟子说道:“你们全都退开,我有一些话想和蒲,蒲师兄单独聊聊。”蒲落尘听到“蒲师兄”三个字后,心中一动,不觉想起了昔日在蜀山派的日子。明明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的同门师兄妹,为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什么?私心?仇怨?还是心中那份煎熬多年,无处宣泄的愤懑?蒲落尘曾无数次幻想着能够忘记那些不愉快,重新回到过去,可是到头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蜀山派一干弟子皆都听从卫晴然的吩咐退到了一旁。只剩下了卫晴然和蒲落尘二人。忽听卫晴然道:“蒲师兄,你可以,抱一下我吗?”蒲落尘一愣,没想到卫晴然会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眼下对方重伤在身,性命危急,切莫与其争执,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纵使神仙在世,也无法扭转乾坤了。故此,不论对方在此时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应尽量答应对方。蒲落尘沉默了一会,随即便将卫晴然抱入怀中。卫晴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暖色,说道:“师兄,很久都没有这样躺在你的怀里了。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蒲落尘心中一颤,有些话想说却又无法说出口,只得继续沉默。

    “师兄,你的心颤动得好厉害!是……是我又说错了什么话吗?”卫晴然突然说道。不等蒲落尘回答,卫晴然神色一黯,接着又道:“师兄,我知道,你心中还在怪我,怪我当年没有和你一起离开蜀山派,反而嫁给了无影。”说到这里,卫晴然深叹了口气,续道:“师兄,师父将我们从小养大,教授我们武功,待我们每个人都像是生身父亲一样。师父教我嫁给无影,我也应当谨遵师命,嫁于无影才是。自古父母之命,理当遵从,不能违抗。还望师兄不要再因此事对我心生怨怼。”蒲落尘微微摇头,答道:“商夫人,多虑了!”

    卫晴然听到“商夫人”三个字,宛如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一双眼神登时黯然失色,面容也变得异常苍白,说道:“师兄,为何你迟迟不肯见我一声师妹?哪怕只叫一声,晴然也心满意足了!”蒲落尘一怔,不由抿心自问:为什么我不能叫她一声师妹呢?”这样的问题在旁人看来,或许没有什么,放在蒲落尘的心中,反倒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曾无数次地在心里念叨着“卫师妹”这三个字,到头来,却一个字也无法叫出口。这是为什么?刨根问底,卫师妹当年嫁于商无影,也是碍于师命,不得已而为之,她何尝有什么过错?一个人做下的错事,为什么要让旁人来承担?该放下的事情就应该放下,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卫晴然见蒲落尘迟迟不予答复,眼神又有了一些变化,变得有些怆痛,无奈,而又自责。

    “师兄,此次在灵宝县遇到你,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改善我们同门师兄弟间的情谊,可是却没想到,无影被奸人所害,随后你我之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误会,直到今日,一切才都解释清楚。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怪我,怪我没有对你保持信任,怪我做了这个蜀山派的掌门夫人!若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蜀山弟子,我,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你的!”

    一番话犹如一缕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