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谋
冷地道:“蒲云阳,本姑娘一路从灵宝县赶到这新丰县,并不是为了让你为你的聂总捕头排忧解难,更不是为了让你留在这里躲避蜀山派的追杀,而是另有目的。以你蒲捕头的聪明才智,莫非还猜不出来本姑娘的目的何在吗?”蒲落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道:“沈姑娘之所以知道那么多事情,一定是暗中查探所得。说到这查探二字,怎么可以少了我这个捕头呢?沈姑娘应该是想联合蒲某一起对付背后的那个主使之人。”沈心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蒲云阳,你能够明白本姑娘的来意,那是最好不过了。也不枉本姑娘不远千里地赶来寻你。”蒲落尘道:“劳烦沈姑娘为此费心,蒲某深表歉意。还请沈姑娘放心,蒲某定会竭尽所能,以助沈姑娘一臂之力!”沈心怡道:“彼此彼此,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蒲落尘点头称是。
两人刚聊到这里,便见一名道童缓步朝石屋走了过来。那道童到了石屋之后,先是对沈,蒲二人打了个稽首,随后说道:“二位施主来庙中上香,已经有些时候了,尚未吃过什么食物,如今午饭时辰已到,还请二位施主随小道前去庙中进食吧!”沈心怡听罢,低声对着蒲落尘说道:“蒲云阳,今天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我们改日再聊吧。”说完,便即离去。蒲落尘心知,一个女子若是与自己一同留在庙里,只会惹人怀疑,既然对方要走,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挽留什么了。因此,面对沈心怡的离去,蒲落尘一句话也没说,不过,心里却在盼着能够与对方再次相会。身为道士,每天除了布道传教之外,便是打扫庙宇,蒲落尘身在庙中,也会帮着那些道徒一块打扫。就连劈柴做饭的事情也会帮忙做上一些。到了吃饭之时,便跟着他们一起吃饭。就这样,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日光才刚刚露出一个小脸,石屋的屋门便开始咚咚作响,蒲落尘听到响声后,只得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前去开门。开门之后,才道敲门之人乃是庙里的一名道童,正是之前请蒲落尘前去进食的那名道童。蒲落尘记得,这名道童道号“至真”,是庙里年纪最小的一名弟子,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至真小师弟。
“原来是至真小道长啊,一大早跑来找蒲某,不知所为何事啊?”蒲落尘开口问道。
话一问出,只听得那至真小道士大声说道:“蒲施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蒲落尘立即问道。
那至真小道士先是朝那山庙方向望了一眼,随即扭过头来,说道:“蒲施主,今天一大早,庙里就来了好多人,带头的人是一个长得很漂亮很漂亮的女施主,那女施主一进到庙里,便要找一个姓蒲的人,并说这个姓蒲的人应该是这几天之内才来到庙里的,小道想来想去,那女施主所说的姓蒲之人应该就是蒲施主你啊!”蒲落尘闻听此言,大吃一惊,心道:“莫非是卫师妹?想不到卫师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老君殿,看来,我需想法子避一避了!”忽听得那至真小道士问道:“蒲施主,那女施主是你的朋友吗?”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至真小道长,若不是你跑来告知此事,只怕我蒲某人如今还懵然不知呢,蒲某在此多谢小道长了。至于这下面的事情,我自有办法应付。小道长不必担忧,且先回庙里休息吧!”
“真的不用担心吗?”那至真小道士又忍不住问道。
“多谢小道长关心,真的不用担心了。”蒲落尘开口回道。
“既然如此,小道就先行告退。”那至真小道士说完话后,便即匆忙离去。
庙里的确来了一位女施主,那女施主头戴白花,一身素服,看样子,倒像是为了奔丧而来。不仅如此,那女施主还带来了很多紫衣人,所带来的紫衣人皆都头裹白布,腰系白带,活脱脱地就是一支送丧队伍。只不过,没有人撒纸钱,也没有人持手炉而已。道家庙宇乃是修道之人供奉神明,自我修行的地方。所谓神明,神圣不可侵犯,绝不容许他人亵渎。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突然多出了这样一支送丧的队伍,若不是走错了地方,便是有人存心捣乱。庙里的道士起初对那女施主还是百般阻挠,后来见那女施主人多势众,且都带有兵器,便也只好听之任之。那女施主来到庙里后,便要找一个姓蒲的人,在征得住持星冥道人的同意之后,便开始带人搜庙。那女施主带人将每一间屋舍都细细地搜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就在这时,一名紫衣人上前禀报,说是在庙宇后面的山角下发现一间石屋,似是有人居住。于是那女施主便带着众多紫衣人直奔那石屋而去。石屋是唯一没有被搜查过的地方,如果在石屋里还找不到那个蒲姓之人,便就只有离开老君殿,去别处寻找了。因此,那些紫衣人赶到石屋之后,不由分说,立即闯进石屋查探,结果依然一无所获。那女施主仍不死心,又命令诸人在石屋周围细细搜索,务必找到那蒲姓之人。便在这时,忽听得一人朗声念道:“气,云气也。混沌初开,干坤始奠,气之轻清者,上升而为天,气之重浊者,下降而为地。王者气之运,地者气之形,形者气之体,运者气之精,故有积气成天,积形成地,气上而形下,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之说……”那人一面走着,一面念着,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了那女施主的面前。那女施主将眼前这个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发髻凌乱,面目上尽是灰尘,就连身上的道袍也是破破烂烂,让人一看,便知是个穷困潦倒的野道士。当今圣上极力推崇道教,凡修道之人,官府都会相应地予以安置。即便是在外流浪的穷酸道士,官府也会将他带到附近的庙宇落脚。老君殿乃是当今圣上亲自命人建造的道家庙宇,来往香客极多,可谓香火鼎盛,在庙里栖身的修道之人应该都是不愁吃喝,尽享富贵之辈,怎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野道士呢?那女施主想到这里,不禁对眼前出现的这位道士起了疑心。那道士自出现之后,便一直吟诵着与气相关的话语,对那女施主等人浑然不理。眼看着就要与那道士擦肩而过,那女施主便立即上前拦住了那个道士。
“道长留步!小女子有话要说!”那女施主开口说道。而那道士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嘴里依旧念着那些所谓的真气口诀。
那女施主微哼一声,说道:“道长,小女子好歹也是贵庙的香客,道长如此对待小女子,实在是有失礼数啊!”那道士听到“礼数”二字后,突然说了一句:“作揖啦!”说完,只见那道士右手握拳,左手盖于右拳上,下起膝,上齐眉,双手不合十,作了一揖。作完一揖,那道士又连着作揖,半天都不肯停下来。那女施主冷冷一笑,说道:“道长为何一直作揖啊?莫非是惧怕被人发现什么吗?”那道士不答,当下依然不停地作揖。那女施主见那道士不肯答话,便走到那道士近旁,低声说道:“师兄,你这个道士做得还挺像啊,只可惜,你骗得了别人,却始终骗不了我这个该骗之人!”那道士闻听此言,登时呆愣当场。原来那道士正是蒲落尘所扮。根据至真小道士的描述,蒲落尘认定前来庙里寻访自己下落的那个女施主乃是自己的师妹卫晴然。蒲落尘心知,之前因为商无影之死,卫晴然已经将自己视若仇敌。再加上此次,由于自己的缘故,那么多蜀山派弟子都无端丢掉了性命,彼此间的误会已经越加越深,不论自己如何解释,只怕对方都不会相信自己。无奈之下,蒲落尘只得扮成了庙里的一个道士,以此来避开对方的搜查,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保住自己的性命。当然,若是仅仅只扮成一个道士,很容易被人识破,因此,蒲落尘又顺便记了一些《修身养气诀》上的内容,然后就故意装傻充愣,嘴里一味地吟诵着《修身养气诀》,而对其他任何事物都浑然不理。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只知道念诵道家书籍的痴呆道士。结果也正如蒲落尘所料,前来庙中寻找蒲姓之人的那位女施主正是蒲落尘的师妹卫晴然。除此之外,还带了很多蜀山派弟子。蒲落尘本以为可以借用道士的身份来蒙骗对方,避开对方的搜查,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师妹卫晴然识破了身份。
第七十七章庙观()
卫晴然见那道士(蒲落尘)一副呆愣之状,心知自己的一番言语已让对方无计可施,当下便低声在那道士的耳边说道:“蒲师兄。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就是乖乖地跟着我们回蜀山派领罪,另一条路就是我们将你就地格杀。不知道蒲师兄打算选哪条路啊?”蒲落尘听了之后,不予置否。卫晴然见蒲落尘不答,料想对方正在思谋对策,便又紧接着说道:“蒲师兄,如今你已是孤身一人,不要指望有人会帮你,更不要再想什么法子蒙混过关,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回蜀山派领罪吧!”蒲落尘听罢,瞪了卫晴然一眼,心中念道:“卫师妹,你教我回蜀山派领罪,既然是领罪,定然性命不保,横竖都是一死,莫非你那么喜欢看到我死吗?”心里感到不满,面目上的表情也会随同心里的想法而展现出来。卫晴然见蒲落尘满面愤懑之色,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视着自己,心中顿生不快,冷冷地道:“蒲云阳,我知道,你不愿意回蜀山,不过,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能够如愿以偿吗?”蒲落尘怒哼一声,本欲开口反驳,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乱了心思。卫晴然与蒲落尘二人不约而同地朝那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老君殿住持星冥道人带着一众弟子正急匆匆地朝石屋这里赶来。蒲落尘见此情状,脑中灵光一闪,心道:“这星冥道人既为道庙住持,想必必是道法高深之人,一个修道之人岂会不救一个懂得道家典籍之人?如今看来,若不想被蜀山派的人抓走,也只有这样碰碰运气,赌上一赌了!”心念一定,蒲落尘便朗声念道:“坐忘曰:因存想而得也,因存想而忘也,行道而不见其行,非坐之义乎?有见而不行其见,非忘之义乎?何谓不行?曰心不见故。何谓不见?曰形都氓……”一旁的卫晴然见蒲落尘突然念起了那些“之乎者也”的话语,起初对此还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便猜到了蒲落尘的意图。只见那卫晴然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大声说道:“来人!将这个假道士给我抓起来带走!”两名蜀山派弟子当即领命,随即奔将过去,将蒲落尘抓了起来。而蒲落尘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嘴里依旧念着那些令人听不明白的话语。抓了蒲落尘之后,卫晴然正打算带人离开,却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人,那人正是老君殿住持星冥道人。卫晴然朝那星冥道人简单地作了一揖,开口说道:“仙长,如今我等已经抓到了贼人,也该是我等离开的时候了。此次我等冒然闯入贵庙,多有得罪,还请仙长海涵!”星冥道人微微摇头,说道:“施主不必为此事介怀,只是……施主突然从老朽的庙中抓了一人,并说此人是贼人,可有什么证据吗?”话刚说完,几名性子急躁的蜀山派弟子便已大声说道:“此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还要什么证据?仙长何必问那么多,只给我们让下路就行了……”那几名弟子刚说了这么几句话,便被卫晴然厉声喝止。
“仙长,本夫人教导无方,门下弟子口无遮拦,对仙长多有得罪,本夫人在此向仙长赔罪了!”卫晴然诚恳地说道。
星冥道人勉强一笑,说道:“贵派弟子也是无心之失,老朽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怪罪施主啊?”卫晴然略感惭愧,说道:“仙长待人宽厚,实在令我等汗颜!”星冥道人淡然道:“施主,方才那点小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聊一聊那个贼人的事情吧。”卫晴然听罢,很快拒绝道:“仙长,既然是贼人,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事情,依本夫人之见,就不必再聊了。”星冥道人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施主此言差矣,依老朽之见,此事倒颇有些蹊跷之处,我们不妨在此细说一番。不知施主可愿听否?”卫晴然的脸色显得有些不悦,反问道:“敢问仙长,若是本夫人执意不肯细说那贼人一事,仙长又当如何?”星冥道人道:“施主,你来到老朽的庙里抓人,也总该问一问老朽的意思吧?”卫晴然道:“仙长,恕我直言,仙长乃方外之人,似乎不应该介入这世俗之事吧?”星冥道人微微一笑,说道:“施主所言不错,老朽的确不该介入那些世俗之事,不过,施主既然口口声声称对方为贼人,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你教老朽如何相信?”卫晴然冷冷地道:“仙长,关于那贼人一事,本夫人只能告诉你,这贼人乃是与我等有着深仇大恨之人,我等的所作所为全然是为了报仇雪恨。至于仙长所说的证据,本夫人及本夫人身后的这些人皆可证明此事。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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