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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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尹漠然注视着诺言,餐刀已经弯曲断裂,钢制的铠甲上却连痕迹都没有留下,混杂着血和泪的反抗,迎来的只是一脚。
诺言整个人都被踹飞了出去,五脏仿佛错位了一般,诸般痛楚加在一起,让他在空中便昏厥了过去。
诺赫强忍痛苦,纵身接住了诺言,心中怒意愈演愈烈,可他没有任何办法,面前这个人虽然穿着侍卫的铠甲,但这灵压却是实打实的化魂灵武,除非他放弃压制,强行催动灵力,但这样做的后果轻则灵道尽废,重则当场身死也不意外。
杀掉诺兰之后,奎尹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再度挥剑将乐笙公爵的头也砍了下来,南北两位守护竟是一朝命丧罗兰宫。
他随意屠杀着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宾客,似乎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顺手而已。
可事到如今,又有谁能阻止的了他呢?
鲜血很快就侵透了地毯,刺鼻的腥味,随处可见的断肢,罗兰宫俨然成了屠宰场。
罗兰宫的侍卫呢?仆从呢?
诺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环顾四周,目之所有宾客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动静,守在外面的卫兵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察觉?
罗兰宫的三楼环廊。
叶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他没有去阻止,也没有传唤卫兵,只是这么看着,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
他本不是如此残忍的人,但自从经历了夜鸦的背叛,数日非人般的囚禁,以及父亲的身死之后,他已经变了,变得猜忌,变得冷血无情,他无法再去信任,即便是母亲,他要做的很简单,借奎尹的手肃清这些人,顺便将仇恨转嫁给南玉国,同时控制住诺家在北风城的军队,以此迈出登上王位的第一步。
有得必有失,他要付出的代价也很沉重,诺兰和乐笙一死或许会导致北叶国就此分崩离析,王权形同虚设,但他就是在赌,他要借着讨伐南玉的名号,重新整合各个家族,特别是乐家和诺家,他会亲自选定下一任的公爵,至于这么做会死多少人他不在乎,他要的是无人质疑的王权。
再没有人可以对他指手画脚,耳提面命,唯有服从。
“你不惊讶吗?”
叶月转过头看向瑰莉,他本以为会看到惊恐和畏惧,然而没有,瑰莉的眼中只有平静,她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权利之下唯有鲜血和尸体,历史一向如此,我为什么要惊讶?不过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如果你错了怎么办?”瑰莉浅笑着反问道。
“错?等下面的人死光,我会亲自率领卫兵将奎尹杀了,谁会怀疑我?母亲还是紫罗?又或者你?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杀人的是奎尹,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这笔血仇该算在南玉国的头上不是吗?”叶月也在笑,笑的冷血无情。
“是啊,杀人的是奎尹,同谋是雪尚君,各国使臣,诺兰公爵和乐笙公爵,乃至诸侯派来的子嗣封臣,皆死于他手,这笔血仇南玉国可谓背的结结实实,届时你登上王位之后,借着讨伐南玉的由头,便可以顺利将诺家和乐家握在手中,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争夺公爵之位,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追随你。”瑰莉不由的感叹道。
因为角度和高度的关系,加上诸多水晶灯遮掩,二楼的人其实很难看到三楼环廊尽头站着的两人。
“放心吧,你的随从席恩不会死的,若是全杀光了再出面,未免太做作了,杀光该死的,无足轻重的再死上那么几个,这场宴会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活人和死人之分罢了。
第196章 局面失控·虚灵石篇()
若说这无名毒素对谁的影响最大,那萧殊定然排在第一,他先前并未察觉是因为白君对丹元的压制,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待到毒发方才惊觉,然而已经晚了。
灵道境界越高受到的影响越严重,这一点在萧殊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的道身完全是由灵力凝结而成,而这毒素针对的恰恰就是灵力,若是昨天,他尚且能够凭借丹元压制甚至强行祛除,但现在却不行了。
外界发生的一切他全然不知,灵力的失控导致他不得不以剑域压制道身的溃散,如此庞大的灵力处于失控状态,若是稍有松懈,恐怕又是另一场灵爆。
他和诺赫等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诺赫虽然也中了毒,但这种毒素依靠灵力蔓延,而他们的灵力百分之九十汇聚在灵核,故此速度并不快,尚且能够控制一二,但萧殊的道身完全是灵力构筑,毒素蔓延的速度比他们快百倍不止,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若非剑域压制及时,估计用不着奎尹动手,他的身躯便会溃散。
“你很聪明,我的妻子就该如此。”
叶月虽然有些吃惊,但他对瑰莉的镇定和从容非常满意,如果瑰莉表现的惊慌失措,畏惧害怕,他恐怕就要重新考虑了,现在,他很满意。
“身为北叶国的君主,你也很聪明,但想成为我的丈夫,你还不够聪明。”瑰莉笑吟吟的说着无礼的话,仿佛完全没有把叶月放在眼里。
“你是在嘲笑我吗?”
月收敛了笑意,他微微抬起下巴,冷漠的注视着瑰莉。
“她没有嘲笑你,她只是可怜你而已,聪明人和蠢货往往只有一线之差,而你恰恰越过了这条线,殿下你不够聪明,但够蠢。”
她穿着仆人的衣服,带着白色的面具,外表看不出什么,但这个声音月却耳熟的很,而她身边的那两位,更是让他心中一紧。
这怎么可能!?
这两个人明明被囚禁在罗兰宫,门外诸多侍卫把守,不过他也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便恢复了镇定,正如先前所说,他谁都不信任,又怎会信任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你的计划?这么说来你不单单是旧神教的人,还和傀是一路的?”
事已至此,月心里和明镜一样,这个女人打算连自己也杀了,让这个冒牌货顶替自己和紫罗,如此一来,计划并不会因此改变,但北叶国的君主却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傀儡。
“我知道你不会真心与我合作的,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承诺,特别是君王的承诺,与其等你事后翻脸不认人,我为什么不杀了你,让一个更加听话的人取而代之呢?”女人轻笑道。
“呵,你说的没错,父亲花了这么大精力,好不容易将旧神教打压了下去,我又怎么会让其死灰复燃,如此才是愚蠢,至于你们两个,母亲让我放过你们,你们本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在罗兰宫自是吃喝不愁,可惜了,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跳出来和我作对?”
帮助旧神教重新传道,邀请萧殊前来,并杀掉他,即便杀不掉,也要曝光他的外魔身份,让他无处容身,这两个要求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不在意萧殊的死活,若萧殊真是外魔,这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各族早有誓约,对外魔绝不容情,但帮助旧神教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月依旧从容,他猜到了这场宴会不可能如计划的这么顺利,故此早就做好了准备,铁卫军至始至终都忠于皇室,自夜鸦死后,他利用首领的任命权,将这支军队牢牢握在了手里,即便是母亲和沐白学士也不知情。
月调派了整整三千铁卫军埋伏在罗兰宫外,至于这具身躯不过是事先准备的幻身罢了,他本人一直和铁卫军待在一起,只需一声令下,这场宴会便落幕了。
“与你作对?”
女子摘下了面具,正是那晚为奎尹设下灵谕,旧神教修女赫茜,她撩开额前的长发,露出了旧神教的徽纹以及两道狰狞的刀疤。
“平纪元三百六十三年,你父亲还没有真正成为君主的时候,他便开始联合各大家族打压旧神教,将我们称之为毒瘤,蛊惑人心的魔鬼,称上神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教会控制人心的手段,你知道叶北当初是怎么做的吗?”
哪怕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之久,当年的惨状仍是历历在目。
无数旧神教的典籍被烧毁,信徒,教众乃至主教无一幸免,皆被抄了家,在皇室的极力煽动下,不仅仅是卫兵,即便是民众也视他们为魔鬼,公然打砸,烧杀,那几年的北风城天空总是飘扬着灰烬,滚滚黑烟,那不止是书籍和神像,也是残骸的余烬。
他们成群结队的在冬日宫前自杀,组织信徒动乱,但没有用,一切反抗都抵不过卫兵的刀剑,皇室将他们妖魔化,民众视其为异端,旧神教自那以后便沦落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两年后你才出生,但没关系,不重要了,已经过去了,今天过后,旧神教会取代你们皇室,成为北叶国的主导,你放心好了,该死的人只有你们而已,我不会迁怒民众,他们需要的是上神指引,而你们呵,像你们这种魔鬼,只需要下地狱就好了。”赫茜冷笑着。
当一个人的一生只余下仇恨的时候,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为了报仇可以不惜一切,正如夜一样,他可以豁出性命不要,只是为了报仇,她也是一样。
打压旧神教的叶北已经死了,诺兰和乐笙也死了,至于内阁剩下的那些人,他们虽没有参加宴会,但过了今天,她便会将这些人一一肃清,就如同他们当初做的一样。
“旧神教的历史和现状与我无关,我也不关心,我从来不会去质疑父亲的决定,你们威胁到了王权,难道不是活该被打压吗?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复兴旧神教?告诉我凭什么?凭这两个废物,还是凭你?不过算了,明天,我会在牢狱中认真听你讲的。”
赫茜不打算放过他,月也是同样的打算,除了母亲和紫罗之外,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罗兰宫。
唰!
寒光闪过,快的无法言喻,月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的左耳已经落到了赫茜的手中。
“凭什么呢?是啊,到底凭什么呢?”
这个问题赫茜也很想找个人问问,凭什么他叶北能够随意打压旧神教,凭什么旧神教被视为异端,凭什么教宗,红衣乃至神甫都要被绑在火柱上烧死,凭什么修女要沦落为妓女讨生活?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是叶北的错吗?是他不该打压旧神教?
是旧神教的错吗?是他们不该威胁到皇室的统治地位?
不!都不是,错的是权利!错的是人心!错的是欲望!
她想要的很简单,她要让旧神教成为北叶国的主导,唯有上神的指引,民众才不会行差踏错,才不会善恶不分。
权利?
她要的不是权利,她要的是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没有权贵,也没有奴隶,而这一切将从今天开始,傀没有办到的事,由她来完成就好了。
“没用”
话还没有说出口,月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这具幻身还没有散去?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剧烈的疼痛感便随之袭来,这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你说什么?”
赫茜又是一刀,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么快,而是以月能看清的速度,慢悠悠的割下了他的右耳,月总算看清楚了,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刀柄处还缠着白色的布条,但它的刀刃依旧锋利无比。
“旧神教的忏刀?”
对于面前发生的这一切,瑰莉只是冷眼旁观,正如她说的,月很聪明,也冷血,但很可惜,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
“为什么没办法脱离幻身?为什么疼痛感这么真实?真是可怜,疼吗?告诉我,你疼吗?”
赫茜只是笑着,她没有回答,每说一句话便割下月身上的一块肉,虽然这并非真实的血肉,掉在地上便化作了泥土,但这疼痛感却是无比真实,他想反抗,却被赫茜轻轻松松的折断了双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像虫子一样挣扎着,他想要求救,然而舌头也被割了下来,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叫声。
“疼吗?我告诉你,这还不够疼,这远远比不上被火活生生烧死痛苦的万分之一,这把忏刀本是给你父亲准备的,但他死了,我真的很高兴,他的儿子也继承了这种冷血无情性格,若是你稍微善良一点,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放过你,但现在”
又是一刀,生生割裂了月的左眼眶,将他的眼睛给剜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脱离不了幻身!?
月害怕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失控,局面的失控,但没有用,赫茜的忏刀在继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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