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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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羡慕湫,荒灵可不是谁都能在使用之后仍安然无恙的,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若有人试图用这种方法延长寿命,其实和自杀没什么区别,说白了,寿岁的延长对湫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他要继续压制荒灵秘境,担起守护者的使命。
“我明白了,不过还请您转告湫老师,我必须解决完这件事之后才能担起议会的成员的责任,在这之前,抱歉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世事总是如此,叶凡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他知道梅林不爱听那些,接过戒指,直接戴在了左手大拇指上,灵力涌入其中,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一个简简单单的叶字浮现在红晶上。
叶凡还从星月戒内取出了一件略微有些宽大的斗篷衣袍,一眼前去,衣袍上没有任何花俏的颜色,似乎只是单纯的黑色,但若仔细看去,衣服上细细密密遍布着让人眼花陆缭乱的暗紫纹路,彼此相连。
星月灵袍上的咒文历代以来皆是由守护者亲自设下,这一代则是湫所设下的九阶空间咒术,镜,其主要作用为防护,它能够轻易抵御六阶及以下的咒术,并以加倍的威力将其反射回去,甚至能够阻挡三次九阶咒术乃至禁咒,它不是简简单单的身份象征,更是危急关头保命的手段。
叶凡盯着灵袍看了许久才将其穿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淋在灵袍上,半点也不能渗透进去,但叶凡却觉得身心都很疲惫,心里有种股不出的滋味,整个人都变得束手束脚了起来,如同一个戴上枷锁囚徒。
他不是一个喜欢拘束的人,虽然梅林和湫对他很看好,希望他加入议会,但他却以水平不够拒绝过很多次,当初只是答应了来灵宛授课而已,不贪慕钱权,不加入任何组织,自由自在一个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人人向往的星月灵袍和星月戒对叶凡来说是非常沉重的负担,这是身份所带来的责任,他心里明白只要戴上了星月戒,穿上了星月灵袍,那就这辈子也别想脱下来了,不是因为议会不允许退出,也不是湫强人所难,只是叶凡对责任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他将承诺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今天这幅枷锁不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而是他自己选择戴上的。
第214章 葬礼之日·虚灵石篇()
“这几日发生的事你应该都有所耳闻吧,前段时间你一直在调查的雪尚君和奎尹皆死在罗兰宫那场宴会上,自那以后线索便断了,从明面上看,叶月殿下的那番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我知道虚灵石背后涉及的绝不只是南玉国而已,这件事背后必然有其他势力的影子,叶凡,你现在是星月议会的一员,这个身份可以帮你很多,但相应的,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身份象征的不只是地位,还有责任,千万要小心,若遇到什么难事,星月戒可以联系到所有议会成员,包括我和湫,尽管告诉我们。”
叶凡点了点头,他走到莫楠的尸体面前,打量着他额头狰狞的伤口许久才自言自语道“这种贯穿伤,武器的速度极快,威力惊人,呈现爆发式的破坏力,并不是寻常火灵咒术能够做到的,这莫非是灵导枪?旭阳国的使臣莱特?”
他虽然有所猜测,但没有任何证据,完全是凭借个人经验和眼力推测得出的结论,说到底,就算真的是莱特所为,也没有人可以证明,再者如今北叶和旭阳因为南玉国而站在了同一阵线,叶月不可能为了墨玲儿开罪一个同盟国,这件事他叶凡只能自己追查下去,所以他才选择接受梅林的建议,加入星月议会,这个身份可以为他提供的便利是灵宛老师所不能相比的。
“灵导枪?那群疯子居然能制作出只存在于理论中的武器,难不成圣教的人也和幽魂有所接触?你暂且不要着急,虚灵石一事议会早就在追查了,前些日子湫外出亦是为了此事,你一个人太过危险,我知道你自视甚高,但幽魂之中没有人是弱者,你需要一个协助者,今日先回去吧。”梅林思考了许久说道。
叶凡点了点头,一个人他的确没有任何把握,起初幽魂和星月本是同一个组织,可惜在漫长的岁月中,组织内部产生了两个声音,各有支持者,导致矛盾激化,最终分裂了出去。
弱者?
叶凡虽自视甚高,却也不敢轻视幽魂,能够进入星月议会或者幽魂的人,无一不是天纵之才,他们站在灵道的巅峰,是人族最强战斗力的集合,正是这群人的存在,人族才能与其他种族平齐生存,不至于在夹缝中沦为奴隶,家畜,虽然立场不同,但星月议会也好,幽魂也罢,说到底皆是为了人族在努力。
距离萧殊消失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这天是第四日的上午,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哪怕先王叶北夺位加冕之时也略有不及,因为今日过后,战火将起!
雨虽然停了,但北风城的天空仍是阴沉,寒风呼啸,他们都穿着特别定制的黑色礼服,胸前戴着各自的族徽,这个时候他们本该在温暖的床上享受美酒和水果,顺便小憩上一会才会起床,但今天不一样,哪怕是那些平日里懒散惯了,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都起了个大早,没有人敢怠慢。
葬礼的举行地点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是即将完工的冬日宫,也不是罗兰宫,而是在修女街的圣女教堂,没有人明白叶月为什么要把葬礼安排在这个地方,要知道旧神教正是在叶北的打压下才没落的,那些信徒和教职人员可谓恨透了叶北,恨透了他们这群权贵。
莫兰伯爵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中,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佝偻着背,紧了紧衣领,仿佛苍老了十岁,若换了平时他可不会只是沉默的站着,但今天,他却没有那份闲谈交际的心情了,就在昨天,他的长子莫楠死了,死的不明不白,可笑的是,那些卫兵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那是莫兰第一次因为愤怒而失控,他当街暴打了那群卫兵,抱着莫楠面目全非的尸体,在街上跪了好久,好久
亲情真的比不上权力财富吗?
这个数日前他还能够毫不犹豫就回答的问题,不知为何,显得如此可笑。
“若被挟持的人是我呢?”
那日莫楠这么问他,莫兰只是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在莫楠看来他冷血无情,为了权利和财富可以放弃一切,可事实上,莫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愿意去设想,这个问题太难了,无论得出什么结论,他都不会原谅自己,既然没有发生,那就不去想好了。
这个老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疑惑,费尽心机换来的权利和财富,到底有什么意义?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累了,有些累了。
莫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冷笑着环视周围这些戴着面具的人,光鲜的背后充斥着谎言,背叛,鲜血淋漓的伤口,他倦了,也厌了,也许该回去了。
数不清的御前侍卫镇守在修女街的两侧,不过他们并未阻止这群被生活压垮了的女人站在圈外旁观,她们穿着破旧的衣服,面色发黄,身材干瘦,眼中早已经失去了信仰,如同行尸走肉,在这个信仰无用的国家,她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成为最底层的妓女。
幽远的钟声响起,回荡在这条低矮肮脏的修女街,葬礼正式开始了。
叶北的尸体消失在了灵爆之中,按照通常葬礼的方式,可以使用他生前的随身物品作为遗体的替代品,那是一把剑,按理说一位国王的葬礼,哪怕这把剑镶满宝石,紫晶打造,也没有人会质疑,但这却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没有任何花纹和雕刻,就连剑身的材质也是最为劣质的钢铁。
没有乐队奏曲,也没有游行,破旧的教堂内,一副由雪杉树打造的棺木,通体暗黄,其上简简单单的刻画着三叶徽纹,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简约的过分了些,如同叶北一生的写照,没有奢华享受,也没有被迷失在权利之中,从出生开始,他所面对的就是冷眼和讥讽,私生子这三个字,如同铭刻在了他的灵魂上,永远也无法抹除。
世界予他残酷,他便还之血腥。
反抗者死,多舌者死,威胁者死,在他眼里,权不容情,无权无势者,哪怕声嘶力竭,也无人理会,位高权重者,即便低声细语,也有万人迎合,这个道理不是别人教他的,而是他亲身体会所得出的结论。
在无数人的瞩目之下,叶月身着黑色礼服,在御前侍卫的拥护下走出人群,他牵着紫罗的手,身后跟着身着修女衣袍的赫茜与同样神色肃穆的瑰莉公主。
“谢谢,内阁的诸位大人,镇守主城的领主公侯,北叶国能有今天的繁华,离不开诸位的努力,在此,我仅代表父亲,向你们表示感谢,你们是北叶国的支柱,是父亲真正可信和最为敬爱的伙伴,我知道有又不少大人,听闻消息之后,连日奔波,不远万里赶来北风城,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们。”
叶月稍稍停顿了片刻,面色悲戚的转向叶北的棺木,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拉着紫罗弯身跪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教堂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许多人甚至悄悄屏住了呼吸,他们都知道叶月经历了什么,父母双亡,南北守护皆死于三日前的宴会,甚至连他自己都差点被杀,即便他没有崩溃,性情也会产生变化,此刻的沉默,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罢了。
果不其然,半晌之后叶月站起身子,当他转身之时,眼中只余下冰冷,他抿着嘴唇,一抹冷笑浮现“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如何当得起国王之位?是啊,父亲死的那天,对我来说就像是天塌下来了,我还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登上王位,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只是非常幸运的生为了北叶国的皇子,无论是政治还是战争,在座的各位都要比我懂得多,既然如此,凭什么由我来当这个国王呢?”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全都变得煞白,他们混迹了这么多年,哪里会听不出叶月的弦外之音,不少人开始紧张,冷汗顺着额头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然而两旁的御前侍卫却早已经抽出了森寒剑刃,谁都别想离开。
“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对我很不满,对父亲也很不满,甚至可以说是怨恨,是憎恶,当初父亲为了登位,为了清洗势力,的确用了很多过激的手段,这一点我承认,但结果如何,想必诸位有目共睹,这换来了北叶国十多年的安详,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想必各位应该比我更懂吧,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今日过后,我便会向南玉国宣战,到那时我希望看到的是诸位万众一心,不分彼此,而不是明争暗斗,为了利益你死活我。”
话说到这,叶月故意停了下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些公侯大臣们,眼神越来越阴冷,嘴角挂着的微笑让人毛骨悚然,他轻轻敲着叶北的棺木,嗒,嗒,嗒
第215章 剑挟公侯·虚灵石篇()
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真正做起来却没有说的那么容易,各大家族间私底下有着数不清的利益链,彼此纠葛,势力盘根错节,时常会产生摩擦,表面上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更甚者,丝毫不把王权法典放在眼里,为了利益,斗个你死我活早已是常态。
这个问题一日不解决,北叶国只会逐渐没落,就像一个参天大树,表面上看虽然很繁茂,实则内里早就爬满了蛀虫,遍布空洞,脆弱不堪,叶月借着葬礼和加冕之名,借着讨伐南玉之名,将各方诸侯召集北风城,可不仅仅是为了说一番漂亮话而已,他要做的是把手中的剑架在这群人的脖子上,让他们明白,北叶国的君主到底是谁!
各方诸侯前几日的宴会不敢亲自前来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北风城有诺兰公爵在,他们心有忌惮,生怕着了这个老狐狸的道,来了就走不了,真正敢亲自前来的唯有乐笙公爵,但前几日,他们收到信笺,乐笙和诺兰都死了,庆幸之余也动了小心思,叶月可不是叶北,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罢了。
对他们来说哄骗小孩子可谓简简单单,为家族谋取利益才是他们真正需要考虑的东西,什么讨伐南玉,什么葬礼加冕,那些都无关紧要,在这个世上,真正靠得住的唯有手中的权利和财富,只要拥有这两个东西,你就能拥有一切。
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而已,继承了王权又能如何,他什么都不懂,说到底,真正掌控北叶国的并非所谓的皇室,而是他们这群家族掌舵者,本该是如此的
本该
铁卫军齐刷刷的拔出剑刃,冰冷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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