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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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行了老头,我这次回来又不是为了和你吵架,全都告诉我吧,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卡奥说你都快没实权了?御前议会都没你的位置了?”
兰度沐特地放慢了语速,他很清楚这对父亲而言意味着什么,一位公爵居然无法参加御前议会,手中大小事务也尽数被卡佩家族接手,被其他贵族排斥孤立,渐渐远离权利中心,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要不多久兰度家族就会名存实亡,再无地位可言,如果不是到了这种绝境,以父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低头写信给自己的。
“我仍是公爵,但只有公爵的名头,和你说的一样,我现在没有任何实权,御前议会早就把我排除在外了,所有人都听从那个修先生,你应该明白的,很多时候,对错其实没那么重要,风向才是最重要的,风向变了,自然会有一大群人跟随,卡佩,奥古斯特,爱德华,温莎。”
说到这,兰度公爵抿了口茶水,叹气道“其实远不止这些家族,这么说吧,御前议会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场戏,唉,我不该让你回来的,这根本就是死局,谁来都是一样。”
“父亲,您应该知道死局怎么破吧,掀了对方的棋盘,死局自然就不存在了,既然政权方面已经无从下手,那么就从其他方面找突破口,据我所知,修先生之所以要挑起战争,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一样名叫魂晶的东西,魂晶与新族计划有关,其中还涉及到一个名为神临的组织,实话告诉您,修先生已经死在列车上了,现在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只有一个,找出修先生与神临合作的证据,把这一切公之于众,我相信陛下还不至于昏头到这个地步。”
兰度沐相信陛下是被蒙在鼓里的,修先生是打算以南玉国作为跳板,以战争制作魂晶,从而实行新族计划,最终受益者绝非是南玉国,而是修先生和神临,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战争会给南玉国带来多少损失,只要陛下尚存理智,他就绝对不会发动战争。
“废话,要是能见到陛下,你以为我还会坐在这里?”
兰度公爵一脸无奈的靠在椅背上,他现在连王座厅都没机会去了,别说什么见到陛下,就连那个新继任公爵之位的小丫头他都还没见过几面,眼下的形式很清晰明了,陛下不知所踪,万事皆由卡佩家族说了算,而卡佩家族背后的正是修先生,自己这个空有名头的公爵根本说不上话。
“所以我一早就告诉过您了,忠心是没有错的,但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一旦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您根本就无力回天,卡佩家族为何能控制住局势,其原因就在于他们有足够强的家族势力,可您当初不听我的,现在我也只能采取极端手段了,既然找不到陛下,那就去见一个能找到陛下且肯定与神临有关系的人。”
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不过也在兰度沐的预料之中,所以才一早做了准备,特地在雾桥边演了这场假死的戏,毕竟那是杀掉自己最好的机会,提前做出的设想并没有白费,他就是要当着卡佩家族的面被人杀掉,唯有如此,才能转移卡佩米尔的注意力,而自己也方便暗中行事,既然这场局已经成了死局,索性就破釜沉舟。
“你是说卡佩米尔和月教教宗?不可能的,卡佩米尔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十多年前就达到了化魂灵武境界,现如今到底有多强谁都摸不透,这个女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杀,找她和找死没什么区别,至于月教教宗你就更别想了,南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是他的信徒,包括卫兵和大臣,动他也是找死。”兰度公爵摇头道。
“这些您不用管,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人来找您,告知我的死讯,并且指名凶手是北叶国的刺客,我希望您能配合着演一出戏。”兰度沐闭目思考了片刻后,继续道“您必须表现出对我的死活毫不在意,并且心灰意冷,最好能让卡佩家族产生您已经失去威胁和利用价值的错觉,之后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这水可还不够混呢。”
离开书房后,兰度沐在没有惊动任何仆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母亲的门前,几次抬手想要敲门却又缩了回去,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偌大的公爵府,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忠诚,他当然不是怀疑母亲,可如果母亲得知自己还没死的话,这场戏可就不够真了。
首先确保父亲和母亲的安全,让兰度家族彻底隐身,唯有如此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心思把定,兰度沐再度来到了公爵府西侧的二楼阳台处,循着一根老旧发黄的绳子慢慢爬了下去,而底下则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雾桥边和兰度沐一块被炸死的卡奥,他一把扶住了跳下来兰度沐,低声道“少爷,我已经派人找好地方了,他们已经先过去了,我们也走吧。”
“卡奥,我必须事先告诉你,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将不再是兰度家族的人,而是一群身份不明的极端危险分子,随时可能会死,如果最终我们失败了”
“不会失败的,我一直都相信少爷,还请您放心,无论是为了南玉国还是为了兰度家族,我卡奥都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从今天起,这条命由您说了算。”卡奥坚定不移的说道。
“卡奥,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吧,希望你这句话并不只是为了好听,我也很讨厌失败,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任何手段,任何牺牲,我都不会在乎,我只在乎结果,向我这种人表明忠心,你不会介意吗?只要交换的价值合适,你真的可能会被我牺牲掉。”
兰度沐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都盯着卡奥的眼睛,他很想知道这位在兰度家族呆了数十年的骑士真的还像他口中说的那么忠心吗?
“少爷,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卡奥效忠了兰度家族三十七年,是一年年看着您长大的,对我来说,兰度家族的人都是我的亲人,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我都会陪兰度家族,陪您走到最后。”卡奥抽出钢剑,单膝跪在兰度沐身前,双手托住剑刃,递向兰度沐。
兰度沐轻轻握住剑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冷声道“好,那就让他们知道,我南玉国不是谁都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第364章 洛琳公爵·蛛网篇()
次日上午。
餐厅天顶的水晶吊顶折射着如梦幻般绚烂的彩光,卡佩洛琳独自一人坐在正厅内,百无聊赖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桌上的红茶早已换了三次,可她依旧是一口未喝,精致摆盘上的甜点也是完全没动过,今天是第二十三天,每天上午卡佩洛琳都会在这里等一个人,而这段时间内,整个餐厅内也只有她一个客人。
今天还是没来吗?
卡佩洛琳幽幽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书籍,抿了口红茶,冰冷的苦涩充斥着她的口腔,卡佩洛琳不由微微皱眉,但此刻她也没什么心情去责怪侍女,起身正欲离开之际,身后的餐厅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叮铃
卡佩洛琳身子像是触电般僵在了座位上,这家餐厅是卡佩家族的产业,平日里只对贵族开放,而最近这段时间上午全都停业,不接待外人,护卫就在店外面等着,除非来的人是她,否则这扇门不该被推开。
“月咏姐姐吗?”
洛琳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强装镇定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洛琳?”
温柔且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洛琳死死咬着嘴唇,迅速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回头冲着月咏甜甜一笑,撒娇似得说道“月咏姐姐你总算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呢,你说该怎么补偿我呀?”
“出了点意外,原谅姐姐好吗?”
月咏温柔的笑着,可不知怎么得,她就这么站在了门前,没有半点要进来的意思,微微发白的脸色,紧拽着裙角的手,以及飘忽不定的眼神无一不再透露着月咏此刻的不安。
“月咏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洛琳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月咏心里可谓纠结到了极点,她试图大声告诉洛琳,让她跑,赶紧跑,但这个字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离开自己的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傀的手段和兰度沐的计策,让她如傀儡般身不由己。
“姐姐没事,只是这里有点闷,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月咏提议道。
“好。”洛琳沉吟片刻后仍是应了下来。
离开餐厅之后在月咏的要求下,洛琳并没有让护卫跟随,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街道慢慢朝着洛美城西侧的海崖小径走去,离得并不是很远,莫约二十分钟后,耳边不再是嘈杂的人声,清爽潮湿的海风吹拂着面颊,左侧的榈树轻轻晃动着,海崖之下,浪花层层跳动,日复一日的拍打着礁岩。
上午时分,海崖小径空无一人,莫约在晚上六点之后才会有一些闲来无事的贵族到此处散步,所以眼下这个风景宜人的地方也只有洛琳和月咏两个人。
“月咏姐姐,告诉我吧,对方到底是谁?”洛琳率先停下了脚步,月咏那一反常态的表现也许别人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想要瞒过她却是不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来?
为什么不让护卫一起?
洛琳一直都很聪明,聪明的让月咏为之心疼,面对这种质问她只能苦涩的摇着头,一遍遍的在心里重复‘对不起’。
“看来她并没有撒谎,爱情使人冲昏头脑,明知道危险还敢只身前来,她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令人感动,不过这场爱情剧就到此为止吧,卡佩公爵,还请您跟我走一趟吧,不用担心,只要你肯配合我,我保证不会让你们两位受到半点伤害,事成之后,你们是打算继续留在南玉国也好,亦或是私奔也罢,随意即可。”
一名身着黑衣且戴着面具的人从小径右侧那足有十余丈陡峭的海崖翻身跃上,他的声音嘶哑毫无辨识度可言,手中森冷的长刀已经表明了他的来意。
“光天化日之下,明知道我身份却还敢对我出手,你是真的不怕死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放了月咏姐姐,然后立刻滚,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米尔姑姑也会让把你抓回来,扒皮抽骨,丢到深海里喂鱼。”
洛琳一脸平静的说着最为可怖的话,但没有人会觉得她在开玩笑,卡佩米尔就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她的残忍和冷酷早已深入人心,南玉国之内,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卡佩米尔,只能敬而远之,这几乎是所有贵族阶级的共识。
“我也只说一遍,跟我走一趟,否则你的月咏姐姐现在就会死在你面前,至于你姑姑,你不会真以为她在乎你的死活吧,卡佩家族的公爵难道不是她手中的傀儡吗?一个死了,再换一个就是了,现如今这种局势,你觉得她会为了你而大费周折的去追查凶手?随便找个人顶罪,再杀几个不称职的护卫,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这就是现实。”
黑衣人这番话字字诛心,他说的没错,只要卡佩米尔还活着,那么卡佩家族名义上的公爵就毫无地位可言,父亲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说是傀儡也许不太恰当,自己现在更像是一个被大人管教的孩子,有一定程度上的权利自由,但这种自由只建立在卡佩米尔的允许范围之内。
“好吧,你赢了。”洛琳自嘲的笑了笑。
这简短的五个字到底包含了多少情绪,月咏不得而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兰度沐和傀不要伤害这个女孩,祈祷他们能信守承诺,放过自己和洛琳,彻底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什么家族,什么战争,这些全都无所谓,她只想着带洛琳离开,去哪都行。
卡佩洛琳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被带去什么地方,头被蒙上了黑布,手脚也全都被绳子给绑了起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没有带着自己从来的路离开,而是直接抱着自己跃下了海崖,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和坠落感,片刻后,海浪打湿了衣裙,脚下是晃晃悠悠并且踩起来还吱呀作响的木板,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反而一直出声安慰着月咏。
莫约三十分后,洛琳听到了绳索的声音,以及船只轻微的碰撞声,很快,她被带着登上了另一艘船,顺着木梯进入船舱之后,蒙在她头上的黑布才总算被取了下来,昏暗的油灯将他脸上的白色面具映衬的更为吓人,右侧的墙上则挂满了各种拷问刑具。
“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卡佩洛琳被另一位戴着面具的人强迫着摁坐在椅子上,双手双脚也被绳索绑在了椅腿和扶手上,她只觉得有些好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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