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道剑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非要瞒着我们不可?”
蔷薇有些失落,明明自己一直把萧殊当作朋友,朋友之间有些秘密和隐私是很正常,但现在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所谓隐私的范畴,是不信任吗?
萧殊转头看向墨秋年,事已至此想瞒也瞒不住了。
“秋年,到底是什么事,能不能告诉姐姐,我知道这一切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很早之前你们两个就有事瞒着我,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我和蔷薇老师帮不上忙,但最起码请让我们知情好吗?”
墨玲儿不愿意逼着墨秋年去说,她知道弟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喜欢无理取闹的孩子了,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再强势,也要试着尊重他的意愿。
“可是”
墨秋年明白萧殊的意思,这个时候他再撒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真的要告诉她们吗?尤其是墨玲儿,墨家族人被人一夜杀了个干净,自己还在被追杀的这个事实?
“那个你们要是不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出去的,告诉玲儿就好了,我没关系的,不知道也没关系。”
蔷薇总感觉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墨玲儿是秋年的姐姐,萧殊和自己也才认识了一个多月,说到底自己才是外人。
“秋年,你不用怕他们的威胁,既然做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湫不在乎,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不是说”墨秋年惊愕的看向萧殊。
“我说的帮不了你,指的是我不会帮你报仇,这件事除了你姐姐,没有谁能帮你,但话又说回来,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与其现在这般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倒不如主动一些。”
萧殊早就警告过零了,现在傀的做法无疑触碰了他的底线,如果傀敢再一次出现在萧殊面前,不管对方有多少后手,萧殊都会毫不犹豫的当场杀了他,原本他只希望借诺言之手救出公主和皇子,这样好歹留了一分余地,现在看来,不想留余地的是对方。
“蔷薇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之前不告诉你们是怕对方朝你们下手,但现在没必要了,反正他们也已经这么做了。”
墨秋年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墨玉戒指,如果连姐姐和老师都不去相信,还能相信谁?
北风城贵族区的风息堡占地足有五十公顷,这是诺家被皇室应允的殊荣,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贵族可以在北风城拥有自己的城堡,这象征着他们家族的繁荣昌盛以及皇室对他们忠心的肯定,叶北登位之时,若没有诺兰给与支持,也不会这么顺利。
其内塔楼,教堂,军械库,粮仓,马厩,士兵住所,农田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不算小的湖泊,完全是一处自给自足的军事要塞。
但此刻,风息堡之外却围着许多士兵,他们身着铁黑色的铠甲和战盔,第一排战士手持硕大的盾牌,第二排则握着五米有余的长枪,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短剑,排列成一个又一个紧密的方阵,粗略看去起码有五万人。
守城军名义上归属皇室,但事实上,他们真正的归属是诺家,这是诺兰在北风城的依仗之一,故此没有贵族敢真正得罪诺兰公爵,平日里连皇室都对诺家礼让三分。
摄政皇后的命令虽然下的突然,但依旧有人将消息传了出来,在纳兰公爵还未采取行动的时候,隶属诺家麾下的守城军已经镇守在风息堡外,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诺家。
风息堡主厅。
餐桌上的食物虽然精致美味,却失了温度,此时此刻,没有人吃的下东西,饥饿相比担忧和焦虑来说不值一提。
“少爷,夫人,我还是那句话,既然皇后不信任诺家,甚至派纳兰公爵率领铁卫军企图剿灭我们,我们就反给他们看,我现在就率军去劫狱,只要救出诺兰大人,立刻传信给麾下领主们,让他们领军反攻北风城,只要一个月,必然大军入境,就算是铁卫军,也不可能一个月将我们杀光。”
说话者是诺家封臣的子嗣霍伊,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满脸胡茬,褐发灰眸,神情严肃,自从家族归附之后,他就跟在诺兰身边,被收为养子。
偌大的风息堡,主事者除了诺兰公爵和他的夫人之外,就只剩下霍伊和诺言了,诺兰知道北风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不管他有多信任叶北,仍是没有带更多的人过来,也许就是为了防止现今这种情况的发生。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这么做就坐实了父亲逆反的罪名,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即便皇后信了,但假的就是假的,现在应该想办法去证明清白,而是不一味蛮干,霍伊你跟了我父亲这么多年,难道这一点还要我来教你吗?”
诺言当即否决了霍伊的决定,父亲深陷牢狱,背负冤屈,他身为诺兰的长子,自然是最为着急,但如果连他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的话,恐怕诺家就真的完了。
“若我们不能先发制人,等到纳兰公爵率军来剿,则会更为被动,洗刷罪名当然要做,可现在毫无头绪,铁卫军手中的刀剑可不会听我们辩解,一旦此处被攻陷就晚了,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先行采取应对措施。”
“我会写两封信,霍伊你立刻出发,将两封信分别送到白狼城和鹰枭城,我相信你应该有办法。”
乐夫人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优柔寡断,必须立刻做出抉择,诺言说的虽然没错,可他年纪太小了,他还不明白,有时候真相没那么重要,对方只想看到他们的尸体而已。
第109章 背叛之人·傀儡篇()
昏暗的灯光下,诺言一个人坐在父亲的卧室,呆呆的望着木架上诺兰的铠甲,他也知道母亲做的这个决定并没有错,可真要挑起了内乱的话,也许正中对方下怀。
诺家和母亲的乐家在北叶国都是举足轻重的公侯,坐拥诸多主城封地,麾下封臣无数,真要和皇室叶家起了纷争,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结束战乱,势必造成北叶国动荡不安。
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父亲还被关在牢狱内,此时此刻不知身受怎样的拷打刑罚。
诺言怎么都想不明白,就算月和紫罗被人掉包,但皇后绝不可能也是假的,为什么她也不信任诺家?当初叶北登位若没有诺家的支持,怎么可能这般顺利,那些本就不服他的家族,可不是靠嘴说服的,那是他们诺家出面,一次又一次杀服的。
也许明天纳兰公爵就会带着铁卫军前来,只要守城军能撑过一个月,待到霍伊将信送到,诺赫叔叔和外公他们必然率军北上,直指北风城,到时候即便皇室叶家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摆平两家的联手。
为何皇后不由分说就要挑起内战?
这到底有什么好处?
纳兰公爵在其中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北风城此刻戒严,霍伊真的能把信送出去吗?
如果是父亲的话他会怎么做?
一连串的疑问在诺言脑子里徘徊不去,只可惜挂在架子上的铠甲并不会说话,只有窗外的夜风呜呜作响。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下去,我必须赶在霍伊送到信之前解决这一切。”
诺兰猛地站起身子,他不能在这么放任下去了,身为诺兰的长子,此刻诺家的主事人,他有义务为父亲洗刷罪名,避免内战的发生,若平日里也许还有时间慢慢找线索,但现在不行了,他必须当机立断。
“诺言你睡了吗?”
敲门声响起,诺言定了定神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是霍伊,可诺言还注意到了一点,他手中拿着的两封信,印泥歪歪斜斜的,信封外还有溅洒的墨痕。
“你有什么事?”
诺言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思考一刻未停,母亲写信最注意观感,信封上绝不可能出现墨迹,印泥的位置也必然是信封中央,怎么会敲的歪歪斜斜,而且平日里,霍伊多是称呼自己为少爷,当年的心结让他一直不认养子的身份,怎么现在
“没什么,临走前来看看你,这几天风息堡就只剩下你和夫人了,虽然你年纪还小,但也是时候担起主事人的位置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上阵杀敌了。”霍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诺言异样的眼神,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这两封信”
“放心,北风城没几个人认识我,今天才下的命令,就算要闭城也来不及,我会连夜赶出去的将信送到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守城军足有五万多,即便诺兰大人不在,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溃败。”
霍伊一边笑着安慰一边朝着诺言越走越近,他实在是已经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这个少爷脑袋落地,鲜血喷溅的场景,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了。
“别过来!”
诺言猛地一步后撤,拔出铠甲边的长剑,对准了霍伊,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霍伊脸上的笑容到底有多扭曲。
“诺言少爷,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临走前来看看你而已,至于这么剑拔弩张的吗?还是说你们诺家压根也不信任我,也是,毕竟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条外来的狗罢了,什么养子,说的好听,是人质吧。”
霍伊瞪大了眼睛,一步也不退的朝着诺言靠近,锋利的剑刃立刻刺穿了他的衣服,肩膀潺潺流着鲜血,可他就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依旧朝前走着,质问着。
“你到底在说什么?!”诺言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我在说什么!?哈哈,你真的不知道吗?诺兰就没有告诉过你,当初我霍家是怎么归附的吗?是他,你的父亲诺兰公爵,他亲手杀了我父亲,用一把手掌宽的巨剑,一下就砍断了我父亲的脖子,我还记得那个场景,女人和孩子都捂住了眼睛,可唯独我没有,我看着父亲的死不瞑目的头颅,滚到我的脚边上,然后那些怕死的货色就开始主张归附了!?我成了你们诺家的养子,当了十余年忠心耿耿的狗!哈哈,你觉得可不可笑!?”
霍伊面目狰狞的狂笑着,他隐忍了这么多年,每天晚上都在噩梦中入睡,第二天还得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总算等到了这一天,只可惜没能亲手杀了诺兰报仇,不过也算得偿所愿了,诺家早就应该覆灭了!
“你疯了!?父亲待你如亲生儿子一样,骑马,射箭,领军都是言传身教,他甚至因为自己水平不高,问过你要不要去灵宛学习更完善的灵道,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诺家的吗?”
诺言觉得霍伊完全不可理喻,当年平定之战,是他们霍家自己站错了边,杀了家主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诺家待他霍伊视如己出,难道就换来恶狗的反咬一口?
“是,诺兰公爵是待我很好,可那又怎么样,他是我父亲吗?不是,他是杀了我父亲的刽子手,被自己的仇人养大,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初来那几天我简直难受的每天都想去死!可是我不能,我要亲眼见证你们诺家的覆灭,我要一个个亲手杀了你们,把你们的头砍下来,剁成肉酱喂狗,也许这样,我父亲才会瞑目,我才不会每天晚上一闭眼就梦到他血淋淋的头颅。”
霍伊越说越畅快,越笑越张狂,一听到皇后的命令,他差点当场笑出声,压抑了这么多年,他等的就是今天,不,其实还不是今天,对方没有给他这个命令,可他等不了了,即便是自作主张也好,他都要在今天晚上了结一切。
“到底是谁?”
诺言心中悲愤交加,母亲现在生死未卜,为什么自己没能早点察觉这条养不熟的恶狗,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
“你猜啊,哈哈,诺言少爷,你不是很聪明吗?我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猜。”
霍伊狞笑着,趁着诺言分神之际,一把夺过抵在肩膀的剑刃,反手架在了诺言的脖子上,对付这种贵族少爷,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报仇不过抬手,他不着急,相比一剑杀了对方,他更愿意欣赏对方死之前的恐惧和害怕。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萧殊告诉过我,这一切都是纳兰公爵指使的。”
诺言沉声道,他不仅没有流露出半分畏惧之色,反倒变得从容,这个时候着急和害怕没有用,只有镇定下来,也许还能套出真相。
一闪而逝的的疑惑被诺言看在眼里,霍伊不认识萧殊,看来这件事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多重欺骗,也许是因为萧殊发现了真相,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引开了真正的萧殊,正如他们替换月和紫罗一样,伪装成了萧殊的模样,进入自己的视线,顺势利用自己这种疑心,将诺家的矛头转向萧殊,从而忽略掉了真正的关键。
毕竟萧殊是灵法导师,身后有湫的存在,不是说杀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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