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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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令人馋涎欲滴的喜鹊叨——通常树上的柿子被鸟叨一个口以后,经太阳一晒,成熟特别快,无意间不仅色泽鲜艳,而且味道十分诱人。据乡下人传说,被吉祥鸟喜鹊叨过的柿子吉利,谁得到它都会有好运降临的。此时杜鹃想:摘了回去孝敬她的奶奶呢。当她猴子般跳跃攀沿轻松得手,回头往下看时,一下子惊呆了:树下的小朋友一个个变成了小人国的公民,正仰脸傻傻地瞅着她发愣呢。
杜鹃再瞧瞧自身,已经攀到了一根老树枝的末端,像一只鸟似的紧紧地抓着香甜糕般的枝丫荡秋千。如果她稍用力挪动一步,树枝就有可能喀嚓一下,连她一块坠落,后果不堪设想。喊大人吧,已经来不及了。树下的小朋友连呼吸都不敢大出一口,他们无意间为杜鹃捏着一把汗。试想目光向下的杜鹃,如果稍微感到他们紧张,立刻会被传染……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说时迟那是快,我们几个不约而同马上会意异口同声:“爬下!”正巧,我们刚头对头花瓣般围了一圈匍匐在地,“喀嚓!呼啦……嗵!……”只见杜鹃坐着树枝飞机一样俯冲下来了,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下子晕厥了,黑暗了好一阵子,隐隐约约听见一个深巷尽头传来杜鹃那“嘻嘻嘻,哈哈哈……”稚气的童音,渐近渐亮……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健哥哥,你醒了……”山泉般悠长清亮的童音,纯粹纯粹,真切真切。只见我的一只手被杜鹃双手紧紧箍着。
第四天早晨,阳光柔柔和和的,透过密密匝匝的杨树枝叶,洒进宽敞幽静的院里,地面像老和尚的百衲衣,风吹影动,迷迷离离的。我照例洗刷一番,走出卧室。三天了,丢影子——买影子——杜鹃,这些扯不断理还乱的事情雾气般在我脑海里萦绕,甚至演绎成了清晰的动漫,几次喝酒酩酊大醉,酒里酒外全是杜鹃,也许根本不是空穴来风。我已经焦头烂额,神志恍恍惚惚的,梦幻无意已经与现实私通。
第四章 企鹅审案()
清凌凌的天,白花花的太阳。刚才我还在院内有节奏的踱步呢。蓦然,我恍恍惚惚地走进了叫什么“公安”的大门,但奇怪的是我心里并不感觉惊讶,一切好像顺理成章,自然而然似的。
钟声嘀嗒,审讯室里的气氛沉寂而严肃。少顷,一位漫画上企鹅般的胖警官吃力地把自己撂进了我对面的转椅里,滑稽地把头转了几圈,眼睛蝴蝶般扑闪几下,室内的气氛马上轻松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企鹅警官长嘴唇上下一嗑开始审问。
“司马健。”我随口回答。
“据说你与被害者杜鹃是同学关系?”企鹅警官下意识瞄了我一眼,长嘴向前上方一戳。
“是的。”我回答。
“你爱过杜鹃吗?”企鹅警官的长嘴又向上一戳。
“这是我的*,你没权知道。”我摇头。
“你有没有最爱的女人呀?”
“这也是我的*。”
“听说你的影子丢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眼睛一闪。
“当然了,作为办案者,我们很重视这方面研究的。找着了没有?”企鹅郑重其事。
“买了一个。”我随心所欲。
“哦!……称心吗?”企鹅似乎知道什么。
“非常满意。”我点头。
“案发半个小时后,杜鹃的身体丢了。你知道吗?”
“谁发现杜鹃被害并报案的?”我顺水推舟。
“宾馆的一位服务生。”企鹅随口回答。
“谁又发现杜鹃身体丢了?”我又诘问。
“还是那位服务生。”企鹅干脆利索。
此时,我仿佛觉得自己成了警官似的,目光乜斜着企鹅,内心哗哗啦啦的,禁不住窃笑,但企鹅警官好像并不在意,甚至耳朵竖得更直了。
我不由昂起头来,心里痒痒的,话把儿像一群鱼翻腾着往外蹦跶,比如:“杜鹃之案”是谋杀?还是自杀?是因为情呢?还是因为别的?……但眨眼间我吃惊不小,发觉企鹅警官身边突然多了一位陀螺似的警察来,身材上大下尖,移步一戳一个坑似的,说成螺丝刀(钉)也行。只见他紧紧咬住企鹅警官的耳朵,好像汇报什么情况,又好像交换什么意见。于是我欲出嘴的话把儿马上被那个螺丝钉给搅和没了。接下来他们好像故意不再审问下去,我只能眼睁睁地秏着。
虽然杜鹃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小学、中学、大学时候的同学,但大学毕业那年我们彻底断绝了来往,天各一方。二十年了,她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欣欣大酒楼,着实让所有的同学、朋友都感到惊喜意外。记得当晚,我们个个十分兴奋,红光满面,只顾“难得一聚,难得一聚,吃吃吃,喝喝喝……”的热情豪放呢,酒一杯一杯顺肠而下,肠子都快变成水管子啦,碰杯声声声入耳,比连续的钟摆还急,只一会儿工夫,酒瓶子撒了一地,像散会似的,偶尔一句“家长里短”、“工作学习”等等之类的话,好像多余了。杜鹃好像说了一句有关自己生活的话语,但当时大家的神经都被酒精俘虏了,只顾滔滔不绝,东拉西扯,胡说胡侃呢,理性思维完全被撵一边去了,她的来龙去脉根本没人在意。
第五章 月亮很圆很美()
当晚聚会结束,欣欣执意要杜鹃酒楼留宿,但她决然要去住什么红牡丹宾馆。第二天,“杜鹃之案”便沸沸扬扬传开了……如果当晚我们不那么激动,不那么猛喝烂醉,借酒消郁,借酒麻醉,至少可以了解许多杜鹃不为人知的信息,也许“杜鹃之案”不会发生了呢。
“啪!啪!”好像古代县衙的惊堂木,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掐断,一激灵坐直,细瞧对面,原来企鹅警官从腰中拔出一只乌黑锃亮的手枪,枪柄朝下,故意在我面前桌上旋转了几圈,又狠狠磕撞两下。我不由睁圆了眼睛,等待下面可能要发生些什么。
只见企鹅布满阴云的脸异常耍蝗恢缸盼业谋亲哟笊浅猓骸澳忝幌氲桨桑课颐腔骋赡憔褪悄焙Χ啪榈淖锓福∧忝钦庑└盟赖挠白樱绻巳硕枷衲忝钦庋缁岵痪吐姨琢寺穑俊?br />
“你们……我怎么会是……”我想辩论,但企鹅说着突然站了起来,一蹦一跳,既滑稽,又让人害怕,继而又轻轻一挥手,门外咚咚咚进来几个陀螺,不由分说推推搡搡把我弄进了一间黑屋。
四周围黑糊糊空荡荡的,企鹅陀螺风一般不见了踪影,直觉告诉我这地方也许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监牢,随着心中的波澜慢慢恢复平静,感觉远方隐隐约约似乎有光线射来,渐渐,渐渐地越来越亮。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天上的月亮,月光清水似的从天空泼下,大地一派白茫茫的。此时我蓦然觉悟,如进来的时候那样又恍惚回到了家里,现在正站在院子里仰脸朝天——今天的月亮很圆很美,应该是三月十五。
这一天我活得挺累挺累的,夜市正浓,但我只想冲个热水澡,丢弃风尘的外壳,美美地睡上一觉。白花花的水,婴儿一样调皮地从我的头顶缓缓滑下,我深切感受到了水娃子轻盈柔美跳舞的惬意,于是禁不住想:现实真有企鹅、陀螺这些神出鬼没滑稽的公安么?企鹅凭什么怀疑我害了杜鹃?自己的影子真的那么可恶吗?……本来没有几个问号,经水一冲,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迷糊了。
“不想了,不想了,要不做不了美梦的。”我自言自语告诫自己。可是刚合上眼皮,咣咣咣有人敲门,我一骨碌下床。原来是欣欣,后面还跟了个白皙苗条的女孩。灯光刺眼,女孩儿脸仰了一下,又很快低下头来。这当儿我浑身不禁一颤,像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清醒了。我心里惊讶地说:“这不是杜鹃吗?原来她?……”
这时欣欣说话了:“健哥,我来介绍,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女孩,叫倩倩。她酷爱文学,今天来我这儿玩,想找个懂文学的人切磋切磋。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最合适了。你喜爱看书,又爱码字,知多见广,报纸杂志经常见到你的豆腐块,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但差不多也算是个文化人,你就陪她聊聊吧。再个,明天是我儿子大喜的日子,我给你安排了礼桌上的事情,记着早点去啊!”说罢,门哐啷一声,欣欣走出了门外。
第六章 爱文学的倩倩()
灯光下,我静静地端详眼前这位倩倩姑娘,她的脸蛋、眼睛、眉毛、身段等等像极了杜鹃……“这几天怎么啦?真见鬼!”我不由扪心自问,但禁不住脑轮飞转,于是杜鹃小时候的影子又呈现了。
那天,我们几个小朋友下三道河弯捉鱼就数杜鹃眼疾呢。走着走着,杜鹃忽然大喊:“健哥,快来啊!你看!好大的一条带鱼哩。”我一没想,二没看,两手一并变成了一个十字耙子,照着她指的方向不顾一切抓了下去,只听“扑通!”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捞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条光溜溜的水蛇,我不禁“啊呀!”一声迅速将其扔掉,顿时惊得小朋友们的脸个个幻化成了白纸。其实我天生胆小,一向怕蛇的,但不知那时间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勇气,尔后没事人一样,仍然傻呵呵地对着杜鹃笑。只见杜鹃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泛起一圈一圈的红晕,像是认错又害羞的样子。
“呵呵。叔叔,您是怎样爱文学的呀?”倩倩看我只顾发呆,提醒了一句。
“啊,啊!……倩倩,是这样的,文学嘛,她本身不是一个人,爱文学嘛,就像爱一个人。可能你与那个人根本走不到一起,但愿意永远爱,爱啊!追求啊,追求!爱下去啊,爱下去!一直爱下去!只有爱下去,追求下去,心灵才能永远拥有沙漠的泉水和绿洲……”我不假思索,顺竿子发挥,像旷野里抛了个石头有些不着边际。
“啊,叔叔,单凭这句话就知道您对文学的理解是精辟独到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表白喜爱文学的话。”倩倩眼睛眨巴一下,朝我诡秘一笑。
接着,我们东拉西扯谈了古今中外许多文学典故。我始终心不在焉,总想找岔探究一下倩倩到底跟杜鹃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是否有意隐瞒了什么?来这儿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总被她的话儿打断,好像文学在她心里永远都是主要的,是取之不竭永远的圣水,是一望无际永远的绿洲,是趣味无穷,永远谈不完话题!她的心一尘不染,纯粹得简直是一张白纸。
夜已经很深了,这一天差不多只剩下一截尾巴了。忽然,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我和倩倩很有趣味的谈话不由戛然而止。咣咣咣!门又响了,开门的竟然是几个陀螺,用命令的口吻说:“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企鹅警官拖着圆球似的肚子,一晃一颠把自己放进了我面前的转椅子里,两旁各站了两个陀螺,样子滑稽,目光严肃。审讯室的情形、气氛与白天相比明显有了变化。企鹅警官身边多了三个陀螺,我的身旁则多了个倩倩姑娘,后面还坐了一些陌生的看客。三更半夜的,企鹅警官为何选择这个时间审案?那些看客怎么突然来了?不好说。不过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事的荒诞性,相反倒觉出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会儿工夫,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大家都象征性地互相用眼神打了招呼,就算完事。谁也没有多说话。一切好像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第七章 小王与杜鹃之案有关()
只见企鹅的短臂往腋下一摸掏出一盒香烟来,右手缓缓举起,长嘴一张一翘马上叼紧了一支烟。一个陀螺见状连忙打着火机,恭恭敬敬给他点上。红红的火星儿一闪一闪的,烟气一圈圈打着旋儿升空。企鹅慢吞吞的尖嘴一张一合,说:“几天来,我们经过紧锣密鼓的调查,‘杜鹃之案’基本有了眉目,一般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杜鹃遭抢劫谋杀,且尸体已经被人转移;二、杜鹃根本就没有死,这是一起与情感有关的复杂影子案……”
“嘁嘁喳喳……”企鹅警官话音刚落,下面一阵儿惊讶躁动,大家大眼瞪小眼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只听“啪!啪!”企鹅警官的手枪又用力往桌上磕了两下,听众很快安静下来了,他饶有兴趣接着说:“那天夜里,红牡丹宾馆一个服务生小王去跟相好的约会,回来得很晚,大概零晨一点左右,四周围黑洞洞的,出奇的寂静。他喝醉了酒一样,只顾回味河畔与女友的甜蜜呢,哼着不着调的‘妹妹你坐船头……”一脚高一脚低的,左曲右弯,脸仰得差点儿折断脖颈。快到宾馆门口时,他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嘴啃泥,心里十分扫兴恼火,还没来得及骂呢,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