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
玉虚掌门打量了一下藤子殷,又看了看那青年和尚远去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含笑道,“看起来道友似乎皈依佛门了?”
藤子殷不屑的道,“他们配吗?”
玉虚掌门笑眯眯的道,“哦?是吗?”
他并未将话题放在菩叶身上,藤子殷身上的血气虽浓,却无丝毫怨气和憎恶,相反,还纯澈干净,让人觉得舒服。
他只需要确认此点就够了。
玉虚掌门转移话题,“师弟没给你惹麻烦吧?”
藤子殷嘲讽道,“他会不会惹麻烦,我以为你最清楚。”
玉虚掌门喟叹道,“是啊,我觉得青莲的确需要一些历练,元婴期是个不错的境界,我相信以他的资质,定能体悟良多。”
藤子殷嘴角抽搐,他更正对菩叶说的话,什么玉虚门唯一一个头脑清醒之人,这完全是玉虚门唯一一个变异的人!
他好奇的道,“是你将那老杂毛的修为固定在元婴期的吧?难道不是离开秘境后自行恢复吗?”
玉虚掌门叹息道,“在下实力有限,青莲的请求又颇为仓促,我只能略粗暴的封印他的修为,导致他不管在秘境还是出来都只能维持在元婴期,这实在是惭愧啊!”
他一脸诚恳的道,“若是他日道友见到师弟,还请道友帮忙说项。”
藤子殷差点笑出声,这玉虚掌门真是太给力了,他连连点头,“没问题,我会好好和他说明此点的。”
玉虚掌门含笑看着藤子殷,对藤子殷话中满满的恶意视而不见,只要玉虚门还存在,藤子殷还有理智,他就不会真对青莲下手,顶多恶心恶心对方。
玉虚掌门觉得青莲师弟有时脑回路的确异常,急需治疗,若是藤子殷能将青莲的理智刺激回来,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修行本就不是一件顺畅的事,当遭遇种种劫难,师弟此番虽然会遭遇挫折,不过若是能克服过去,今后修行当一帆风顺啊!
玉虚掌门心下感慨自己真是太有师兄爱了,完全忘记了这扯淡的劫难完全是他一手造成。
藤子殷撇嘴,他懒洋洋的道,“无事的话本座就告辞了。”
他没兴趣和玉虚掌门在台阶上吹冷风,菩叶还在下面等着他呢。
玉虚掌门沉吟一下道,“还有一事,道友在秘境中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藤子殷的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道友当知道上界即将和魔界相撞一事。”
“自然知道。”他冷哼一声,“当年你们利用本座一事,本座还记着呢!!”
“怎么能说利用呢?既然道友需要杀戮以平息心魔,与其杀戮上界无辜修士,还不如去吞魔界魔修,如此怨念业障也会少一些。”玉虚掌门轻轻一笑,声音平和笃定,“藤道友在天劫下复生,焉知不是此功德无量?”
藤子殷闻言顿时心中涌上一股怒火,他冷漠的盯着玉虚掌门,而玉虚掌门也笑而不语的看着他,一时之间,周围气氛顿时紧绷起来。
藤子殷平生最恨的就是如玉虚掌门此类人,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做着让人愤恨之事,明明是趁着他发情期心魔狂暴之时将他引到魔修驻扎地,此刻却偏偏说是帮他度心魔。
其心可诛!!
两人对视良久,玉虚掌门突兀道,“陆川秘境内发生了一些事,撞界的时间将提前一到两年。”
藤子殷一哂,难道玉虚掌门还以为他这次会被利用吗?
“魔界魔修想必还不知道道友复生吧?”玉虚掌门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若是知道了,道友的故友恐怕全部会上门拜访,到时道友恐怕就要忙不过来了。”
藤子殷一言不发,他不认为玉虚掌门会做出如此短视的事,他懒得和玉虚掌门兜圈子,“你想干什么?”
玉虚掌门呵呵一笑,再度转移话题,“话说三日前刚从下界飞升来一名弟子,名唤明玉,虽是女子,可剑气之盛,却远超同辈弟子,他日定能成为我玉虚门的魁首。”
“明玉真人?”藤子殷仔细在脑海中回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女子似乎和菩叶的师父法净关系匪浅。
“优秀的弟子再多,我都嫌少,此番大战,更是会陨落一批良才,哪怕这是修士必经之路。”玉虚掌门兜了一个大圈子,此刻才道,“我之所求异常简单,只愿道友他日遇到我派弟子遇难,还请看在这几年栖身的香火情分上,多多援手。”
藤子殷沉默了,他心下撇嘴,到时候真要看到青雀和明玉出事,不等他出手,菩叶就会先坐不住,到时候他不出手也要出手。
玉虚掌门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笑眯眯的道,“当然,我辈剑修当以手中三尺青峰,荡平天下不平之事,若是遇到无辜修士,也会拔剑相助。”
藤子殷心中一动,若是玉虚掌门的承诺有效,他日魔修来袭,菩叶的安危问题倒是可以得到解决。
转念他又哑然了,菩叶并非那等手无寸铁实力低弱之人,若是遇到魔修,以菩叶的实力,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想到这里,他平淡的道,“掌门好意心领,到时候再说吧。”
玉虚掌门莞尔,并不为藤子殷的变相拒绝而有任何不满,他的态度依旧友好而洒脱,“既然如此,惟愿道友今生得偿所愿。”
藤子殷翻了个白眼,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他矜持的颔首,“多谢。”
随即他飘然远离。
山门下,站着一个清俊的身影,一袭淡灰色僧袍在仙云的缭绕下异常朦胧,可藤子殷却一眼就看到了菩叶。
他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温润的微笑,快步走到菩叶身边,眉眼柔软,带着一股往日难以想象的静谧气息,笑着说着什么。
玉虚掌门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下喟叹。
果然是天地所钟之物,纵然满身杀戮,却也会有那一丝生机,那个和尚恐怕就是藤子殷此生钟情之人,若是那和尚死了,恐怕……呵呵。
他转身,足见轻点地面,飘然出尘,唇角上挑,一身从容。
而此刻,远在魔灵宫的苏羽站在阵法中心,他打出一串繁复的法诀,此法诀本就是用来唤醒本体意识的,他对千年一次的撞界并没兴趣,本来他就无法存活太久,时间一长自然会成为本体沉睡真魂的肥料,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让本体醒来。
随着法诀的打出,阵法再度发出璀璨的光亮,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金银光芒,而是刺目的血红色光芒。
在血红光芒的映照下,苏羽的表情异常平静,他感受着意识逐渐模糊,嘴角再度微笑起来。
就在他以为可以彻底沉眠时,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弹出来,并被一具傀儡吸收进去。
他愣愣的看着阵法中间站着的人,心中翻腾起一股久违的愤恨。
——摔!!只是想去死都这么难吗?
没一会,魔灵帝尊的真魂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这位帝尊大人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半响,他眼眸中的惊诧和迷茫才消失。
他喃喃的道,“没想到……我苏楚居然是帝尊?!”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谁记得大明湖畔的苏楚童鞋……
第三章 追寻()
苏楚平淡的看着旁边的苏羽;想了想;抬手,将这具傀儡收了起来。
无物可依的苏羽真灵顿时飘摇起来;他的身体晃了晃;如水纹一般震荡开来,几乎要消散。
苏楚刚回归,脑中的记忆颇为混乱,但他还是将苏羽的真灵招来;轻轻一点,一大串记忆就流入脑海。
幼年平和的修炼生涯;和师兄未生的情愫,到宗门大变;被师兄抛弃,又被仇敌当做炉鼎,最后阴差阳错进入上界,被仇敌所制,最后暗自筹谋,并在秘境中一招得手,同归于尽。
苏羽活了短短二十年,可这二十年的人生却满是荆棘坎坷,苏楚看后心下长叹,感受到苏羽真灵中的死意,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枚珠子,将苏羽的真灵打入魂珠,让其陷入沉眠,随即又收了起来。
苏楚的心情很不平静,他在苏羽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个人,那个将他的母亲和哥哥记忆抹去的僧人。
他在下界苦思方法去上界,现如今倒是来到了魔界。
幸好再过不久就是撞界之日,倒真是凑巧。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对于这位名唤菩叶的僧人,苏楚的感情异常复杂。
当初母亲和哥哥突兀消失,他心怀愤懑,努力修炼,终于达到了元婴期,得到了基本的自保力量后,立刻启程寻找母亲和哥哥的下落。
苍淼界的和尚很好找,只需去西漠无因寺即可。
但他不确定自己去无因寺会不会被扣押,毕竟他还是个魔修,更何况他不知道那群和尚将母亲和哥哥带走是何用意,敌友难辨,是以他只能悄悄探查。
若是虚玄真人尚在,恐怕会直接撺掇着苏楚杀上门,可虚玄真人刚收了苏楚没多久,就被卷入传送阵传到上界,换而言之,他收了苏楚为徒,却只留下了法诀和灵石,其他的一概没说。
苏羽带着法诀和灵石,以散修的身份行走苍淼界,完全是自己修炼到元婴期,心性见识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对当年之事也逐渐产生了怀疑。
魔修向来寡亲缘,当初若非那僧人将母亲和哥哥接走,也许他那位好师傅就会下手了吧?
他们母子三人被村人欺辱,师傅那么强大,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救他们,可他却任由那些村民对母亲和哥哥动手,若是真等到母亲和哥哥被打死,他的好师傅再出面,他的命运恐怕会彻底改变吧?
随着慢慢长大,苏羽的阅历也逐渐增长,对当年之事有了新的想法,即使依旧对无因寺无甚好感,却也不会像原著那般直接冲杀上去。
无因寺向来和药王阁是同盟,苏羽巧妙的结交了一位药王阁的道人,和他相熟后,借着药王阁的引荐,终于和无因寺的大师搭上话。
当他问起当年的缘由时,那位大师诧异的打量了他好几眼,才道,“原来竟是当年的苏施主,小僧慧远。”
慧远,菩叶最早认识的大和尚,现如今已然临近元婴,即将突破,他此番出来正是寻找机缘,哪料到却遇到了曾经的稚童。
苏楚眼睛一亮,他仔细回想,终于想起了那日跟在黄袍僧人身后的灰衣僧人。
“此事倒的确和师叔祖有关。”慧远觉得小师叔祖都被卷到上界了,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了,他就道,“贫僧曾恍惚听说那对母子和师叔祖有血缘关系,结合着师叔祖幼年之事,贫僧倒是知晓一二,施主可算是问对人了。”
“出家人自当斩俗缘,绝尘念,大凡出家之人必然知晓此点,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万念俱灰。”说起来慧远倒是最了解菩叶过往的人,他叹息道,“可师叔祖却截然不同,师叔祖入寺时才堪堪三四岁,那时贫僧还是外门弟子,因寺内长辈叮嘱,专门照看师叔祖,言谈之间才得知师叔祖的母亲,也就是施主的母亲曾将三四岁的师叔祖抛弃,虽为生存,可此举终究不慈。生身父母,血缘难断,师叔祖即使心中怨怼,可最终还是决定皈依我佛,前尘尽散。”
“那日在小镇遇到妇人,师叔祖觉得即入空门,就不应在挂念俗念,再加上旁有魔修高人窥测,就索性将那母子送到我无因寺附近村庄居住,以报血缘之恩,同时又抹去那二人的记忆,彻底斩断关系,以绝他念。”
苏楚听后彻底愣住,他根本没想到原因竟然如此,那黄袍僧人竟然是他的异母兄长!!
半响,他才语音晦涩的道,“那为何当时不告诉我?”
慧远叹息道,“施主根骨清奇,那魔修高人看重施主,欲传下衣钵,施主现在恐怕也已知晓,既然贵师看上了施主,就绝不会允许那对母子活着的,是以师叔当时并未对施主坦言相告。”
苏楚沉默良久,才道,“那为何今日告诉我?”
慧远平和的看着苏楚,多年禅修,此刻他早已磨平了当年的棱角,变得宽和起来,现下想想曾经自己使的小手段,顿觉青葱年少。
他轻笑,双目清明透彻,“施主业已长大,区区十六岁即达元婴,贫僧觉得,施主已然拥有了知道真相的资格。”
慧远又长叹,“而且在下也不想师叔祖一番好意却被他人误解,隐瞒多年,还请施主见谅。”
苏楚听后心中一片茫然,他失神了一会,随即理智就逐渐回归,他想了想道,“我想见见母亲和大哥,还有……还有贵师叔祖。”
慧远摇摇头又点点头,“贫僧倒是知晓那妇人母子所在之处,只是前时听闻弟子提起,那妇人已于两年前逝世,走时眉目含笑,一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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