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风云记
郭移山听罢,起身说道:“师姐之言,移山谨记。”此话一出,史烈风与姬东洋如放下心头一块大石,轻松许多。看来此次来双木城中目的已经达到。
老妪转向史烈风与姬东洋,说道:“你二人来此,想必路途不近,又在城外与人械斗许久,必是劳累了吧!移山,不如让他二人歇息几日再走,我也有些话要与他们说。”郭移山点头,唤来下属安排此事。史烈风听闻此言,本想告辞离开,但前辈话已出口,又不及推辞,只好应承下来。姬东洋自是高兴得很,又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那妙龄少女,粗狂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郭云聚自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小贼竟然成了剑门家的座上宾,但长辈在此不好发作。离开大厅,郭云聚径直走回房间。心中自是恨意难消,抿了一口苦茶,却将茶杯摔了粉碎。口中自言自语道:“不知是哪里来的老婆子,竟与那姓史的小子续起旧情来了。”说完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叫柳风前来!”门外有人应和道。郭云聚眼中怒火中烧,言语发狠,说道:“既然那姓史的小子说天狼帮乃中原至尊,我就偏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第39章 色胆包天()
不过一盏茶功夫,从屋外走进一人。此人面目瘦削,眼带桃花,嘴角含春,虽不及而立之年,眼角皱纹甚多,两撇细长的八字胡更是乌黑发亮,似每日用发油细细捻过。此人进屋后,先将房门掩蔽,郭云聚见此有些惊异,但并未插言。来人关好门后走进屋中,郭云聚闻到他身上有异香,心中暗自好笑。言语中也多了些调侃意味。
“柳风,看你刚才掩门,你怎知我有不可告人之事要与你相商?”
“二少爷,柳风虽是个奸邪小人,但并不愚笨,您提拔我做这剑门十二杰,不就是看小人功夫了得,想有朝一日委以重任嘛!”柳风闻言,桃花眼眯起。
郭云聚微微一笑:“算你识相。当初你在西陲九城十八寨做了多少大案,剑门悬赏你两年零六个月,每来一人汇报,所说容貌身材皆是不同,且都说轻功不凡。后我想出一‘口蜜腹剑’之计,用一娼妓做诱饵,命她在口中含些迷药,亲热之时诱你服下,这才抓住了你。”
“所谓败也公子,成也公子。若不是公子在门主面前极力劝诫,留小人一条性命,其后又让我做了您的手下,哪有柳风今日的风光?”柳风笑道。
郭云聚点头说道:“你既懂知恩图报,可见也并非真小人。今日唤你前来确有任务交托于你。”说完,郭云聚打量了一眼柳风,见他外衣有损,不禁疑惑。
“刚刚与那两个小子械斗,你可曾受伤?”郭云聚问道。
“二公子放心,小人的轻功您是知晓的,攻击来时必能躲开,那蛮汉子并不曾伤到我。”柳风笑道。郭云聚也知这柳风与人打斗善使阴计,偷袭姬东洋的人也必定是他了,便不再过问此事。
“刚刚那两个小子乃是天狼帮派来与门主议和,可笑那天狼贼子竟要求我剑门归还城池,还要我们昭告天下,今后永不再踏入中原土地。爹爹大怒,已经决定要与天狼帮开战了。”柳风闻言,内心有疑,眼珠骨碌碌乱转,来时路上已闻听那两人已作为上宾留宿几日,若门主决定开战,为何又要款待这两位说客?
想到此,柳风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门主准备何时开战?”
郭云聚压低声音:“此事门主并未说起。若开战势必要先攻下这狼首城。只是此城乃中原腹地,天狼帮防守极严,多年来也甚得百姓拥戴。门主担心若拿下这狼守城必定要损耗些体力,更会激起民怨,人心不稳,恐难以长久。”柳风闻言,内心一动,难不成要我去狼守城做些阴损之事嫁祸于天狼帮?
果不其然,郭云聚接着又道:“我向门主进言,你易容功夫极高,轻功又了得,可先派你先去狼首城中探查一番,顺便。。。。。。”
此时柳风见他眼光狡黠,微微一笑:“顺便撼动一下天狼帮在百姓心里的威望。”
柳风欲开口再问,但想了想,心下便已明白几分。门主乃光明磊落之人,不会同意此等嫁祸之计,想必是这郭二公子睚眦必报,唤我前来为他泄私愤罢了。至于这剑门已不打算与天狼帮开战,否则那两个小子早就被轰将出去了。心中反复把此事想了个通透,脸上邪魅之气更甚。郭云聚见柳风表情如此怪异,只道他是想出了什么妙计,哪知对方已猜中自己心思。
柳风咋咋嘴唇,抖抖手中佩剑,坐于郭云聚身边。此事倒提起了他的兴致。只见他故作神秘的小声问道:“二公子,混入城中不难,假借天狼帮之名亦是易如反掌,但不知小人要怎样诬陷?这细节之处还请二公子赐教!”
郭云聚打量了一下柳风,笑道:“柳风,难不成你忘了当初是因何事被抓的?你来剑门这两年,我命你戒除色欲,表面上你很是听话,可我知你本性难移,此等事情你可是戒不掉的!”说完,郭云聚竟大笑不止。
柳风听着郭云聚的笑声甚是刺耳,他本性阴骘,早将郭云聚此仇记在了心里。待到郭云聚笑得尽兴,柳风说道:“二公子之意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动身去狼首城,不出旬月,城中必会有异动。”
郭云聚大喜,说道:“好!若你真能动摇民心,待我剑门拿下这狼首城,必要门主封你做这护城使一职!”柳风知郭家二小子说的尽是谎话,附和了几句便告退了。他的轻功与易容之术乃得北境高人指点,自知普天之下能捉住他的人寥寥无几,什么剑门与天狼帮的恩怨,什么民心所向,他自是不管,既奉了命去占些便宜,何不尽兴而归呢?
史烈风与姬东洋被安排在两间客房之中,剑门众人见他二人被尊为上宾,虽不乐意,但门主有令,要好生招待,谁也不敢再多嘴。不过这出入伺候之人看史烈风眼神很是毒辣,令他好生难受。史烈风心想着是否要出门去找姬东洋,却见他先来了自己屋中。恐怕这位兄长也是相同处境。
“小风,我们两个要不今日便离开吧!”姬东洋边说,边警惕着周围几个目光如炬的小厮。
史烈风说道:“姬兄,我何曾不想尽快离开,但既已答应冷前辈,又怎能反悔呢?”
姬东洋闻听此言,表情甚是沮丧。正在此时,闻听屋外一人说道。
“你两人觉得住在这里有何不妥吗?”二人回头,但见冷瑶正站在门口,手中依然拿着那柄龙头拐杖,其后跟着那个小姑娘。史烈风与姬东洋立刻将二人请进屋来。
三人坐定后,将收拾房间的小厮唤下,史烈风说道:“冷前辈,此地并无不妥,只是这里的人,对我们有些敌意。”
冷瑶笑道:“无妨无妨,我们西陲之人虽骨子里有些鲁莽,却重情识义,更知大体。既然移山已下令命剑门弟子好生招待你,他们不敢造次,你们安心住下便是。”
史烈风听了冷瑶此话,内心稍稍平静。无意中竟瞥见那姬东洋,自从冷前辈身边的姑娘入了这门槛之后,便如丢了魂魄。他人说话姬东洋均未听清,只是在一旁点头傻乐,而那个小姑娘似也未见过这样的莽撞汉,觉得此人甚是有趣,脸上竟也笑意盈盈。两人这样深情相望,在外人看来,似乎就是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冷瑶见二人彼此有意,心中有了想法,突然问道:“两个娃娃,见你们年纪也不小,是否都有了妻室?”
此言一出,姬东洋内心打了个突,史烈风笑道:“回冷前辈,晚辈已有心仪之人,但兄长并无婚约。”说完,史烈风偷偷看了一眼姬东洋,见他直直地盯着那位姑娘。
姑娘此时心如雷鼓,脸色绯红,不敢再看他。冷瑶点头,指着身后站立的姑娘说:“此乃吾之义女,唤名冷乔儿,乃是老朽游历南疆之时,于贼寇手中救下的,只可惜老朽去得太晚,她双亲皆已丧命,只救下了她这个小娃娃。。。。。。”
“娘亲~~,莫要再介怀了!”冷乔儿听闻此言,心中也有些伤感,只得好生安慰。
姬东洋看到冷乔儿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当真是我见犹怜,心口一热,竟欲开口对冷前辈说这提亲之事。不料冷瑶竟又开口叹息:“老朽多年来带着乔儿游历天下,已是十几个年头。可叹我年事已高,亲人皆已离去,如今身边只剩这一女儿了!”登时竟将姬东洋的话堵在喉中,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史烈风见气氛凝重,只得打些圆场:“前辈也去过南疆?”
冷瑶原本神色黯然,听史烈风此言,神色一如往常,说道:“老朽游历多年,不仅去过南疆,北境与中原也是去过多次。”
史烈风又问:“不知冷前辈是否与南疆神女迪亚月相熟?”
冷瑶点头:“老朽幼时曾与她见过,她比我大上一些,传言她已多年未出这不老泉,难不成你与她见过面?”
史烈风双眉微蹙,叹息一声:“我与兄长数月前曾去南疆取那不老泉水,见到了迪亚月前辈,不料南疆首领阿来突然发难,率数人杀了南疆长老,迪亚月前辈为救我与兄长,也遭此毒手,恐怕她老人家早已仙逝。”
冷瑶听后气愤不已,竟将手中拐杖钉入地中足有二寸之深。史烈风与姬东洋一见,心下赞叹冷前辈内功之深厚。
只听得冷瑶说道:“这阿来竟如此大胆,敢伤害这南疆神女?狼子野心,何其毒也?”史烈风心中则想到了郎子秋,两人同是为一己之私,伤害至亲至友之卑鄙小人。
史烈风说道:“迪亚月前辈临终之前不仅救下我与兄长,还将南疆绝学心水蛊术传与晚辈。每次看到此书,内心并不平静。可叹晚辈资质尚浅,虽将这功法背下,却并不能完全参透其中之意”。
“哦?风儿可将这功法与我一看?”冷瑶多年来行走于各地,对各派功法也是有些研究。史烈风点头,从怀中拿出那本心水蛊术递与她。
冷瑶接下,仔细研习了半柱香左右,开口问道:“迪亚月学了这心水蛊术是否能与万物交流?”
史烈风说道:“老前辈临终前说,这心水蛊术她也并未全部参透,但她居住之地不老泉周围,皆是听命于她的珍禽猛兽,那情景好似她真是从上天落入凡间的神女一般。”
冷瑶思绪片刻,忽然如顿悟一般,说道:“原来如此!这心水蛊术与摄心术倒有些相似,只是摄心术只用于人类,而心水蛊术则能蛊惑天地万物。那迪亚月虽将蛊术之心法融汇贯通,却并未参透这‘心’字的真正含义。”
史烈风不解,问道:“冷前辈,究竟这‘心’字有何含义?”
冷瑶说道:“所谓蛊惑,乃是蛊惑人心,你我皆为凡人,最是了解凡人之心。而天地万物,一草一木皆是灵物,若想真正蛊惑万物,需先懂万物之心。”
“这万物之心,如何懂得?”
“陌生人以真心相换,便可如亲如友,万物生灵皆是如此。”
冷瑶说完,看着年纪尚轻的史烈风,这娃娃心系苍生,或许假以时日也能成就一番霸业。细看之下,这眉眼间与其父有几分相似,每想到此人,心下必会怅然许多。
史烈风只觉醍醐灌顶一般,说道:“多谢冷前辈指点,晚辈想在此多住几日,研习这心水蛊术,不知前辈可否指教一二?”
冷瑶点头笑道:“你这娃娃好生客气,我倒愿你们多住些日子,陪陪老朽呢!”
姬东洋一听也很是高兴,心想提亲之时可以找时机与她说起。想到此事,竟有些得意忘形,开口说道:“冷前辈,你既已指教小风心水蛊术,能否也教晚辈一些功夫,晚辈自是感激不已。”
姬东洋此言一出,冷瑶竟摇头笑道:“你这小子,甚是聒噪!哪有这般主动求教的?不过念在你还算懂些礼法,不如这样。。。。。。”
冷瑶说完,指着冷乔儿,说道:“乔儿,你就把剑门绝学‘风手剑’教与他吧!”
乔儿一听,脸色涨的通红,说道:“娘亲,乔儿。。。。。。乔儿教他,于理不合呀!”
冷瑶还未及开口,姬东洋却急着上前说道:“乔儿姑娘莫要推辞,在下觉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说完,竟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史烈风见此情景,大惊不已,急忙要拦,却听身后冷瑶大笑不止:“哈哈,这年轻人真是急躁,若真要把乔儿嫁与他,可定让他改了这脾气!”史烈风闻听此言高兴不已,再回头哪还能见得这两人踪影。想到刚刚冷前辈之言,若天下人都是以真心相待,又哪来这诸多纷扰呢?
冷瑶见史烈风神游太虚,开口唤了一声:“风儿?这心水蛊术功法你是否都已背熟?”
史烈风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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