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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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反应?好一个本能反应!本来我想让你回宿舍里休息休息的,现在,你就在这里慢慢的给我反应吧。”裴连长将手里的马扎咣当一声扔在了彭飞的脚下,然后转身对夏班长和张小泉说道:“你们两个回去休息休息吧。”夏班长张嘴想说什么,裴连长却接着说道:“这是命令。”
“是。”夏班长和张小泉跟着裴连长一起出去了。
“哎,苦命的孩儿啊!”卫国拍了拍彭飞的肩膀。
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夏班长和张小泉一走,那猫也不叫了鸟也不叫了。
“哎你们听听。”连升说道:“刚才那野猫还有那猫头鹰叫的还挺欢呢,现在不叫了。”
“这很正常。你没听班长说吗,那是只叫春的野猫。那母猫没看上它,它还费那劲叫唤个屁呀,可不就不叫了吗。”
“嗯,蝈蝈说的有道理。”由于卫国之前没有外号,所以现在大伙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叫蝈蝈。“哎何北,何北,你怎么不说话啊!”
“有什么可说的?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王朋他请假的头一天还帮我洗衣服来着。现在却……”
“你以为就你心里难受,就你心里不是滋味啊?哎!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从军营大门走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具尸体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也不知道那他妈笨蛋司机是怎么开的车。”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在一个不经意间,上天就可以将它悄悄的带走。”
“呦!我们的大学生发感慨了。”
彭飞看了一眼连升,“我以前似乎在什么杂志上读到过这句话,只是当时,没有现在的这种体会。”
连升把马扎往彭飞跟前凑了凑,“你是独生子吧?”
“嗯。”
“你家里还有钱供你上大学,看来你家里的条件还不错,至少跟菜刀家比起来是这样的。知道吗,菜刀家里的兄弟多,条件又不好,所以他只上了几天的初中。”
“你怎么知道的。”彭飞对连升问道:“那他初中没毕业的话,他是怎么当的兵啊?”
“要说这件事吧,也只有我和剪子知道了。菜刀他们村的村长,跟他们县里一所初中的校长是堂兄弟。所以菜刀他们家里花钱托村长给他办了一个初中毕业证。这样他才来当得兵,不然学历不够部队怎么可能要呢。因为当时托村长所花的钱,都是跟朋友邻居借来的,所以菜刀只能将每个月的津贴全部寄回家。这样用了半年,才算是还完了全部的债。本来年底他有可能转士官的,然后他想学开车。为的是退伍之后可以去县里找个司机的差事,让自己和家里人都生活的稍微好一些。可是现在……哎!”
第一百章 追悼会()
礼堂的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之壮年男子搀扶着自己的老父亲走了进来。彭飞他们全都站起身,迎了上去。
“大爷,您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周长志问道。
“也没什么事,只是睡不着了,所以想过来跟我儿子说说话。”
“哦,那您坐这边吧。”周长志搀扶着老人来到靠近棺材的位置,然后又拿了两个马扎过来,让这对父子坐下。
老人坐下之后,冲周长志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有我们爷俩在这儿就行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俗话说前三十睡不够,后三十睡不着。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爱犯困,以前王朋在家的时候也很爱睡觉的。不过到了部队上就不行了。他在信里面说,每天都要按时起床的,不让睡懒觉。”说着老人歪过头,看了一眼装殓着王朋遗体的棺材。“不过现在好了,他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了。对了,王朋在信里面还说过,部队上每天都要训练的,你们几个要是不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怎么训练呀。快回去睡觉吧!”
周长志和彭飞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对老人说道:“大爷,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您有事再叫我们。”
“我没什么事的,你们回去睡觉吧。”
周长志带着彭飞他们从礼堂里走了出来,但是他们并没有回宿舍里睡觉。而是分成两组,一组守在门外,二组守在窗下。这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毕竟这爷俩太不让人放心了。就拿老人来说吧,本来中风过身体就不好,刚刚经历了丧妻之痛现在又丧子,万一旧病复发什么的,好能及时进去救助啊。至于那位脑子不太灵光的,蛮劲要是上来了老人怎么弄得住他,还是外面有人看着点比较好。
4点了,天渐渐放亮了。不过今天彭飞跟何北谁都没有去训练,就那样在门外跟战友们一起默默地守候着。直到起床号响起,礼堂里面的父子俩才慢慢的走了出来。当看到周长志和彭飞他们的时候,老人诧异的问道:“你们一直在门外吗?怎么没有回去睡觉呢?”
“该怎么回答呢,说我们不困?可是眼睛周围肯定会有黑眼圈了。说我们为了防止你们发生意外?似乎也不太好……”周长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为我们是他的战友。”彭飞回答道。
老人点了点头,“王朋能有你们这些战友,他应该感到高兴了。”
“我们也为能有他这样的战友而感到骄傲!”
“真的吗?”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绽放出了些许光彩。
“真的。我们会永远记住他的,他也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老人从来到这里开始,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并不代表不难过,只是在尽力的克制。而现在听了彭飞的这些话,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其实哭一哭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他这一哭,引得几个眼窝子浅的兵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时夏班长和张小泉也走了过来。夏班长见那对父子正哭得伤心,便一边安慰一边把他们带走了。
“你看你,本来好好地,结果把大伙儿都给说哭了。”周长志一边埋怨彭飞,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儿卫生纸,递给正在抹眼泪的几个兵。
“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平均寿命比男人长吗?就因为女人爱哭。所以适当的哭一哭不是什么坏事,相反是好事。可以缓解压力,排除一些负面的情绪。”
“说的是啊,我每次哭过了之后就感觉心里好受很多。”何北已经擦干了眼泪,只是眼圈还是有些微微泛红。
连升拍了一下彭飞的肩膀说道:“大学生就是懂得多哈。”
彭飞苦笑了一下,其实他也是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才知道的。
8:30分的时候,二连的全体官兵着常服来到礼堂,参加王朋的追掉会。
追掉会的主持人是王志飞。“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在这里悼念亲爱的战友王朋同志的牺牲。王朋同志在探家回来的途中,因客车失事坠入山崖导致重伤。但他在这种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没来得及给自己进行包扎止血,就抱着一名幼童爬出了将要起火的车厢。最终因流血过多导致牺牲。年仅,20岁……全体默哀三分钟。”
20岁的美好生命就这样逝去了。在哀乐中,彭飞在想,如果他不去管那个幼童,如果他能够给自己进行一下包扎止血,如果救援人员能够来的及时,也许他是不会死的。但是那个幼童也许会死,会被浓烟呛死,而他才几个月。用一条鲜活的生命去换另一条鲜活的生命,值吗?彭飞不会计算这道题,所以他不知道是值还是不值。但如果换成他自己,他也同样会去这么做的。
“现在请团长同志致悼词。”
团长上前简单的说了几句。
“向王朋同志遗体告别。”
当仪式结束之后,车辆载着王朋的遗体出了军营的门去进行火化了。各个班也都带回了,准备一会儿照常训练。忽然,连长的小文书跑进了一班的宿舍,把夏班长喊走了。
过了好长时间,夏班长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骂骂咧咧的:“他妈的,什么人呀,老子就没见过这样的!”
“班长,怎么了?”彭飞他们都好奇的凑了过来。
夏班长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然后把帽子往旁边一摔。“没看前脚载着王朋遗体的车刚出去,后脚就来了一辆小轿车。从里面下来个男的,说是要进来找个人。哨兵问他找谁,他又说不清楚。只说是客车翻车了,我们这里的一个兵救了他的儿子。哨兵想起王朋的事情,所以给连长打了个电话。连长想着人家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不但亲自出去把人带到了会客室,而且还让文书把我也给喊了去。
可没想到那个王八羔子一进门连个谢字都没说,还埋怨王朋救人的方法不对,把他儿子的脸给划伤了,说是以后会落下疤痕。当连长告诉他王朋已经牺牲了的时候,这家伙又开始埋怨起他刚刚去世的媳妇。真不知道他儿子是几代单传,竟然宠成这样。在他眼里,任何人的命都不如他儿子的命重要。”
第一百零一章 头七还魂夜(上)()
“这他妈简直就是个混蛋!”
“不,应该说就是个畜生!”
“连他妈畜生都不如,就欠出去抽丫的!”大家纷纷表示出自己的不满,并进行着强烈的谴责。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朝夕相处的战友刚刚牺牲,正犹如一个伤口般在心上隐隐作痛。而这个男人的话语,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最后怎样了?”彭飞问道。
夏班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幸亏他的良心还没有全被狗给吃干净,还剩下那么一丁点儿。这不最后走的时候给放下两千块钱嘛。”夏班长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两千块钱?”卫国惊呼道:“够干个屁的呀!真他妈大方!”
“说不定他家也不富裕呢。”
“怎么可能?”彭飞对何北说道:“能直接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现金的人,家庭条件应该不会太差。”
“彭飞说的是。”夏班长说道:“没看那孙子手上戴的大金戒指呢,跟顶针似的。两千块钱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小意思。”
“班长。”连升对夏班长问道:“那这孙子给的这钱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补偿金的话是不是少了点,打发要饭的呢,还是觉得我们都没见过钱。”
夏班长冷笑一声,“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他眼里任何人的命都不如他儿子的命重要。所以人家根本就没想给钱,因为我们的命在他眼里都不值钱!至于这两千块钱,人家是这么说的:因为我不知道人已经死了,所以也没给买纸钱。这两千块钱麻烦给死者家属吧,留着给死者买点纸钱烧。”
张小泉冷哼一声,“哼,什么东西。要是我,就直接把这钱扔到他脸上,让他自己留着买纸烧去吧。”
夏班长没好气的说道:“你多牛掰啊,你那么牛掰干嘛还把津贴往家里寄?”
“我……”
“你什么你,你给我闭嘴!这死的人一了百了了,可活着的人还得要吃要喝呢。两千块钱对于有钱人家不算什么,可对于王朋家就不一样了。知道吗,这两千块钱够他弟弟差不多三年的学费了。”接着就见夏班长,将那个装着钱的信封递给周长志。“这个回头你抽时间,给王朋家里寄过去。”
周长志接过信封,“可是我怎么说,我说这钱是谁给的?”
“你就说是被救的,那个孩子家人的,一点心意。或者你什么都不说也可以,随便。”
下午的训练还是照常进行的。虽然看着班里那张空出来的床位,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受,可不能不训练了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口号都是喊烂了的。
这天上午训练回来,张小泉的烟瘾犯了。可拉开抽屉之后,发现烟已经剩下一根了。“哎,又该买烟了。”他心里这样想到。
“哎剪子,今天好像是王朋的头七吧。你说,他晚上会不会回来看我们啊?”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他的鬼魂儿。”说完张小泉拿着烟出去过瘾了。待午饭过后回到宿舍里,他对连升问道:“哎镰刀,吃饭之前你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王朋的头七呀,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想问问你,这头七有什么说法没有?”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听说死者的魂魄,会在这天晚上回来看自己的亲人或朋友。”
“哎何北,你知道吗?”张小泉又转头去问何北。
“不知道。”
“你看你看,这方面你们就没我懂得多了吧。”张小泉洋洋得意的说道:“过来,过来,我来给你们讲讲。”
“你小子少在这儿妖言惑众啊。”夏班长呵斥道。
“班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这怎么叫妖言惑众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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