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凌霄
车夫坐得高,叹了口气道:“是陇西王府的门子在打人,公子不要多管闲事。”
陈岳点了点头,穿过人群,只见两列青衣小厮用棍棒拦住了整条街道,中间两个少年被一个尖嘴猴腮的青衣小厮打得连滚带爬,咿呀哭泣,还不时翘起兰花指掩面遮挡,尽显小女儿之态,却偏偏走脱不得,逗得路人不住大笑,似乎并不介意去路被拦住。
“助手!”陈岳实在看不下去,大喝一声,冲上去一把抓住小厮的木棒。
那小厮一惊,却见来人只是一个少年,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衫,还没自己穿得光鲜。僵持片刻既不自报家门,也没有凌人的贵气,一看就是哪家小门小户的愣头青,便厉声喝道:“陇西王府的事,你也敢管!”
陈岳笑道:“你们打人,当然不关我的事。但是你们拦了我的路,就关我的事。识相的话,就给我滚开!”
“放肆!”小厮大怒,收回木棒,又猛抽过去。
陈岳目光一凝,暗道一声“变”,真气化作螳螂,抬手切向木棍。
“咔嚓”一声,木棍断成两节。
陈岳顺手抓住半截木棍一挥,“啪”地抽在对方脸上。小厮的左脸顿时高高肿起,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下。
众人色变,有人低声呼道:“陇西王府的门子他也敢打,他完了。”“这少年伸手虽好,却如此不知进退,可惜了。”“小哥,快走吧,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被打的两个少年一惊,大喜道:“大哥,救命啊”爬过来一人抱住陈岳的一条腿,将脸依偎上去。
“呃”陈岳愣住。
青衣小厮一张嘴,吐出一颗牙齿,顿时又惊又怒,指着陈岳吼道:“他敢闯空门,给我往死里打!”
众护院虽知陈岳厉害,但仗势欺人惯了,自持人多势众,哪将一个少年放在眼里,抄起棍棒就招呼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邀战()
陈岳被两人抱住了双腿,只能挥动手掌。掌刃如刀劈出,“咔咔咔”一阵脆响,二十几条木棒尽数折断。
众人看出厉害,不敢继续动手。之前那小厮吓得脸色发白,转身跑回府门。
陈岳赶紧扶起两个少年,苦笑道:“二位相公,快快请起。”
两人站起身来,竟是一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双胞胎。一人翘着兰花指掩袖泣道:“多谢大哥相救,否则我二人必定命丧于此。”
另一人同样哭得梨花带雨:“大哥高义,我兄弟愧领了。南宫家势大,大哥还是快走吧”
陈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话是好话,可这腔调”正要邀两人同行,却从两人的目光中看见一道人影急扑过来。
来人身法好快,二人一惊,却来不及开口。陈岳一凛,立即提起真气护身,同时暗道一声“变”,真气瞬间化作刺猬。
一只手掌随后搭上他肩膀,肌肤一阵刺痛,那手掌也是一个哆嗦,缩了回去。
陈岳猛地回头,看见一个锦衣少年正揉着手呲牙咧嘴,不禁笑道:“南宫铭,我们的决斗之期还有半个月。如果你想提前与我一战,我可以成全你!”
南宫铭捏了捏拳头,冷哼道:“你以为谋了件‘软猬甲’,就可以对付我的‘飞虎爪’吗,天真!”
“是吗。”陈岳摇头笑道:“那你可以再把爪子伸过来试试。”说着抬起手掌。
南宫铭目光一凝,转眼看见满地的断棍,无不是切面整齐。要将真气凝练到断木劈竹的层次,只要也要有“聚气”修为,难道这废物已经“聚气”了?他脸色一变,哼道:“你说半个月后,我就让你再多活半个月。现在杀了你,我怕脏了我陇西王府门口的一亩三分地。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飞虎爪’的真正威力。”
听见两人的对话,众人才知道陈岳是谁,纷纷精神大振,喜笑颜开。
南宫铭说完欲走,两个少年一惊,指着他顿足嗔道:“南宫铭,你这个负心汉,还有脸出来见我们!”
另一个少年拦住同伴,气恼道:“和这种负心薄幸之人还多说什么,此生再不见他便是”
“呃”陈岳一愣,看了看南宫铭,又看了看这对娇滴滴的孪生兄弟,顿时了然。
众人反应过来,同样是满脸古怪,有人小声嘀咕道:“原来铭少有‘断袖之癖’,陈家少爷是不是误会他了”
“没有!”南宫铭一个激灵,猛地转身,指着陈岳吼道:“本少堂堂男儿,思慕上官燕已久,不忍她一朵鲜花插在你身上。月圆之夜,渭水之滨,你我一战!若不敢来,就和上官燕解除婚约,恭恭敬敬地向本少敬一杯茶,然后滚出雍城,免得给你爹娘丢人现眼!”
陈岳目光一凝,争锋答道:“你若不来,就交一万两买命钱。生死自负,两家不得报复!”
“哼!”南宫铭又指向两个少年骂道:“还有你们两个贱人,本少从小只爱上官燕一人,休想和本少同流合污,再敢来我陇西王府纠缠,乱棍打死,滚!”说完大步走进府门。
两个少年花容失色,抱头痛哭起来。陈岳一阵头皮发麻,转眼见众人笑得更加起劲,只好说道:“二位,不嫌弃的话,我送你们一程吧。”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陈公子,同病相怜啊”两人说着,又要抱住陈岳同泣。
“呃,我们得的不是一个病,不过同仇敌忾,这边请”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陈岳硬着头皮将两人拉上了马车。南宫府的家丁不再挡路,众人一哄而散。
兄弟俩并坐一排,车门关上,一股浓郁刺鼻的花香弥散开来。春荷皱起鼻子,陈岳脸色骤然苍白,全身颤抖。
“少爷,你怎么了?啊”春荷正待问询,只见一抹嫣红在他肩头绽开,不由一惊。
“陈公子,你”两个少年也是花容失色。
陈岳长长呼出口气,颤声道:“‘飞虎爪’果然厉害,他的真气修为也着实高我一筹,幸好没被他看出来”说着伸左手在右肩头点了两下,流血顿止。
两人见陈岳为自己受伤,不禁流下泪来。一人说道:“陈公子,大恩不言谢。不嫌弃的话,还请去‘南园’小歇片刻,我们有最好的金疮药,绝对不会留疤。”
陈岳点了点头,问道:“二位小哥,还不知怎么称呼,到底何事得罪了南宫铭。”
两人一边哭泣,一边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前因后果。
原来哥哥叫丽芳,弟弟叫丽华,都是“南园”的唱青衣的小生,因为从小练就一身媚态软骨,颇受雍城纨绔追捧。尤其是南宫铭,曾经扬言包下两人,每当两人登台,南宫铭必大把打赏,因此名噪一时。
三人海誓山盟,曾言此生不弃。后来南宫虎封王,“南园”本指望跟着风光一把,谁料南宫铭连日不来,又听说他正在追求上官家的燕小姐,还要和陈家的岳少爷决斗,这才派两人上门请南宫铭去看新戏。不料南宫铭翻脸不认人,陇西王府的门子更是狗仗人势,折辱两人取乐,这才堵了街道。
陈岳皱眉哼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与双亲。南宫铭不但忘恩负义,还如此欺辱你们,难道你们就打算这样算了吗?”
丽芳掩面泣道:“我们生来就是给人轻贱的,南宫铭家大业大,我们又能怎样”
陈岳心一酸,正色道:“没有人生来就该被人轻贱,辱及尊严,只能以鲜血洗刷!我与南宫铭约战,你们也看到了,到时候还请来为我助阵。你们若认识能出力的朋友,不妨邀来助拳!”
两人精神大振,娟秀的眉宇间渐渐溢出几分豪情,丽华点头答应:“陈公子如此高义,就算我们帮不到你,到时也一定来为你助威!”
“那就多谢二位了。”陈岳豪爽一笑。
“南园”在城南“桃花坊”,周围酒馆澡堂是大门对着大门,戏园青楼是隔壁挨着隔壁,乃是雍城有名的烟花之地。
马车将两人送到街口,便要出城而去。丽华却拉着马车不让走,直到丽芳取来一小瓶金疮药,才放陈岳离开。
车门关上,春荷打开金疮药,一边帮陈岳敷上,一边问道:“少爷就算请人帮忙,也不至于找他们吧。”说着揭开陈岳的衣服,只见肩膀上赫然有五道两三寸长的抓痕,无不是皮开肉绽,好不骇人。
药粉敷上伤口,一股清凉气息直侵心肺,陈岳暗赞一声“好药”,松了口气正色说道:“他们梨园行多是五六岁开始练功,底子比我们还好,难保没有高人。没看见两人之前被打成那样,说起话来照样中气十足,走起路来一点不晃吗?”
马车出了城一路颠簸,没两刻钟就到了地方。前面是一座小山,山上苍松翠柏,浓荫如盖,只有一条幽静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春荷付了三十文车钱,两人顺着山路直上。
山高不过百丈,山坡也不陡峭,山路修得十分平整。半山腰处有片七八亩宽阔的台地,赫然建着一座道观。白墙乌瓦,虽不甚新,倒也有模有样。
陈岳登上平台,只见天高云淡,旷野茫茫,心境豁然开朗,忽觉诸多委屈都渺不足道,一时竟有出尘之念。转眼之间,忽见院后苍松之巅坐着一个白衣童子,仿佛一团棉花般随风摇曳,却不坠落,不由惊异:“据说‘换骨境界’才能凭虚御风,难道这道童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
春荷定睛一看,欣然招呼道:“春蝉,你又在淘气,还不下来!”
道童闻言双臂一展,白鹤一般凌空掠来,轻飘飘落在两人身前。
陈岳一凛,抱拳道:“打扰前辈修炼,实在过意不去。”
“姐!”道童一把抱住春荷,使劲扭动起身子,撒娇道:“你又给我带好吃的来了!”
两人一般身量,眉目有七八分相似,看上去真像一对金童玉女。春荷脸一红,一把揪住道童的耳朵斥道:“你又淘气,再敢毛手毛脚,我揪掉你的耳朵。”
“呃”陈岳这才意识到这小子刚才在干什么。
“哎哟”道童赶紧捂住耳朵呼痛,这才看见陈岳,问道:“难道这就是我姐夫?姐夫怎么受伤了,难道还有人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呃”陈岳不禁脸红,春荷骂道:“这是陈府的岳少爷,我如今在岳少爷手下当差。你再胡说,我揪掉你的耳朵!”又向陈岳尴尬道:“这就是我兄弟,让少爷见笑了。”
“原来是少爷呀。”春蝉翻了个白眼,不屑道:“陈家少爷怎么如此不济,不会是出门就被人打了吧”
“呃”陈岳更加尴尬。
春荷秀眉微蹙,嗔道:“岳少爷好意来拜访你,你还这样挖苦人家,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
春蝉上下打量陈岳,不以为意道:“他们这些纨绔子弟,何时将你我这等平头百姓放在眼里。多半是遇到了麻烦,才想起你还有我这么一个本领高强的兄弟来,好没羞没臊!”
陈岳的确是来找他助拳的,但被他当面戳穿,也没脸再开口。
春荷绣眉一扬,瞪眼斥道:“自吹自擂,到底是谁没羞没臊!你这么有本事,就自己去做桂花酥和马蹄糕吃吧!岳少爷,我兄弟方外之人,已不食人间烟火,那些点心我们自己吃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春蝉大急,拉住春荷撒娇道:“我虽然出了家,但还不能辟谷,东西还是要吃的!雍州大宅门里的点心,我早就想尝了!姐姐,还有岳少爷,快里面请。我这里山明水秀,你们要常来才是。”
陈岳看得一愣一愣,心说:“这小子是天真还是装傻,变脸也太快了吧”
“我兄弟就是这个呆脾气,要不也不会被他师父看中。”春荷展颜一笑,跟着走进院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 五云观()
院子十来丈宽,走进院门,迎面是一间横阔五间的歇山正殿,殿**着一位一人高的秃头道人。
他一身灰衣,随意坐在一块青石上,左手拖着一只赤红葫芦,右手结着法印,生的是高鼻阔耳,不羁中有带着几分威严,身后还背着一柄宝剑,让人不敢逼视。
大殿中冷冷清清,但十分干净。两人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陈岳不禁问道:“不知台上供的是哪位大仙,怎么不好好装扮装扮,岂不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春蝉见四下没人,嘿嘿笑道:“这上面供的是我师父,不是哪位大仙。我也想多收点香油钱,改善一下生活。可我师父就是穷命,还说这样有高人气派哎呦!”
话音未落,陈岳只见道人手中葫芦红光一闪飞起,“啪”的一声打在春蝉头上,又飞回道人手中,仿佛从未移动。
陈岳和春荷愣住,春蝉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