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凌霄
春蝉也是一脸错愕,显然也不认为两个纨绔的争风吃醋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芙蕖垂下眼帘,右手掐动,片刻后轻轻摇头,肃然说道:“我只能隐约算出此事极为凶险,若真要应这一劫,我劝你们还是先禀明各自师长。孙迪如此大做文章,所图定然不小。”
众人脸色微变,夏萤目光一凝,缓缓点头:“此事是我疏忽了,诸位稍等,我先去禀报师尊一声。”
周青云讪讪道:“要不我们也去问问殷师姐的意思?”
清璇脸色尴尬,抿了抿唇忽然看向陈岳,正色问道:“师弟,此事因你而起,你怎么说?”
“呃”陈岳一愣,心中一阵感动,脑中念头急转,抱拳道:“弟子以为,若把‘虎园’改作道观,一定香火鼎盛。雍州四境环山,虎踞龙盘。乾园一枝独秀,闹中取静,让南宫家占据实在是污染一方净土。如果辟为精舍兰若,教化人心,岂不美哉?”
春蝉不明所以,清璇目光一亮,嗔道:“你这‘搅屎棍子’,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芙蕖仙子”轻咳一声,起身说道:“天快亮了,我去看看春荷那丫头,天黑再来。”说着走出厢房,乘风而去。
“师姐”清璇招呼一声,不由嗔怪陈岳:“你瞎说什么?都把师姐气走了”
陈岳目光明亮,笑着摇了摇头。周青云也不满道:“师弟,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帮你前后张罗,反而什么都捞不到!”
陈岳仍然摇头微笑,见众人都不说话,也抱拳道:“时辰尚早,我先回去休息,晚上再见。”
月落西山,星光朦胧,大地一片漆黑。天快亮了,陈岳回到村庄也不着急进屋,就在草垛上随意躺下,任心潮起伏。
巨蟒、悟体、意境神通、王者之力、冰灵、资质今夜的经历如一股股海啸扑来,每一股都足以让他神魂颠倒,手足无措。就在他自以为升上云端时,“芙蕖仙子”的铁口直断却将他再次打落凡尘。
“资质,到底什么是资质”陈岳默默念叨,仰望着星空渐渐出神。倦意不知不觉涌起,将他意识吞没
天色渐明,陈岳眼前一亮,睁开双眼。天边红霞漫天,一束束火红阳光穿云而出,天地间红影斑驳。片刻后一轮红日跃出云层,冉冉升起,光明普照。
一道灵光突然划过脑海,他目光大亮,欣然念叨:“天地不仁,岂能厚此而薄彼。众生平等,皆可成道,难道独我例外?大地晦暗斑驳,不过是有云层遮挡,太阳仍在那里。万物天性具足,不过是被毒瘴侵蚀,所以资质各异。我天生神圣,不过是身体陈染毒素,所以仙骨不显有病得治,越是大病越要大治,难道重病之人就该等死不成?”心念及此,他霍地起身,大步回了院子。
“少爷,洗澡水准备好了!”春荷数着丫髻,一身青衣白裙,欣然一礼,又道:“今天早上吃酱肉包子,灶上炖着虎骨汤。”
“有劳你了!”陈岳向她一笑,大步进了浴室。
热水浸体,筋酥骨软,陈岳躺在池子里,脑海越发清明:“‘淬灵露’治标不治本,要真正祛除体内毒素,只怕还要更好的药。皇帝老儿一顿饭吃一百零八个菜,难道我陈岳就不能多用几份药材?笑话”
洗完澡后,天已大亮,他心里有了打算,重新穿上了那件半新不旧的蓝布深衣,正在屋里吃早点,一阵马蹄声急奔而来,佟锤随后闯进院门喊道:“岳哥,出事了,钱家被烧了!”怀里还夹着个包袱。
“什么?”陈岳一惊而起,皱眉问道:“不至于吧!”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佟锤放下包袱,喘着气说道:“‘多多’说有个女疯子要渡她修仙,硬是逼他们用全部家财买了部破功法和两粒仙丹这是你要的东西。”
“呃”陈岳讶然,拆开包袱,赫然是一件银灰色上衣。抚摸上去,一片粗糙,质地却十分轻薄柔韧。拿起来抖开,赫然是一件齐膝长的窄腰对襟大衣,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还隐有道道符文流转。
他当即穿上,整件衣裳刚好贴合身体,举手投足无不舒适自然。佟锤目光锃亮,翻开包袱,里面还有一条银扣腰带、一双露指手套和一双齐膝长靴,也是一般的质地,陈岳一并换上。
春荷端茶进来,只见一个英俊健美的少年傲然而立,背脊挺立如雕塑,气质冷漠似秋霜,不禁呆住,眼波如星光灿烂佟锤啧啧赞叹:“你要是早穿上这身,哪来这么多破事”
陈岳也觉得自己焕然一新,看见春荷一副花痴模样,心里一阵唏嘘:“也许是我错了”
包袱里还剩一张纸笺,他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一剂药方,药材、分量和萃取方法都是清清楚楚,正是“淬灵露”的配方,心里一阵感激。收起药方,他说道:“走,去钱家看看。”两人又奔雍城而去。
月中有集,大街上分外热闹,“钱记当铺”附近尤为热闹。路过的男女老少无不驻足探望,指手画脚。
“钱大福为富不仁,真是报应啊!诶?这个柜子还能用,哥几个来搭把手!”
“收那么高的利息,早该报应他了!这个盒子不错,我拿回去给孙子装蚕豆”
“不知是哪位大侠劫富济贫,真是为民除害呀!嗯,这个杯子也还能用”
上百人一边谴责钱家,一边在瓦砾堆中翻找。钱家的丫鬟伙计反而站在院外,神情木然。钱多多母女被丫鬟挡在中间,相拥流泪,泣不成声。钱大福坐在一个破石桌上垂头丧气,终于忍无可忍,指向人群破口骂道:
“一帮王八蛋,赵二,你婆娘下崽的时候拿把破菜刀来当,是老子借的钱给你王胡子,你家崽子要病死的时候拿块门砖来当,也是老子借的钱给你还有刘包皮,你揭不开锅的时候拿块锅盖来当,也是老子借钱给你的一帮王八蛋,都欠老子的钱,你们还钱了吗,凭什么骂老子,凭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 拜府()
全场忽然寂静,众人停下动作,脸色渐渐阴沉。几十道目光忽然集中在钱大福身上,仿佛一群择人而噬的狼。
钱大福一愣,一块碎石突然飞来,“啪”地打在他胳膊上,随即有人吼道:“杀了这个为富不仁的禽兽!”
“对!杀了这个纵妻**畜生!”
“此人盗墓***连畜生都不如!”
顿时群情激奋,大小石块向钱大福砸去。钱大福又连挨了几下,顿时羞愤交集,抄起一根木棒吼道:“我日先人,老子跟你们拼了!”就要冲上去。
几个伙计一把将他按住,劝道:“掌柜的,忍忍吧!你现在被他们打死了,官府都管不了”石子飞来,砸在他们背上,砰砰闷响。
“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呀”钱大福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打得好,打死这个借钱不要的伪君子!”一声清脆的大笑响起,一旁山石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拿竹棒的女乞丐。
“对,打死这个伪君子!”众人纷纷附和,石头更加密集。
钱多多大怒,冲上去扯住殷空竹的袖子质问道:“你就看着我们被打死,是不是!”
殷空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要是心甘情愿被他们打死,我也没办法!”
钱多多的小脸早已苍白,嘴唇一阵颤抖。殷空竹哈哈笑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人心,这就是人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红尘如沼泽,金钱如粪土,是不是很想远离这无边苦海?”
说话之前,一块拳头大的石子迎着钱多多打来,他杏目一瞪,吼道:“有种你就打死老娘!”竟然硬是不躲。
樱空竹眉头一皱,没有出手。眼看这块石头就要打在她脑门上,一只粗壮手掌突然探来,一把捏住了石头。
殷空竹绣眉一皱,喝道:“小子,这里轮不到你英雄救美!”
钱多多一惊回头,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银衣少年正向她微笑,顿时眼睛一红,“哇”地大哭出来,一头撞入少年怀里。
殷空竹皱起眉头,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走开!”
陈岳随手一扬,石头破风飞出,“啪”地打在一个壮汉胸口。
“噗—”壮汉身子剧震,一口鲜血喷出。
众人一愣,一个瘦高青年随即吼道:“杀了这个钱家帮凶”又是一块石头砸向陈岳。
陈岳眉头一皱,看向钱府家丁喝道:“钱家白养了你们吗!再敢伤人者,杀!”说着随脚一踢。脚下一颗石子破风飞出,“砰”地打在瘦高青年脑门上。
瘦高青年身子一震,仰头栽倒。全场一片寂静,上百人无不颤抖,瑟瑟后退。钱家的伙计胆气略壮,纷纷抄起棍子看向来人,眼中战火熊熊。
陈岳拍了拍钱多多的后背,微笑道:“看见了吗,这也是人性,你已经‘聚气’,也可以做到。好好跟空竹前辈修炼,你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的家人和朋友。”
钱多多点头,却仍然泣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为什么”
“只有你们是坏人,他们才问心无愧。”陈岳笑了笑,正色道:“你要是有空竹前辈的修为,谁是坏人,你说了算。”
“嗯!”钱多多感同身受,重重点头。
殷空竹眉头一皱,沉声道:“小子,有你这样渡人的吗?”
陈岳摇了摇头,看向她问道:“前辈口口声声说要渡人,请问何处是彼岸。”
殷空竹眉头一皱,一时却说不出来,脸一沉问道:“你以为呢?”
陈岳迎着他明澈的目光,傲然道:“心之所在为此岸,心之所往为彼岸。前辈口口声声要渡人,可知人们心在何处,欲往何处?”
殷空竹愣住,盯着陈岳脸色一阵阴晴。陈岳接着说道:“以前辈的修为,只怕还渡不了她,最多教她一些造船御风之法。去往何处,能走多远,全凭她自己造化。”
殷空竹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又摇头叹道:“你如此慧根,只可惜”
“天地不仁,岂能厚此而薄彼。”陈岳笑了笑,正色道:“为了晚辈的事,二位周师兄颇为不平,势要今晚和对方争个高下,又恐对方人多势众,想问问前辈的意思。”
殷空竹不禁打量陈岳,只见他虽然穿得衣冠楚楚,气质内敛却似一块纯净的璞玉,一时竟有些看不透这少年的内心,不由好奇。沉吟片刻,她缓缓点头:“你既然称他们师兄,就不用再称我前辈。看在你的面子上,此战我可以出手。”
陈岳心中一喜,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两个“神境”大能,就算孙迪想耍什么花样,也翻不出浪来。不过听对方的语气,似乎还有条件,于是抱拳道:“不知师姐还有何要求。”
“你能活到明天再说。”殷空竹微微一笑,摆手道:“你去忙吧,我还有话和多多谈。”
现在宅子是她的,陈岳也管不了太多,拍了拍钱多多的后背,抱拳离去。
佟锤愣愣地站在一旁,仿佛鬼迷了心窍,被陈岳拍了一下才惊醒,惊骇地看向殷空竹,抱拳道:“是,前辈。”低头便走。
陈岳跟上去问道:“怎么了?”
佟锤诧异道:“前辈要向佟家采购一批建材,问我价格,你说我能不能趁机拜前辈为师。”
“原来她拆了钱家的宅院是准备重建”陈岳恍然大悟,笑道:“这位前辈应该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如果你能优惠一点,她应该会答应。”
“真的!”佟锤大喜,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也不说请我吃中饭”陈岳嘀咕一声,摇了摇头。
上官府门外排满了人,一片乌烟瘴气,赫然是一群穿红着绿的妇人。陈岳一路走来,远远只见只见她们左手拿着一杆烟枪,或银或翠,或大或小。右手里则拿着一把扇子,蒲扇、折扇、宫扇五花八门,怀里还都揣着烫金名帖。
陈岳刚要越过她们进门,一杆酒盅大的银头烟锅倏地伸来,将他去路拦住。
烟枪紫竹杆,两尺来长,翡翠嘴儿,垂着一只凤凰荷包,可以说是街上最气派的一支。拿着它的是个穿青袍戴红花的圆脸妇人,看气派也是街上最足的一位。
她右手拿着柄翠骨折扇,叉着腰吐出口浓浓的旱烟,啧道:“小子,先来后到,你得排队,知道规矩吗!”
陈岳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街面上的老人。看了大门一眼,诧异道:“这位大娘,我是来找上官燕小姐的。”
“嘿!怎么说话呢,‘大姐’不会叫吗?”圆脸妇人惊呼一声,一双三角眼一瞪,啧道:“谁不是来找燕小姐的,后边排队去!”
“呃”陈岳一愣,错愕道:“你们都是来找燕小姐的?”
“新鲜!”圆脸夫人惊叫一声,脸一沉问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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