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剑经
天音堂内,蛇婆婆侧卧于榻上,双目闭阖、呼吸匀称,正是睡得熟。
许是这水土不服,蛇婆婆入睡之前便心神不宁,故而特意叫禾南絮找来香炉,点上了安神香,置在堂屋,堂屋中合上门,只与内室之间只有一帘之隔。
那香炉青烟袅袅,从那帘缝当中飘入内室,既不呛人,又能起安神之效。
片刻后,只见蛇婆婆抬起手来轻轻朝后边捶了捶腰,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平躺了过来,缓了缓神,这才撑着床沿起了身。
一边理了理发髻,一边唤道:“絮儿。”
听了少刻,却不见人回应,遂又唤了一声,可是依旧无人答应。
蛇婆婆微微嗔怒道:“这孩子实在不叫人有一刻的省心,定是不知又跑到哪里胡闹去了!此地人生地不熟,任凭她古灵精怪,就怕惹出了祸事来!”
拿了蛇杖,正要出门去寻,却听到门外廊上有人走近。
只听这脚步声轻盈袅娜,不是男子,蛇婆婆还以为是禾南絮回来了,一边开门一边道:“你这丫头,去了哪里玩耍,浑没有个姑娘样子!将来嫁不出。。。。。。”
这一开门,说出来一半的话便吞了回去。
只见来人不过是天音堂的一个女弟子,站在门外抬着手,正是要敲门来。
蛇婆婆见不是禾南絮,神色归于冷淡,问道:“你来此何事?可曾瞧见之前在老身左右的丫头去了何处?”
那女弟子连连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字条还有三根飞针!
蛇婆婆一见,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随即只听女弟子慌张说道:“前辈,这字条晚辈等人实在不敢定夺,只能交给前辈,还望前辈千万保重。”
蛇婆婆抬起眼皮瞪了眼这女弟子,一把夺过纸条和飞针。
展开纸条,只见上面所书:“禾姑娘天资绝色,实叫人心动不已,若不想禾姑娘有何闪失,还请钟大侠明日于申时正,往凌空塔一晤,故人相候,切莫失约。”
“哼!”
蛇婆婆手中铁杖一震,勃然变色,大骂道:“老身早便知道,与这姓钟的同行必然惹来祸事!平日里树敌恁多,凭什么来找我家絮儿!”
抬眼盯着那女弟子,蛇婆婆沉声问道:“说,这字条何时发现的?”
那女弟子瞧着蛇婆婆这般凶狠模样,不由得头皮发麻,只得颤巍巍的答道:“就在方才,不足一柱香的时间!”
“可瞧见甚么人没有?”
“不曾。。。。。发现的时候,只瞧见这三根飞针将这字条钉在大门门板之上。。。。。。”那女弟子说话愈发小声,只因蛇婆婆的脸色是愈发冰冷阴狠。
随后蛇婆婆捏着三根飞针仔细端详,只见这飞针三棱,前粗后细,针尾系有白须,白须中间又参了三根黑线。
若论这飞针形状,实在寻常,要想在这针上查出甚么线索,实在是不容易,无奈之下蛇婆婆只得放弃,暗道:“这字条当中所言,应是钟不负的甚么故人,倘若絮儿伤了分毫,定让这厮给絮儿偿命!”
抬头问道:“钟不负他们可回来了?”
那女弟子道:“还不曾!”
蛇婆婆面带怒容,指使道:“你且去找个腿脚快的,往玄空堂报信,叫钟不负即刻回来,并将这字条、飞针一并与他,且跟他说,若是絮儿掉了一根头发丝,老身便叫他偿命!”
那女弟子想得周全,多问了一句:“那前辈欲往何处,待见了师父与钟大侠,也好告知。”
蛇婆婆心急如焚,忙催促道:“老身先去凌空塔探上一探!事不宜迟,你快快去!”
“是,晚辈这便去办。”这女弟子不敢怠慢,急忙去了。
蛇婆婆隐约记得那凌空塔就在真乘寺内,她一刻不敢耽误,疾步而行,片刻之后便隐入山林之中。
玄空堂外,沈渊与赵汗青悄悄表明了自己身份,也使赵汗青大吃一惊,左瞧瞧右看看,啧啧称奇。三人并肩而行,虎啸堂众弟子紧随三人之后。
在他们前方走的,正是天音堂的众人。
天音堂毕竟为崆峒派一支,也算主家,柳四娘本应留在山上与其他几堂人马一同筹备大会之事,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又见骆飞云如此叫人心寒,一气之下竟是一个弟子也没留,全都带着下了山去。
一样离去的还有那追魂堂的白无影,只不过白无影并未撕破脸皮,多少留了些弟子在此帮忙,她自己不愿瞧骆飞云那般嘴脸,自顾回了追魂堂,正是眼不见心不烦。
而林月瑶跟在柳四娘身旁,兴致缺缺,神色黯淡,虽然在大殿之上已然正了她清白之名,但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被人如此污蔑,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如无事一般。
沈渊将这几日的事情,悄声与赵汗青说了,得知玄虚道长计划,赵汗青道:“也好,无论如何,公冶前辈定是要救出来的,但也要提防,他们其中有人怕会提前对公冶前辈不利!”
沈渊闻言,忙问道:“赵大哥可是听了甚么?”
赵汗青摇头道:“非是我听到甚么,只是此次大会绝不简单,而想杀公冶前辈的人也未尝没有,只是想着咱们当准备得周全些。”
钟不负点一点头,道:“还有一事不得不防。”
沈渊问道:“兄长请讲。”
“何有道,还有汪直,”钟不负皱眉深思,“这二人到底此来是何目的,不得而知,适才在大殿之上,汪直挺身为咱们说话,他这心思暧昧,实在拿捏不准,何况你我都不知何有道眼下去了何处!”
沈渊想了想,道:“兄长是担心他得知你我二人在大漠所作所为,会暗中报复我等?”
钟不负点一点头,压下声音道:“只怕如此,眼下我们在明,他则在暗处,除非擒来汪直逼何有道现身。。。。。。”
“既如此,那便将汪直擒来,”沈渊想了想道,“救下师父,一并将何有道解决,提着他的头去祭我爹娘!”
赵汗青微微迟疑,道:“此事不妥,眼下救公冶前辈一事还未成定数,实不宜节外生枝,照我看,既然知道何有道投了汪直,我们便早晚可取他性命,不必急于一时,不过钟贤弟所虑极是,故而我等也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饮食起居当仔细着些,以防他下毒暗害!”
钟不负点头道:“赵兄所言极是。。。。。。”
话音才落,便听前方两个天音堂的弟子气喘吁吁的自这山路迎了上来。
柳四娘一瞧这两个弟子神色慌张,急忙问道:“你们如何来此?可是出了甚么事?”
那两个弟子一见师父与虎啸堂众人同在,不觉长出了两口气,定了定神忙道:“师父,出事了!钟大侠,钟大侠,大事不好!这有张字条,你且来看!”
沈渊、钟不负还有赵汗青三人顿觉不妙,只见钟不负率先走进前去,沈渊与赵汗青也跟了上来。
那弟子从怀里掏出字条,钟不负接过来,也不藏着,沈渊、柳四娘、赵汗青皆凑过来瞧。
才将字条展开,沈渊登时呆立当场,只见他喘息粗重,目光空洞,心头犹如雷击一般,骤然一紧,接着他便只能听见自己如连受重击一般的心跳声!
自从终南山出来之后,沈渊便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眼下这番模样,不禁让柳四娘与林月瑶感到有些古怪,但此时不便多问,还当以救人为主。
钟不负、赵汗青二人亦是揪起了心,尤其是钟不负,此人自称是他故人,明摆着是针对的自己,可为何却又连累了禾姑娘?
这实在叫他想不通。
沈渊努力使自己镇定,顾不得天音堂的人在场,只问向钟不负道:“兄长,可知是谁!”
钟不负摇头,道:“这字迹我从未见过,实在分辨不出!莫非是。。。。。。”
这时沈渊眼前一亮,与钟不负不约而同脱口惊呼道:“何有道!”
钟不负忙问向那弟子,道:“蛇婆婆呢?就这一张字条不成?”
那弟子忙道:“对,还有这三根飞针,险些忘了,蛇婆婆已往凌空塔去了,正要在下与钟大侠带个信。”
钟不负接过飞针一瞧,心头一跳,怔怔说道:“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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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相逢不识()
“兄长说的是谁?”
见钟不负心事重重,似是知道这下手的人,沈渊急忙问道,只怕去的晚了禾南絮会遭不测,“难道不是何有道?”
众人皆看着钟不负,不过他一时愕然,竟是谁的话也没听清,缓了神道:“方才你说什么?”
沈渊心中焦急,又重复了一便。
钟不负摇一摇头,举着飞针看了又看,眼底却尽是追忆,他忽而叹息一声道:“并非何有道,而是我的一个故人。”
“可哥哥的故人又如何知晓你落脚于天音堂,又为何要抓走南絮姐姐?”
这一声南絮姐姐脱口而出,旁的人倒是并未在意,不过林月瑶是个心细的,只闻这洞阳子如此称呼禾姑娘,叫她微微诧异。
林月瑶轻声问道:“洞阳子师兄可是与禾姑娘相熟?”
沈渊一怔,重重点一点头,好在天音堂此刻也算与他同气连枝,自己这真实身份是否遭柳四娘、林月瑶怀疑也就并不顾忌了,毕竟早晚都要与之实说。
唯一有些不妥的是天音堂中其他弟子还不知这些原委,好在沈渊扫了眼,发觉旁的弟子也并未在意。
这时钟不负苦思冥想,却还是摇一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是想不通,莫非她也来了此地?亦或者从九峰山便一直跟着我不成?”
钟不负自问自语,也实在是苦恼。
“罢了,”沈渊心下急切,问了凌空塔的所在,随后话也不及说完,便见他纵身一跃,飞出丈远,接着只闻着林间传来沈渊话声,“我先去凌空塔!”
钟不负见状,同赵汗青道了一句:“我与他同去,赵兄且随柳堂主先回天音堂暂候!”
说罢,见他陡然发力,只两三个呼吸之间便到了三丈之外,这《神行术》之威惹得一众人等惊叹不已。赵汗青早便见过这等轻功,但再次瞧了却依旧艳羡。
而柳四娘、林月瑶等一众天音堂弟子,有的则是触目兴叹、有的便是瞠目结舌,总之是从未见谁有如此的轻功造诣,引得一番叹为观止、赞叹不已!
赵汗青本意也想同去,不过想了一想,他二人武功高强,定不会有甚么事,而天音堂这里也当留个人,钟不负所谓的故人是敌是友还未弄清,而此刻实在容不得再生出其他的意外来。
于是朝柳四娘拱手道:“柳堂主,咱们还是先回天音堂静候为好。”
柳四娘道:“禾姑娘在我天音堂内出了事,老身难辞其咎,莫非当真不用我派人去寻?”
赵汗青想了想,道:“此事怪不得柳堂主,柳堂主不必自责。一来那贼人自称钟贤弟故人,定是冲着钟贤弟来的,咱们若是帮忙,只恐适得其反;二来,对方一共几人尚且未知,其武功深浅也不清不楚,能在天音堂来去自如,定不是好相与的,各位弟子皆是才俊,赵某只怕大意之下,会害了诸位弟子性命,实在是不可冒险行事。”
此言一出,便有天音堂弟子不满道:“怎么,赵堂主是瞧不起我等么?”
赵汗青脸色尴尬,好在柳四娘帮他解了围,道:“赵堂主实乃好意,尔等莫要胡言。”
随即又转头对赵汗青道:“既如此,我们且先回去,但若是需我天音堂出力,我天音堂自当义不容辞,也叫那些宵小之辈见识见识我天音堂的厉害!”
赵汗青微微苦笑,拱手道:“自当如此!”
沈渊攀岩蹑峻、脚下生风,可没用多久,便被钟不负追了上来。
回头看过,本来心中有些气钟不负,只因他的缘故,而使禾南絮涉于险境,不过但见钟不负追来,心里头也已随之释怀,眼下沈渊心里想着,或许哥哥的确有难言之隐,不便当着众人而谈罢了。
“义弟放心,南絮妹子的安危便交与为兄身上,若是当真出了意外,我便赔你一条命!”
钟不负目不斜视,可从言语中却听得出满是歉疚,“此事因我而起,也当由我来解决。”
二人先后跃过一道山涧,便瞧沈渊猛然停下脚步,驻足于一块青岩之上,脚下潺潺水声,灵动悦耳,随后钟不负落在其身旁,问道:“如何停了下来。”
便听沈渊道:“哥哥方才言重了,南絮姐姐必不会有任何意外,兄长更不必有一丝自责。”
钟不负心头一暖,只叹自己没有看错了人,暗道:“义弟果然重情重义,我若不将南絮妹子搭救出来,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沈渊并不知钟不负所想,他只是不愿意将这罪过全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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