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剑经
钟不负点一点头,转身便去。
妙常道长的死因,正是因为先有他强行撤了掌力,以致真气反噬,重伤难治;再加上真乘寺内,苏婉儿的话如晴天霹雳,使他神忧气郁,心伤不已,如此年纪受此打击,岂有命活?
不过,这也让钟不负心中的怨气烟消云散,而且又生出来些许自责。但若不是妙常道长对自己妄动杀念,婉儿也绝不会舍命相救,便不会又如此结果。
这一切没有如果,只有因果。
只不过这果,未免有些沉重。
钟不负一刻不敢耽搁,直奔着玄空堂而去。
三清观内,沈渊将妙常道长的尸身抱了起来进了卧房,将妙常平放在榻上。
小道童抹着脸,不想再哭,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惹得他抽泣不已。
禾南絮端来清水手巾,投拧了干净递给了沈渊,随后自己便出去回避。
沈渊拿着手巾正要替妙常道长擦脸,这时便听赵汗青对那小道童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小道童闻言一愣,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赵汗青一瞧,也是有些慌了,这时沈渊便道:“去,帮我一个忙,替你师父找一身干净衣裳来,要最体面的。”
不一会,只见道童捧来一身绸面团花的道袍,上面还放着一双粉底皂靴。沈渊回头看了看,道童眼中还噙着泪,不过却是止住了抽泣。
沈渊与赵汗青替妙常道长脱下了旧衣,擦拭了身体,只是死不瞑目却也是入土难安。
于是沈渊伸出手来,想助妙常道长合上眼睛,不过手掌拂过,妙常道长却依旧睁着双目。
一连试了几次,丝毫无功,不禁让沈渊叹道:“不知妙常道长还有甚么遗愿未了,竟是如此不甘!”
赵汗青也是不解,突然转头看向道童,心有所悟,对着妙常道长的尸身说道:“前辈放心,你身边的道童儿,赵某立誓,定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
实在神奇的很,赵汗青这话才一说完,只见妙常道长竟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渊与赵汗青相互看着,无不咂舌。
将新衣替妙常道长穿戴整齐之后,赵汗青便问道童子:“你姓甚名谁?”
那道童有些扭捏,道:“我姓田,大名白光。”
“白光?”赵汗青忍不住道,“你这名字怎的如此奇怪?”
道童田白光悲从心来,红着眼圈道:“我在家原来排行老大,可是我与弟弟们都出了天花,弟弟们死了,我却活了,娘亲悲伤之下患了重疾,一病不起,我爹上山采药却被大虫夺了性命,后来只有我与娘亲相依为命,但家徒四壁,娘亲久病不治,终究是撒手人寰,独剩下我一个人。”
说道此处,道童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接着道:“村里的人皆言,爹娘兄弟皆是被我克死的,村里的老人便给我改了名,将中间的伯字祛了人,就变成了白光,师父见我可怜,将我带走抚养至今,可是如今却又撇下我一个人。。。。。。莫非我真是妨人的命数?”
“狗屁!”
赵汗青最不信这些什么妨人克人的命,忍不住呵斥道:“我赵汗青偏偏不信命,我且问你,你可正式拜了妙常道长为师?”
道童摇一摇头,道:“师父就是让我这么叫他,并没有正式行拜师之礼。”
“那便好,”赵汗青点一点头,寻来一把椅子,自己大马金刀稳稳落了座,“那我再问你,你可愿拜我为师?”
道童微微迟疑,只听沈渊在旁对他说道:“你眼前这位,乃是山西平阳虎啸堂的堂主,人称北侠赵汗青,绰号正气刀,那天下第一等的好汉大丈夫!你拜他为师,是你修来的福分!”
“天下第一等的好汉大丈夫?”
道童心里头嘀咕这着,可眼中却是放了光,试问哪个男儿不想当英雄好汉!
赵汗青正色道:“怎么,想好了吗?”
道童忽然问道:“跟着你,能吃饱饭吗?”
赵汗青放声大笑道:“入我门下,保你顿顿有肉吃!”
道童不再迟疑,当即跪在地上,朝着赵汗青叩了三个响头,嘴上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沈渊唤来禾南絮,一并做个见证。
便见赵汗青神色肃穆,道:“今日与妙常前辈萍水相逢,却不想世事无常,眼下当着妙常前辈面,我赵汗青便将你收作徒弟,从此以后,你便是我虎啸堂的弟子。”
玄空堂,钟不负与主家通报,只说有要事找玄虚道长。玄空堂弟子不敢怠慢,只得在前引路,未用少刻便至。
而此时,玄虚道长正与青云子、还有海觉大师、海远禅师叙话。见侠盗钟不负来此,不禁微微诧异。
玄虚道长问道:“钟大侠,何故来此?可是有甚么要事?”
钟不负拱手道:“前辈,妙常道长去了。。。。。。”
skbshge
第175章 玄虚传艺()
玄虚道长闻讯之后,急忙赶来。青云子不便相随,那骆飞云、骆飞鸿兄弟二人正陪着汪直,他这峨眉掌门若不在场,恐留人口舌。
不过少林派的海觉方丈与海远禅师只说那真乘寺的海慧是自家师弟,来此崆峒总要叙一叙旧,免得生疏了师兄弟的多年情分。
总归是一路方向,便同行而来。
钟不负在路上将死因说了,惹得玄虚道长一阵感叹,道:“在贫道面前一副洒脱模样,没想到却是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心结之上,哎,何苦!”
待行至三清观时,这天色已然是渐渐暗了下来,雨停了,可云却未散。
玄虚道长设了法坛,又为妙常诵念了赎罪的道经和往生的法咒,行了若干道门的丧礼规矩之后,便听玄虚道长与道童说道:“虽说如今你拜了赵堂主为师,但妙常养育之恩不得不报,这三日屠魔大会,你当在此好好守灵,待三日之后,再行入殓。你可听了?”
道童跪地称是。
赵汗青点一点头,道:“白光,你听着,这三日当认真守孝,不可轻慢,妙常前辈如何得以瞑目,你心里头清清楚楚,这是报恩!”
道童郑重称道:“弟子谨记!”
随后玄虚道长又道:“这三清观的后面就是块风水宝地,妙常兄生前择了此处隐居,必是极喜此处的景致,待三日后下棺便下在此处。头七之时,贫道再来打上一场蘸,童儿,你便可随赵堂主往虎啸堂去了。”
赵汗青忙道:“玄虚道长言之有理,白光,你便安心在此,今日为师同你一起,明日便叫几个虎啸堂的弟兄前来陪你。”
田白光虽然年纪尚小,却也知道他们还有要事,耽误不得,他自小跟在妙常身旁,一老一小相依为命,比得同龄的孩子都要明事理的多。
玄虚道长与赵汗青一说,他自然答应,况且自己这新师父又这般照顾自己,又怎能不应,只道:“多谢师父。多谢玄虚道长!”
海觉大师也念了经,随后又与玄虚寒暄了一番,便往真乘寺去了。
安排好了妙常道长的后事,赵汗青便留在了三清观,玄虚道长与妙常本来就是好友,自然也留了下来,一见如此,沈渊也要留下来。
可是钟不负却是不便,毕竟妙常的死有他的缘故。
况且蛇婆婆那里还焦急着禾南絮,于是沈渊便道:“大哥,不如你带着南絮姐姐先去天音堂落脚,免得蛇婆婆回头再来怪罪我。”
“不!本姑娘也要留下!”禾南絮一听沈渊这般说话,当时便耍起了小性子,“休要将我甩下,好容易见上面,你怎忍心让我一人回去?”
说完,禾南絮脸颊一红,沈渊虽然心里挺美,但确实有些为难。
“南絮姐姐,这。。。。。。”
“怎么,你不愿意?”禾南絮见沈渊迟疑,脸色有些难看。
沈渊瞧了,心下焦急,虽说已是春暖花开之际,但也入夜的山中还是阴气颇重,比得山下要寒凉了几分,他最不愿的就是禾南絮受一丁点的罪,再加上这观中皆是男人,一个女子在此的确是多有不便。
正不知如何去解释,便听玄虚道长说道:“丫头,听贫道一句,这小子实在是为了你考虑,女子阴气重,眼下死了人,又在山中,贫道方才念了经,正是招魂往生的咒语,夜里你若在此,恐惹得阴魂上身,徒增病患!”
见玄虚道长如此说,禾南絮半信半疑的看向沈渊,问道:“道长说的可是真的?”
沈渊也不知真假,不过也顺着说道:“正如道长所言,南絮姐姐,你且随钟大哥回天音堂,明日大会,咱们还能相见呢?莫非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鬼怪之说,禾南絮自小便怕,她也知道是自己一个女子,在此处实在是不便,加上沈渊相劝,自然也就下了台阶,同钟不负下了山去。
待禾南絮、钟不负二人离去之后,沈渊立在山门外,驻足良久。
赵汗青凑到沈渊身旁,意味深长的笑道:“如何,女人若是耍起性子,啧啧,可比仇家上门还要让人头疼!”
沈渊回头看向赵汗青,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忽而问道:“赵堂主可有妻室?”
赵汗青不知沈渊如何有此问,遂答道:“我这把年纪,自然是有的。”
“不知有几房?”
赵汗青微微愕然,只道:“两房,如何?”
沈渊微微笑道:“不知赵堂主如何与两位嫂夫人结识?”
“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渊确实不屑一顾,也不愿苟同,道:“原来如此,难怪赵堂主不懂。”
说罢,笑了笑转身进了观中。
赵汗青闻言不知何意,懵懵懂懂,摇一摇头,也跟着进了院子。
观中设了法坛灵堂,毕竟身在道观,仓促之间物件倒也齐全。
东风徐徐而过,拨云见月。院子里的路是砖石铺就得,雨透过青砖渗进了地里,使得地面上湿气颇重。
仔细瞧来,这路虽是平整,却有一些青砖年头久了,出了些小坑小洼积着水,只是积水最多的也不过是拳头大小。
莫看它小,却能将这云卷云舒、明月星河映进眼中、落在心里。
玄虚道长仰首观天,负手立于院中,听得沈渊进来,遂唤至身边,看着沈渊问道:“妙常道兄的死实在令人可惜,不过庄子曾云,一受成其形,不亡以待尽,世人参不透生死,岂不知生死自然而然,死又何尝不是生?”
沈渊受教,拱手拜了一拜。
这时玄虚道长又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沈渊听着耳熟,忙道:“这是《道德经》里的一篇!”
玄虚道长微微一喜,不由赞道:“你背过《道德经》?是公冶兄教与你的?”
只见沈渊摇一摇头,道:“师父不及教我……却是当年在终南山中的高人留给我的。”
说着,沈渊便想起当年那个神仙一般的白袍老者。
“终南山隐士多,难怪。”玄虚道长点一点头,接着说道:“难怪你的太极剑法比你师父公冶和的要更有太极韵味。”
沈渊不解,只道:“晚辈不得指点,只是觉得这道德经里很有道理,尤其是练太极剑法的时候,颇有受益。”
“那是自然,太极神功正是受道德经启发,含括阴阳两仪之妙所创。”玄虚道长抚须说道,“不过,虽然你这太极剑法已有其形,但还是差了许多火候。你我有缘,小友,贫道欲传你太极,你可愿学?”
沈渊一喜,忙道:“晚辈自然愿意,只不过,太极买武当派绝学,晚辈何德何能?”
玄虚道长不以为然,道:“贫道愿意教,你愿意学,和哪门哪派无半点儿关系!再者说来,贫道只教你太极之理,能有何妨?来,借剑一用。”
沈渊当即将北冥剑双手奉上,玄虚接过之后,自言自语道:“好剑,当初怎么就让给了公冶和?”
随即绕了一个剑花,这北冥剑在玄虚手中竟是感觉轻若无物。
“我使上一遍太极剑法,你要仔细看,记住一定要忘了剑招!”
玄虚认真说道,接着便瞧他剑势一起,顿时恍若大道化形。
又听玄虚同时慢慢说道:“太极神功一招一式都要做到虚灵顶颈,含胸拨背,沉肩坠肘,舌顶上腭。
记住,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六合之中,神形具妙!内力绵绵不断,招式如行云流水,松沉自然;动静之中如绵里藏针,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刚柔相含,含而不露;呼吸之中,开合自如,升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