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剑经
“哗啦啦”这一棍震下了无数的落叶。下一刻,却更叫沈渊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袍老人同时脚下轻点地面,一跃而出,踏着缓缓飘落的叶子,竟好似平步青云一般向公冶和疾行而去,那身法缥缈,当真是神仙手段。
公冶和也不敢看,沈渊在下方瞧着,见那白袍老人飞身而上,只两三个呼吸间,便近了公冶和的身,一掌便将公冶和打晕,将他带了下来。
将公冶和扶回了洞中,白袍老人伸手搭脉,沈渊不敢出声,只默默在旁侯着。
少刻,这老人连点十几处经脉大穴,接着一手扶起公冶和,盘膝而坐。四掌相抵,只一会儿,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不过片刻后,白袍老人皱着眉头,轻叹一声,撤了手掌。
沈渊满是担忧,忙问道:“老神仙,我师父怎么样?”
“且让老夫再试上一试。”
说罢,从怀中掏出针包,一摊开,又叫沈渊点了盏油灯置于老人身旁。
褪下公冶和的衣裳,只看这白袍老人依次下了九针。
见着手法又快又稳,所刺穴位又丝毫不差,趁着空息,沈渊问道:“老神仙莫不是个神医?”
“不敢当,老夫不过是这山下村里的郎中罢了。”
沈渊心知肚明,这终南山中颇有隐士高人,见这老神仙一般的人物不愿多说,沈渊也就识趣的不再发问了。
又待片刻,行针完毕。见公冶和睡的安稳。沈渊也算暂时松了口气。
白袍老人拭去额头汗珠,轻叹一声道:“这无常散之毒,老夫也曾听过,乃是苗疆奇蛊所制。老夫医术不精,如今也只能将这病情暂时压住,不过还是免不了发作。”
沈渊听得云里雾里,又问道:“老神仙,难道就没治了吗?”
“要说这毒也幸亏摄入的少,否则早就变成了行尸。不幸中之万幸,虽是毒已上脑,却没有扩散,想来是那《九字剑经》使他真气逆行,不经意间这无常散遏制了。”
沈渊听了,竟没想到师父这伤势会这般难治。一拱手,恳求道:“敢请老神仙施以援手,救我师父!”
“也罢!”白袍老人道,“你我之间算是有缘,我尽力而为。”
沈渊大喜,道:“多谢老神仙!”
“这样,两日后,此地往西十里处有溪水,那岸上有一茅屋,你去那里寻我。”说罢,缓缓而去。
公冶和足足睡到次日一早,这才转醒。不过此前发生之事,却全然不记得了。问了沈渊,才知这附近竟隐居着如此高人。
非要沈渊带着他去寻,也好较量一番。尤其是听了此人施展轻功的手段,他自问是不及此人的,因此更是心痒难耐。
只听公冶和道:“好徒弟,为师求你带我寻那高人罢,你也知道,老子耐不住寂寞,见着这等高手就手痒!”
沈渊坐在地上,一扭头,也不理。急得公冶和抓耳挠腮,追着说道,“你若带我去,我便把《混元真气》第三层教你!还教你另外三套剑法!”
“师父,你说过,我基础不牢,不能心急贪多!”说罢沈渊又转到另一头,总之是不看着公冶和。
公冶和可被这话噎的够呛,一时怒道:“你还知道老子是你师父?师父的话也不听!哼!”
“不行,不行,这忘恩负义的事儿就不行!”
“不行?不行老子就不教你武功,把你逐出师门!”公冶和也起了劲,将到了那里!
沈渊一听这话,起来便走!
“你到哪去?”公冶和见沈渊要走,还真有点慌了!
“反正你也要逐我出师门,你管我作甚?”
“哎呀!”公冶和气得直跳脚,“当真是服你了!我不去了还不行?”
“真的?”沈渊停下脚,回头问道。
“真的!”公冶和黑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娘的,跟你爹一个样,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许说我爹!”
“不说就不说!”
两日后,沈渊告了一声,便往白袍老人说的地方而去。
出来前,公冶和特意说自己要闭关,沈渊也不疑有他,但其实公冶和早做好了打算,只要沈渊前脚走,他便在后悄悄跟着,一旦见了那人,沈渊这臭小子便没了办法!
沈渊照着白袍老人所说,果然发现那溪边茅屋。只不过,叫了半天门,也无人应答。他试着一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只是这屋内哪有一个人影。
只那方桌上,摆着一个葫芦和三本书册,另外便是一张留下的字条。
见此情形,公冶和也藏不住了,夺门进了房内。
“师父,你,你居然诓我!”
公冶和老脸一红,干笑两声。抢过字条便看。
只是看过之后,公冶和脸色却变得肃然,沉默不语,放下字条后转身便回。
沈渊大奇,又抄起来读,只见那字条上写道:“沈渊小友,葫芦内乃老夫所制丹药,一日一粒,共满月之数。虽可抑毒发,却不得尽解。此毒难解,此病难治,照此推断,尊师能活多久,全凭造化,或一二年,或十余年。老夫医术不精,然已尽力,实在惭愧,故无颜再见。那三本古籍留与你,望你多多研读。”
放下字条,胸中郁闷难平,好一会地儿才缓过神来,心道:“师父定是见了这字条心灰意冷了”
沈渊再瞧书册,分别为《道德经》、《南华经》及《抱朴子》。他不知那白袍老人为何留这三本书与他,不过沈渊觉得多读书总是好的,索性受了。
他知道,那老人定是不遗余力,若要敷衍,何苦当天要费那些周章?有这丹药总是好过没有。
他捧着葫芦回到山洞,只见公冶和盘坐于草席上,闭目沉思,闷不做声。
沈渊刚要说话,就见公冶和抬手止住,且听公冶和道:“将这葫芦放下,你便搬到山下去住,老子要闭关。”
“师父,此次闭关要多久?”
“不知。另外,你每日送饭仅放到洞口便好,这些时日,练功须上进,不可偷懒!”
沈渊茫然,但见公冶和正色说着,也不敢反驳,只得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公冶和服了丹药,这发病的间隔竟变得稳定,有了规律。沈渊发现每隔九日,师父的疯病便会发作一次。
但于清醒之时,他便在洞内不知叮叮当当的在凿刻这什么。
直到三个月后。
这天大雪纷飞,终南山银装素裹,松柏长青。
沈渊又来那山洞与公冶和送饭。但今日,却没听到凿刻之音。沈渊有些担心,便进洞去唤。
可是,公冶和又不见了,此次是带着剑走的。沈渊算了日子,知道今日并非发病之日,不禁再想:“师父去了何处?”
突然,沈渊眼前一亮,这山洞怎的比原先大了许多?而那岩壁上,竟刻画着各门各派,无数的剑招、剑法。
而那席子上,一本《混元真气》的心法秘笈,还有一本乃是公冶和用这三个月画下来的《九字剑经》前三字的剑招,沈渊翻看着,这两侧秘笈中尽是谆谆嘱托。
叫他练好基本功,莫要浮躁贪多;还有那《九字剑经》不可轻学等等等等!
沈渊忽然有一种不好的念头,他寻遍了山上山下,方圆二十里的村头镇子,皆无人见过公冶和!
这雪连下了七日,终是停了。
此刻沈渊独自站在雪中练剑,心中却问着自己:“或许明年入冬,师父就会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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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弹指瞬间()
雪霁云销之后,这苍天也显得格外澄净高远。而那青山古松也与这纯白无瑕相映成画。
终南山的大雪,落得厚实。只是这寒风凌冽,总会扬起积雪,吹在人脸上,格外的冰凉。
忽然听得林间“轰”的一声!一道深黑色的剑影似有千斤之力劈向地面,震起这满地白羽翩翩起舞!此间静谧亦被瞬间打破!
那持剑之人紧接着向后一扫,随后竟旋转着平地而起,腾到半空,带着风雪竟形成了龙卷,好一招潜龙升天!
在空中招式瞬间变化,以饿鹰扑食之势落地,接着一招黄莺穿柳,恰好那一片晶莹白雪,静落在玄黑剑刃上,阴阳分明,一分为二!
随后剑锋如行云流水般向上一挥,接着一记飞燕抄水、左右逢源,再一转身,犹如猛虎甩尾,最后一式横扫千军,那真气灌剑,荡出一道罡风,掀起雪浪!
若是深谙其道之人见了,定会注意到这剑法竟蕴含了武当、峨眉、华山、少林等各派剑法之招式!
瞧那持剑之人,头顶青丝束髻,身上藏青直身,鞶带系腰,脚蹬牛皮直缝靴。
此人身形高大精悍,雄姿英发;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这副模样,像极了曾经青云庄的庄主沈钧!再瞧此人,不是沈渊是谁?
光阴弹指,自公冶和失踪后,一晃便过了十三年。
十三年间,沈渊再没出过终南山。
他曾坚信公冶和一定会回到此处,他不懈的练功,从不敢偷懒!他记得与公冶和之间的赌约,也记得公冶和的叮嘱!
虽然相聚时日不多,但师徒二人却历经生死,同苦同乐。
沈渊不信,师父就会这般无声无息的抛下自己。
那十三年前的那风雪中,他幼小的身影在苍茫间拼命的练剑,练到大汗淋漓,练到精疲力尽!
只想着自己不能偷懒,或许师父明日便回,若是剑法没有长进,师父定会生气。可谁知,明日复明日,却依旧不见公冶和的影子。
直到七日后,风雪渐息。
沈渊又想着,或许师父故意磨炼自己的心性,或许明年冬天,师父就会回来看他!
就这样,物转星移,年复一年。无论春夏秋冬,沈渊一刻也不敢懈怠。只不过,公冶和再没出现过。
而沈渊从当初的期待,变成了绝望,又从绝望变成了怨恨!
他恨公冶和收他为徒,却不再管他!他恨公冶和对他关怀备至,却又将他抛弃在这荒山当中!
“如果这样,为何当初不让我溺亡于那滚滚钱塘江中?”沈渊这样想着,“既然我死不了,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好好活着,杀掉何有道!杀掉门达!杀掉那个罪魁祸首袁彬!若非救他,我又岂能落得如此孤苦伶仃的下场?至于公冶和,即便不杀他,我也要寻他要个说法!”
因为这些个执念,沈渊的武功突飞猛进,这十三年,《混元真气》竟要他生生练至第九层!此刻的沈渊,真气浑圆,内力深厚,大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势头!
若要华山派那些人见了,定然不敢相信,目瞪口呆。此等年纪,便达此境,实在世间少有!若在江湖上,也当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即便是镇岳宫首座谭真智又如何,也不过一样是这《混元真气》第九层罢了!
而公冶和在洞内岩壁上留下的剑谱,也叫他熟记于心,虽不及公冶和那般剑气激荡、威力无比,却也可将各派剑法糅合变换、如行云流水;一剑出,罡风起!
公冶和所留武功,皆点出精要所在,沈渊习之亦属事半功倍,唯独《九字剑经》,沈渊不敢练!没有心法,太容易走火入魔!
当然,他亦会时时揣摩,原来这剑法每一个动作都须独有内功为引,若已《混元真气》逼发,那体内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必然受损,或真气过猛,或真气难续!
沈渊只试过三两次,便再没用过!每一次不是内力用尽而虚脱倒地,再就是险些真气倒行,走火入魔!
忽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沈渊闭着眼,站在林间雪地上,回忆这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那山中野兽,这黑夜孤寂,在最初的几年中,无一不时时刻刻在威胁着他。
为了能日夜不断的参悟剑法,沈渊早早便不在山下茅屋中居住,而是搬到了公冶和闭关所在的山洞中。
他曾与猛虎搏命,亦曾从狼群中夺食;那漫漫长夜,更是凄苦难熬,春夏尚好,一旦入了冬,便是生再多的火,也抵不住这彻骨冻髓之寒!
渴了饮山泉,饿了食野味。每到夏秋两季,那山中更是野果无数。总之,倒是没被饿死。
偶尔沈渊也会下山打个牙祭。当年白袍老人所住之处,折北而去不及三里地,便是一处世外山村。
那村里也有好人家,沈渊常替他们出些苦力,换了粮食、盐巴来吃。同时也从这些村民口中得知,如今这年号早已从天顺变成了成化!
“啊……!”沈渊一声长啸,响彻云霄,亦震得枝头积雪崩落!他突然双眼猛睁,恨道:“如今也当是出山之时了,何有道!门达!袁彬!你们可都要好好活着!等着我来杀你们,以报那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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